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情潮-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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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他要打岔,我撵他走。哼!他的鬼心眼我已知道了,我才不怕他打岔哩。”
“他……”
“他志在东门朝云老店那个小妞儿,我已在石当家口中得到了确实讯息;他要不肯,我也教他吃不到天鹅肉。”
两个书童全笑了,左首书童脱口说:“小姐,怎么说得那么难听?”
“闭上你的嘴,别胡叫。”士方笑着推着他一把,突又指着山腰上一栋小楼说:“那儿正好。走!”
三人身形疾闪,沿小径穿入林中,向林木掩映的小楼急射。
这是一间建在山林间的小楼,看那小巧精雅的格局,便知那是大户人家作为避暑的别墅,或者是读书的清静书楼,明窗净几,十分清幽脱俗。
三人踏上院门石阶,一名书童上前叩动门环。
楼下响起了脚步声,有人穿过楼前花径,徐徐到了院门,在门后问:“谁在叩门?'
汤士方立即接口:“小生姓汤,途经贵地,打扰主人一杯茶水。”
院门拉开,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瘦长大汉,一双鹰目厉光迫人,堵在门口说:“不成!本宅主人不在,而且……”
汤士方向内跨进一步,笑道:“打扰一杯茶水,何用问主人在否?大叔方便些儿。”
大汉伸手一拦,沉声道:“出去,好没规矩。”
汤士方俊面一沉,哼了一声说:“尊驾气势汹汹……”
大汉怒叫道:“反了,你这小狗上门找岔,还说我凶?揍你!”声落拳出,就是一记“黑虎偷心’,当胸捣到。
汤士方向左一闪,右手一格一刁,转身再出左掌,“啪”一声击在对方肘骨上。
“哎……”大汉狂叫,肘骨断了,人向前仆倒。
“把他提进去。”汤士方微笑着挥手,捧长囊的书童将囊插在腰带上,飞起一脚,踢中大汉脊肾门穴,一把抓住衣领,拖入门中。
院门内是个小花园,大约一亩。
三人到了楼前的石阶上,楼下客厅拥出来五名男女,全用惊惶的神色打量着这三名不速之客,膛目结舌。
士方排众直入,向书童说:“先问清他们,我先看看合适不合适。”说完,迳自入厅,并走上二楼。
当然合适,不论一厅一房,皆设备齐全清雅脱俗,显然是富贵豪门的避暑处所。大厅和左首的花厅,摆着不少名贵字画,窗几上有名贵的盆景,十分气派。
他重新踱出大门,一名书童问:“公子爷,怎样?”
“很好,很好,相当满意。”他笑答。
书重说道:“这是城中周大户的别墅。刚才那看门人是护院,屋中共有六个人,四男二女,是看家……”
“别多说,留下两个女的。搁下算了。”士方不耐地说。
“没有井,水是由山间引来的。”
“蠢材,不会挖坑么?叫他们挖就是了。”
“是,这就动手。”
汤士方向两个女人招手,含笑道:“大嫂,带本公子到楼上歇会吧。”
两个书童则拖着被制的护院,向另三个人说:“去,找锄头,这儿的水不好,咱们要去挖井了。”
护院大汉穴道被制,手肘亦断,但还能说话,他大汗如雨,面色死灰地叫:“诸位,咱们无冤无仇……”
书童一指头点在他的哑穴上,冷笑道:“如果有冤有仇,怎会如此便宜?”
不久,汤士方一摇三摆地走出,向在花圃中监工的两个书童说:“你两人赶快些,我先走一步安排金钩钓金鳌。少爷如果找来,不理他。”
说完,若无其事地出门飘然而去。
花圃中已挖了一个八尺深大坑,没有水,坑底一个人说:“小公子,这儿是挖不出水来的,要不让小可到山下挑。”
两个书童躲在果树下打盹,一个懒洋洋地说:“不用了,挖深些,躺在里面不怕被野狗拖走吗。反正那是你们的安息之处,挖不挖随便你们。”
三个人终于听出话里有毛病,丢下锄头向上爬。
人影一闪,两个书童已到了坑边,“砰”一声将半死的护院扔入坑中,把下面三个人砸得鬼叫连天。
捧长囊的书童叫小春,他脸上笑容如花,若无其事地弹开囊口,一声剑啸,缓缓拔出一把寒芒夺目的长剑。
“小爷……饶……饶命……”坑下的人挣扎着狂叫。
小春卟嗤一笑说:“活着也是麻烦苦恼,别叫……”他向坑中一落,剑过无声,已点倒了两个。
另一个刚爬上三尺,剑芒一闪,已贯入他的右背胸,一声惨叫,倒了。
