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随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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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跟着亦如是离开,就不用担心身份问题了?
然而,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除了离开,没有更好的选择。谁想世事难料,她只猜中了必然和结果,离开是离开了,最终也到了仙鹿原,可是过程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小易,你在想什么?”易随安神色有异,徐广流看得出来。
易随安低头看着脚尖,踟蹰半响,一句话终于脱口,“我要离开。”
“离开?”徐广流略感惊讶,“去哪里?庐老爷那儿?”
易随安摇头,“我好像得了一种怪病,要去仙鹿原求医。”
“怪病?”徐郎中目光一凝,手指已经搭在她脉搏上。须臾之后,他看着她,淡化了古板固执之后的目光中满是慈祥,“仙鹿原可不好进呐,敏之,你还是要好好考虑。”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易随安郑重其事地望着徐郎中,“我会与人一同前去,他会帮我的。”
“你舍得离开吗?”徐广流突然认真地问。
易随安一怔。
立在喜善堂门口,她突然觉得心中有些酸,有些涩,有些堵。
虽然,她在临河城也没多久,但她来了多久,就在喜善堂呆了多久。喜善堂……想当初她看到的时候狠狠地吃了一惊呢,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金喜善,想起了好久没有回去过的家,想起了被人连名带姓地叫易随安也觉得特别亲切的日子,还偷偷地在心里YY过各种徐郎中与喜善堂的来历呢,想不到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子虞待她,就像大哥哥一样,让初来乍到惶恐不安的她感到温暖,感到安定……
徐郎中虽然固执古板不爱笑,又爱骂人,但他对她很好,偶尔见她脸色不好,子虞对她嘘寒问暖时,他也会唬着脸叮嘱她注意身体……
陆子卿,这个即将发展为哥们的阳光男孩儿,就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对了,福婶的厨艺很好,走了她一定会时常怀念的。还有福生,那个虎头虎脑却胎生怪疾的可爱孩子……
咦?易随安突然想,反正都是求医,为什么不把福生也一同带去呢?嗯,回去问问亦如是,明天再去问问福婶,都同意了一路也多几人做伴。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乱了她的行程。
在喜善堂聊了很久,她熟门熟路地回了客栈,以为宵禁森严的古代这个时候早该窝在屋里梳洗睡觉了,负责留守的阿三却告诉她,客栈里地客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还在看热闹?易随安眉头一皱,下意识地不想再靠近擂台。让她不解的是,欧阳云帆主仆二人不是明早启程吗?他腿脚不方便也临时起意去凑了热闹?
阿三一脸苦相地解释,“您是不知道,在您和几位公子走后不久,苟爷就带人将客栈里的人都敢去观莲节了。”见易随安眉梢一挑,阿三还以为她不信,凑近她神神秘秘小声道,“听说啊,这两天有个大人物要到我们这儿来呢,县太爷可紧张了,要不然,也不会突然将观莲节提前这么久。”
“大人物?”那她得更得走了,易随安暗想。大人物不好惹啊,一旦惹到,那真会死人的啊。
“这都是茶馆的小四听到的,说是朝廷派下来的钦差大臣,前段时间横河发大水,上边也怕咱这地儿爆发瘟疫,引起民乱呢!”阿三又道,“边关战事又起,今年这附近一带的粮食也被淹的差不多了,咱这地儿如果再乱,大军粮草就没得指望喽!”阿三也只是个机灵聪明的半大孩子,说话明显不够谨慎,若是掌柜的在这里听到他妄谈政治,非得两耳刮子抽飞他不可。
居然在打仗?完全看不出来嘛。易随安惊讶过后就是一阵心惊肉跳。她生在和平年代里,长在红旗下,也只是偶尔在电视上看到滔天的战火,此刻乍一听闻战争又起,让她居然有点儿后悔出谷了。
可她根本不知道那山谷在哪个方向,现在出都出来了,后悔……也还不及了。
阿三一个人呆着也无聊,索性找了话题与提前回来的易随安聊起来,“小公子,你们和咱客栈的其他客人都认识?”
诶?好像真是啊!她正有些怅然,他一提,她也发现了这件有趣的事。就在今天,这家客栈的所有客人貌似都聚集到她的房间呢。
“那你认不认识住这间房的公子?”阿三指着二楼右边尽头的一间房。
这间?这间房就在她的旁边,不过,她还真就没注意。
站在楼下看,左边最靠里的是纪言,旁边是前来陪住的陆子卿,它的右边原本是她的房间,结果被一女扮男装的娇蛮少女给占了。再右边住的是欧阳云帆主仆二人,然后就是亦如是主仆,她的房间正对楼道,右边不知何时住了人。于是,她摇头。
“不是和你们一起的?他可是和那位抢了你房间的姑奶奶一同住进来的呢。”阿三小声惊呼。
估计是护卫之类的吧。易随安暗想。也不想想,看那小姐说话的语气和架势,没点儿家底怎么宠得出来这么一飞扬跋扈的主儿?
两人年纪相仿,又是同是孩童,两人就站在客栈门口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正当她和阿三聊得起劲,远处忽然一阵喧哗,有个人影一闪,就落到她面前。
“快追!别给他逃了!”
