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新明朝4.8M-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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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还是那个嗓音,李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头,屏风后面还是那位千岁殿下么?也太热情了,太不矜持了
李大人边想边答道:“方才去过了,自然领旨而行”
归德长公主数落道:“对于此事,我是很同情你的,但也要怪你自己你不听我的劝告,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行事,难怪要惹得母后大怒”
我辞个职就大怒,这是什么气量?李佑腹诽道
只听千岁殿下絮絮叨叨的说:“生这样的事呢,大家都不想的,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官场的运气,是不能强求的…”
李佑越听越糊涂,归德长公主明着是同情和关心,但他却从她得声音里听出一丝喜悦,以至于喜悦到讲话婆婆妈妈,大反常态
她兴奋个什么劲头?莫名其妙…
李大人又忍了一刻钟,才听到她说:“事已至此,圣旨不可违,但总要向前看你是个人才,我不忍心见你不能为国效力,成了那野之遗贤,所以…”
野之遗贤?这是民间政治家的专用名词罢?李佑彻底一头雾水了,连忙问道:“本官怎么就成了野之遗贤?”
归德千岁得意的轻笑几声,十分清脆悦耳,又可怜李佑道:“郎君还自称本官?你都被母后朱批罢免了,如今无官无职的也没个地去,不然就回家守着金铁券过日子,怪可怜的还是别嘴硬了,来我这少府罢,四品少卿辱没不了你”
什么罢官?李佑急忙从袖中掏出刚刚领到的诏旨,低头仔细而看了几遍,再次确定是“免去提督五城兵马指挥司差使”,而不是“罢去检校右佥都御史”,这才放下心来
李大人终于明白为何她的言行如此奇怪了,八成是她听到了什么谣言,误以为他被罢官…
所以归德长公主在大喜过望之下,得意洋洋的以获胜者姿态原谅了他的不知好歹,同时继续强买强卖兜售那少府少卿(未完待续)'(m)無彈窗閱讀'
四百七十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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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无言的将免职诏旨递给侍立在旁边的王彦女,又目送王彦女将诏旨呈进屏风的另一侧去,随即他默默的躲到蟠龙柱后**泡!书*
果然,片刻之后,豪华的大理石屏风轰然倒地,所幸无人员伤亡归德千岁的身影闪现出来,秀脸白里透红,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内阁胆敢矫诏?”
李佑从抱柱后探出身子:“殿下说什么,本官听不懂”
归德长公主蹙眉不语她这妇人之辈也明白,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对付李佑这样的人,必须要一棍子打到他彻底不能翻身才算获胜,绝不能给可趁之机所以要罢官就全罢免,哪有免一半留一半的道理?
内阁胆敢矫诏…李佑感到长公主下意识说出的这几个字中信息量很大
如果她是受到谣言影响,应该会有“是谁乱传谣言”的反应但现在她却怀疑内阁矫诏,说明在她的认知里,太后的原本批红应当是罢官,而不仅仅是免职,所以才下意识怀疑内阁草诏这个环节出了问题
内阁会矫诏吗?显然不会内阁若有不同意见,完全可以退回旨意,这叫做执奏,吃饱撑着才会冒大逆不道风险去矫诏
短短瞬间,李佑根据归德长公主的前后反应,作出了猜测
之前千岁殿下的得意,八成是认定她自己阴谋得逞后按捺不住她能有什么阴谋?无非是力劝太后借机将自己彻底罢官,然后逢低吸纳,抄底把自己拉进少府
想到这里,李佑吓出一身冷汗,他只是辞掉差使而已长公主就敢下手彻底罢官?这是违反游戏规则的,简直太霸道无理了以后须得吸取教训,对她绝对不能再如此冒险
此刻的李大人尚不知道,当时归德长公主和钱太后都误会了,以为他真要辞官,起因不过是麦承恩的一个小小误解
李佑继续想道,从结果来看,千岁殿下貌似被钱太后忽悠了,应该是钱太后还算遵守规则,只是表面上答应了罢他的官,而实际上没有照做…
再按宫中奏本流程猜测说不定还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麦承恩和太后联手将千岁殿下忽悠了
虽然不明白其中有什么玄机不明白钱太后为什么要忽悠归德长公主,但李佑立刻发现其中有很多文章可以做**泡!书*
如泉的灵感涌入脑门,好像自己的机会来了一扇门仿佛已经为他打开了门缝若错过了这次,还有没有下次就不知道了
抬眼看去,归德长公主还立在宝座前为自己的功亏一篑而懊恼捏着免职诏书苦思冥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佑酝酿了情绪,缓缓走到归德千岁身边,长长的叹一口气,“唉…。”
朱英娆听到声音,从沉思中醒过神,侧头瞥了瞥情夫,入目却见他神色中饱含着怜悯、同情、慈悲…
这很令她不适应,因为从来都是她如此去看待别人,而没有被别人这样看待过天下有谁能怜悯她?
