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至尊-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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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什么和什么嘛!”陈羽哭笑不得,“我们这叫坦诚相见!”
“是,是……啊不……不,我什么都没看见!”沈浪转身便撤。
“滚回来!”陈羽喝了一声,沈浪这才住了脚,转身回来。
李无忧见他兀自抱着衣服遮住头,不敢直视一眼,不禁好笑,道:“呵呵,沈大哥,刚才是你眼花了,你再看看!”
沈浪移开半边衣服,蓦然吓了一大跳,转身就跑。身后,李无忧将嘴唇从陈羽的脖子移开,哈哈大笑。
月满西楼,夜色漠漠。
虽然颇有波折,但终于还是与陈国达成协议,同时独孤千秋身死,萧如故顿失强援,李无忧自是说不出的愉快。
下了栖风楼,却看见先下楼的沈浪正与秦凤雏争执着什么,陈过在一旁做和事佬,却似乎无济于事,秦凤雏指尖按剑,看似便要拔剑相向,而一干陈国侍卫弓箭上弦,严阵以待。
见李无忧过来,气氛终于缓和下来,沈浪冷笑道:“李兄弟,我可真羡慕你有那么多忠心的手下,才一会不见,就担心起你的安全,这不,竟派人来接你了!好像我们陈国人都是豺狼饿虎,会将你连骨头吞下一样。”
李无忧不明所以,忙赔笑道:“沈大哥这是说哪里话来?天下人谁不知道陈国都是像沈大哥一样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汉?凤雏,还不过来给沈将军赔罪?”说时暗将一串珠宝塞到了沈浪手里。
秦凤雏将半出的长剑还鞘,不卑不亢地朝沈浪陪了一礼:“末将冒失,请沈将军海涵。”
沈浪既得了好处又得了面子,顿时眉开眼笑,轻轻数落了秦凤雏一句,此事终于揭过。
出了栖风楼地界,陈过不好意思道:“李元帅,秦将军,沈将军是三皇子的人,向来骄横惯了,你们别见怪。”
李无忧笑道:“陈将军过谦了。沈兄虽然有些傲气,却与陈将军一般爽直,不失为一名真汉子。”
陈过这才松了口气,得知结盟之事顺利达成,也是大喜,便要留李无忧饮酒庆贺,后者婉言推拒,陈过无奈,将二人送至桥头这才折返。
上桥之后,隔河便见对岸无忧军营中灯火通明,弓张剑出,寒光森然,士兵们紧张四望,一片肃杀。城头西琦军队也是层次紧然,一派如临大敌景象。
李无忧先是一惊,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贺兰凝霜又变卦了吗?但他随即发现两支军队虽然都是如临大敌,却并非相对,奇道:“凤雏,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属下无能。叶姑娘刚被人劫走了!”
“什么?”李无忧虎躯大震,但迅疾冷静下来,“什么人如此本事,居然能于我五万大军中劫人?”
“一共有五个人,忽然从水底冒出来。都蒙脸,行动很有秩序,其中一男一女人两牵制住了若蝶姑娘,另有两人分别施展水火二系法术挡住了士兵的进攻,最后是一名女子负责抢人,我和唐姑娘联手,却依旧非那人一招之敌,叶姑娘最后被那人带走了。”
李无忧一惊:“这人身手竟如此了得?你和唐思、叶秋儿三人联手竟都不是他对手?”
“那女子出手又急又刁,我们三人的出手路数刹那间竟全被他封死。”秦凤雏点头,一脸惭愧。
“哦,竟有这么厉害的女子?”李无忧应了一声,心念却已是电转:“这帮人选的时间如此之巧,不是陈羽做的,也多半和他脱不了关系。这厮倒也可恨,原来让我赴的居然是鸿门之会,暗地原是要执行这样一条牵制之计。”
李无忧再未说话,在桥的中央停下了步伐,秦凤雏亦步亦趋,沉吟不敢语。
明月清辉满涨,苍澜河静静东流,静影沉璧。水声寂寂,夹岸灯火刹时似都远了,几只水鸟忽然钻入河中,浮沉之间,带得那流动静月玉碎难全。
秦凤雏见李无忧手抚栏杆,满脸愁色却再无下文,迟疑道:“元帅,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无忧蓦地转身,笑眯眯道:“据非正式统计,说完这句话的,十成十可以讲出自己想说的话。可以啊你,凤雏,才跟我几天,居然开始玩这些花样了。”
他语声虽淡,却只将方才面对陈国千军万马淡然从容的秦凤雏吓出一身冷汗,手指不自觉便摸向剑柄,但拔剑出鞘之后,却道:“属下惶恐!”顺势朝自己脖子上一抹。
“铛”地一声,不出秦凤雏意外,长剑已被李无忧一指弹飞,钉在桥上,摇晃不定,月色映照下,光华乱颤。
李无忧看了看秦凤雏喉间淡淡血痕,深知自己这一指稍微出手慢些后者定然是假戏成真殒命当场了,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一脸诚挚道,“凤雏啊,大家都是好兄弟,而你现在可是我的亲信了,以后有话尽管说,别给老子拐弯抹角!”见秦凤雏一脸感激,点头如捣蒜,顽心顿起,忙补充道:“就算说错了,我最多当你放屁就是,而且不收你环境污染税。”
“是,是是。”秦凤雏差点没被噎着,但却不敢笑,“以属下所见,那劫人的女子法术虽然极强,但之所以能劫走叶姑娘,谋定后动行动得宜固然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似乎是叶姑娘认得来人,并未作什么反抗,就随那人走了。”
“认得?那多半就是了!”李无忧微一沉吟,随即果断道,“这件事情你先暗自派人去核实一下,不过没有必要别跟对方起冲突,对军中的交代由我亲自来。”
过桥之后,早有王定、寒士伦等一干人迎了上来。
作为军中除李无忧之外的最高将领,王定横剑膝前,首先跪地请罪道:“末将无能,请元帅责罚。”
“请元帅责罚!”众将齐刷刷跪倒,黑压压的一片。
“扑通!”紧接着亦是一声重响,将跪地众人吓了一跳,微微抬头,却见李无忧已然重重跪倒在地,顿时吓了一跳,失声惊呼道:“元帅不可!”
