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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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远志打起圆场道:“爹,反正这两榜进士也不是常人能取的。数万万赶考举子,只取凤毛麟角,你就别给三变太多压力了。”
“我也不是强人所难……”柳老太公愁容难退,盯着手中的酒盅幽幽道,“既然科举不第,那回来经商贩市也可。咱家的药铺医堂,给他一间打理,这孩子聪明伶俐,也能做得不错。”
长子柳先达听到此话,脸色不由得一沉。
“可是……他呢……”柳老太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读书,也不回来经商,整日似个闲云野鹤,在外面东晃西晃,宿醉青楼,与那些风尘女子调笑,成何体统?”
这家宴,因为再次提到柳永的问题,而变得气氛沉重。
“大家既然吃得差不多了,便散了吧。”饭后,柳老太公拄着拐杖,便要起身。
“爹……还有一事”柳远志堆笑道,“就是刚才说的,这次回家,我真有些做生意的绝妙点子……”
还没等他说完,老太公黯然摇了摇头,点了点拐杖:“远志!你还是安分点,我一把年纪了,经不起你折腾了。柳家不养闲人,你也要自食其力。这段时间,你就在厨房帮些工。其余事情,权且再议。”
“我……”柳远志张了张口,看到旁边大哥柳先达横眉冷竖的表情,又将话咽了下去。
柳明在一旁心叹道,浪子回头,怕是也没这么容易啊。
好不容易熬到家宴结束,大家各归房午休,柳远志带着柳明来到了后院库房处。
“爹,那赌债,你准备怎么办?”柳明见四下无人,悄声问道。
“两年没回家了……”柳远志在库房门口叹了一声,“还好当初,我存了些私银,应该能还债——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青铜钥匙,冲着库房那积着灰尘的锁孔吹了口气,将钥匙插入孔中,向右微微一拧,“咔嚓”一声,取下铜锁。
他推门而进,在里面摸索一会,便搬出一个黑木箱来。
“走,走,走,回房。”柳远志脸上露出喜色,“这木箱还在。”
两人回到房中,将门一关,柳远志边打开箱子边叹道:“只要将这赌债还上,咱们就万事大吉了。老太公再生气,毕竟也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咱们规矩好好表现几天,趁着老太公心情好,再商量商量为未来的事。”
柳明坐在一旁,面露微笑点着头。若是能归还赌债,再好好表现,时间一长,家里定然会转变态度。
想着想着,他心里对未来生出些期待。大户子弟的生活,他电视剧里也见得多了,每日睡到晌午起,丫鬟侍女服饰更衣起居,自己每日溜溜鸟,逛逛街,像个高衙内似的。
只有两个字——舒服。
遐想片刻,只听得柳远志一声怪叫:“我的娘哎,怎么就这么点?”
柳明上前,看着木箱内码放整齐的纹银,叠起来有两摞,看上去,也有不少,问道:“这么多还不够吗?”
柳远志抽了抽鼻子,咋呼道:“这一百两哪够啊,你老爹我欠了一千两赌债呢。”
一千两?
柳明一阵眩晕,心想自己老爹玩得还真大。他面露忧虑道:“这差得还远呢。爹,你准备怎么办?”
柳远志揪着那鸡窝般的头发愁道:“你老爹刚刚回家,屁股还没坐热,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
“问府里借一些如何?”柳明提建议道。
柳远志立即摇头否定道:“不可,不可!你没看到刚才饭宴上家里的态度?此事,断然不可让老太公知道。当初我就因为前赌债太多,被家里赶出去。如果府里知道,我仍然欠了一屁股债,绝对会将我扫地出门!”
柳明叹口气:“可是你若欠债不还,赌场必然会派人追讨。这府里早晚会知道。若是还不出钱,只能远走高飞一避了。”
“远走高飞?”柳远志面露苦涩,“我倒是也想啊……可是,如此以来,三变便性命不保了……”
“什么?”柳明眉头一抬,倒退两步。
柳远志垂头丧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吸着鼻涕悔恨道:“事到如今,也不瞒你了,明儿。你那小叔三变,现在被赌场扣做人质,逼我还钱……我只剩三天时间了。”
啊?
