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情潮-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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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么?”
“别问了,多着哩。像刀山肉啦、油锅鱼啦等,你不问可知,温柔乡确是最人道的死所。”
银剑白龙知道完了,想逃生那是不可能的事,一个白衣圣尼他也招架不住,怎能闯?他绝望地叹息一声,收剑入鞘说:“在下有一要求,尚望谷主俯允。”
“你选择了温柔乡?”
“是的。”
“你说说看,如果能办到,本谷主自然不会令你这只有五天性命的人绝望,但首先告诉你,如想向外界传递消息,本谷主只有三个字告诉你:不可以。”
“在下要在温柔乡中自行选择陪伴之人。”
“好,任你选,但我这十三姐妹却不在内。”
“谷主不是食言了么?”
“嘻嘻!你在自找苦吃,十三姐妹会使你死去活来,岂不太愚蠢了么?”
“在下愿愚蠢最后一次。”
“好吧,你选,在温柔乡中,别怨我就是。”
银剑白龙目光在十三个人脸上扫视,他接触到九妹那期待着的目光,他向她注视良久,默默无言。最后,他注视着杀气怒涌的华山紫凤,突然说:“在下选择华山紫凤吴姑娘。”
所有的人全都一怔,石室姹女讶然问:“怎么?你要选择死在她手上?”
他淡淡一笑说:“在下有负吴姑娘,能死在她手中,九泉无憾。”
华山紫凤银牙紧咬,心说:“你这死囚畜生,临死你还妄想,可落在我手中了。”她向石室姹女点点头。
石室姹女向她挥手,说:“十三妹,你和三妹送他进入温柔乡。”
两人向银剑白龙走去,直逼近至四尺内。白衣圣尼问:“小伙子,你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哎!”银剑白龙只答了一半,白衣圣尼拂尘中突然射出一枚银针。相距原仅四尺,手一举再加上拂尘的长度,已经相距不足一尺,怎能躲开?银针一闪,不偏不倚射入他脐下三寸关元穴。
关元穴,是任脉中也够份量之穴。上一寸是丹田穴;丹田穴上半寸是气海;下一寸是中极。这四穴中,关元算不了重穴,但也要命。气海是生精之源;丹田乃藏精之宝;中极则乃足三阴之会;关元是小肠之幕。如果击毁穴道,小肠全完了,焉能不死?
银针细如牛毛,三成罡气挡不住,因为相距太近,针又是专破内家气功的霸道玩意,一闪即人,认穴之准,令人吃惊;刚贯入穴中,穴道未毁,但人已浑身无力,想用劲便会牵动小肠,不痛死才怪,症状与绞肠痧差不多,弄得不妙,小肠会被绞断。
他浑身一阵痉挛,大汗如雨,切齿道:“你……你这千人骑万人跨的贼尼姑,太爷如果不死,必将你让人践辱而死。”
俏尼姑嘻嘻一笑,“啪啪”两声脆响,给了他两耳光,将他击倒在地,笑道:“你没有机会了,小伙子,爬起来,跟我走。”
不由他不起,她摘掉他的银剑和百宝囊,双脚踏住他的左右手,在他袖底摘出两具发射暗器的袖箭针筒,一把夹背儿提起,向池畔假山走去。
华山紫凤在后紧跟,切齿道:“畜生,你也有今天。”
雾影中白影一闪,美道姑回来了,走近谷主说:“大姐,逃了一个可仗披风飘掠的人。”
“还有一个呢?”