李无忧再抬头,却已是泪流满面,双目红肿,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兵营,想说什么,唇齿互咬间,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得抱拳捶胸,号啕大哭。
众人顿时又惊又疑,各自猜疑。
有正经如王定者,立时感动:“元帅与叶姑娘伉俪情深,真是羡煞旁人!”
有阴险如秦凤雏与寒士伦者暗抹一把冷汗,暗想:“元帅一旦正经,那就是有人要遭殃!此时不过是丢了个小丫头,却如此悲伤,莫非又要玩什么诡计算人?我还是小心一点好!”
有龌龊如玉蝴蝶者暗道:“也难怪元帅如此悲伤,定是尚未将叶姑娘采掉,此时被别的兄弟抢去拔了头筹,作为一个职业淫贼实在是一大耻辱,悲痛欲绝在所难免……”
唯有冒失如唐鬼者立时大声惊呼:“元帅大人,叶姑娘不过是被人架走,丢去性命的机会只有一半,你大可不必如此悲伤……喂……死朱富,你干吗不要老子说话?”
众人均是暗叹一声,望向唐鬼的眼神中已然尽是怜悯。
却不料李无忧一语一泣道:“唐兄弟说得对,秋儿生死尚在半数之间,我原不该如此悲伤才是。”
精乖的朱富立时吊着公鸭嗓子,很配合地问道:“那元帅大人你究竟所悲何事?”
李无忧颤抖着站起身来,手指着前方兵营,泣不成声。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这才看见不远处的兵营前方有数辆马车,车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十余条马革所裹的尸体。新楚习俗,凡阵亡将士,皆以马革裹尸而还,这些人自是刚刚一战所遗留的了。
“元帅您……”众人想说什么,却被李无忧所打断:“你们不用劝我!各位兄弟啊,叶秋儿不过是一人而已,但为阻止她被劫走,却牺牲了十余条好兄弟的性命,叫我……我……叫我如何安心?想想他们都是父母所养,妻儿所亲,没有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却因为我的未婚妻而葬身敌人的暗算之下,叫无忧如何能不悲,如何不痛?”
这一番痛哭,将心中内疚全数化成巨响发出,直让风云变色,草木含悲,如鬼哭狼嚎,只让夜风折腰,明月颤寒。他初时还是做作,随即想起叶秋儿生死成谜,慕容幽兰洒泪弃己,朱盼盼芳魂永诀,撕心裂肺,泣声渐渐成真,声传十里,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哭到后来,体内真气不由自主的散到全身,口中哭音迸出,即搞得飞沙走石,草木灰飞湮灭。
一干无忧军将士感动得一塌糊涂不提,却说凭栏城头的西琦军队闻得哭声,均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暗想:“楚国果然是南朝风物,上国衣冠,连猪叫都能如此之长如此之亮,实非我国能及!”大起怯懦之心。
隔河而望的陈国军队却从未领教过无忧军的厉害,见此又是轻蔑又是狂喜:“这些楚国人也真是逊,连杀一只猪都要杀如此之久,原来是刀钝人弱,南朝人果然还是废物居多,以此推之,萧西两国岂非尽是蠢材?我大陈一统大荒之机不远矣……”
次日诸国大军撤走后,有百姓于山中发现有过路大雁啼血而坠,河中游鱼沉底而眠,争相传颂,若干年后,有书生著史,敷衍此事时说“无忧一哭,沉鱼落雁!圣人之大慈悲,虽鱼虫犹可及,况人乎”云云,一时传为美谈。
而在当时,王定叹元帅大人爱兵如子,能不百战百胜才怪;朱富自然马屁狂拍,呼天抢地,说什么“天生圣人,悲怜所及,竟是一士一卒也在心头”云云;玉蝴蝶却觉大开眼界,原来淫贼作到极处,竟是可以从男到女的;唯有从栖凤楼一路装着闷葫芦的秦凤雏与寒士伦一起叩地拜倒,心中均是由敬而畏:作为一个真正的帅才,能因势利导不放过每一个机会,并无甚出奇,唯有当这个机会出现关系到心爱之人的生死他依然能冷静处之,利益明确,情感分明,那才是最可怕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完美哭秀的曲终人散却并非是完美的——李无忧哭得正酣畅,忽听唐鬼放声大笑:“元帅大人你误会了,那些士兵并非因为保护叶姑娘而死!先前库巢劳军的时候,这些几辈子没吃过肉的兔崽子像饿鬼投胎一样,每人抢了一只整羊,一个个都是吃多了撑死的!”