小春跃上坑,将锄头提上三把,向远处惊呆了两个女人招手,笑道:“大嫂,别怕,不杀你们。来,将坑掩了。”
两个女人已惊得三魂俱散,突然哀叫一声,瘫倒在石阶上。小春收了剑扑到,伸手抓小鸡般将她们抓起往坑口拖,脸色一冷,凶狠地说:“你们如果不动手,连你们也理了。快!别再装死了。”
由于四明怪客和独剑擎天的闹场,酒也没吃好,约也没会成,银剑白龙和君珂皆感到十分扫兴。
两人在店中略一商量,决定不走了,明日脚程放快些,赶到严州府投宿。
徽松楼的西院,另建有一幢小楼,楼名“松涛”,四周植有十余株合抱巨松,算是顶高尚的饮宴去处。
天未入黑,向东一面窗下,已整治了一桌上席,银剑白龙和君珂正在那儿拼酒,纵谈武林掌故,叙些江湖见闻,十分投契。
窗口下瞰入楼小径,小径分两条,一由走廊,一从院中透过几株老松进入正门;从楼上往下瞧,可以看清松枝下面走动的人影。
“瞧!那是谁?”银剑白龙用手向下一指,撇着嘴说。
君珂伸头向下瞧,枝叶映掩中,看到一名店伙,正引着曾在白楼亭出现的小书生汤士方,一摇三摆向这儿走来。
“哦!是那位小书生汤士方。大哥,你似乎讨厌他哩,这人不俗嘛,只是太娇弱了些。”
银剑白龙哼了一声,轻蔑地说:“一个娇生惯养的小书虫臭酸丁,看了委实教人不舒服。”
“可能是找我们来的。”君珂微笑着说。
第六章 泼雨凄风
银剑白龙在松涛楼上治酒,与君珂把盏清谈,纵论武林掌故,细说江湖秘闻,下面却来了不速之客,小书生汤士方。
银剑白龙对汤士方似乎有天生的恶感,君珂不在乎,而且对小书生十分喜爱,因为小书生人才出众,清秀绝伦,何况人家也是个不俗的少年士子呢!
君珂猜想小书生是找他们来的,有点喜悦,果然不错,梯口青影一现,小书生脸上已堆起明朗的笑容,颊旁竟出现了两个笑涡儿,向他们走来了。
银剑白龙安坐不动,脸色冷冰冰地,君珂却含笑站起,推椅整衣。
小书生向两人含笑长揖,明朗地笑道:“两位兄台在这儿把盏清谈,小弟却找得好苦。”
君珂回了一揖,笑道:“汤兄是为了寻找我兄弟而奔忙么?真不敢当。”
店伙过来设座,银剑白龙却满怀敌意地说:“汤兄,要找我们计算么?贵府真不是个好地方,在城厢附近,竟然有人向客人提刀弄剑,真不像话。”
汤士方大方地坐下,向他歪着头笑道:“兄台,何必语中带刺?敝地有冒犯兄台之处,小弟这儿陪礼,如何?”
“如何陪法?”
“明日在白楼亭治酒,与两位兄台……”
银剑白龙呵呵大笑说:“天!那儿可算得是是非之地,还是免了。”他一面说,眼睛却向下瞥。松枝下,紫影在目,他突然笑容一敛,斟了一杯酒,递过说:“小书虫,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何不请咱们到尊府一醉?先敬你一杯,喝了后快回去准备,如何?”
汤士方嘻嘻一笑,干了杯说:“小弟正是此意,不敢请耳。”说完,顺手斟上两杯酒,右手掂住一杯向君珂面前一放,他那春荀般的小手,在收回之际刚好掠过杯上,指甲中掉下一星肉眼难辨的粉末,一沾杯中酒,立时不见。掂起自己的一杯,站向君珂举杯道:“林兄,小弟先敬你一杯,等会儿小弟当专程前来促驾,千万赏光。”说完,他干了照杯。
君珂怎知江湖的鬼城伎俩?见银剑白龙已经先允了,自然高兴,取酒一饮而尽,笑道:“叨扰汤兄一顿,甚是不安,不过,兄弟想,何不在这儿小饮后……”突然,他摇摇头“唔”了一声说:“咦!怎么我感到……到……”
话未完,他身形一踉跄,手中杯子往下掉。
汤士方一手将地挽住,说:“林兄,你醉了么?”
银剑白龙一手接住落下的杯子,低声说:“快!走偏门。”
君珂似乎要睡着了,整个人倚在汤士方身上,但仍用极为含糊的声音说:“这……这酒好……厉害,我……我……有点……”
汤士方将他的手挽过肩上,一手挽住他的腰,半扛半挽往偏门走,一面笑道:“林兄,你不胜酒力了,我送你回房躺会儿。”
他两人刚在偏门内消失,梯口紫影一闪,出现了华山紫凤吴萼华的身影。还未至掌灯时分,光线暗淡,无法看清刚闪入偏门的人影,她也未留意有人在计算她。
银剑白龙已泰然站起,向梯口叫:“是吴姑娘么?请到这儿……”
华山紫凤一面留心搜寻食客的面孔,一面接口道:“谢谢,酒楼不适合我这种人进食。”
银剑白龙举步走近,笑道:“看姑娘的神色,定然在找人,是么?”
姑娘失望地叹口气说:“是的,午间他在西门外与人动手,不知住在何处……”
“哦!姑娘是说林君珂老弟?”
