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新明朝4.8M-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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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任的五个大学士(包括养病两年的辅),除了最末位的东同大学士杨阁老去年廷推补入,其他都是由先皇委任。从景和天子即位到如今,已经过了八年,太平时间是有点久了……,
为自己终于找出华山一条路的李舍人暗爽完毕,便开始投入工作。
工作之时,也不忘报复一番。袁阁老这厮令李舍人太不顺眼,李估便将所有烦难事务以及会得罪人的事务统统分给袁阁老,长此以往够他喝一壶的了。如今是分票办事制,分出去了便责任到人,袁阁老想推诿都推不掉,也别想拉着别人一起承担。
下午分拣完毕,李估亲自托着一叠章本,去文渊阁寻那杨阁老。
人和事都不可做绝哪,前几天已经认了杨阁老作恩人,此时必须该去表个态。
李估出了东阁,再入文渊阁,一路凡是遇到的同僚中书舍人,无不对他避道相让,仿佛畏之如虎。威风凛凛的李舍人有些小小得意,很是虚荣了一把,在内阁里本该只有阁老才会遇到这样对待罢。
话说这天下第一机要之地文渊阁的建筑构造,正面宽是五开间,纵深是两进。
正中的一间两进就是所谓的“中堂”看过辫子戏的对这个词应当很熟悉,便是起源于此了。中堂里供着圣人牌位,有数个坐位,东西对置,是阁老们议事之所。出入文渊阁唯一的门也开在中堂。
中堂两边便通往阁老们办事之处,根据宽和纵深一共隔成了八间房屋。其中左右各四间,一半在南侧一半在北侧。
李估进了文渊阁,进了中堂西边过道,瞧见里面有间屋子烛光闪动,便知道那里肯定是杨阁老所在了。
估计有看官要问,在这大白天点什么蜡烛?要知道,文渊阁根据世宗皇帝钦定方案改造后,在南面对着庭院开了窗,但比面仍旧是密不透风的墙壁。估计是为了安全,毕竟北边靠着宫廷甬道,往来杂乱。
所以文渊阁里中堂之外的八间屋子,只有南侧四间有窗户,北侧四间是没有的。既在里进,又没有窗户,北侧四间屋子的见可想而知,照明那是终日不可少。
大学士正常情况下有六个,前四位的四殿大学士自然占据了南侧有窗户的四间。至于文渊阁、东阁两个后位大学士,选择余地很大,可以在北侧小黑屋里自由入驻,没有人来抢的。
所以李估一看中堂西边有个点蜡烛的屋子,便知道那是杨阁老的地盘了。
杨阁老对李估的态颇为冷淡,倒也在李估的预料之中。今天他将内阁全体的面子扫了一遍,杨阁老的态能好才怪。
李估轻轻将奏章放于旁边案子上,对杨阁老笑道:“今日一时愤ji,没了头脑言行无状,阁老勿要介意。”
杨阁老讽刺道:“一时愤ji?分明是处心积虑罢。没头脑的人岂能稳坐于分票中书之位?”
“下官本意只是不忿袁阁老,与他已成水火之势。放肆时候不免有误中副车之举,实非蓄意。”
李估话里有话的含义是一本人目标只是袁阁老这个人而已。
杨阁老当然听得懂,抬手阻止李估继续说下去,脸sè却渐缓了。
他心里叹道,名缰利锁,功名利禄,自己终究也跳不过去啊。又出言教训道:“别以为你是太后亲戚便可以在宫中……”
什么?太后亲戚?李估急忙插话道:“这太后亲戚是何意?”