……
大荒3865年七月十四,凭栏关议事厅。
当夏夜的长风带着皎洁的月光透过轩窗,落在厅中诸人身上的时候,一个蓝衫少年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厅中众人陡然一惊,身体猛地半起,只是眼光撞到少年一如天上明月一般的双目,却都是一滞,纷纷生起无以为力的溃败感,各自呆若木鸡,纹丝不动。
过了半晌,众人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对少年饱以老拳的冲动,缓缓坐下。一金甲将军颤声道:“元帅,属下耳力不太好,您能否再说一次?”
李无忧扫了众人一眼,饮尽杯中残酒,嘻嬉笑道:“赵虎,不用怀疑,你没听错,我确实打算出兵玉门,并且是从方丈山脚下的正门路过!”
“可是……可是元帅,关壁上有达摩亲刻的大悲禁武经,此路绝不可过啊!”赵虎忧心忡忡道。
“对啊,对啊!不可过!”议事的将领几乎都附和起来。
“哼!达摩很了不起吗?老子出兵乃是为天下苍生谋福祉,管他大魔还是小魔,反正是神挡杀神,魔挡杀魔!”李无忧不屑哼道。
“对!杀他娘的个鸟啊,怕他作甚?”此次出征的五大万骑长中,数张龙这家伙最是天不怕地不怕,立刻跟着起哄。
众人齐齐皱眉。
“元帅您法力通天,几可与创世神比肩,人所共知,我等一向也是极其佩服的,可是即便达摩不足惧,但若加上无名老僧的阿鼻咒语,连刀神蓝破天那样的绝代凶魔也难逃天谴的!虽然这依然伤不了您,但若是不小心因此掉了一根毫毛,即便灭了萧国,也是得不偿失的是不?”事关生死,朱富这贪生怕死的人自然没有理由不拼命扯后腿。
除张龙撇嘴、寒士伦不语,王定、韩天猫、叶青松和赵虎众将都是暗骂了声无耻,却纷纷挤出笑脸,附和起来:“对,对,属下也是这个意思!”
“靠!无名老僧!一个没有名字的老和尚,随便放个屁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他妈的,你们还是不是我李无忧的手下?……等等,禁武经?阿鼻咒?都到底是什么玩意?”
“靠!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还敢大放厥词……”见李无忧茫然的神情不似假装,诸将齐齐抹了把冷汗,同时暗自倒竖起了拇指。
王定解释道:“据《大荒地理图鉴》所载,方丈山高两千丈,南接流平,北连雷煌,东涉梧桐,一山双峰,分别为南方丈和北方丈,双峰隙间关隘天成,险恶惊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又因南方丈方圆三百里盛产一种名贵血玉,此关便称作玉门天关。此关乃是掐住了东西南北咽喉的致命所在,为上古兵家必争之地。只是当年达摩东渡,于北方丈开山立派时,曾用本身鲜血为墨,以无上神功于玉门绝壁上刻下三万六千八百字大悲禁武经,阻止一切杀戮灾祸从此门而过。荒人或慑于禅林武功,或为达摩慈悲所动,即便是绝顶高手经此,皆是双手捧剑,半躬而过,以示不愿启刀戈之意,更别说有兵马经此袭击他国的妄人了。”
无暇理会“妄人”二字是否有指桑骂槐的嫌疑,李无忧赞道:“靠!见壁捧剑,半躬而过,真够牛的啊!奶奶的,老子将来不干这个元帅了,也去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开山立派,再搞个禁武壁,让他们也都捧剑而过,并且人人都得交十两,不,百两……千两过路税,哇哈哈,想想都他妈的爽……都瞪着老子干什么,没见过人做白日梦啊?靠!继续讲!”
“元帅志存高远,我等佩服!”深怕被穿小鞋的一干人顿时谀辞如潮。
王定干咳了一声,续道:“天下武功出禅林,禁武壁前,常年有禅林罗汉堂八百罗汉镇守,因是无人敢挫其锋,玉门关也渐渐失去其战略地位。这种情形持续了一千年,直到蓝破天这敢于指天骂地的狂人出现的时候,情形终于有了变化。”
众人多数都知禁武经,却罕有知道这里竟然和蓝破天有牵连,听王定娓娓道来,除朱富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外,都是神情一紧,李无忧望了一眼朱富,露出了深思神色。
王定缓缓道:“传说那年寒冬,大雪封山的时候,为了打击对手,蓝破天一面命手下带领主力惑敌,自己则亲率一支三万人的精锐部队,取道玉门关而出,却为一无名老僧所觉,二人激斗千招,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