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嫡女腹黑帝-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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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行出园子,青萍送赵承离去,白芍才轻声道,“小姐,那倪姨娘当真是糊涂,进府已快半年,还当自个儿是倪家大小姐,竟和小姐如此说话!”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倪纤云心高气傲,莫说是给人为妾,便是配一个寻常世家公子,怕也是心有不甘,如今落到这个地步,自然是难以接受!”
白芍挑了挑眉,想到石牢中的风追月,低声道,“那风侍郎见秦家不会迎娶风大小姐,便再不把女儿当人,若是倪厚回来,得知倪大小姐给咱们家做了姨娘,不知道是不是也如风侍郎一般,再也不管不顾?”
阮云欢摇头默然。
第二日黄昏时分,帝京城突然大雪纷飞,一时间,行人绝迹,店辅关闭。而也就在此时,一辆青油马车自相府后的一条巷子缓缓驰出,穿街过巷,在刑部后衙的巷子停下。
赶车人在两扇紧阖的门上轻叩,门声轻响,木门轻轻打开一线,露出一张清俊的男子侧脸,轻轻向赶车人将头一点。
车内跃下两名身裹黑色抖篷的女子,闪身进入木门,木门悄无声息的关上,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一般。
清俊男子在前,两名女子在后,三人不交一语,默默的穿过刑部幽暗的回廊,向刑部大牢而来。
大牢守卫见男子行来,微微躬身,唤道,“辛大哥!”
“嗯!”辛清点头,向他将手一摆。
那人会意,当即将牢门打开,竟然不向他身后女子多瞧。辛清取了一盏灯笼在前引路,引着二人穿过幽长的夹道,向牢房深处而去。
刑部大牢不比京邑司,并不关押寻常囚犯,牢房虽大,却并没有几人。
绕过最前一排牢房,辛清在一扇牢门前停下,侧身向身后女子施礼,低声道,“小人便在附近,小姐若是有事,唤一声儿便是!”
牢房内,李成璧受灯光惊扰,自抱着的双膝中抬起头来,一眼看到牢外的两名女子,不禁瞳孔一缩,尖声道,“我已经认罪,你还要怎样?”声音颤抖,显然极为恐惧。
当前的女子抬手,慢慢将抖篷的风帽掀起,淡淡一笑,说道,“李公子,别来无恙!”
灯光照上女子玉白的容颜,竟然令这昏暗的牢房添了一抹光华。李成璧一见之下,大吃一惊,叫道,“阮云欢,是你!”
“若不然,李公子以为是谁?”阮云欢微笑。
李成璧抿唇,死死盯着她,冷声道,“你来做什么?可是来瞧我李成璧的笑话?”
阮云欢淡道,“李公子不过是死囚一个,还有什么笑话好瞧?”
李成璧脸色瞬间惨白,仰了头,惨笑出声,喃喃道,“是啊,我李成璧只有等死,还怕什么旁人笑话?”
阮云欢向他注视片刻,缓缓道,“李成璧,你当真想死?便没有放不下什么人吗?”
李成璧身子一动,却侧过头去,淡淡道,“与你何干?”
阮云欢低声道,“李成璧,你若果然想死,没有人能救得了你,若是你想活,便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
李成璧似乎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唇角挑开,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笑的身子直颤,笑的流下泪来,却最后更是指着阮云欢大笑不止,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阮云欢,你会救我?你想让我李成璧相信,你会救我?哈哈哈哈……”
阮云欢淡淡的望着他,脸上平静无波,点头道,“不错,若是因为秦家,我巴不得秦浩果然是你所杀,巴不得你死,好让秦琳恨上秦家。只是,有人还在等你,她不想你死!”
“谁?”李成璧笑声顿停,瞪着一双赤红的眸子向她瞪视。
阮云欢轻启丹唇,一字字道,“白!月!儿!”
“什么?”李成璧身子一震,狐疑的望着阮云欢,深吸了几口气,说道,“什么白月儿?我不认识什么白月儿,你认错人了!”白月儿,是他和风追月亲热时,夸赞她身上某一处皎白如月,却与她的名字无关。
“认错人了吗?”阮云欢淡笑,摇头道,“看来,是她许错了人,李公子早将她忘了!罢了,那我便回了她,让她死了这条心,离开帝京,越远越好罢!”说完转身,作势要走。
“你说她在帝京?”李成璧失声喊出,忙扑上牢门,喊道,“阮云欢,你别走!你别走!你告诉我,她怎么会在帝京?她……她不是被……被她爹爹关了起来吗?”
“被她爹关了起来?”阮云欢脚步一停,转回身来,问道,“你听谁说,她被她爹关了起来?”
李成璧脸色阵青阵白,却仍不放心,说道,“你……你先告诉我,你……你如何知道……知道白月儿?”