“别装样子不认了。”杨阁老不耐烦道:“今日有流言道你是太后在苏州府的母族子弟。老夫隐约记得,当年追赠过太后生母,的确是姓李。前后对照,此言不虚,不然太后何以偏袒之极。宫中都知道,太后重亲情。”
李估无语,才半天多时间,就出了个这流言?可巧太后她母亲也姓李…可巧他也是苏州人天下姓李的何止万,他自家事他当然清楚,肯定和太后半文钱关系也无。
李估又想道,难怪方才出入之间,那些同为中书舍人的同僚对他态异常敬畏,原来是把他看成太后亲戚了。身为人微言轻的内廷小
官,得罪了阁老或许只是当不成官,但要得罪了秉政太后,怕是当人都当不成了。
“这流言真的不实。”李估诚恳道。
但杨阁老明显不信,教育了李估一顿便挥挥手打他走人了。
太阳西斜,李估便拍拍屁股下班了。回家的路上,他总觉得今天仿佛忘记了一件事。
随后从袖中却mo出一张手本,这才记起昨天都察院河南道找过他,并传他今天过堂,结果被他彻底抛之脑后了。
这等小事,忘就忘了罢。
吏部尚书捧他上位,兵部尚书是他前辈,左都御史是他保护伞,归德千岁对他有情意,自觉已经立稳跟脚,李估在苏州府时的骄狂之态复萌,轻蔑的将手本撕成碎片,顺手扔到金水河中。
次日十月二十七,是太后圣寿节,朝廷放假一天。从工作狂太祖皇帝定了规矩始,国朝官员一年到头难得有放假时候,真正的屈指可数。
为了彰显天子孝心,太后生日时给大家放假,同时一切从简群臣不必入贺,确实也收到了普天同庆的效果。
虽然不用入直,李估还是有活动要参加。昨晚收到个请帖,教坊司排练出一些新节目,主管部门礼部的几位郎官主事邀请江南文化界著名诗人李才子今日一起去指导工作,关怀一下在籍女xing的生产生活。
有免费的午餐吃,李估欣然往之。!。'(m)無彈窗閱讀'
二百四十章 圣寿节际遇
今日老天爷很给太后面子,是个晴朗无风的好天气。在暖暖的初冬日光之下,李估懒洋洋的钻进了东城演乐胡同,与几位约好的礼部官员会了面。还有两个教坊司九品官儿也出来应承,他们的官名是什么?李估是不清楚的,也不关心。
看官们先不要想歪了,这几位大人真的是去教坊司指导工作了,至少上午是在认真品鉴节目。这是必须的,没此由头,他们也不敢公然来寻huā问柳,不过还是有点心虚,不约而同的俱都没有穿官服。
按照计划…,先在上午看完新节目,中午是宴饮,少不得有召来陪shi的。当然,吃喝完毕、酒足饭饱后,就是个人时间了。京城初冬夜寒,很多夜生活都提前进行,你懂得。
礼部是个清水衙门,小金库收入来源委实不多,无非靠着僧道司卖牒和教坊司卖艺两大项。教坊司除了承应官方仪式中的乐舞差事外,还是可以接si活的。
京城权贵人家办礼事,都要请教坊司演艺助兴,当然演出费不能少,并由礼部直接收取。
所以教坊司乐舞乃是礼部小金库的最大来源,质量如何不可不关心。再说教坊司除了承应礼乐,理论上还有宫中献艺娱情的差事,大人们去检查一下水准很正常。
大约这几位礼部官员听说过李大人在这方面有眼力有经验,又出身金粉繁华的本朝时尚名城苏州府,也是个值得结交的,便通过朱部郎做中请过来一起去考察。朱部郎本人倒并没有来,他作为皇亲进宫给太后贺寿了。
今天太后过寿,顶尖的雅乐班子去了宫中承应,剩下的都是所谓俗乐班子,更适合大家胃口。
教坊司给几位大人安排了一间暖和屋子,众人团团围坐,留出空地。此后有女xing妓家轮番入屋演艺,男伎就算了”不在今天检阅范围内。
象征xing的观阅过几道歌舞,众人便不老实起来,一边喝小酒,一边调戏入屋演艺的妓家,美其名曰放浪形骸。谁有入眼的当然可以留在身边,继续与她探讨艺术。
之前李估连续紧张了好几天,很需要放松,此时比别人泄得更欢畅。
有个秀美白皙的女乐师奏曲完毕,没有出去,却主动到李估身前,盈盈一拜道:“奴家今日愿为李老爷左右驱使。”
教坊司这些女妓。有卖身的有不愿意的。这位女乐师穿着妆容,近似于良家,不像是肯卖身的。她若自重,李估倒也不会没情趣没素质的强迫,当下便奇道:“你识得我?“李老爷大名如雷贯耳,见了面如何不识?”
李估心有所感的对众人叹道:“近日我悟出一个道理,凡有女子平白自荐枕席,无论什么原因,其中必有另一个男子。”
众人一齐大笑,有人问道:“李老爷有什么遭遇悟出了道理?敢详述让我等解疑否?”
还有人调笑道:“敢问小娘子,李老爷之话准也不准?你的相好是谁?”
那女乐师抿住嘴chun,脸sè通红,紧握衣角,窘迫的低头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门外却有人朝里面探头探脑,瞧见李估在内便进来呼叫“李中书原来在这里,叫我一阵好找,圣母太后召你速速入宫觑见!”
众人看去,原来是个宫中内监,在听他传旨不禁齐齐动容。皇太后有言在先,群臣今日给假并不必入贺,却又特意来召李估,这份恩遇简直太令人艳羡了。
正在逍遥快活的李估猛然听见这句,便像当头被泼了一盆水。
忒扫兴了!他心里大牢sāo,难得出来放松玩乐一次,竟然有这个变故。但圣母皇太后召见,还是得去,连不满之sè也不敢流lu。
同席之人都笑道:“恭喜李大人,此去不须急。今天时日尚长,
我等在此宴饮不停,等李大人见了太后回转,午后再来一起行乐。”
李估拱拱手告辞,到了外头对传旨内监问道:“本官先回寓所换上官服?”
