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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战国纵横之飞龙在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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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秦跟着玉蝉儿走进洞中,见鬼谷子一动不动地端坐于地,正欲入定。
  玉蝉儿禀道:“先生,苏公子来了!”
  苏秦趋前叩道:“弟子叩见先生!”
  鬼谷子眼睛半睁,缓缓说道:“不知何处蹿来一只硕鼠,扰乱老朽心志,使老朽无法入定。你可守于此处,硕鼠若来,为老朽驱之!”
  “弟子遵命!”
  “几上是些竹简,若是困倦,你可读之!”
  苏秦叩道:“弟子叩谢先生!”
  鬼谷子眼睛闭合,渐渐入定。苏秦眼角一瞄,看到一条棍棒,悄声走过去,拿在手中,守在离鬼谷子几步远的地方,眼耳并用。
  苏秦一丝不敢懈怠,一直守到后半夜,并无半点异音,那只硕鼠更是不见踪影。苏秦陡然觉得困倦,打声哈欠,猛然想起先生所嘱,赶忙走到几边,果见几案上摆着一捆竹简,打眼一看,竟是姜太公的《阴符本经》。
  看到有此宝书,苏秦困意顿失,正欲展卷阅读,又恐惊动先生。犹豫片刻,见先生已经完全入定,且先生事先也有嘱托,于是小心翼翼地展开竹简,就着灯光阅读起来。
  不知不觉中,雄鸡已经啼晓。鬼谷子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
  苏秦叩道:“弟子依先生嘱托,守值一夜,不曾见那硕鼠!”
  鬼谷子笑道:“许是有你在,硕鼠不敢来了。你守值一宵,定也困倦了!”
  “弟子依先生所嘱,得读宝典,并不觉得困倦!”
  鬼谷子点了点头:“嗯,不困就好!回去歇息吧。有张就应有弛,觉是一定要睡的!”
  苏秦叩道:“谢先生关切!弟子告退!”
  苏秦走出草堂,正欲拐向溪边洗脸,忽听树林后面传出一个声音:“苏兄——”
  苏秦打个愣怔,扭头一看,却是张仪,笑问:“贤弟,你躲那儿干什么?”
  “等苏兄你啊!”
  苏秦一怔:“等我?”
  “在下甚想知道,苏兄是否逮到了硕鼠?”
  苏秦摇了摇头。
  张仪点头道:“嗯,这个在下已有所料。这么说来,苏兄守值了整整一夜?”
  苏秦点了点头。
  “没有迷糊过一眼?”
  “嗯。”
  张仪不相信地望着他:“就这些了?”
  “还有,在下读到一本宝书!”
  张仪两眼放光:“在下等的就是苏兄这一句话!不瞒苏兄,昨晚听师姐一说,在下就已猜出,先生是要放货了。敢问苏兄读的是何宝书?”
  “姜太公的《阴符本经》!”
  “嗯,果是宝书。在下也曾听闻此书,只是无缘拜读。苏兄,你该好好歇息一阵,劳动一夜,身体要紧哪!”
  “谢贤弟关心!”苏秦言讫,顾自下溪去了。
  望着苏秦的背影,张仪点了点头,自语道:“看来,是我张仪多虑了。苏兄仍是苏兄,不奸不滑,断不似庞涓那厮!”
  这日晚间,该张仪轮值。几案上依然摆着那本《阴符本经》。张仪大喜,通读一宵,丝毫不觉困倦。
  

争函谷秦公再谋魏 占草花庞涓首出山(18)
第三日晚间,该孙宾轮值时,几上却是空空荡荡。鬼谷子双目紧闭,寂然入定。孙宾守在一侧,手执棍棒,两眼圆睁,两耳竖起,一夜守候硕鼠。直到天亮,并无鼠踪。
  第四夜,又是苏秦轮值,几上摆的仍是《阴符本经》,所不同的是,此《阴符》不同于彼《阴符》,上面写满了鬼谷子的详细注解。苏秦大喜,又是一个通宵奋战。
  第五夜,张仪轮值时,几上所摆仍是昨夜苏秦所读的带注《阴符》。张仪早已从苏秦口中探听明白,因而并不惊奇,细读一个通宵。
  第六夜,再次轮到孙宾轮值时,几上又是空空荡荡。孙宾仍如前一次轮值一样,手执棍棒,一直守到天亮。
  孙宾轮值两夜,夜夜空值一宿,玉蝉儿看不过去了。这日凌晨,孙宾走后,玉蝉儿与童子、鬼谷子一道,走到草堂后面的山间草坪上,开始习练鬼谷子自创的吐纳功法。练有一个时辰,三人收势,玉蝉儿说道:“蝉儿有一事不明,欲请教先生!”
  鬼谷子望着玉蝉儿,微笑道:“不是不明,是不平吧!”
  玉蝉儿笑道:“先生已经知道了。”
  鬼谷子呵呵笑道:“先说这《吴起兵法》。此书重在技战,庞涓多有机巧之心,正可习之。孙宾为人厚实,如何习得?再说这《阴符本经》。此书重在修心养志,苏秦也好,张仪也罢,自进鬼谷,心神游移未定。心若不定,志必不坚。习口舌之学,心志不稳,当是大忌。此书二人习之,正是修本补缺。孙宾生性谨慎,心定志坚,若是再读《阴符》,非但无助于他,反倒误他大事!”
