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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冰川天女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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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走下平地,萧青峰这才长长吁了口气。

陈天宇问道:“师父,可有什么不对么?”萧青峰道:“你有没有注意他那枝铁拐?”陈天宇心头一震,道:“他是铁拐仙吗?”萧青峰道:“我没见过铁拐仙,我也未听说过铁拐仙是个瘸子。这怪叫化的那支铁拐,粗如碗口,看上去总有五七十斤,寻常的叫化哪能提得它动?何况他居然睡在斜坡之上,积雪之中,便可断定他不是寻常之人。”陈天宇道:“若然他是铁拐仙,师父和他套个交情,岂不甚好?”萧青峰摇摇头道:“你初走江湖,不知江湖的规矩?若然他是铁拐仙,我就更不能在此际与他招呼!”陈天宇道:“这是为何?”萧青峰道:“他约我到天湖相会,是友是敌,尚未分明。依江湖上的规矩,我就应到天湖才能与他相见,我若道破他的行藏,便是江湖之忌。”陈天宇道:“若然不是铁拐仙呢?”萧青道:“似此江湖异人,不明底细,更是不宜招惹,你没忘记三日之前,你招惹来的那伙强人吗?”陈天宇默默不语,心道:“我招惹了那伙强徒,虽是引狼入室,难辞其咎,但结纳了那个书生,却也得了意外之助。师父可是太过谨慎小心了。”虽有此想,却不便与师父辩驳,只有随着师父,快马加鞭,趁着日头未落,匆匆赶路。

黄昏时分,果然赶到了日喀则城,日喀则虽是西藏的一个名城,但边荒之地,旅人来往不多,城中只有一间像样的客店,两师徒走入客店,店保见他们衣衫不俗,急忙引进,刚刚步上台阶,忽闻得里面一阵喧闹之声。

萧青峰把眼一看,登时大吃一惊,只见一个鹑衣百结的化子,右足翘起,铁拐撑地,支持身体,气呼呼地道:“你们开客店的怎么不让我进来住宿,哼,哼!你们狗眼看人低,先敬罗衣后敬人,见大爷衣裳破烂,就不招待吗?”铁拐一顿,一块方砖登时裂了。掌柜的心中一慎,道:“这位大爷休要动怒,小店资金短少,向来规矩,房钱饭钱,要请客人先惠。”那化子哈哈大笑,道:“你何不早说,你怕大爷没钱吗?”伸手一摸,竟然在身上摸出一锭元宝,他衣裳破烂,也不知这元宝是怎样藏的?只见他将元宝啪的一声,搁在柜上,道:“给我一问上房,打两斤酒,宰一只肥鸡,好好服侍你的大爷。怎么?你瞪大眼睛看我做什么?钱不够吗?”掌柜的哪料得到这叫化子居然有一锭大无宝,又惊又喜,忙道:“房钱饭钱二两银子已经够了,小二,拿把秤子来,秤一秤这个元宝,多余的找回这位大爷。”那化子又是哈哈一笑,挥手说道:“不用找啦,多余的给你。你大爷明日一早便走,你们以后‘招子’(眼珠)放亮一些,别见到像大爷一样的穷朋友,就赶忙的要推他出去。”掌柜的大喜说道:“不敢,不敢,小店招待不周,你大爷多多包涵!”忙叫店小二开了一间上房。

这化子正是他们日问所见的怪丐,萧青峰心内暗暗嘀咕,他们骑的是马,这化子居然比他们先到,就算是他另抄捷径,这速度也是快得骇人。萧青峰本待退出,但已上了台阶,退下去太露痕迹,幸好那化子眼角也不瞟他们一下,便随店小二进房去了。

萧青峰要了一间大房,关上房门,两师徒面面相觑,心中正在发愁,萧青峰要了一些饭菜,胡乱吃了一顿,忽听得马声长嘶,又来了两个客人,一进门便呼喝掌棺的给他们开房备饭,从窗口望出,来的却是两个军官、前行的那个胁下挟着一个红漆木箱,似乎十分宝重,他们要的房间,恰好在萧青峰碰面。