将千岁殿下的目光吸引过来后,李佑负手而立,轻轻摇头,嗓音低沉的吟道:“可怜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
前面七个字直接略过,归德千岁并不觉得自己薄命但后面七个字,最是无情帝王家一句却像雷电劈过她的心头
如果是平常妇人断然没什么效果,只会莫名其妙,但长公主是很聪明的女人,而且是很聪明的宫廷女人,又是正处于疑神疑鬼的时候,故而感染效果很好
最是无情帝王家朱英娆的脑中闪出了无数画面,堪称浮想联翩
莫非这次是母后蓄意欺骗她?或者是故意做出不合作的意思?这种态度又代表着什么?表示出排斥心理?暗示以后的相处关系准则?
母后的动机又来源于哪里?归德长公主本不想去深思,但却自不由主的脑补出无数理由
想要抢夺对天子的影响力?母后一直忙于国事,天子还是由她手把手教导的多,自然她对天子的影响力稍胜一筹临近还政,母后现在对此有了想法?
担心她夺回司礼监掌印太监位置?这个位置重要性毋庸置疑,近几个月博弈中,她支持的吴广恩最终退了一步,将掌印太监让给了母后的亲信麦承恩,难道对方还不放心?
还是因为母后忧虑退养后的遭遇?亦或因为她厌恶娘家人而起了不满?也可能是麦承恩进献谗言?
如果母后没有心思,那她周围的人呢?宁侯肯失去帝王权力的庇护么?坐不安席的麦承恩能够安之若素么?围绕在母后身边急欲争权的勋贵都是那么聪明的人么?
其实归德长公主从小英敏美丽,深的父皇宠爱,父女关系很亲密但相较之下,母女之间就稍稍差几分了,当时钱皇后的心思多的在幼儿太子身上
之前十来年,长公主与母后的关系是有所疏离,而且从内心里,归德千岁对贪婪无厌的钱家人很鄙视和厌恶不过小柳儿降生后,倒使得母女间多了些亲密感
倒不是她们没有亲情,而是这对天下最有权力的母女很清楚,互相敬而远之才是她们两个掌权者最不容易出问题的相处方式,亲密无间反而要坏事天家人总是与常人不同的
一个掌握朝政,控制内廷各衙署;一个打理宫中事务,看顾天子,同时渗透外朝两边分工泾渭分明,多年来确是避免了矛盾发生
此时长公主心中翻滚,而李佑只能陪在一边站着若他能感受到归德长公主的所思所想,只怕也要大饱眼福,感慨其内容丰富,可是有很多宫闱秘闻、内廷密事的
不过从那阴晴不定的表情里,李佑可以断定,自己大概已经成功了
归德千岁从畅想中回到现实,淡然道:“夸大其词,危言耸听,哪有如此严重”
李佑当头棒喝道:“朱英娆你可想得清楚,谁是应当有所提防的人,谁又是能真正帮助你的人?什么是你的眼前蝇头小利,什么又是你的长远全局之利?是我平步青云对你有利,还是拘于少府做盐铁司吏对你有利?”
绕了半天圈子,重中之重只在最后一句罢…以长公主的头脑,当然听得出李佑话外音——
就凭你我的关系,就凭本官这岁数,本官青云直上对你好处大,还是去少府帮着你赚钱好处大?你这样聪明的人,难道想不明白其中关窍么?
长公主恢复了从容本色,注视李佑道:“我看你意犹未尽,还想说什么?”
李佑嘿嘿笑道:“前年听赵天官说过,殿下在都察院中颇有几个听使唤的,可否引荐?”
