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私人翻译回忆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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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愿。这本来是绝对的假情报。可是,杰卡诺佐夫自然地把与梅斯内尔的谈话内容向莫斯科作了汇报,而斯大林则最害怕与德国发生冲突、非常想跟德国保持“友好”关系,更相信了这些报告,而不是从各个方面传来的有关德国即将不可避免地入侵苏联的警示。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没有出现德国人准备在英伦三岛登陆的迹象,斯大林对局势做出了独特的解释:希特勒是个经验丰富的政治家,在英国的问题解决之前,他当然要尽量避免与苏联发生冲突。而德军在苏联边境地区持续集结可以解释为元首想要跟苏联政府讨价还价时拥有“有说服力的理由”。但是,不能排除德军指挥部要求尽快进攻苏联。当时还没有培养出新的高级军官来顶替被镇压的指挥员们,先进武器装备的生产也没有开始。与芬兰的冬季战役暴露了苏联准备不足。根据这些情况,德军总参谋部要求不能拖延入侵。德国最高领导层斗争的非常激烈。天平一会儿倾向这一方,一会儿又倾向那一方。斯大林由此得出结论: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受挑衅,让德国军阀满意,必须尽量将希特勒引到自己一方来。如果能够忍耐,不回应挑衅者的挑战,那么希特勒就会明白,莫斯科不愿意跟德国弄僵,于是他会对自己的将军严加管教。 斯大林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便拒绝了有关制止德国空军在苏联领土上到处乱飞的建议,对德军士兵侵犯苏联边境的令人发指的事实置之不理。甚至当德军士兵杀害我边防军战士时,仅限于由大使馆向里宾特洛甫的副手魏茨泽克提出口头抗议。 德军花了三个月时间出兵巴尔干,以及元首的副手鲁道夫·赫斯飞到英国等等一系列情况,使斯大林彻底相信,1941年打不起来。甚至如果柏林决定要入侵的话,那也不会早于1942年春天。因为南斯拉夫和希腊的战役损失了宝贵的时间。像希特勒这样谨慎的政治家不会在夏季中开始入侵苏联,更何况德军——这一点斯大林是清楚的——没有做好冬季作战的准备。毫无疑问,赫斯是派去跟伦敦谈判的。但是,只要丘吉尔还当政,不能指望会达成妥协。而且,如果赫斯的使命彻底失败的话,希特勒也许会首先决定实施“海狮”计划。应该给元首一个信号,即在他与将军们的争论中支持我们。 就这样,1941年6月14日,在纳粹军队入侵苏联领土前一周,塔斯社发表了莫斯科的一个声明。其中指出,“根据苏联的情报,德国与苏联一样严格遵循着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的条件,有鉴于此,苏方认为,有关德国准备撕毁条约、进攻苏联的传闻没有任何根据。” 发表这样一个异乎寻常的声明时,斯大林指望从希特勒那里听到类似的东西。但是,柏林一直保持沉默。塔斯社的声明没有动摇希特勒。德国新闻界根本没有提到苏联的正式表态。然而,苏联人,红军则被误导。可是斯大林却还在努力想吸引元首来谈判。 莫洛托夫在跟费利克斯·丘耶维的(《跟莫洛托夫的一百零四次谈话》,第41,42页),谈到了1941年6月14日的塔斯社声明,以及在我的《出使柏林》一书中是如何评论这个声明的。 “别列什科夫指责斯大林,”莫洛托夫说,“称根本没有理由来做这样一个塔斯社声明……”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塔斯社声明(2)
莫洛托夫在为“各族人民领袖”辩解时,解释说,这个声明是斯大林认真思考过的:“这是一场外交游戏。当然是游戏。只是没有结果。不是任何尝试都会带来好的结果,但是尝试本身却没有任何坏处。别列什科夫写到,这显然太幼稚了。这不是幼稚,这是特定的外交步骤,政治步骤。只是在这一次没有结果,但是也没有任何不可接受的,不能容忍的东西。并且这不是愚蠢,而是使问题明朗的尝试。至于他们拒绝对此做出反应,仅仅说明了,他们对我方推行了一条假路线。”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什么15号或者16号,当发现德国人不作反应时,下达准备作战的命令,而是直到最后一天还在拒绝苏军指挥部任何建议?