“擒住了,是个女娃儿,生得好美,十七八岁。”
“天色不早,明早再说,先囚起来,由你先问问。”
众女同人屋中,四周的浓雾渐渐消散。
天色确是不早,太阳快落山了。山脊上的君珂和银衣仙子,拥抱着睡了近半个时辰,仍无醒来之象。
不远处,悄悄地到了庄姑娘,远远地,便看到了一身银衣的银衣仙子,挤在一个魁梧的村夫怀中,拥抱着躺在树下沉睡不醒。
她心中大喜,心说:“泼贱货,你要不说出君珂哥的下落。我不毁掉你的五官才怪。”
她掏出一包药末洒入鼻中,她怕泼贱货又用迷魂药计算她。蹑手蹑脚一步步慢慢向前移,逐渐接近。真巧,银衣仙子大概在梦中忆起了什么,突然摸索着伸手探入君珂胸膛内,身躯不住扭动。君珂被她扰醒了,一把捉住她的手,她也陡然苏醒,两人突然拥住了,亲呢地一笑,吻住了。
良机不可失,婉容就在这刹那间飞扑而上。她没有看清君珂,直奔银衣仙子,实然一脚向银衣仙子膝关节踹去。如果踹中,银衣仙子不断腿也爬不起来了。
君珂的修为毕竟不凡,人未接近,他已警觉,但被银衣仙子疯狂地抱住,不能全力将她将推开,蓦地双腿一勾,勾住了婉容的脚,向下一掀。
婉容骤不及防,被巨大的力道掀翻在地,发出一声惊叫;这一叫,救了她自己的脚。
君珂本来想翻身,将对方的脚绞断,一听叫声厮熟,吃了一惊,赶忙松了脚,抱着银衣仙子飞跃而起。
婉容痛得一时挣扎不起,反身坐起伸手拔剑,可是拔不出来了,她尖叫:“天!是你,君珂哥,是你……”
君珂如被巨雷所击,一声长啸,蒙着脸如飞而去;他全力狂奔,三两闪人便失踪。
他心中内疚,愧对天真无邪温柔似水的庄小妹,虽则她是仇人的女儿,而且他对她也爱入骨髓。想当初徽州府小楼之内,狼狈之状—一入她目中,她原谅他,认为是药在作怪,他也自认是药。但目下呢?他为何却又和银衣仙子鬼混?又是药在作怪么?他怎样解说?他虽认为她是仇人的女儿,但也愧对这位温柔的小姑娘,除了逃避,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走就走吧,别处不走,他走向谷底,降下了极乐之各,大概也想要魂归极乐了。
银衣仙子一看是庄婉容,立即无名火起,“砰叭”一声打破了醋罐子,妒火中烧。她认为已经抓牢了君坷,他定然会在远处等她,用不着去追,先毙了这小骚蹄子再说,机会不多哩,小骚蹄子爬不起来嘛。
她并不曾和婉容交过手,她怕四明怪客,怎会怕小婉容?目下四明怪客不在,好机会。
她来不及拔剑,拔剑碍手,一声娇叱,便一腿飞出,横扫婉容腰胁。
婉容也不等闲,向后便倒,以粉脚回敬粉腿,伸左脚上扬侧拨,捷逾电闪。“噗叭”一声,双脚相交,双方分开了,婉容占了地利,立即跃直。
银衣仙子被踢得横飘八尺,心中一凛,人未站稳,剑已出鞘,一面飘落一面叫:“小贱人,你该死!”