阮云欢淡道,“风大小姐说,只要我说出是‘白月儿’相求,你便会信我!”
李成璧嘴唇微动,似乎在喊风追月的名字,隔了片刻,才问道,“她在何处?”
“你放心,她绝无性命之忧!”阮云欢淡应。
李成璧闻她不答,心知再问不出什么,默了片刻,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阮云欢道,“你为何要承认是你杀死秦浩?”
李成璧的身子轻轻颤抖,眸中露出刻骨恨意,低声道,“是秦家……是秦家……他们说……说我若是不认,便……便将……便将月儿送去黔南军营里,去……去做营妓……”
“秦家?”阮云欢微诧,问道,“秦家知道你和她的事情?”
李成璧惨然而笑,点头道,“我和月儿也以为,我们将此事瞒的风雨不透,哪里知道……哪里知道,秦家早已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知道的,反而是我们!”
“还有秦琳!”阮云欢低声接口。
“是,还有秦琳!”李成璧点头,唇角现出一抹讥讽,说道,“这个悍妇,若是知道,岂能轻易放过我们?”
阮云欢拧眉微思,心中却有说不清的疑惑。依李成璧所言,是秦家握了风追月的把柄,命李成璧认罪。可是,据她在秦府的眼线,却知道建安侯老夫人李氏,是一意要求李成璧。而从秦鹏那里,也从不曾听他提过风追月。那么……
脑中微光一闪,低声道,“与你说这些话的,可是秦彬?”
李成璧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惧色,低声道,“还有秦翊!”
“秦翊?”阮云欢吃了一惊,说道,“你是说,你见过秦翊?”李成璧关在牢里,断不可能进宫,难道竟然是秦翊私自出宫?
“是!”李成璧点头,说道,“我怕死,本来不愿认罪,可是……可是她们……她们给我动刑,还……还拿了月儿日常戴的一枚耳坠给我,上边……上边还有血迹……”
“所以你就答应了!”
李成璧脸色惨白,点了点头,说道,“我纵不认罪,秦琳知道我和月儿的事,怕是也不会饶我。”
阮云欢点头,问道,“那天,你本是约好与她远走高飞,为何没去?又去青楼做什么?”
李成璧摇了摇头,苦笑道,“只怪我,怪我好奇心重。风……她爹一向以洁身自爱自居,那日在叶城,我却远远的瞧见……瞧见他和一个男子进了青楼。我一时好奇,便随了上去,见他们入了二楼一间雅室,便也随了上去,哪知道那老鸨说什么也不让我靠近那雅室。我怕吵嚷起来,被她爹知觉,那就走不成了,便只好转身下楼,却碰到了秦浩!”
“那你之后去了何处?”阮云欢追问。
李成璧身子开始轻轻颤抖,说道,“我……我出了青楼,本想即刻去会月儿,可是……可是没走几步,便被人打晕,醒来之后,便……便在叶城县衙的后宅,身边……身边是血肉模糊的秦浩!”
“于是,你不敢声张,悄悄的逃走,却遗失了玉佩?”阮云欢淡淡接口。
李成璧白着张脸轻轻点头。
阮云欢轻吁一口气,点头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纵想翻案,怕是千难万难!”
李成璧从听到风追月的名字,眼中本已有了一些光芒,闻言顿时熄了下去,默然片刻,低声道,“阮云欢,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救我,可是……可是我总要谢你。我知道,秦家要我死,我便活不了,便求你告诉月儿,要她……要她忘了我,好好活着罢!”
阮云欢微微点头,却不接话。李成璧为人,本来为她不齿,只是见他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还能说出这句话来,倒也不枉她花些心思。垂目凝思,突然问道,“当日你是如何逃出县衙?路上可碰到什么人?”
李成璧一怔,默默想了一瞬,说道,“叶城县衙后宅,我去过多次,熟门熟路,便是从最近的西角院出来,因天色未亮,一路上也并没有什么人,只是从偏门出去的时候,差点被张校尉瞧见。”
“张校尉?”阮云欢扬眉,问道,“便是去年在叶城客栈,那位张校尉?”
☆、第268章 竟然被李超深藏在县衙里
李成璧想到那次欲害阮云欢不成,反而令自己身败名裂,丢了差事,不由露出一抹惭色,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阮云欢皱眉,问道,“你可知张校尉和叶城县令李超交情如何?”
李成璧道,“张校尉是秦家一手培植,李超私下与他以兄弟称呼,倒是较我还亲近一些!”说至此处,突然想起一事,“啊”的一声,说道,“就在中秋之前几日,张校尉新收的一个外室,被李超占了去,张校尉虽不敢当面顶撞,背后却骂的极是难听。”
阮云欢问道,“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你可曾见过?”
李成璧点头,说道,“有一次李超家中喝酒,撞见过一回,只是只瞧到了个侧脸,却有些眼熟,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阮云欢皱眉道,“你再仔细想想,那女子你何处见过?”