  玉婵儿不无叹服:“传闻孔子有教无类,因材施教,蝉儿今日知之。可先生也总不能让孙公子夜夜守鼠吧!”
  鬼谷子又是呵呵一笑:“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孙宾自有孙宾的造化,但待机缘而已!”
  如此又值一轮,再次轮到孙宾。这夜,孙宾仍然手执木棒,一丝不苟地守候在鬼谷子身边。如此守值一夜,眼见天明,孙宾并无丝毫倦色。鬼谷子仍旧一如既往,端坐于地,身心完全入定。
  鸡叫头遍时,孙宾陡然听到异响,定睛细看,果见一只硕大的老鼠在一个石缝里探头探脑。见无动静,老鼠嗖嗖几下爬上鬼谷子几前的一个桌子,钻进一只抽屉。不一刻,抽屉中传出硕鼠牙齿咬木的咯吱声。孙宾轻手轻脚地移到桌边,猛地拉开抽屉。
  老鼠受惊蹿出,孙宾眼疾手快,一棒打去,正中鼠腰。老鼠惨叫一声,扑地死去。
  听到这异常的声响,鬼谷子陡然睁开眼睛。看到鬼谷子醒来,孙宾赶忙叩拜于地:“先生,此鼠果来骚扰,被弟子打死了!弟子不意惊扰先生,乞请先生恕罪!”
  鬼谷子扫一眼地上的死鼠,点头道:“嗯,烦扰我者,正是此鼠。你替为师消除此鼠,何罪之有?”
  孙宾叩道:“谢先生不责之恩!”
  “孙宾,庞涓下山,你可有感念?”
  “师弟学有所成,必能有所作为。”
  “听你说来,你是认定庞涓学有所成了!”
  “师弟下山之前,曾与弟子几番论兵,弟子自知不及师弟远矣!”
  鬼谷子笑道:“庞涓品性浮躁,三年所学,只在雕虫小技!”
  孙宾大是惊讶:“孙宾迟钝,还望先生教诲!”
  “先圣曰:‘大巧若拙,大智若愚。’为人之道不在聪明,用兵之道不在战胜。庞涓自作聪明,争强好胜,看似大才,终是平庸。你不存机巧之念,没有斗狠之心,当可铸成大器!”
  “弟子愧不敢当!”
  “还记得你与庞涓争论谁是天下第一兵家之事吗?”
  “弟子一时好胜心起,与他争执。后来,弟子细想此事,甚觉荒唐!”
  “能知荒唐,可见你有慧心。不过,就老朽所知,你的先祖孙武子可称天下兵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孙宾叩道:“孙宾代先祖谢先生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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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函谷秦公再谋魏 占草花庞涓首出山(19)
“可知老朽为何称孙武子为天下兵圣吗?”
  “先祖善于用兵,常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鬼谷子摇头道:“非也。孙武子可称兵圣,不是因为他善战,而是因为他善于不战!”
  孙宾怔道:“善于不战?”
  “正是。孙武子深谙用兵之道,非一般兵家所能比肩。纵使吴起,也只能等而下之,顶多称个亚圣。”
  鬼谷子说着,从几下取出一卷竹简:“此为孙武子的用兵精要,老朽每每读之,总是唏嘘再三,拍案惊叹!”
  孙宾大睁两眼:“先生,难道这就是先祖的《孙武兵法》?”
  鬼谷子点了点头:“正是!你一意守值,心无杂念,诚挚可嘉,当读此书!”将竹简递予孙宾。
  孙宾双手受书,叩道:“弟子谢先生厚赐!”
  “据老朽所知,”鬼谷子缓缓说道,“此书当为世上独本。孙武子厌倦战事,用毕生心血著成此书,献于吴王后隐退。吴王视此书为宝,深锁于姑苏台中。越王勾践灭吴之时,火焚姑苏台,此书也就失传了。好在孙武子著述之时也曾留有副本,此本几经周转,为老朽所得。老朽一向谨慎,未曾轻授。今见你心底忠厚,又是孙武后人,便知此书的出头之日到了。”
  孙宾再拜道:“先生恩德,弟子没齿不忘!”
  “记住,得此书者,善用之为天下利,不善用之为天下害,故心术不正者不可习之。你拿回去,细心研读,三日后还我!”
  “弟子谨遵师命!”
  孙宾将《孙武兵法》拿回房中,关门,焚香,摆上先祖灵位,连拜三拜,方才正襟危坐,展卷阅读。
  孙宾遵鬼谷子所嘱,于第三日晚间手捧宝书,走进鬼谷子草堂。刚进草堂,就见鬼谷子坐在几前,已在候他。
  孙宾叩道:“弟子拜见先生!”
  “起来吧。”
  “谢先生。先生所赐之《孙武兵法》,弟子已读三日,特来奉还!”
  言讫,孙宾将《孙武兵法》双手捧起,呈给鬼谷子。
  鬼谷子扫一眼竹简:“你可记牢?”
