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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恶魔奏鸣曲-第9部分

小说: 恶魔奏鸣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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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椤C康背渎谧喔械囊衾稚炱鸬氖焙颍易芑嵯肫鹚础H绻液雎员砻娴募饪痰幕埃祷捌涫凳钟哪D桥檀糯荰HE EAGLES的专辑,里面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是《HOTEL CALIFORNIA》。

  傍晚没事做的时候,我去医院花园里的小径散步,或是无所事事地坐在路边的矮凳上读些什么。气温仍旧不高。有人经过我身前,我会盯着他的背影猛瞧不止,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可看。大概是太无聊了。几个大学同室打电话慰问我。问我是否需要探望。我说自己这是传染病,心意领了,来探望就不用了。他们深以为然。

  晚上男孩回家,病房里只留我一人。刷牙后我就去公共休息室看电视。电视节目不见长进,也不知是电视娱乐人,还是人娱乐电视。我看得意兴阑珊,却不想挪动地方,直到护士来赶我回房。在床上看不了几页书,灯就熄了。脱去毛衣缩入被子,黑暗里气流咝咝作响,冷意就像是啮齿类动物一样往被窝里钻。牙齿如打字机般上下敲击。我没想到医院的夜里会这么冷。话又说回来,谁会愿意住在一个完全冰冷的地方呢?

  “傻瓜除外。”我仿佛听见外语系的女孩说。

  我闭上双眼,回想着《加州旅馆》的歌词和旋律,想像着阳光下加州旅馆的模样,慢慢进入冰冷的睡眠中。

  住院以后,阿静每个星期都到医院来看我。两个人坐在花园的长凳上讨论我的肝炎和他的音乐。我竭力在交谈中给自己的这次生病住院的经历涂抹上一种喜剧色彩,用威廉·萨默塞特·毛姆的话来说,我提起自己的肝炎的就像是百万富翁炫耀他们的棕榈海滩一样。起初一两次我还能夸夸其谈,但一两个礼拜过后,就再也提不起精神来了。

  “你在这里相当难熬吧?”他问。

  “我不喜欢住院。”我说出了实话,“医院里消毒药水的味道太难闻了。”

  “谁都不喜欢住院的。”

  “你也住过院?”

  “很小的时候事了,医院把我的急性肺炎误诊为肺部病变,把祖父吓坏了。”他停顿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医院。医院里什么音乐也没有。”

  “这里也没什么音乐。”我说。

  隔了会,我问他在酒吧的工作是否顺利。

  “挺顺利的,每天晚上都去。”他说,“可惜这里没有钢琴,要不然可以给你弹上一段新学的音乐。”

  “肖邦?”

  “巴赫的平均律。”阿静说,“我最近在主攻巴赫。”

  “可惜我一时半会听不到。”我遗憾地说。

  “是啊,我没法背台钢琴到这里来。”他想了想,说,“不过,也许会有办法的。”

  这次交谈后的周末傍晚,我吊完药水,正在病房里背法语不规则动词表时,护士进来说有人找我。走出传染病房的隔离区,我看到来的人不是阿静而是提琴少女,这让我觉得很意外。她提着装小提琴的琴盒,没有身穿演奏时的白裙,而是穿了条牛仔裤。

  少女没有开口和我说话,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说些什么,两个人默默走到医院的花园里,找了条长凳坐了下来。一想到自己还穿着滑稽的住院服,我的心情就多少有些郁闷。花园里有两个穿住院服在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动,他们可能是刚刚才能离开病床的病人。一个护士和一个医生在另一条长凳上促膝谈心,大概正在商讨某个病人的治疗方案。年轻的医生偶尔会把好奇的目光投向我们,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仰头看天上的晚霞。连续看了几次晚霞后,我捱不过沉默的气氛,开口问提琴少女怎么会到医院来的。

  “我跟他约好在医院见面的。”她说。

  她的声音非常非常的轻,就像是耳语一样,一阵风就可以使其飘散,如果不注意听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从侧方看着她咽喉处的十字伤痕。提琴少女转过面孔回看我。我只能错开视线,向花园里练习走路的病人看去。她是我所见过的最为清纯美丽的女孩,却被剥夺了正常说话的权利。她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说话这一点反过来又深深打动着我。

  我不知道阿静为什么要约提琴少女在这里见面。他并没有跟我提过少女的事。但是左等右等,始终都看不见阿静的身影。天上的晚霞渐渐变成了暮色里的阴影。

  “你们为什么约在医院里见面?”我问她。

  她耸了耸像冬日里的小鸟一样瘦削的肩膀,脑袋后面用白手绢扎起的马尾辫也像小鸟似的点了两下。

  我们继续在长凳上坐了一会。但阿静还是没有露面。提琴少女轻轻叹了口气,打开琴盒,取出里面的小提琴,左手拿着小提琴,右手拿着琴弓,自然而然地摆出了演奏的架势。她纯净的眼睛看着我,似乎是在询问我是否想聆听她的提琴演奏。我迟疑着点了点头。