萧青峰斜眼一瞥,忽见斜对面那间房子,也有两个人探出头来,头上缠着白布,碧眼红须,一看就知是西域人。这两人一探头就缩了进去,面上现出诡异的笑容,萧青峰又是一惊,待小二来收拾之时,萧青峰给了他一两银子赏钱。问斜对面房的那两个番客是什么人,店小二道:“他们叽哩咕嗜的说话我听不懂,听掌柜说,他懂得许多种活,他说这两人是从尼泊尔来的武士。”

店小二去后,陈天宇道:“去年尼泊尔国的廊尔喀族侵入西藏,杀了许多牧民,抢了不少牛羊,后来给朝廷派兵打退了,差不多一年,他们的人不敢再进西藏,最近我听爸爸说,他们见事情已淡,又蠢蠢欲动。这两个尼泊尔武士,只怕不是什么好路道。”萧青峰道:“两国接壤,本来不应互相敌视,恢复往来,乃属正常。尼泊尔的武士,也有侠义之人,倒不可一概而论。”陈天宇点了点头,萧青峰又道:“就算你瞧出有什么路道不对,也不宜动手。”

两师徒正在闲话,窗外人影一晃,陈天宇从窗隙瞧出,只见一个红面老头,虬髯如载,在庭院中踱来踱去,忽而仰天歌道:“贺兰山下阵如云,羽檄交驰日夕闻,试拂铁衣如雪练,聊将宝剑动星文。愿得燕弓射大将,耻令越甲鸣吾君。”歌声未了,对面房的军官骂道:“什么人在外面乱唱,吵得老子不能安睡,再唱俺就出去揍你一顿,让你叫个痛快!;’那老头哈哈一笑,并不动怒,也不回嘴,走回自己房间去了。他的房间正在萧青峰的右手边。

陈天宇回转头来,只见师父双目闪闪放光,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陈天宇问道:“这老头是什么人?”萧青峰道:“我有了救星了”陈天宇道:“怎么?”萧青峰道:“这位老英雄名叫麦永明,是陕甘两省最负盛名的大侠,武功精深,人莫能测;而且古道热肠,喜欢替人排难解纷,和我师门颇有渊源,只不知他为何也会至此?”沉吟半晌,正想开房前去拜访,忽见左手边那问房间,那个怪叫化露出头来,朝着萧青峰的房间笑了一笑,萧青峰凝思一阵,忽地一口气吹熄灯火,和衣睡了。

陈天宇诧道:“师父为何不去?”萧青峰道:“这间客店,今晚来了这么多能人,看来定会闹事。我暂时且不露面,看看再说。”陈天宇心情紧张,伸手将搁在几上的暗器囊一拉,放在枕头底下,萧青峰道:“宇儿,今晚不论外面闹得地覆天翻,都不准你起身。”

陈天宇听师父如此说法,心情更是紧张,辗转反侧,合不上眼,可是外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转瞬听得敲了三更又敲了四更,仍是毫无动静,陈天宇熬不住了,昏昏思睡,忽见黑影一晃,原来是师父起身,陈天宇吓了一跳,萧青峰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不要动,我出去瞧瞧。”

陈天宇并不知道,外面屋顶上正有人掠过,只是此人轻功太高,身形过处,只是微风飒然,陈天宇听不出来,萧青峰却已听出,这是形意门的上乘身法,麦永明正是形意门的名宿,想杂除了是他,更无他人。

萧青峰早换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服,一窜身从窗口飞出,只刀条黑影,已附在对面房间的屋檐,探头内望。萧青峰也飞多少屋,那黑影忽然回过头来,正是陕甘大侠麦永明。