李成璧摇头,低声道,“那女子身形窈窕,身量儿很足,只是一条右臂挂在颈中,似是受了伤……”
阮云欢听到此处,不禁心头一动,问道,“苗纹?”自帝京城郊山中,苗纹被她废去一条手臂,苗纹逃走,其后她派人追踪,将其逼向叶城,便是要用她设计激秦鹏杀死秦浩,哪知苗纹入叶城后,突然不知去向,而秦浩却也为秦鹏所杀,却已不在她设的局中。
李成璧本来苦苦思索,想不出那女子是谁,听她一提,一怔之下,恍然道,“对!对!是她!”随即脸色转为惊讶,说道,“她怎么会在叶城,还被张校尉收为外室?”
苗纹本是秦鹏之妻,李成璧跟着秦琳,便要叫一声二嫂。只是他成亲之后住在阳川县,少来帝京,也只在苗纹大婚时见过一面,所以只觉得面熟,又哪里会想到是她?
阮云欢得了他的确认,眸中顿时闪过一抹冷芒。这些日子,难怪她派出去的人始终寻不到苗纹的下落,原来,竟然是被李超深藏在县衙里!
而因为苗纹,张校尉与李超不和……
一个念头在脑中迅速成形,睿敏郡主勾唇浅笑。
这倒是一个良机!
行近一步,压低声音,说道,“李成璧,待刑部再次开堂,你……”如此这般,细说一回。
李成璧大吃一惊,颤声道,“这……这岂不是越发坐实我的罪名?”
阮云欢点头,说道,“如今秦琳要救你,死抓着不放,秦翊却又要定你的罪,如此纠缠下去,这案子永无了日,如今只能先断去秦琳的念头。秦浩是朝中要员,你的罪名一定,必然会送入天牢,到时我自有法子救你!”
李成璧一双眸子泛出死灰的颜色,死死向她瞪视,突然惨然笑道,“阮云欢,你是想要我死,是不是?”
阮云欢冷笑,摇头道,“李成璧,我要你死,大可不必来这一趟!你以为我不杀你,秦翊便会放过你?还是以为秦琳斗得过秦翊?”
李成璧整个人僵住,隔了良久,仿佛一口气泄去,身子一软,倒靠在墙上,想了片刻,点头道,“好罢,我听你的便是!”
阮云欢微微一笑,点头道,“后边要如何做,我会让辛清传话给你,你依计而行便是!”也不等他应,将抖篷的风帽戴起,唤了辛清带路,仍依原路退去。
果然,第二日刑部再次提审李成璧,秦琳扶着李氏前来,口口声声质问,李成璧一介书生,是如何打死了身为武将的秦浩,还是在青楼中,悄无声息的将人带走?
李氏也是泪流满面,颤声道,“成璧,你莫要糊涂,死的那个是你大哥,你如此枉死,岂不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孟义明无奈,也跟着问道,“李成璧,老夫人言之有理,你若有冤情,据实说来便是!”心里却暗思,宫里传话,让他将李成璧治死,如今李氏、秦琳均在面前,要如何堵住二人之口,将李成璧问成死罪?
李成璧似乎被李氏说动,垂头想了一瞬,突然咬牙,说道,“那日我和秦浩果然是生了些嫌隙,却并非为了青楼女子,也不是在青楼之中!”
他突然反口,李氏、秦琳大喜,连声道,“究竟是为了何事,人不是你杀的便不是你杀的,你不必为旁人遮掩。”
堂上秦彬却大吃一惊,说道,“是啊,究竟是谁杀了大哥,你说了出来,自然有大人为你做主!”
秦珊是秦翊命人所杀,宫中已有传言,秦家长房、二房已生嫌隙,如今秦浩惨死,李成璧成了嫌犯,正好趁机坐实李成璧的罪名,令李家和秦天宇一门对上,一则早早结案,免得李氏成日逼迫,二则也是为了转移旁人的视线。
他这一番话,明着虽是劝说,实则是提醒李成璧自己的存在,若是胆敢翻案,宫中秦翊必不会饶他。
李成璧抬头向他望去一眼,眸中果然现出一抹惧色。
孟义明趁机道,“李成璧,还不快说!”
李氏也是催道,“是啊,成璧,事端原委,你如实说来便是!”
李成璧咬了咬牙,抬头向秦琳一望,低声道,“那一次,我为了备办物品过节,是中秋节前一日去的叶城。”
众人闻言,均向秦琳望去。秦琳点头,说道,“不错,原说好他至晚便归,哪知道到第二日还不曾回来。”
孟义明道,“李成璧,你为何不曾回家,出了何事?”
李成璧道,“那日我一早离家,到了申时左右,便将所有物品备齐,想着时辰还早,便又备了些礼物,前去探望堂兄!”
孟义明插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