并且为什么苏军高级将领们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对边境地带我方的坦克、飞机、大炮进行伪装,结果德军6月22日夜间一举炸毁了机场上1200架飞机和其他装备? 我国所有的人都被塔斯社这个致命的声明解除了武装。这就是所谓的外交游戏! 从五月份开始,德国使馆人员家属开始大规模离开莫斯科。使馆里仅仅留下了最必须的人员。6月19-20日,德国商船离开了苏联港口——其中有些船只甚至未来得及装满。所有这些情况都汇报给了斯大林。但是,他依然抱住自己的想法不放,依然故我相信希特勒。 苏联驻柏林大使馆的人员不仅没有减少,相反,不断有新人到来,有些人甚至带着孩子。一艘苏联船只也没有从德国港口返回国。不仅如此,斯大林特别关照,要求对德国的物资供应畅通无阻。满载着石油,锰和粮食的专列在入侵开始前一小时越过了德国边境。伪装好随时等待进攻信号的德军官兵看着这一列货车,应该觉得很奇怪,惊讶苏联当局消息如此不灵通。 甚至在6月21日,入侵的前一天,斯大林依然相信,他可以与希特勒开始对话。那个星期六,从莫斯科给大使馆来了一封电报,要求大使立即会见里宾特洛甫,通知他苏联政府愿意与帝国最高领导人开始谈判,并且“听取德国的有关要求”。事实上,这在暗示,苏方不仅会听取,而且会满足德国的要求。 然而,什么事情都已经无法阻挡希特勒了。 斯大林依然对自己制造出来的幻想深信不疑。6月22日黎明,德军飞机轰炸了明斯克、布列斯特,利沃夫,我方机场上和坦克库里炸弹在爆炸,武器装备变成了一堆废铁,燃料和弹药库飞上了天,从波罗的海到黑海一带希特勒军队越过了苏联边境。而斯大林这时还在犹豫不决,拒绝签署命令予以反击。他对围着他的将军们和政治局委员们说: “也可能,这是德国军阀的挑衅?让莫洛托夫召见舒伦堡。他跟希特勒有直线联系。叫他问一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战争在喧嚣。斯大林的办公室静悄悄。莫洛托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下令给舒伦堡打电话。后者慢吞吞地来到克里姆林宫。宝贵的时间被浪费。大使终于到了,对莫洛托夫的问题回答道: “这是战争。德军按照元首的命令越过了苏联边境……” “我们不该受到如此的对待……”这就是人民委员能回答大使的惟一的一句话。 莫洛托夫“这是战争”的通报,对于聚集在斯大林办公室里的人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 直到最后一刻,大家都信服斯大林。大家都清楚局势,但寄希望于“各族人民领袖”掌握了某些情况,可以使他排除任何警示。现在很清楚了:“智者斯大林”失算了。战争几乎是劈头盖脑地砸了下来——既在意料之中,却出乎意料之外。 斯大林本人体验到巨大的震荡,使他失语。经过长时间难堪的沉默之后,他签署了反击侵略者的命令。政治局委员们请求他通过广播发表告人民书。 “我不能,”他回答说,“让莫洛托夫讲吧……” 斯大林叫来汽车,一言未发,去了自己位于贡采沃的别墅,几乎一周时间里跟任何人都不说话:他苦恼的是,他竟然被希特勒玩弄于股掌之上。直到7月3日,他才有气力发表讲话。 有意思的是,在战争期间,斯大林在会见外国政要或者公开演讲时,从不放过机会贬损希特勒。有一次,他比较拿破仑和希特勒时,称波拿巴是一头雄狮,而希特勒则是一头小猫。他本来可是说出诸如“鬣狗”或者“豺狼”或者其他侮辱性的词。可是,为什么是“小猫”?我们的漫画家们非常作难,如何将这样一个可爱的家庭动物画成凶残的怪兽。斯大林对俄语的感觉足以使他在选择词汇时不出错。也许,他想向希特勒表明,你甚至够不上“豺狼”,这样更加具备侮辱的意味?这样也可以略微减轻屈辱的痛苦。 不过,在战争期间,希特勒一直都对斯大林感兴趣。元首身边的人都可以见证,他一般满怀敬意地提到斯大林,特别赞赏他的“忍耐”和“韧性”。希特勒的“席间谈话”中的奇谈之一尤其能够说明问题:“战胜俄国之后,最好把国家交给斯大林管理,当然是德国统治之下。他比任何人都更善于对付俄国人……”。 1945年春天,处境绝望的希特勒依然指望着斯大林。在日期为3月4日的日记中,赫本斯记录了希特勒希望与莫斯科达成协议:  
塔斯社声明(3)