萧青峰急忙连打手势,示意是同道中人。麦永明十余年前见过萧青峰,此时依稀记得,举起右手摇了两摇,示意叫他不可多管闲事。萧青峰在屋顶的凹处一伏,张眼一瞧,只见那两军官所住的房间,房中点着一支粗如儿臂的大牛油烛,窗门大开,房内鼾声如雷、竟似是开门揖盗。萧青峰心道:“这样的布置,非有大本领之人不敢如此,江湖上的夜行人,若然不知对方虚实,见了这等布置,定然悄悄溜走,不敢侵扰。想不到这两个军官,竟然也是江湖上的大行家。”

麦永明大约也是如此想法,在窗外张望好{炫&书&网}久,踌躇未决。房内鼾声越来越响,麦永明忽似突然下了决心,一抽宝剑,如燕子穿帘,飞身直入。

萧青峰身形急起,窜到了麦永明适才的位置,这只是电光石火般的瞬息之事,只见麦永明一入房中;伸手就取搁在床边红漆木箱,说时迟,那时快,那两个军官一跃而起、双剑齐刺麦永明双胁大穴,剑势迅捷,而且是以有备攻其无备,不差毫厘。

麦永明“噫”了一声。他也真不愧是陕甘大侠,只见他在绝险之中,身形笔直窜起,长剑横空一格,叮哨两声,把两柄剑都荡了开去。身形未落,就竟而一个盘旋,先踢左足,后右足,这正是形意门中的“连环夺命鸳鸯脚”与“流星赶月追风剑”两个绝招的联合动用,顿时之间,把那两个军官迫到屋角。

麦永明一转身又待取那红漆木箱,那两个军官喝道:“好大胆子,今晚咱们是安排香饵钓金鳌,你还想动手吗?”麦永明刚刚伸手,金刃劈风之声,又已到了背后,麦永明腾的一脚,把红漆木箱踢到门边,反手一剑,与那两个军官相斗。

麦永明一剑横披,倏上倏下,瞬息之间,连进四招,招招都是杀手。那两个军官也好生了得,双剑一分一合,竟然把门户封得十分严密,瞬息之间,也还了四招,与麦永明打得难分难解。

萧青峰心中暗自寻思:“这红漆木箱之中不知藏的是什么物事?但既然是麦大侠所要取的,我就该替他取了。”正想飘身飞入,忽听得“轰隆”一声,房门给人一脚踢开,只见那两个尼泊尔武士,凶神恶煞一般的直闯进来,其中一人,一弯腰就将那红漆木箱拾了!

那泥泊尔武士正待夺门奔出,萧青峰忽地飘身飞入,拂尘一展,迎面一拂,那尼泊尔武士喇的反手一刀,他的刀形如月牙,刀锋内弯,锋利异常,不但是一件伤人的利器,而且可以勾拉锁夺敌人的兵刃,却不料萧青峰的铁拂尘更是武林罕见的异宝,可柔可刚,那泥泊尔武士一刀劈去,忽觉软绵绵、松散散的全不受力,吃了一惊,顺手一拉,萧青峰的拂尘已趁势缠上,那武士一拉,截之不断,却给萧青峰借力一送,喝声:“脱手!”那武士珍惜宝刀,把劲力全运到右臂之上,与萧青峰相持,哪知萧青峰正要他如此,突然横肘一撞,左手一探,把那武士左手抱着的红漆木箱夺了回来。这是声东击西之计,那武士全神贯注宝刀,左边门户大开,一下子就着了道儿。

那尼泊尔武士猛的醒起:这木箱中所藏之物,比他的宝刀不知贵重几千万倍,这一惊非同小可,萧青峰趁他心神大乱之际,拂尘一挥,月牙刀登时脱手飞出。

当那尼泊尔武士拾起木箱之时,房中的形势已是突变,那两个军官与麦永明立即停手,三口长剑同时转了过来,向新的敌人冲刺,这几下子都是快捷非常,待他们剑尖刺到之时,萧青峰已把木箱夺到手。

那尼泊尔武士也好生了得,只见他横里一跃,把手一抄,又把月牙刀接到手中,同时右足卷地一扫,踢萧青峰的下盘,他的同伴,另一个尼泊尔武士,也揉身急进;唆,唆,唆向萧青峰连劈三刀。

