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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两汉往事-第45部分

小说: 两汉往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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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稽粥带着小弟们惬意地烤火时,四路汉军陆陆续续抵达了指定地点。

    如此看来,刘恒这次能够顺利挡住匈奴人的脚步,还的感谢有稽粥从中帮忙。如果中行说算是“汉奸”的话,那稽粥这一次可以称得上是个“匈奸”。

    稽粥的确是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不是他这么无厘头地胡乱搞,他手下的这十四万匈奴铁骑也许真能改写历史。

    也许有人会反对。的确应该反对,汉军三十五万,比匈奴多了二十多万,只要会算加减法,谁强谁弱似乎一眼就能看明白。但在战场上,强弱之势并不是靠加减法算出来的。

    这么来说吧,汉军人数虽多,听起来很牛气,但真要打起来的话就不是那回事了。

    此时三十五万汉军中,绝大部分是步兵。步兵钻进了防御工事,比如城池之类,那骑兵就无可奈何了,毕竟骑着马爬不上城墙。

    可一旦步兵站到荒天野地,那就完了,人数再多,也搁不住整队骑兵的轮番冲击。记得巨鹿大战时,项羽就凭借5万骑兵硬生生地冲散了王离二十万大军。

    如果稽粥挥师南下,直奔长安,不给汉朝调集大军的机会,或者给提腿赶路的汉军迎头一棒,说不定还真能把西汉王朝搅的天翻地覆。

    但历史没那么多如果。
第十六章初开盛世—第九节好一根搅屎棍(五
    有些事情,干了还不如不干,完全是出力不讨好。刘恒搞的这次和亲就可归到这一类。

    从白登之围到吕雉驾崩,二十多年时间里,汉匈总态势是以“对话”为主,以“对抗”为辅,在试探、摩擦中相互融合。期间虽然有对抗,但双方都还比较节制。应该说,在这段时间,汉朝的边防线上相对比较安宁。

    可自从刘恒继位,好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先是老冒顿突然抽筋,打马南下,刺激一下刘恒,让这位兄弟差一点亲征。可毕竟年龄不饶人,冒顿搞了那一次自助游后,就再也没犯过劲,只蹦跶了几天就嗝了屁。

    冒顿翘辫子,刘恒很高兴,恨不得大宴三天庆祝一番。可没想到,继任的稽粥更不像话,不光撕票,还在中行说的挑唆下频繁南下,让刘恒烦不胜烦。

    更加过分的是,自从匈奴确立了‘敌休我袭,敌进我遁’的办事方针后,把打砸抢活动搞的如火如荼。

    赶又赶不走、逮又逮不住,这让刘恒抓狂的挠墙。

    就这样,刘恒一连挠了十年墙。

    按理说,刘恒痛苦,那他的对手稽粥应该很快乐。但现实情况并非如此,因为这位老兄也饱受煎熬。

    这听起来很搞笑,然而却很真实。

    之所以会出现这个情况,关键原因还在于中行说为匈奴人确立的宏伟目标——让汉朝消亡。

    这个目标真是太宏大了。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中行说也为匈奴人定下了具体办事方针——杀人放火、掠地抢财、扩充实力。

    这个办法乍听起来很有效,但经过几千年实践证明,它很扯淡。从古至今,有很多人采取这种办法,包括曾经的日本人,但从最终的结果来看,没有真正成功的。也许有个别人短时间内取得了一些成绩,可从长远来看,其付出的代价也是无可估量的。比如后世的蒙古人、满人,当初高高兴兴地跑来,耀武扬威地混了几十年,最终还是被赶了回去,更夸张的是连自己都差点成为汉人的一部分。谁胜谁败,真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讲明白的。

    稽粥这十年来,为了自己的宏伟目标没少下功夫,把抢劫工作干的如火如荼。

    可抢着抢着他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打家劫舍干了十几年,生活水平虽然提升了不少,但汉朝依然很强大。年龄不饶人,照这个局面发展下去,熬到去公园遛弯、逗鸟的年龄,也难见汉朝消亡的一天。

    最终,稽粥愤怒了。

    汉文帝十四年(公元前166年),愤怒的稽粥和同样愤怒的中行说对了一下脑子,决定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史料记载:匈奴单于十四万骑,入朝那、萧关……

    这是继白登之围后,人数最多、规模最大的一次南征。说它汉匈之间的一次决战,一点也不算过分。

    而此时的汉朝却一无所知。

    十年来,匈奴人经常流窜作案,频率很高,但破坏力有限。习惯经验害死人,汉军就在这上边栽了个大跟头。

    北地郡尉孙卬感触颇深。开始发现敌军动静时,孙卬认为老邻居又缺少生活必需品了。每年都要来来回回跑好几趟,早都见怪不怪了。

    当匈奴人漫天遍野扑了过来时,孙卬才发觉形势不对。然而为时已晚,他还没来得及调集大军,就被包了饺子,根本没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就被砍掉了脑袋。