“是的,冷大侠也该听人谈起的,午间他与一个红衣人动手,曾经通名,曾有人谈起他呢。”
“吴姑娘,在下不但知道,而且知道他的落脚处。”
“冷大侠知道他的落脚处,可否指引妾身前往一走?'她惊喜地问。
他举步下楼,一面说:“吴姑娘,且先找地方进食,他住在城西十里外一栋小楼中,不易找,而且……可能他已经在城中留连,不会太早转回,等会儿在下与姑娘一走。”
两人一面谈论,一面下楼而去,他们在市区搜寻许久,直至三更将到,方出城急掠。
两人身后,也有一个身材窈窕的黑影,相距十余丈紧盯不舍,像一个幽灵。
银剑白龙和华山紫凤的功力,算起来已是年轻一辈人物中了不起的高手,可是也许因为各怀心事,所以竟未能发现身后被人跟踪。
跟踪的人一身绿,看去却是黑色,夜黑如墨,没有星月之光,天空云层密布,似要下雨。
君珂在昏昏沉沉中醒来,只觉口中奇渴,还不知身在何地,伸手去床头茶几上取茶壶。在店中,床头茶几常是有一壶茶准备着的。
他神智未清,只觉手臂极为沉重,手一摸,怪了!没有茶几,仍摸在床上。怎么?床竟这般大?
他拚全力挣起上身,仍是昏沉,灯光刺目,他感到有点畏光。
突然,有一只茶杯递到了口边,耳畔有人轻唤:“林兄,你酒醒了,喝下这杯醒酒露,可以提神。”
哈!是小书生汤士方的声音,不过有点变了,变得又轻又柔,软酥酥地。
他蓦地记起自己曾在松涛楼喝酒,原来是醉了。他想伸手接杯,可是手有点不听话,怪沉重的,手还未抬起。杯沿已接触到干唇了,他只好就杯喝下了。
那是凉而腻滑的芳香液体,像蜜一般可口,杯子不小,足以让他解渴。
“谢谢你,汤兄。”他含糊地说。
杯子移开了,他重新向下躺,却又突然一怔,苦笑道:“我也是从小练功的人,根本不知疲惫为何物,怎么今天感到如此困倦,浑身脱力呢?邪门。”
他坐正身躯,感到精神来了,定神一看,吃了一惊。
这是一间华丽的内室,宽阔而且雅致,床头长案上排着一列烛台,十枝巨烛照得整室通明,对面两只大柜,柜顶也分点着四枝巨烛,光芒极为明亮。
他睡的这张床甚为宽大,罗帐已经挂起了,没有蚊虫,用不着放下,床上绮罗为垫,锦装折叠得整整齐齐置在床后的床柜上,床柜共有四格,包罗万象,有书、有衣、有衾,七七八八整齐有序。
再看看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袭窄小的长衫,靠在一对绣鸳鸯戏水的大罗枕头上,下身搞了一床绣双凤呈祥的薄衾儿,由于长衫窄小,并未掩上襟,现出肌肉虬结却晶莹如玉的胸膛来。
床前有两只绣墩,一长一短,长的成椭圆形,是两人用的,短的圆而稍高,放在床尾妆台之前,妆台前两枝巨烛,映在巨大的圆形光亮铜镜上,像有四枝巨烛在燃烧。
床前长锦墩上,坐着小书生汤士方,这时他的神态一点也不“方”,换穿了一袭轻罗衣,半倚在床头,一头黑发未挽结,从肩上直垂至胸下,衣衫不整,头发未挽,怎能款客?不是读书人的行径,但这是内室,不必怪他。
整座内室里,幽香阵阵,中人欲醉,这儿绝不是单身汉的房间。
他想下床,但似乎浑身脱力,身一动,床前的汤士方,突然上身微抬,伸出一只晶莹如玉的小手,将他的肩膀按住了,用那奇异的笑容凝注着他,柔声说:“林兄,这儿是小弟的房间,委屈你暂住一宵。”
他一触小书生的奇异目光,暗说:“咦!他这双眼睛好美,要是长在女孩子脸上,真坑……人了。”
他目光无意中扫向小书生的颈下,又是一怔,怎么?没有结喉?再往下……晤!不一样哩!
他抬起头,迷惑地凝视着他那奇异的微笑和他那明亮的眼睛,迷惑地问:“这儿是尊府么?”
“是的,你醉了,客店不洁,小弟自作主张……”
“冷兄呢?”
“在前面客房,不必挂怀。”
“哦!目下是几更了?”
“二更未,三更将至。”
“真失礼,初次见面,便打扰吾兄仙居,且醉得不像话,夜已深,汤兄请将息。”
他原意是请士方自便,让他有机会行功,看为何这般困顿?在他这任督已通的人来说,这现象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岂知小书生卟嗤一笑,竟滚上床来了,一阵奇异的幽香,直往鼻心猛袭,不只此也,小书生竟然一拖薄衾,傍着他直往怀里靠,伸一手挽住了他的虎腰,俊美无比的睑蛋缓缓靠上了他的肩窝,那股子腻劲,委实……
他心中一懔,勃然色变,说:“汤兄,兄弟不惯与人同床而眠……”他要往床外挤。
小书生嘻嘻笑,一挽秀发,随手一掀衣襟,天!里面是雪白的胸围子,半掩住高耸的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