婉容像是在高楼上失足,看了君珂和银衣仙子的亲热劲,只觉悲徒中来,芳心如割,人站起便向君珂逸走的方向举步,她要追上问明经过。
可是晚了,银衣仙子正挡在那儿,而且向正面扑来,她怎能不自卫,撤下剑叫:“银衣仙子请听我说。”
银衣仙子挺剑冲上,凶狠泼辣地叫:“不要脸,鬼才要听你的话。”叫声中,连攻五剑之多,每一剑皆指向要害,十分霸道狂野,剑气厉啸。
婉容的功力比银衣仙子高得多,她从容挥剑,左冲右错五剑俱解,一面说:“我不打扰你们,我只要见君珂哥问几句话,别逼我。”
银衣仙子奋勇狂攻,一面怒叫:“你闭嘴,不要脸!君珂哥岂是你叫的?他不睬你,你追他则甚?我是他的妻子,冲我来。”
“你撒谎,你……”
银衣仙子又攻了五剑,尖叫道:“放屁!你敢否认我和他不是夫妻?他恨死了你,你为何要缠他?天下间男人上千上万,你为何不另找一个?不要脸,姑奶奶要刺你一百剑,方消心头恨”。
婉容不理她,突然一剑斜挥,“铮”一声将来剑击偏,人去势如电,追踪君珂去了。
君珂的去向,银衣仙子并未看清,因为她背向着君珂,她的轻功不如婉容,追了一道山脊,人已失了踪。她在山上等君珂现身,等到夕阳西下仍未见人影,她心中大急,一面狂叫,一面在山峰上来回急窜。
夜来了,高峰飘荡着急促凄然的叫唤:“君珂,君珂,你在哪儿?你在……”
君河在极乐之谷中,正在受煎熬。
他向谷中狂奔,心中狂乱,婉容的音容笑貌,对他是一种痛苦的泉源,他多么渴望得到这杯泉水啊!可是饮下去又会令他难以忍受。
他向下飞掠,眼不见为静,走吧!他要走得远远地。
正在心乱如麻中,他到了一座谷底小盆地,奔进密林,不分东南西北。林中薄雾隐隐,视度不良,三丈外不易看清人影,草也太密,奔走时簌簌作响!
正绕过一株巨大的林木,蓦地,他心生警兆,突向树下一伏。“嗤”一声风啸,由于突然伏倒,劲急的气流被带得发出了啸声,可见他的速度快得惊人。
前面三丈外横枝上,露出一双金芒闪闪的豹眼,正作势下扑,君珂突然刹住,大豹立脚不牢,不往下跳也不行,不由自主向地面扑下,扑了个空。
君珂生长在深山大泽猛兽成群的环境中,对猛兽毫不在乎,他伸手去扳小树枝,准备对付即将扑上的大豹。
小树枝在右后方,左面倚着大树干。他双目注视着前面,信手后抓。
怪!怎么了?他刚沾上小树枝,手腕脉门已同时搭上了一双温暖柔软细滑的小手,一触脉门便坚逾金刚,扣住了。
他目前的造诣已是不凡,对方一沾,他便立起反应,用上了缩骨功,向下一沉,猛震对方即将合扣的指尖。
同一瞬间,他的右腿向后猛踹,左手一推树干,人便转过身来,腕脱出了对方一指之下,那一脚却落了空。
“咦!阁下真了得。”有人说话了,是女人的嫩嗓子。
身后,是一个绿衣少女,美极了,在夕阳余晖下,幽暗.的树林中看美人,看不真切,更增三分神秘感,衬得更为出色。
他心中一凛,心说:“见鬼,又是女人。”
他慢慢后退,沉声道:“什么人?怎么不懂规矩?彼此素昧平生,为何在后暗中出手计算?”
对面少女冲他媚笑,笑得浑身发酥。蓦地,树上又有一个少女说话了:“咦!这人说话多横哪!对妇人女子说话,你是这么懂规矩么?太不像话了,岂有此理!”
他扭头上看,天!三丈上空大横枝上,端端正正站着一个穿鹅黄衫裙的俏丽少女,裙袂飘飘地。那年头,幸而未传来西洋的三角裤,咱们的妇女虽然穿裙子,但里面仍有长裤,看不见半星儿肌肤,不然从下往上瞧,真有得瞧了。
又是女人,女人怎么这样多?她们简直像潮水,一阵一阵向我淹来,我得往岸上走。
他心中在想,打主意溜。
绿衣少女似乎知道他的心意,说:“尊驾不必先打主意,且回答本姑娘的问话。”
君珂剑眉一挑说:“在下不和你们废话,彼此漠不相关。看你们都带着长剑,并且豢养着大豹,准不是好人。”
穿鹅黄衫裙少女,一声轻笑,飘然而降,但见裙袂飞荡,妙曼地落下树来,莲步轻摇,逼近了君珂,在五尺外站住了,媚眼儿似水,凝视着君珂的面容,似乎一惊,笑道:“嘻嘻!谁不知极乐谷浙西三妖不是好人?尊驾不是废话么?凭一个妖字,足以代表了身份啦!”