  “弟子已经熟记于心!”
  鬼谷子翻开竹简,随口读道:“孙子曰:‘凡治众如治寡——’”
  孙宾由此背诵道:“孙子曰:‘凡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斗众如斗寡,形名是也;三军之众,可使必受敌而无败者,奇正是也;兵之所加,如以石投卵者,虚实是也。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更生,四时是也。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哉……’”
  鬼谷子摆手止住,又翻几下:“军争为利,军争为危——”
  孙宾接下去诵道:“举军而争利则不及,委军而争利则辎重捐。是故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劲者先,疲者后,其法十一而至。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其法半至。三十里而争利,则三分之二至……”
  鬼谷子放下竹简,点头赞道:“你用心如此,孙武子在天之灵,可以告慰了。孙宾,把书拿上,跟我来!”起身头前走去。
  孙宾手捧《孙武兵法》,紧跟于后。二人走到外面的草地上,鬼谷子指着一个土坑:“将竹简放到这里。”
  孙宾将手中竹简放到土坑里。
  “回去拿个火把。”
  孙宾走进草堂,点上一个火把,走过来。
  鬼谷子指了指竹简:“烧吧!”
  孙宾怔道:“先生?”
  鬼谷子淡淡说道:“《孙武兵法》已印你心,这些竹简留在世上,也是无用,烧吧!”
  孙宾实在不忍去烧,依旧眼巴巴地望着鬼谷子:“先生——”
  鬼谷子再次重复:“烧吧!”
   。。

争函谷秦公再谋魏 占草花庞涓首出山(20)
孙宾见鬼谷子如此决绝,知道求也无用,只好说道:“弟子遵命!”
  孙宾将火把放在一边,跪于地上,将竹简摆正,朝之连叩三个响头,含泪祷曰:“先祖在上,不肖后人孙宾遵先生之命,将圣典归还先祖,请先祖查验!”
  祷毕,孙宾拿过火把,轻轻放到竹简上面。顷刻之间,天下宝典《孙武兵法》就在一阵噼噼啪啪的烈焰中化成一堆灰烬!
  鬼谷子望一眼仍在风中明灭的余烬,抬头看向孙宾:“孙宾,自今而后,天下第一兵典只在你的心中。不过,仅能倒背如流一无用处,唯有悉心揣摩,悟其理,晓其义,得其道,方为彻悟!”
  孙宾拜道:“弟子谨记于心!”
  

会徐州齐魏生嫌隙 战田忌庞涓初点将(1)
庞涓从宿胥口渡河,不几日就到魏国新都大梁。大梁本是魏国别都,人口稠密,物产富饶,商贾云集,此时成为都城,热闹自是不必说的。庞涓几经打听,寻到白虎的府宅,上前扣门,开门的是老家宰。
  为防意外,庞涓仍然戴了斗笠,老家宰看有一时,竟是认不出来,怔道:“这位先生,您是——”
  庞涓取下斗笠,笑道:“家老,您再看看!”
  老家宰又看一时,仍是摇头。庞涓微微一笑,从袖中摸出一副络腮胡子戴上。一眼看到络腮胡子,老家宰当即叫道:“哎呀呀,看我这双老眼,连恩公也认不出了!恩公,快快快,府里请!”
  老家宰引领庞涓走进府中,边走边叫:“少奶奶,您快来看,是谁来了?”
  绮漪早已听到声音,急迎出来,见是庞涓,又惊又喜,当院跪下,叩道:“奴家见过恩公!”
  庞涓还过一礼:“弟妹快起!”
  绮漪起身,朝厅中礼让道:“恩公,屋里请!”转对家宰,“家老,快叫白虎回来!”
  老家宰答应一声,走出厅外。
  绮漪泡上茶水:“恩公,请用茶!”
  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陡然冲过来,站在绮漪身边,一双警惕的大眼直盯庞涓。
  绮漪抚了一下孩子的头:“来,这是咱家恩公,给恩公叩头!”
  孩子打量庞涓一眼,慢慢走过来,在庞涓跟前跪下,叩头。
  绮漪催道:“快叫恩公!”
  孩子小声叫道:“恩公!”
  庞涓上前一步,抱起孩子,呵呵笑道:“不用问了,你一定是小白公子!告诉伯父,叫什么名字?”
  “白起!”
  庞涓重复一声:“白起?”
  绮漪接道:“是他爷爷临终前为他起的。”
  庞涓沉思有顷,点头道:“嗯,起者,动身走也。是个好名字!”
  说话间,白虎已如一阵风似的旋进院中,冲进厅中,纳头拜道:“白虎叩见恩公!”
  见白虎回来,绮漪遂朝庞涓深鞠一躬,拉上白起走出客厅。
  白虎、庞涓相向而坐,一边品茶,一边叙讲别后情势。正说着话,绮漪端了几个菜肴,家宰抱着一坛老酒,各在几上摆好。绮漪笑了笑:“几个小菜虽说粗陋,却是奴家亲手所烧,这坛酒也是奴家亲手所酿,请恩公品尝!”
  庞涓拱手道:“庞涓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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