    北地失守的消息传到长安,刘恒震惊,他做梦也没想到,稽粥会突然来这一手。北地失守,门户大开,若稽粥长驱而入直奔长安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但震惊之余,他还多少有点激动。十年来,匈奴人频繁南下,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种游击战让刘恒烦不胜烦。虽然动几次心思要和匈奴决战,可匈奴人到底在哪都没弄清楚。可不成想,稽粥竟然亲自跑了过来。来了好,免得去找你,麻烦。

    对刘恒来说,这无疑是个决战的机会。

    稽粥,你来吧,老子正愁找不到你呢。忍了十几年的刘恒准备发泄一下。发泄的办法很简单——亲征。

    不得不佩服这位仁兄,打仗水平到底咋样不得而知,但他这股不怕死精神着实令人钦佩。不过他刚提出自己的想法,就招来一片反对,最终老娘薄姬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跑了过来:儿啊,你消停消停吧。

    刘恒对老娘是言听计从,这次亲征,又泡汤了。

    虽然刘恒不能上战场,但这一仗是非打不得了。人家主动找上门,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但打仗不是儿戏,不是甩开膀子说走就走的事情,准备工作还是要有的,虽然时间紧迫,但这个环节少不了。

    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开始了。刘恒接连下了七道诏令:

    第一道:诸侯国按规定时间、规定路线,率军勤王。为了避免发生上一次刘兴居私自改变路线的行为,刘恒还专门给这些人设置了监军。

    第二道:调集各路大军轻装简行,急速进京。

    第三道:所有官宦私养的门客、家丁,全部编入正规部队,随军出征。

    捎带解释一下,刘恒此举不仅是为了扩充人数,更重要的是避免有人趁机闹事。

    就在刘恒有条不紊地备战时,稽粥也没闲着,继续南下,直抵彭阳。可以翻开地图看看,这是甘肃省的最南端,再往前走就进入了陕西地界。这一下,匈奴人实实在在来到了家门口。

    给刘恒留下的时间不多了,再不加快进度,也许匈奴人就能跑到长安城下过夜。这是刘恒不愿意看到的。

    时不我待,刘恒急急忙忙布局了,几道诏令接连出台。

    第四道诏令:中尉周舍、郎中令张武为将军,调兵车千乘,骑兵十万,驻守长安。

    第五道:

    卢卿,军五万,奔上郡;

    魏速,军五万,入北地;

    周灶,军五万,都陇西;

    即刻启程,以备匈奴。

    第六道:张相如、董赫率军二十万,挥师北上,正面迎敌。

    第七道:刘恒亲自坐镇京城,负责后勤补给。

    上边我提到了好几个名字,大家也无需太过关注,只需知道他们都曾跟随过刘邦打天下,都是些有实战经验的老头就行了。说白了,这些人在我的这本书里都是些龙套,也许他们在那段历史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由于史料的缺失,只好委屈他们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的扔。稽粥满以为通过常年的打家劫舍,自己的实力已今非昔比,大可和汉朝一决雌雄,砸锅卖铁才凑够十四万人开了过来。可没想到刘恒没怎么费劲就凑了三十五人去和他干架,夸张的是家里还留了十万人备用。土豪金和苦逼青年的差别真是太大了。
第十六章初开盛世—第八节好一根搅屎棍(四
    两个侍卫骑马在帐外折腾一番后,绸缎早被扯成稀烂。披着烂布头跌撞进帐,俨然两个叫花子。大帐里,嘲笑声、谩骂声此起彼伏,搞的二人极其狼狈。最终,怨毒地望着汉朝使团,大有拔刀相向的意思。

    这个场景是中行说所期望的,他的兴奋溢于言表。踱步上前,指着侍卫身上的烂布头,颇为得意地开口了:“大单于,汉朝绸缎不如我匈奴毡裘耐用,汉朝食物不如我匈奴潼酪可口,何必喜爱汉朝之物?”

