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胆雄风-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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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在我身上。”她的同伴拍胸膛保证。
五更初,天宇黑沉沉,罡风刺骨,驿站已经有人活动,没有任何灯火,活动默默地进行,备马、套车,所有的人皆悄然无声息工作。
有些地方出现骚动,因为发现有人失踪了,失踪已经不是奇闻,骚动片刻便又重归寂静。
没有追查的必要,也查不出结果。
五更正,距城门开启还有半个更次,但昨晚唐校尉便向知县老爷施压,强行派人接管东门,两个巨锁虚扣,不需钥匙便可取下锁启门,这是犯禁的严重杀头罪名,唐校尉根本不加理会。
人马陆续出城,出城便车马急发,车辚辚马萧萧,冲入漫天风沙的茫茫黑夜中。
东门外北侧不远的一座小田庄,庄东的田野干沟内,共堆放了十九具尸体,有冒充霸剑陈天昊的七男女,上面用麦秆掩覆,如果近期无人发现,被风雪覆盖,得等来年冰雪溶化,才能发现尸体了。
灭口,这是必然的金科玉律。
寄宿的小农完成共有九个旅客,四更初他们便备妥坐骑走了,早走了一个半时辰。
冒充霸剑陈天昊的七男女,是无双剑客的人。因此他们跟在唐校尉的车马后出城动身,三十四匹坐骑中,有七匹没有骑士。
唐校尉损失了十二个人,开始心惊胆跳了,不再桀骜自负,简直有点胆落,每天都有人折损,再这样消耗下云,能支持得了多久?
士气消沉,所有的官兵人人心惊胆跳,每个人皆提心自己是下个失踪者,希望尽快赶到毫县,把囚犯交给南京来的人,把灾祸之源交出,便可平安返回老家彰德了,谁也不想把命丢在这次毫无好处的押囚行动上。
解送一个女囚犯,一两个差役就够了,他们却派了男女将近三百骑,人还没押到地头,人已损失了十之一,简直荒谬绝伦。
唐校尉已下军令,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毫县地头。
天色破晓,车马已远出二十里外。
大道向东南伸展,似乎要伸向天尽头,原野苍茫,平原与天衔接,视界可及三五里外,之后便被零星的凋林所挡住。路旁的行道树光秃秃地不影响视线,可疑的人不可能从路侧接近。
五十铁骑在前面开道,分两路急进,突然左右两路同时有坐骑长嘶、踣倒,人马乱成一团。
“天杀的混蛋!有人在这里挖了陷马坑。”检查的人大声咒骂。
后面的车马不得不停下戒备,派人赶到前面了解状况。
陷马坑设置非常简单,挖一个尺半深,海碗大的坑,上面用树枝薄薄地掩盖,撒上泥土便大功告成,马蹄踏中陷坑,铁定会折蹄。
共发现十二个陷马坑,前几匹马很幸运,没踏中陷坑,中间的遭了殃,共倒了四匹马。
折了蹄的马,命运便注定了,队伍不可能留下人照料,附近也没有村落可以安顿。
耽误了许久,车马重新就道。速度减半,避免再受到陷马坑伤害坐骑。
远出三四里,果然又发现一丛陷马坑,有发现就必须停下来,寻找并加以排除,以免有所遗漏,危害后面的车马。
一阵折腾,又耽误了许久。所有的人皆忧心仲仲,怨天恨地,像这样走走停停,这百十里行程,今天哪能及时赶到地头?
跟在后面的无双剑客,终于与护军走在一起了。唐校尉默认他们的存在不加干涉,事实上多了二十七个人,实力也多几分,知道埋怨与迁怒皆无济于事,破除成见,联手合作,和衷共唯一的安全途径。
路左是长满高与腰齐枯草的荒野,百余步外是凋林,断后的五十铁蹄最轻松,前面迭出状况,与断后的人马无关,他们仅负责处理后面的状况,后面其实不可能有不意的状况发生。
处身在满是敌意的行进途中,走在前面的人固然危险性高,走在后面的人也同样不安全,陌生的环境似乎处处都有凶险,而他们却又不能停下来应付不可知的危机,注定了是输家。
路左是北方,罡风从西北呼啸而来,掀起一阵尘埃,地面的枯叶也被刮得漫天飞舞,每个人都策马埋头小驰,怎知大祸临头?