那内监抬头看了看天sè,催促道:“出宫寻你时间不短了,就这样去罢,不可叫圣母久待。大人且放心,我自会与你分辨。”
“太后为何召唤本官?”李估又问道。
传旨内监边走边说道:“归德千岁择三十人以吴音进贺诗。太后大悦,听闻是同乡所井,便要召见你。”
原来李估收了银子所“制”的一千六八十字诗篇,可细分为三十(段),乃是上辈子那个时空中清伪帝福临给“我孝庄”进的贺寿诗。
据说史家说福临有孝心自己写的,但李估认为是一群汉人词臣捉刀代笔。理由是这个时空也有过伪帝福临,但并没有这些诗篇出现,八成是国运不足没网罗到那些文人。
这一千六八十字水准如何不论,但很长、很多、很吹捧,这便足够了。何况慈圣皇太后权位与“我孝庄“相比也类似,词中之意挪过来用再合适不过。
归德长公主心窍玲珑,拿到李估抄袭修改的诗篇后在宫中选了。齿清晰的宫女三十人,每人八句,学习以苏州话朗诵。也亏得吴语近于唐人韵脚,用来读诗还算动听。
今日上午慈圣宫贺寿,归德千岁令这三十宫女身着苏样衣裙,在金石雅乐中整整齐齐上殿,并轮流以苏州方言诵读贺寿诗篇。
母语悦耳,更兼诗中有“女中尧舜今重见,华祝惟应颂有斋。”、“坤厚无疆天下母,宫开嘉乐万方同”、“德协坤仪绵过历,千秋万岁莅多邦。”、“慈圣介祉与天齐,瑶水飞馅自海西。”、“九绎欢声歌圣母,千秋乐事际熙朝”等称颂词句,写尽了慈圣皇太后的功德威仪。
真是博得圣心快意,听是请同乡才子李估所制,便要召见赏赐。
这可累坏了传旨太监,先到了李估家中寻不见人”只听李家人说去了教坊司。于是传旨太监又到了东城,在本司、演乐、勾栏三条胡同里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李估。
晓得了前因后果,李估不禁感慨道,果然是能者无所不能啊。千岁殿下素来给他印象是凤威凛凛杀伐果断”可拍起马此来居然也是一把好手,比起他简古不遑多让。
一路急行不提,终于在午前赶到了慈圣宫,传旨太监入内复旨李估便在殿外等候。他环顾四周,现此时殿外剩有一些凤冠霞帔朝服俱全的命fu,还有她们的随身shi女,同样等待*见入贺。
话说今天在京四品以上的命fu们都得赶到慈圣宫然后分批进殿贺寿。此时李估所见的这些,大概是最后一批了。
李估根基浅,交际范围也有限没见过什么诰命贵fu。但他好奇的向人群扫了几眼,便再也没兴趣看了。这帮贵fu大都四五十或者以上年纪,相貌平平居多又老态龙钟真没什么好看的。
他想想也是妻随夫贵,品级也随夫。一般情况下丈夫中了皇榜做到四品以上,怎么也得四五十年纪了,如他自己这般少年得志毕竟是少数。而当妻子的年纪也不会差太多,跟着夫君能熬到岁数才有诰命夫人当。
等最后一批命fu进去再礼毕出来时,终于传唤李估进殿了。
殿中皇太后高居宝座最近处却是天子和归德长公主一儿一女左右shi候,然后才是内监宫娥。殿里两旁还陪着数十人,估计都是勋贵近亲之流,什么林驸马朱放鹤都在这堆人里。
大家神态轻松,并不是一本正经肃穆模样,甚至还有交头接耳闲聊的。此刻正式仪礼大都完成了,只等着中午宴仪,算是放松时刻。
李估没敢多看,趋步上前一拜四叩的行了礼,同时不忘学习先进经验,口中辅以苏州话颂圣。
听李估满嘴方言,立在太后右手边的长公主便知道他是跟自己有样学样,心里暗骂一句“真滑头。”
慈圣皇太后大约四十年纪,体态雍容,面如满月,望之可亲。她细看李估虽然穿扮简素,但长身玉立,ting秀俊逸,很是入眼。对左右笑道:“好出sè的少年男儿,堪为我苏州的人样子。”
听见李估一口吴语,又看他少年风流,太后忽的回忆起幼年在苏州居住时的旧事,也下意识以吴语问起李估道:“多年不回乡,荷huādàng人尚多否?”
别人不清楚太后谈的是什么,李估却是明白的。国朝苏州府习俗特有的荷huā节极盛,每年六月二十四日士女出游看荷huā,热闹非凡,一般说的荷huādàng位于城东葑门外,太后显然是问的这些。
李估便答道:“近年世人多移至城西虎卓或者石湖,葑门外游人却是见少了。”
“我家世居城东,犹记得当年岁岁与父兄租船,出葑门游荷huādàng。佳节胜景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