君珂可没听说过浙西三妖,惑然道:“看你们小小年纪,举止不失大家风范,虽则说话江湖味太重,仍不伤大雅,为何自称为妖?真是匪夷所思,令人大惑不解。”
绿衣少女接口道:“你似乎不知道我们哩。”
君珂摇摇头说:“在下迷途至此,谁知道你们阻拦在下有何用意?”
“你为何不问我们的名号?”她也欺近了。
君珂一看不对,两人同时欺近至五尺内,万一动起手来,岂不吃亏?便一步步往后退,说:“在下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用不着请教两位的名号。”
“你呢?似乎该告诉我们哩。”
“抱歉,无可奉告。”
“喝!你很神气,本姑娘要专程敦请阁下至故谷稍驻,小作逗留。”
“对不起,在下不敢打扰;你们既然自称是妖,我害怕。”说完,突然飘身掠走。
岂知对面突发人声,红影一闪,到了一个绯衣少女,娇叱道:“且慢!留下啦。”叫声中,一掌登到,好快。
君珂不接招,在掌劲刚沾体的刹那间,用奇异的步法扭身曲腿一晃一绕,人已脱出掌影,隐没在密林中。
“咦!你走得了?”绯衣少女惊叫,转身便追。
三少女奋起急迫,疾如惊鸿,可是追了二三十丈,君珂已经不知去向了。但她们向左一绕,发出一声娇啸,抄捷径急截,在前面等候。
君珂奔入了一处奇异的境界中,怪!大雾弥漫,一丛丛奇异的巨木,左盘右折,柯密如栏,他在其中绕来绕去,已经不辨方向。浓雾中,他不知自己到了何处。
许久,天色愈来愈沉,仍未脱离怪林,他心中一震,暗忖道:“不好!这儿可能安置了奇门生克,糟!这玩意我一窍不通,大事不好。”
他要设法外闯,不然可能困死在这儿,他想,在树梢上定向而行,可能找得到出路。
如果没有雾,或许可以利用树干定向,但这时不成。他找到一颗大树,跃上树梢。
不行,上面除了雾,看不见任何东西,想在树梢上用轻功飞纵,不跌死才怪,丈外便看不见枝梢,如何落脚?他又下到林中,一面运功戒备,一面定下心神向前摸索。
走了十来丈,蓦地后面雾影一分,有物扑到。劲风压体。他早已运功戒备,用耳力留神四周动静;在这种境遇里,唯一可靠的是耳朵。”
他一声叱喝,大旋身立掌如刀,斜身进步掌随声出,就是一记“吴刚伐桂”。
“噗”一声闷响,一头千斤巨熊扑下他先前立身之处,他那一掌结结实实击中巨熊的臀,掌入皮肉半尺,巨熊一声狂吼,后腿坐倒。不等巨熊挣扎,他抓起巨熊一只后足右腿疾飞,“砰”一声,再次击中熊臀,熊腿硬生生被他拉断,熊仍向前冲跌。
他弃掉熊脚向左疾走,奔出三丈外,突然仰身便倒,双手着地的刹那间,双足前射,脚前头后射出丈余,双脚左右分飞,踹、点、勾、拨、扫,绝着迭出,追逐着一个粉红色的身影。
原来在他仰身后倒之前,一只飞爪迎面射来,抓向他的右肩。在这刹那间,他不敢从左右躲闪,怕飞抓折向,也怕左右有人再突然下手。他倒得好,左右确是潜伏着另两名少女,专等他闪到擒人。
粉红色身影便是被他用神奇身法闪过一掌的排衣少女,她一爪落空,下面君珂的双腿已像两条狂龙攻到。她来不及收回爪索,被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