蓦地人喊马嘶,人飞马跑,然后传来利器破风的惊人心魄呼啸,人马乱成一团。
有三把强弓在左后方的凋林,连珠发射劲矢,射人也射马,几乎每发皆中。
三把弓,人躲在树后,弓拉满才露出半边身躯,发射后又藏身树后搭箭。
等骑士们发现放冷箭的人,五十骑人马已经倒了一半以上了。
八名骑士冲出,向侧后方的凋林狂冲,然后又是四骑士跟随在后面,拔出军刀准备冲锋。
第一名骑士落马,第二名……
仅有五名骑士冲近凋林,本队派出抄的三十余匹健马,则冲向箭手的左方进入凋林。
三名箭手跳上仅有背垫,而没有马鞍的枣骝,向凋林深处急撤,快得像一阵风,人伏在马背上,马穿林飞驰,背上的箭手丝毫不受树枝的拂擦影响。
没有鞍,马匹的负荷轻,而入林穷追的骑士,不但有鞍,而且有马包,有鞘袋,穿得又厚实,不论长短程追逐,皆毫无追及的希望。
麻烦大了,死了十七名骑士,射伤摔伤的十二人,轻重伤马匹超过半数,损失空前惨重,耽误了一个时辰,方能重行就道。
三辆辎重车分载受伤的人,尸体则由空的马匹驮载,有些改由轻装的人,将尸体捆在鞍后的马包上,连槛画也堆放了几具军帐,以减少辎重车的荷载量。
行进的速度更慢了,而且走走停停。
唐校尉断然放弃限期急赶的禁令,采取战备行军的方法以确保安全,前锋、侧卫、后卫、中军策应快骑。。。碰上可疑而易受不意袭击的地势,还得派出快骑行威力搜索,以保万全。
入暮时分,人马总算进入毫县地界,不能再了,夜间危险性增加十倍。
这一天赶了五十里路,已经不错了,可惜比预定的行程,减少了一半。
在一处村庄宿营,戒备森严防范意外。村庄不大,位于涡河的北岸,南面有涡河屏障,可以减少一些警卫,天寒地冻,入侵的人不会从水上来。
唐校尉召集重要的人手计划,无双剑客也被请来列席。他对这位号称剑客的人,态度已有颇大的转变,不再疾言厉色,确有和衷共济的诚意。
“石参赞,你们从京都追缉的人,到底是何来路?”他显得忧心忡忡,惨重的损失,已让这位校尉又恨又怕,却又无可奈何。
“我真的没摸清他们的底细,只知道其中一个年纪甚轻的小女人,是曾经与幻剑飞仙在一起,却又跑到京都潜入汉王大世子殿下的府邸,杀伤了不少人。而且,在我们全力追捕中,她的人愈来愈多,然后离京远走,这个小女人到底是何来路,京都的人毫无所知。”无双剑客也一脸 尴尬,羞愤的表情显而易见。
出动许多人手,对方连姓甚名谁也毫无所知,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说出来的确脸上无光。
“他们竟然有弓箭,应该不是江湖浪人。”
“现在想追根究底,已无必要。”无双剑客说,“只要捉住他们一两个人,不怕挖不出他们的根底来。其实查根究底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才能杀掉或捉住他们,才能解除威胁。”
“他们像来无影去无踪的缠身冤鬼,怎么杀怎么捉?再拖下去,咱们的人就所剩无几了。”唐校尉痛苦地说,“我的人已无斗志……”
“唐大人,咱们必须走险。”
无双剑客虽然损失了七个人,倒还沉得住气,并不悲观。
“如何走险?”
“幻剑飞仙在你们手中,你们完全失去主动,只有挨打。”
“是的……”
“把幻剑飞仙交给他们。”无双剑客一语惊人。
“什么?”唐校尉以为自己听错了。
“把幻剑飞仙交给他们。”无双剑客一字一吐重说一遍,“这一来,主客易势,他们必须尽全力,保护幻剑飞仙逃走,人手不敢分散,咱们就可以大追特追,逐次把他们消灭了。”
“可是……”
“我们被逼急了,可以把幻剑飞仙处决。他们救到人,决不能让幻剑飞仙重新落回咱们手中,必须集中全力掩护逃走,咱们就有将人活着夺回的希望。”
“这……”
“不要怀疑,唐大人。”无双剑客肯定地说,“此计可行,囚犯一定可以无恙夺回,也一定可以把他们歼除净尽。如果你不肯改变计划,大胆走险,那么,是否可以安全到达毫县,谁也不敢逆料。”
“唔!得从长计议。”唐校尉意动。
“只须计议实行的方法细节,几乎可以保证必定成功。”无双剑客进一步鼓励对方放手去做。
“好,咱们好好计议一番。”唐校尉断然下定决心。
辰牌时分,人马先后派出,搜索大道前方可能有人潜伏的敝地,探寻大道是否有陷坑障碍,每二十骑马一组,先后派出五组加强搜索。
无双剑客的人自成一组,搜索大道左侧两里内的凋林荒野。
接着是二十名骑士,引领四辆大车动身,后面,三十余名夫役打扮的人乘马保护大车。殿后的也是二十名骑军,浩浩荡荡出发。
这种远程先期派人搜索与封锁,进展虽慢却十分安全,可以保证后面的车马安全通过已经搜索过的地段,逐段行进不会发生意外。