“元首是对的,他说,斯大林更容易实施大转弯,因为他无须考虑社会舆论”。希特勒在自己最后的几天里,正如某些传记作家所写的,他“感受到了与斯大林更大的接近感”,高度评价斯大林是一个“天才”,值得“无限的尊敬”。希特勒拿自己跟斯大林作比较时,“元首不能抑制赞赏之情”,多次重复说,他们两人都特有“伟大和坚定”,而没有资产阶级政治家的摇摆不定与易于让步。 我只能补充一点,类似的评价跟我们现代的某些斯大林分子的说法十分接近。 希特勒在战争前夕的外交游戏中成功地欺骗了斯大林,但最终却输掉了战争。而斯大林在庆祝胜利时,还是决定对被打败的对手表现出特别的宽宏大量。他非常清楚,希特勒和爱娃·布劳恩烧焦的尸体在帝国办公厅附近的掩体中已经被辨认出来。元首的牙医确认了保留下来的自己病人的假牙是真的。但是,出席波茨坦会议的“各族人民领袖”却宣布,元首的尸体没有发现。这样,他给许许多多关于希特勒生还的传闻以口实。传说他藏在西班牙或者南美洲。多年来,一次又一次出现各种说法,似乎元首乘坐潜水艇到达了某个荒岛,并且在那里找到了藏身之处。有人甚至在某个偏远的修道院见到过他。另外有人相信,在阿根廷的某处见到过他。如此说来,斯大林给了希特勒多年来半神话式的阴间存在。 希特勒与斯大林之间“残酷的罗曼史”,使德国和苏联人民付出了巨大牺牲和苦难,就这样结束了。  
红色厂长(1)
红色厂长符拉基米诺夫是骑兵出身,对生产一窍不通。我父亲是总工程师。 在经历了内战和军事共产主义时期的艰难困苦之后,基辅的生活就像在天堂一样。 在1923年8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客轮“科尔措夫”号绕过内战时期被炸毁、还没有修复的铁路桥灰色的花岗岩骨架,驶向基辅。左舷绵延的是切尔托罗伊岛和特鲁哈诺夫岛的浅滩。微风带来了被太阳晒热的红藤的芳香。城市的侧影从甲板上看得很清楚:教堂金色的圆顶,公园浓密的树冠,城市下游波多一带工厂的烟筒等。轮船放慢了速度,船头调转成逆流方向。我们慢慢接近白码头——基辅港的客运码头。 我老远就看见父亲站在栈桥上。他身穿一套奶油色茧绸西服,戴同样质地的帽子。我们分别的这段时间里,父亲明显地发福了,精神好多了,显得气派了。他的知识和经验终于派上了用场,再也不用靠做鞋子和煮肥皂养家糊口了,可以在“布尔什维克”工厂技术厂长和总工程师的位置上做自己分内的事情。这是当时生产农业机械和制糖设备的一家大型企业。 轮船很快便靠岸了。栈桥上放下来一条宽阔的跳板。父亲挤着穿过旅客人群,飞快地朝我们走来。久别之后的妈妈吊在父亲的脖子上,所以我似乎再也等不着轮到我的时候。这不,父亲抱起我,亲吻着,烟草的气味冲进我的鼻子,精心修剪的黑色小胡子扎着我。搬运工拿着我们的东西——藤条箱,盒子,木板箱子和包袱等。 我们走上了码头前一个宽阔的、铺着鹅卵石的广场上。车夫们在这里排成队。在一批久经风雨的四轮轻便马车之中,有几辆非常雅致的马车。虽然经过了革命,内战,破坏以及德国人、斯克罗帕斯基黑特曼、彼得留拉、白军,波兰人、红军等在基辅多次更迭的当局实施的没收,这些旧社会的残余奇迹般保存了下来。车座上端坐着身穿深绿色坎肩,头戴同色绒布高筒大礼帽,身材结实的车夫们。稍远处,旅客们在跟马车夫讨价还价。壮硕的马匹、带铁钩的平板车可以把大件行李送到城里任何一个地方。货物用帆布盖着,用绳子捆扎好,不论天气多么糟,都会安全地送到主人手里。我们的行李不多,也被装到这个的平板车上。父亲把地址给了车夫,那人立刻就赶了车上路走了。妈妈急了: “他不会连同我们的行李一起消失吧?” “这不可能,”父亲安慰她说,“车夫们都是自尊的人。他们非常看重自己的名声。” 我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正派的人。因内战而破产的农村里,每个人都是看见什么就拿什么,父亲的无所顾忌使我感到非常困惑。也就是说,在这个大城市里,还有不骗不偷靠得住的人?于是我想起来了,父母亲给我讲过革命前的彼得堡的一些事情,那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建立在相互信任之上,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父亲解释说,这是工厂的马车。马厩、马匹和马车是从“布尔什维克”工厂前任主人——捷克资本家格列特和克里瓦涅科——那里得来的。马车夫伊万叔叔从车座上下来了,他非常客气,周到同时自尊。后来,我跟他成了好朋友,在马厩里总是一呆就好几个小时,帮着他照看那些马。来接我们的马车车身是黑色,闪闪发亮,描着金色小花饰,有橡胶轮子红色辐条,缎子枕头,两个闪闪发亮的红铜电石灯。伊万叔叔帮妈妈在后座坐定,然后把我安置在妈妈对面的折叠小椅子上。 马车沿着鹅卵石马路平稳、静静地走着,一面在富有弹性的弹簧上舒舒服服地摇来晃去。橡胶马蹄铁使得几乎听不见马儿跑起来的声音。伊万叔叔嘴里不停地喊着,时不时地对行人喊道: “闪…开…了!” 现在似乎很难相信,我童年时代城市里个人的主要交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