  提琴少女于是拉奏起了小提琴。小提琴的声音不像钢琴那样宽广雄厚,但却更为清亮而富有穿透力。少女拉奏出的琴声平静而轻灵,犹如蝴蝶穿梭在花园里。花园里的人们不自禁都转过头来看着她,倾听她的演奏。我也默默注视着提琴少女。她按在琴弦上的手指细长纤小,却又伸展自如。小提琴曲仿佛是圣女的祈祷一样动人。

  她拉奏的这首曲子是巴赫的G弦咏叹调。提琴少女喜欢演奏巴赫的无伴奏小提琴组曲。这是我以后才知道的。

  演奏了几支曲子后,她看了看我,把小提琴收进了琴匣里。天色暗淡了下来。

  “今天他大概不会来了。”我说。

  少女稍稍点了一下头,然后无声地向我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我也站起身。

  “再见。”她轻声说。

  “再见。”我说。

  第二天阿静来医院后,我询问他前一天是怎么回事。

  “学校里临时有钢琴考试。考完试我就去了酒吧,没来得及到这里来。”

  “我是说你约她来医院里干什么?”

  “你不是想听音乐么?所以我就求她来给你演奏巴赫的小提琴曲。”阿静说,“你喜欢听她拉奏的小提琴吗?”

  “喜欢。”我有点费解地看着他,反问说,“你呢?”

  “我也喜欢。”

  “你喜欢的是她还是她的小提琴?”我问,“或者是两者都喜欢?”

  阿静的脸慢慢红了,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什么来。这本身就是问题的答案。我连问也不用再问了。

  吊了一个月的药水,我的黄疸指标下降到了正常水平。医生让我回家休养。不过每隔一周还要回医院复检一次。调养期间也要尽量避免和外界接触。 

  我想尽早返回学校。大学里的课程已经落下一截,如果通不过一年级的考试才是真正倒霉的事情。回家后我每天早上按时起床,按时服用一碗乌黑的中药。服药后嘴里一股怪味,只得拼命漱口刷牙。白天一边听音乐一边自习功课,背法语单词。闲暇娱乐是对照着法汉词典阅读法文原版小说。读书过程艰涩无比,犹如推土机在沼泽行进。但每前进一点,不管是新领会一段长句还是一个词组,心里总会产生小小的成就感。女孩借我的磁带翻来覆去地听了好多遍,算起来大约每天一遍。听了这么多,记住歌词的只有《加州旅馆》。

  在家休养期间,我没有与见任何人,甚至和阿静也只通过两次电话。我养成了长跑的习惯。每天晚上睡觉前换上跑鞋到外面慢跑。跑完几条街回家洗澡睡觉。医嘱自然强调静养。但我不想整天卧床休息。住院回来以后脸都变圆了。倒不是医院伙食油水十足,但如果是吃了睡睡了吃兼每天一两瓶葡萄糖,人即便不变胖也会浮肿的。可我跑步并非是为了减肥。具体原因说不出来,也许还是因为无所事事吧。每天跑步来回距离加起来有四公里,只在开头两天有些吃不消,后来也就坚持了下来。跑步本身毫无乐趣可言,而我居然跑个不停。养病期间,晚上长跑成了我的特殊排遣手段,不管这手段多么无趣。

  休养了一个月后。各项指标的检查结果恢复了正常。我康复了,可以返回学校了。

  重返学校的第一堂法语口语课上,法籍教师讲的是萨特与波伏娃在二战时的爱情故事。西蒙娜给被德军关押的萨特写信,“我要把我的情况告诉你,给你的生活增加一点乐趣。”他们的信上惟独不提战争本身。雨果说,情书是通过邮局寄送的一个吻。法籍教师问口语班的学生有没有收到过邮局的吻。有个男生回答,相比政府机构,他宁愿要现实中女孩的一次亲吻。大家都笑了起来。

  课后,我把磁带还给英语系的女孩。

  “不好意思,我不是成心不还的。Je m’excuse beaucoup pour cela。”

  “Laissez ; ne prenez pas cette affaire au coeur。”她接过磁带,说,”好久不见,听说你生病了?”(注:法语,对此我非常抱歉。请不必放在心上。)

  “黄疸性肝炎。有传染性,所以住了一个月院,又在家里呆了一个月。”

  “你真够pool的。”

  “磁带的事,对不起。”我说。

  她笑了。“你不会真的往心里去吧?一盒歌曲磁带罢了。我不认为你是那种拿了磁带溜之大吉的家伙。不过,就这么算了我也有点小小的不甘心。毕竟你生病两个月都没跟我打一声招呼。哧溜一声就消失了。你得有所表示才行。”

  “有所表示?”