问题是人手不足,派出的人又太多了,车马本队的自卫力不足,发生情况,派到前面执行远程搜索的人马,不可能迅速地赶回救应。
果然不出所料,刚离开小村庄半里地,左后方两匹健马越野狂追,连珠箭破空而至。
断后的二十名骑军,立即拔军刀备战。两骑士仅发射了六支箭,折向北飞驰。
二十名骑军仅倒了两名,与车队前的二十名骑军夺骑狂追,漫山遍野急进,似乎忘记了车队。
车队乱了片刻,随即向前急驶。
原来住宿的小村庄内,冲出来了四匹健马,四骑士四张强弓,在冲至百余步时狼牙齐飞。
路旁的荒草中,与及一座座麦杆堆内,跳出五个蒙面人,四剑一刀势如虎入羊群。
护车的五十余名夫役,与几名骑军,已在四骑士发箭时,策马向前飞驰逃命,不再理会四部大车子,逃不及的有五个人被箭射倒,也有四名被五个蒙面人截下、摆平,车夫丢了车向田野四散飞遁。
轻而易举砍开了槛车,砸破囚笼,毁了枷锁,夺坐骑急撤。
太容易了,容易得令人难以置信。尤其是护车的四十名骑军,居然穷追两个箭手,愈追愈远,似乎把护车的责任置于脑后,愚蠢地穷追两箭手,要零星被射倒的同胞报仇,先捉住箭手再说。
在河湾的凋林中,三女八男十一骑士会合,将早已备妥的木筏推下水,坐骑不要了,架起桨向对岸划去,向南面穿林越野远走高飞。
青天白日,怎逃得掉事先有所准备的人追踪。
可是,事先有所准备的人,没料到他们备有木筏渡河,好不容易找到了放弃了的坐骑,找到渡河的河湾,只有望河兴叹了。
临时制木筏渡河,不是容易的事,而且人多,第一批八个人过了河,已经一个半时辰,失去紧迫追踪的机会,也不知该往何处追。
又花了一个时辰,总算找到对方逃走的遗迹了。
两根树枝,中间穿套了两件短袄,便成了简易的担架,抬人比背人走省力多多。
幻剑飞仙已陷入昏迷境界,病势沉重生机渐绝,用两件皮袄裹着她,她依然浑身冰冷昏昏沉沉,对外界的反应似已消失,去死不远。
所有的人皆不再戴头罩,戴风帽放下掩耳,仅露出双目,刀剑用布卷住,插在背包旁,百宝囊藏在衣内。弓也用布卷住,持在手中当手杖以掩人耳目。
这是一群令人起疑的行列,非商非工四不像,抬人的担架也引人注目。
不久,找到一条小径。
“张叔,尚姐很不妙。”走在担架旁的小姑娘,向走在前面的人焦急地说,“她病得不轻,我们只知道治伤,必须找郎中。”
“先尽快远走,那些人一定会追来的,短期间咱们必须避开村庄,以后再说。”
张叔明白利害,知道摆脱追踪者必须避免与村民接触。
“要赶到何处?这里是……”
“反正往南走,一定可以到达颖州。”另一人说,“这地方我们陌生,走远些再设法派人找村落问路。”
“我们该往河南逃……”
“不可以。”张叔坚决地说,“河南几个昏王狼狈为奸,咱们将步步生险,必须到达江力,乘船悄然远走,在江边我们有人可以相助。南京与武昌的楚王府,我都可以找到自己人相助,可以掩护你和尚姑娘脱身;进河南,有如重回罗网。”
未牌时分,他们在一座村庄投宿,幸好村中有一位郎中,熬了一罐药替幻剑飞仙驱寒。郎中认为是风寒入体过久,有转为伤寒的可能,劝他们尽快赶往通都大邑,找高明的大城市郎中求治,通都大邑药材也完备些,小地方哪有地道的药村可用?
一夜间,幻剑飞仙一直就昏昏沉沉。
从乡民口中,他们知道已进入太和县地境,距县城可能有四五十里。可能,意思是说,看你怎么走,这一带乡间大道,贯通各地市集村镇,没有直通县城州的官道,必须在各乡镇间绕来绕去,走错了就得一二十里,甚至绕上回头路。
有许多乡民,一辈子也没到过县城州城,哪能指示得一清二楚?必须沿途问路,才能走上最近的捷径,所以必须逐村探问。
平原一望无涯,没有山岳做指标,想定指标越野而走也是枉然,谁也弄不清到底身在何处。
次日动身,用制妥的绳编担架,将幻剑飞仙裹在担架上,轮流抬着就道。
近午时分,在一处小村庄打尖,幻剑飞仙终于逐渐神智清醒,已可睁开无神的双目,打量活动的景物,而且可以发出声音。
煮了一碗麦糊,小姑娘含着眼泪,小心翼翼地喂她进食,她已经可以凭本能吞咽汤水了。
也许她已经发现身不在囚笼里,没有枷镣,身上已无负担。
“这……这是什……什么地……方?”她突然发出几乎难以听清的语音。
小姑娘大喜过望,兴奋地替她拭脸。
“尚姐,老天爷保佑,你醒来了。”小姑娘惊喜莫名,“我是杜琴,还记得我吗?”
“哦!杜……琴……也……许在阴间,真的可……可以和朋友相……相聚……”
“这里不是阴间,我和张叔李叔一些人,从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