柳明心头一沉,他这才明白,刚才为何吃饭时,谈起柳永,自己老爹面带心事。原来,感情自己的小叔柳永,还被扣在赌场呢。
老爹赌钱,小叔被扣。
自己真是遇到一对活宝了。
“三变……我对不起你啊……”柳远志急得眼泪鼻涕齐流,对着苍天哭嚎道,“赌场说了,三天之内,必须还上,若是不还,便要拿你身上的器官做抵押啊。”
柳明一听也急了,在前世的高中,他在课本学过柳永的词,那一句“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滋润了他年少的时光。
现如今,这闻名天下,词传后世的柳永,自己还没见到,便要缺个耳朵或者少个胳膊,一代风流才子沦为残疾,这绝对是场悲剧。
这柳永是自己的小叔,血浓于水。于情于理,自己必须出手搭救一把。否则,若是还不出赌债导致柳永被伤,自己老爹远志必然会被赶出家门,自己刚刚安定的大户人家之梦,又要破碎了。
……这绝对不行!
第三章 奇遇
赌债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这一夜,柳明父子两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无眠。
第二日清晨,便有人敲门。
柳明动作快,翻身起床,开了房门,就见到一位戴着毡帽的佃户堆笑道:“明少爷,不好意思,大掌柜昨日吩咐了,让您和二爷去灶房帮忙。”说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摘去头上的毡帽,捏在手中说道:“今日一早,大掌柜又来灶房叮嘱过了,咱们……”
“做什么劳什子的帮工?”床上的柳远志翻了个身,嘟哝了一声,“给我滚蛋,别打扰你二爷休息。”
“二爷……这……”这佃户面露为难。
柳明见其这佃户脸红扑扑的,透着田里人的朴实,心想对方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披上衣服爽快道:“我来帮忙吧。我爹昨晚睡得晚,让他多休息一会。”
穿衣戴帽后,他跟着佃户来到灶房,见里面七八名帮工已经忙活起来,劈柴点火,烧水做饭,熟练无比。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站在旁边愣愣地看着。
几位佃户见这位少爷倒是一点没有架子,心中生出好感,有的说道:“明少爷……您就在旁边歇着,这些苦事,有我们来做就行了。”
“这怎么行?”柳明摇摇头道,“我既然答应了家里来帮工,就要尽一份力。”
自己现在还在柳家人的观察期内,肯定偷不得懒。
“若是这样……”一位佃户指着一旁的竹篓筐道,“明少爷,这灶房狭小,热气冲天,也不好受。要不……您就到城外捡些柴火,多多少少,都无所谓。今日天气好,您也就当散个步。”
柳明心想,这主意倒是不错,他背起竹篓筐,漫步走出柳府。
下了几日的雨后,天气转晴,云高风清,金桂飘香。
柳明漫步在城郊外的小径上,心里想着倒是有小时候郊游的味道。
青草香沁入心头,路径两旁蜂蝶嬉戏,浓荫匝地,遍地留香。
若不是心头还有着赌债这一摊子事,柳明的心情原本可以很好。
只是……还有两天时间,那赌场的最后期限便要到了。自己若是想不出筹钱的方法,那么届时,如若赌场伤了小叔柳永,或者追讨到柳府来,自己这刚刚安逸下来的大户人家日子,便无法保之。
在这人来人往的深宅大院过了几日,柳明便再也不想过以往形单影只的生活了。
怎么办呢?
他眉头微蹙,边走边思索着。
不知不觉,天色向晚,日头西斜,光亮正在褪去。柳明这才晃过神来,自己已经走了大半天。
他放眼四望,只见一片开阔草原,哪还有县城的踪影?