言官代表着舆论风向,朝廷大佬谁不想控制住科道?都察院官员数量极多,在编一百多个,有心人总能找到机会插手其中,无非势力大小而已
而且在都察院,由于工作性质的特殊性,上下尊卑之分不像别的衙门那么明显,独立性极强,就是左都御史也没法彻底掌握局面
李佑前年当分票中书时,就听时任左都御史的赵良仁说起过,归德长公主在十三道御史中暗暗控制有一支人马,应该是替天子储备人才
“敢情你打着这个主意…”归德千岁微微沉吟,又对王彦女吩咐道:“上笔墨”
“多谢娘子小生这厢有礼了”李佑抱拳低声道殿外廊下还有侍候的宫女内监,李佑再兴奋也不敢高声**
虽然长公主对李佑的诚意嗤之以鼻,但她也确实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有些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囿于长久来的潜意识,她总将情夫当成一个有才干但没前途的生不逢时小官僚,只以为情夫到她身边做智囊助手才是物尽其用
而事实上,这个情夫气运惊人,屡屡破旧立,混到如今俨然也是个前途无量的小小明星了
凭着两个级大府的任职经历和五品佥宪的资历,他未来已经很广阔了,若干年后去谋取督抚、尚书也不是没有可能比起一入侯门深似海的天子私署少府官职,对她的帮助要大得多
不多时,笔墨呈上来了,归德长公主在旁边案几上,用纸笺写了几行字又取出金印用了印,这才交与李佑叮嘱道:“你可凭此文书,去见那河南道掌道御史范忠”
李佑小心的将文书收好,心里暗喜,今天收获真不小,这下在都察院里不会势单力孤了如果当言官,要么背靠大树,嘴炮极具威力,要么成群结势,蜂拥而上震慑力强大
重要收获的是,归德长公主这根天线又重打通了而且是一个肯合作、有见识的长公主,不是一门心思逼他这个大才去当少府少卿的败家千岁
在京师中抹黑了这么几天,直到现在,李大人才感到前方终于有了亮光今日自己当真是灵犀一动,随口几句挑拨离间就将长公主化为绕指柔了
看着喜上眉梢的李佑,归德千岁对他的心思很一清二楚但不能不承认,这个情夫今天又赢了
她半是感慨半是警示的嗟然叹息:“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我欺若我有败亡的一日,定是被你祸害的”
谁是红颜?李佑苦笑道:“殿下言重了,本官当不起”
长公主深有预感,自己从笼中放出了一头猛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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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七十一章 李佥宪的差事
'第二集 巡检生涯'
四百七十一章李佥宪的差事
李大人没了提督五城兵马指挥司的差遣,只剩了一个孤零零的检校右佥都御史虚衔,所以也只能去都察院衙门报到了。
都察院在国朝也算声名显赫,与翰林院、六科同为低品级清流官员的养望圣地,无数有理想、有追求官员向往的地方。
但都察院这个负责监察的衙门又与别的衙门有不同之处,其内部尊卑不是那么分明。
都察院的掌院堂官有左都御史、左副都御史、左佥都御史,名义上下属有河南道、山东道等十三道,共计一百一十名监察御史。
但这十三道的监察业务都是独立开展的,不受都察院干涉,各道可以直接向天子进奏,不须通过都察院。
各道监察御史在外往往自称某某道御史,不加都察院字样。而且典制上也明确规定,都察院掌院堂官与监察御史之间可以互相监督和弹劾。
都察院掌院对十三道的节制,大概只能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点差调遣,二是回道考察。不像其他衙门,堂官对属衙具有决定性的权力。
所以当初赵良仁担任左都御史时,李佑遭到御史围攻后,腹诽赵总宪掌控力太差。其实赵良仁真是被冤枉了,谁来当左都御史,也不可能把整个都察院变成自己的一言堂。
李佑与归德长公主言归于好的第二日,便带齐了各种文凭,出家门前往都察院履职。他在京大部分时间都在中城和东城活动,这次却要向西而去。
因为风水方面的原因,都察院衙署与大部分部院衙署不同,没有建在中城,而是位于西城。同在西城比邻而居的,还有刑部和大理寺。
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合称为国朝三法司,三衙门周围建有一圈高墙,以示法司禁地,隔绝无关行人。
这里还要多说一句,国朝都察院不仅仅只有监察职能,还具有司法职能,与刑部并列为两大司法衙门。只不过分工略有不同,常规案件一般由刑部审理,但很多钦点的重案,特别是官员案件都要由都察院审理。
一刻钟多功夫,李佑到了京畿道街的都察院。过了大门,报上来头,便有司务厅的首领官(就是杂官)司务出来迎接,引着他继续向内行去。
直到后面正中大堂檐下,又经过一番禀报流程,李佑才被传进去。
堂中屏风之前、公案之后端坐着位三绺长须、脸色圆润的老大人,虽不熟悉,但李佑当然晓得这是左都御史江辛岳。又上前一步,拱手为礼道:“下官见过大中丞。”
江总宪犹豫了一下,坐着抬手还礼。
对李佑的到来,江总宪心里很怪异。南京都察院且不说,在京师都察院,右字头御史一律是常驻外差,不在都察院办公,这已经形成固定制度了。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