  “比如,请客吃顿饭什么的。”

  “那么,请你吃饭行吗?”我问。

  “可以考虑。” 她轻松地回答。

  “中午?”我接着问。

  “下午有课,恐怕来不及。晚上好了。”

  “那我等你下课。”

  “你知道我在哪里上课?”

  “我忘了问了。你在哪个教室?”

  她讽刺地一笑来奚落我,随即告诉了我上课教室和下课时间。

  下午我没有课,在寝室里抄生病时落下的笔记。估计时间差不多时,我到女孩上课的教室外等她。我们见面后,女孩要把书本放回寝室,我陪她走到女生寝室,顺便知道了她寝室的号码。

  这个时候吃晚饭未免太早了些。我们走出学校,来到友谊商城附近找了家咖啡馆坐下,叫了两杯奶油咖啡。喝了几口咖啡后觉得肚子有些空,又点了两块栗子蛋糕。我们一边喝咖啡一边嚼蛋糕,期间女孩说她的父母从小就给她灌输出国的概念,自从读书起就给她专门加强英语水平。在她那两个身为高级知识分子的父母看来,只有出国才谈得上人生幸福。现在这也变成了她的信条。一切为了出国。人生再无第二目标。

  “随便问问,出国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我问。

  “我不去想这个问题。出国以后我一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目前要为出国而努力。”

  “那你想去哪里呢?”

  “北美吧。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据说也是最腐朽的。”她笑着回答。

  我们吃完了蛋糕。咖啡喝完后又续了两杯。出国的话题结束后,我们不知再谈什么好,于是沉默着品啜咖啡。咖啡的味道其实糟糕无比,但品啜咖啡要比开口说话容易许多。

  “传说你是homo。”她忽然说。

  “Homo?”

  “Homosexuel。”

  “Homosexuel?”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法语单词的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传说么。”她说,“谁让你消失了两个月呢?法语系就那么几个人,少了谁都是大事。你这么长时间不来上课,有些议论也很平常。”

  “怎么会议论到这个上面的?”

  “大家都说不知怎么你就忽然消失了。不过听说你有个要好的学钢琴的朋友,还常常见面。朋友?那是男的还是女的呢?回答说似乎是男性。竟然和一个男性的朋友常常见面!换做是你,你会丝毫没有疑心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么?”

  我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此外还有别的证据。你每次来上课都是独身前来。一个人一张桌子,从来不和别人打成一片。谁也没见过你和女孩多么亲密。当然你没有女友。可是你看上去对女孩也不怎么感兴趣,对不对?对女孩无动于衷却有亲密男友。这个,可让人费解啊。”她笑着说,“不想解释解释?”

  “我是有一个在音乐学院学钢琴的朋友,我们是高中同学。我非常喜欢听他弹奏钢琴——喜欢古典乐多少也是因为他的缘故。事实就是这样。”

  女孩想了想,说:“你喜欢他吧?我是说除钢琴外。”

  “当然,作为朋友我是喜欢他。先喜欢才能成为朋友。”我说,“难道你不喜欢你的朋友?”

  “你扯远了,我们不是在讨论你是否是homo 的吗?”

  “……”我差不多要叹气了。

  “好啦好啦,别垂头丧气的。都是开玩笑的么。你怎么当真了?”她笑了笑,“不过,逗你倒挺有趣的。你真好玩。”

  我无可奈何,有些闷闷不乐,可也谈不上心情不快。咖啡喝完后,我们离开了咖啡座。女孩说肚子已经饱了,不想再吃饭。于是我们接着到附近的天山电影院看了部电影。仿佛是部载歌载舞的印度电影,内容也不知到底精彩不精彩,我只记得在黑漆漆的影院里,她的指尖在我掌心里划来划去。电影似乎短得出奇,一不留神就结束了。我们直到下一场快开映才离开放映厅,慢慢走回学校。我送她回到女生寝室。

  从这个晚上以后,我和她就渐渐熟悉了起来。因为英语系和法语系课程不同的关系,白天我们基本见不上面。有时中午在食堂吃饭时能碰见她们英语系的女孩簇在一起。只有在晚上时,两个人才在公共教室里一起复习功课。她每天背大量托福单词,听大段的听力练习磁带。我光在一旁看着就觉得辛苦。

  “要出国哪能不吃苦呢?”她说,一边不留情面地批评我,“瞧瞧你的英语,还不如我小学时的水平呢。”

  “法语系要到三年级才开英语课。”我说,“再说我对英语也没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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