    如果中行说这句话是就事论事的话,那他紧接着说的内容就厉害了,“匈奴人口不足汉朝一郡,而能与其争强,其原因就在于我们的衣食习惯于汉人不同。若匈奴改变自己风俗,喜爱汉朝之物,则我匈奴危矣。”

    不得不承认,中行说的眼光很独到。一个民族之所以能够存在,就在有其独特的风俗,而风俗最直接的表现方式就是衣食习惯。

    记得高中时,历史老师经常讲到一个词——“融合”。真佩服汉语言的博大精深,既能把很浅显的东西搞的异常复杂,也能把极其复杂的东西弄的简单明了。只用两个字,就把饶半天舌才能解释不清楚的东西,总结的淋漓尽致。

    记得上学那阵,历史老师经常讲:“融合”是件好事,推动了历史的进步。但中行说的话很明显是在和历史老师唱对台戏。这个人绝对不是个好学生,放到现在,能不能上高中都很成问题。

    有这种认识的人不止我一个,汉朝使臣也是其中之一,他很快提出了反对意见:“此言差矣!多年来,两家罢兵,边民乐业,且我皇诚意和亲,永接秦晋之好。中行说因私仇而破坏汉匈和亲大略,该当死罪,请大单于明鉴。”

    中行说拧着脸向使者走进了几步,指着一言不发的“公主”说道:“宗室之女算是‘公主’?和亲以来,汉朝何曾送来真正的‘公主’?诚意何在?”

    使者的心凉了半截。这是和亲的软肋,多年来一直用这种方式糊弄匈奴人,可眼前的这个阉货死心塌地的要当汉奸,把这个软肋抖搂出来,一切都完了。

    使者大怒,转身质问中行说:“皇帝亲自册封,何以不是‘公主’?”

    老上单于没等他两个争辩,站起了身,踱到公主面前,几乎是趴在她的脸上问道:“你是‘公主’?若是,可为阏氏;若不是,就被送上帐外的柴堆。”

    事已至此,已没多少可周旋的余地了。

    史料没有留下下这个女人的名字,可这个女人却展现了很多男人都难有的勇气。她仰起头,直视着老上单于:“中行说与汉使所言均是事实。我大汉公主何等尊贵,怎可屈身大漠?卑女能代替公主,不胜荣光。”

    这句话,把老上单于气的哇哇乱叫。冲着帐外吼道:“来人,拉出去!”

    侍卫冲到她跟前时,这个女人冷冷地说道:“我自己能走”。说完,转身向帐外走去。

    汉使想上前阻拦,早被身后的两个侍卫按在了地上。

    望着公主离去的背影,汉使怒了。和亲闹到这个地步,连公主的性命都没能保全,哪还有脸回去。

    管他娘的,干吧!

    当一个人生死度外时,什么话都敢说。汉使把能想到的难听话一股脑地往老上单于和中行说上招呼,连匈奴人“妻群母”的话都给骂了出来。匈奴人打架的能力很强,但骂街水平却很一般。弄得整个大帐就听汉使一个人连蹦带跳地扯嗓子吼。

    汉奸中行说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忙替新主子和他对骂。

    老上单于伸手摸了摸脸,“赶紧让这个人陪他们的公主上路!”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见真被骂急了。

    烧死公主,砍掉汉使,汉匈之间撕破了脸。按理说下边的套路很简单,直接开打就行。

    大帐里所有匈奴人都是这么想的。当然,这也是中行说所期望的。

    然而,就在一片请战声中,中行说却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大匈奴和汉朝必有一战,而并非此时。”

    中行说的反调惹的匈奴人一片责骂。

    老上单于伸手制止了哄闹,阴着脸瞪着这个太监:“讲!”

    中行说那老母鸡嗓又一次在整个大帐回荡:“大单于,汉朝地广物博、人口众多,凭一战而使其消亡绝不可能。汉军虽强却无法远袭,故可骚扰,‘敌休我袭,敌进我遁’,掠其人口、财物,充我实力。待我匈奴养精蓄锐、兵精粮足,方可决战。”

    老上单于点了点头,坐回自己的虎皮椅上。

    应该说,这是中行说汉奸生涯中最有价值的一句话。过往,匈奴人和汉朝打仗主要以抢东西、过日子为目的,至于最终要把汉朝怎么样却从来没有想过。更没有个对付汉朝的大政方针,想到哪干到哪,率意而为。

    而中行说这句很简单的话,考虑的却是对汉十年、几十年之后的事情,其目标不再是简单的打家劫舍。这对匈奴人来说,是一个质的升华。

    从此以后,匈奴人开始对汉朝频繁骚扰。文景两朝,匈奴人从没停下过南下的脚步。这个局面愈演愈烈,直到汉景帝时,万般无奈的刘启把亲生女儿送去匈奴,才使汉匈双方真正消停了一段时间。

    “那此时我们就这样坐着?”老上单于斜着眼问道。

    “大单于何不趁此和亲,派人前往答谢,稳住汉朝皇帝,迷惑汉军,然后派兵奇袭汉郡,定然收获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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