萧青峰抱着木箱,身形滴溜溜一转,闪开了第一个尼泊尔武士的突袭,拂尘一挥,又把第二个武士的宝刀荡开,猛听得背后金刃劈风之声,那两个军官忽地改了目标,双剑同时向萧急刺。萧青峰反手一招,一个疏忽,箱子又给第二个尼泊尔武士抢了回去。

“叮当:一声,麦永明伸剑将两个军官的长剑格开,这刹那间,尼泊尔武士已夺门出,麦永明一怔,低声喝道:“追!”飞身先出,萧青峰和那两个军官,停止争斗,也赶着追出去。

六个人穿房过屋,风驰电掣,霎忽到了城外,六人之中,麦永明轻功最高,首先追及,与那两个尼泊尔武士打了起来,萧青峰次之,不久,也接着追到。那两个尼泊尔武士,双战麦永明还差不多,一加入了萧青峰,立感处在下风,麦永明长剑左落;一连削了四下,攻得那两个武士透不过气来,萧青峰拂尘盘旋一舞,护着身躯,腾出手来,就要夺那红漆木箱;,猛听得有人喝道:“把木箱给我留下!”原来是那两个军官赴了上来,两柄长剑左右分进,一齐刺那抱着木箱的尼泊尔武士,想抢在萧青峰之前,先把那木箱夺下。

四个高手同时进招,那尼泊尔武士看来万万逃避不了,却听他忽然大喝一声,陡地将红漆木箱向麦永明劈面一摔,麦永明慌忙伸手去接,这一来,军官武士,又联成一线,双刀双又改了目标,改向麦永明进袭。

剑似游龙,刀如飞凤,叮叮哨吗的此来彼往,杀得个难解难分,那两个军官与那两个武上,若然以一敌一,都不是麦永明与萧青峰的对手,但联合起来,以四敌二,却是大占上风,更兼麦永明一手抱着木箱,要分心照顾,实力更是打了折扣,三五十招一过,麦、萧二人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军官与武士越攻越急,麦永明忽地也大喝一声,将红漆木箱抛回给尼泊尔武士,那两个军官一怔,麦永明长剑一挥,涮喇两剑,滚滚而上,大声喝道:“先把这两人杀了再说。”那两个军官也跟着剑锋一转,待向那尼泊尔武士进招,却又似犹疑不决,那尼泊尔武士一声长笑,架了一刀,又把红漆木箱掷出,萧青峰站在附近,只得接过,霎时间军官的长剑,与武士的月牙刀,又纷纷向他身上招呼。这红漆木箱本来是各方争夺之物,而今却似变成一个祸胎,到了谁的手上,谁就遭殃。

萧青峰挡了几招,险象环生,也跟着依样画葫芦,振臂一抛,将木箱向军官掷去,却不料那军官“嘿、嘿”冷笑,忽地抢上一步,呼的一掌,竞迎着木箱径劈。麦永明大吃一惊,急迫之际,无暇思考,一伸手又将那木箱接过,不敢再抛,这一来,立刻又隐入了军官与武士的联合包围之中。

正在吃紧,忽听得一声怪笑,尖锐之极,笑声未停,人影倏地出现,萧青峰定睛一看,正是那个怪丐,只见他旋风般直卷进来,铁拐一招“力划鸿沟”,将诸般兵器一齐挡住,忽而攻那武士,忽而攻那军官,又忽而攻麦永明,竟不知他到底是友是敌。这一来更成了混战之势,那怪丐的铁拐呼呼挟风,扫到谁的跟前,谁就要被迫得退后几步。

萧青峰心中一动,想道:“他如此打法,分明是想把各人都弄得累了,然后好收渔翁之利,独占这木箱。”正想喝破,忽听得又是一声长笑,场中突然多了一人,这人来得更是神奇,刚才那怪叫化来时,还是先闻声而后见人,而今此人,却是声到人现,就如飞将军从天而降,满场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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