他有些担忧起来,立即调头回去,想找到回城之路。柳明明白,若是长夜来袭,自己单衣单裤,绝对会冻死在这山脚下的荒野中。
荒草略带锋利的茎叶刮着他的小腿,古人的靴履走起来还是有些不习惯,让他脚步有些蹒跚。
此时,日影渐斜,气温降低,柳明心中有些焦急,脚步愈发加快起来。
急行了两里地,他已有些疲惫不堪,不得不叉腰停下来喘着气。
突然,原野内一声哀唤突然传入耳中。
“哎呦——”
那声音,有气无力,似有压迫之感。柳明循声望去,快走几步往前,只见两棵粗壮的老槐树横卧在地上,被拦腰截断。植被东倒西歪,土地凹凸不平,大量泥沙淤积,还有几个深坑,似乎经历过了泥石流般的山崩。
柳明上前两步,只见一块硕大青石横在眼前。
“哎呦——”
那叫唤声又起,似乎是从青磐石底部而来。
他定睛一看,只见那磐石底部,压着一名三旬左右的中年男子,扎着黑布头巾,着装怪异,也说不清是什么来路。
那中年男子正努力扭动身体,想要从磐石底下挣脱,无奈看上去力气已经耗尽。他见到柳明,眼中冒出求生的欲望。
柳明走到其旁,看着压在对方身上的巨石,觉得十分熟悉,左思右想,目光变得崇敬起来,欣喜道:
“大圣……”
那被压在石头下的中年男子,显然没什么闲心与柳明调笑,他求助道:“小兄弟,快帮你老哥一把……”
柳明点点头,都是天涯沦落人,这个忙,还是要帮的。
他脚呈弓字步,双手朝青石猛力推了一把,可是,那青石如定海神针般,纹丝不动……
试了两把,他不禁退后两步,摇摇头,这样的青石,估摸着需要三四人才能推得动。
“大哥……实在是推不动啊。”柳明无奈道。
那黑头巾男子脸上露出泄气失落之情,喃喃自语道:“难道天要亡我?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人,力气却像小娘们一般的人。”
“小娘们?”柳明眉头一皱,“这位老哥,我可是好心帮你……”
那黑头巾男子白了他一眼,表情冷漠道:“有心无力,又能成什么事?我还有心做皇帝呢。”
柳明见此人似乎有些势利,心中一怒,脱口而出道:“我若是能搬动此石,该当如何?”
“你若是搬动此石,我李元宝必定感恩戴德。”被压男子喊道。
斗嘴是无意义的,柳明双手抱胸,扫视着这青石,寻求着方法。这青石似有几百斤重,若是用常法,定然无解。
怎么办呢?
他自言自语道,柳明啊,你可是现代人,办法总该比古人多点吧。
他环顾四周,又见地上横卧着的两根碗口粗、一人身高那么长的树干,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柳明弯下腰来,拖起那根树干,将它移动到青石旁。接着将那树干抱起,插入那大磐石底部的空档处,再搬来一块略小的砖石垫在树干之下。
那自称为李元宝的被压之人,也不知柳明在忙些什么,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自认为一切准备得当,柳明往手心上吐了两口唾沫,使劲将树干一头往下压。
给我一个支点……他边用力,边重复着阿基米德的名言。这中学物理,没想到在一千年前的宋朝,又能用上了。
只听得树干与砖石的挤压之声。
那大青磐石似乎微微有了反应。
“动了,动了!”李元宝欣喜地叫道。
柳明知道,倘若此时泄立了力,那磐石复压下来,便会对那李元宝造成巨大伤害。
他小臂青筋爆出,双腿蜷曲,使出所有力气,几乎将全身的重量挂在了树干的一头。
一定……要……成功!
他咬紧牙关,滴滴汗珠从额头上渗出……
那磐石终于翻动起来,李元宝趁机向前一跃,打了个滚,翻了出来。
此时,柳明已是力竭,双手磨得生痛,一松手,便跌落在泥地中。
李元宝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扯着自己的袖管一瞅,不禁骂道:“这老天爷,太不是个东西了。竟然把我这么好料子的衣物给刮破了,难道不知道他李爷几年才买件绸衣吗?”
柳明大奇,见这男子说话似疯似颠,被绑生死之际,竟然还关注自己的新衣。他又仔细看了对方,见对方怪异地扎着一块黑头巾,将头皮处牢牢包住,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脸上带着一股说不清正邪的表情,浑身都脏兮兮的,唯独脖颈间挂着一枚铜钱,那铜钱被擦得锃亮,打扮十分怪异。
那李元宝逃出生天,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懂得用着奇法撬石,年青睿智,真是不可估量啊。在下刚刚错怪你了。你绝对不是个小娘们,绝对不是!”
“……谢谢。”
见这家伙举止怪得很,言辞刻薄,柳明也没什么兴趣跟他多交流,自己还得早些回城,立即转身准备告辞。
“慢着!”李元宝喊道,“小兄弟,你救了我,我还没报答你呢。”
柳明转过身来,没好气道:“你怎么报答我?把你头上的黑头巾摘下来送给我?”
他见对方爱钱如命,判断刚才的承诺只不过是说笑而已。
李元宝咂咂嘴道:“这黑头巾,包着我这颗瘌痢头,遮丑之用,实在是不能相送。不过呢,我李某,虽爱财,但也重诺。既然李某欠了你人情,就得还你。”他用手一指对面的树林。
柳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见他神色不像打诳语之色,便疑惑地走到树林旁,便听到一声嘶鸣。
接着,探出一个马的脑袋,一对圆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