第二十六章 再次失踪
阿三脸色煞白,拉起易随安就准备进屋关门。可他的动作快,来人的速度更快,交睫之间,一抹冰凉便贴上脖颈。
“想要活命,就给我闭嘴!”他眯着狭长的眼眸,黑瞳锐利而寒冷,一身嗜血之气让还在愣神儿的易随安寒乍乍地打了个激灵,迅速清醒过来。
阿三直直地盯着尚在淌血的剑尖,惊恐地点了点头。他颤抖地瞟了眼站在一旁的易随安,发现她即使被寒光闪闪的利剑架在脖子上也面色如常,不由地心生佩服。
其实,易随安哪里是不害怕,她也想抱着头缩到角落里发抖!只是剑上的寒意迫得她不得不镇定下来,“我的房间,更安全。”
害怕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似乎开始对血过敏了,见到心里就有点异常。也不知道这位大侠哪根筋搭错,竟然选择把剑架到她脖子上,难道她比长得又高又壮的阿三看起来更不好对付?怎么可能嘛。
大侠狐疑地在易随安脸上扫了一圈,然后冷冷地警告,“别耍花样,否则——”
“否则小命不保。是这样吧,大侠。”易随安叹了口气,“放心,死过一次的人现在不想死第二次了。”
大侠闻言眼神变了变,她推测,大概是因为自己太过配合的原因。她慢慢挪动脚步往楼梯走去,想要扭头又放弃了,“阿三,弄点儿水,把地上的血擦干净。”
“小公子……”阿三迟疑地看着她。
易随安背对着他轻轻摇手,“不会有事的。”她轻轻地笑了笑,语气略带调侃之意,“你闲着无事又将房间打扫了一遍,我会与掌柜说给你加工钱的。不过,你要是要不去,那我也不能保证了。”说完,她又笑了,怎么觉着……自己抢了大侠的台词呢?
上了二楼,意外地,大侠收回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利剑。她自嘲一笑。
站在自己的房门前,轻轻一推,门开了。然后,她自顾自地踏了进去,待大侠也进了门,便抬手关了门插了闩。
易随安一边暗怪自己出门前顺手关门关窗的惯性,一边跌跌撞撞地摸到桌前坐下,呲牙咧嘴地揉揉撞痛的膝盖,顺手将身旁的凳子拉开,“大侠,请坐。”
黑暗里是一片静默,客栈外忽然在此时喧闹起来。
“开门!可能……给我搜!”
易随安心头一跳,自己惹上的麻烦已经够多,断不能再雪上加霜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论什么愿意,此人业已罔顾律法,又犯了众怒,被发现便落个窝藏之罪,不论道义礼法皆是说不过去。心思电转间,她轻轻说道,“若大侠信我,请听我一议。”
“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可就自己进来了!”
客栈里面还亮着灯,可大门却迟迟不开,在外等候的武林中人开始不耐烦起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陆子卿等人便回了客栈。在武林人士都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心情不太好的他挤开一条道儿走到门前。
“小二,开门!”他懒得用手,直接上脚踹,“本公子来了,快开门!”
“来了!开了!”阿三抹抹额上的冷汗,想走过去却发现腿软了。他神情紧张地看着砰砰直响的木门,又朝正对着楼道那间房望了一眼。
“阿三,去开门。”易随安忽然独自出现在廊上,无疑是给了他一剂强心针,“我下来拿盏灯。放心,大侠已经走了。”
“哦,哦。”阿三点点头,先把灯盏递给她,又愣了一会儿,终于在最后关头将门给打开了。
大批武林人士冲进来,二话不说瞅准一间房就往里闯。陆子卿冲在最前面,因为他看到易随安的房间里闪着昏黄的烛光。难怪大街上寻不见人,原来是觉得无趣自己先回来了,害得他一番好找。
“敏之弟弟——”他踉跄着差点儿摔倒,语音都被挤变了调,剩下半句哽在了喉咙里。
不爽的陆大少瞪着眼睛回头,挤开他的人并没有理他,而是蹭——地一声拔出利剑,神色防备地自顾自把房间各处看了一圈,又急匆匆地去搜下一间房。
“你个——赶着去投胎呀!”锋锐的利剑上瞬间闪出咄咄逼人的寒光,映得陆大少脸色一白,后边的话就变成了嘀咕,“哼,不过一介江湖草莽,本公子……”
话还未说完,身后却隐隐传来衣袂飘飞之声,转过来却不见了易随安的身影。洞开的窗户以及几滴滴在地上的鲜血似乎在向他说明了——
他蓦地睁大眼睛,神情大变,“快来人!快来人!你们追的人从这儿逃了!谁救回敏之弟弟,本公子重重有赏!”
呼声引来一大片武林人士。在穆云,武林人士虽是最不受拘束,最是逍遥自在,却也因不种田地,又不经商,囊中羞涩也是常有的事儿。因此,一身武艺变成了讨生活的依仗,偶尔下山护护镖,送送东西,或是替人办点儿私事,皆可有钱银收入。
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出门在外不比在家,一文钱也会难倒英雄汉。豪放不羁武林人士也是人,行走江湖,哪能身无分文?所谓的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不过是身不由己的自嘲罢了。试问,谁会自找罪受,喜欢这种没吃的没住,居无定所的生活?
方才搜过这间屋子的人问了,“是刚才还站在这屋里的小兄弟么?”
“哎呀!”陆大少一咂嘴,就去推他,“就是就是,赶紧去呀!人要有办点儿不妥,本公子便一文钱也不给了。”
话音未落,那人便和几人从窗口跃出去,不一会儿就在茫茫夜色中消失了身影。陆子卿双手撑在窗口,颇有种想叹气的冲动。
敏之弟弟到底是何身份?为何会失踪得频繁又蹊跷?掳走她的当真是凶残的魔教中人?连粗线条的陆子卿也察觉出仿佛哪里不对劲。一大串疑问盘旋在他心头,让他既是担心又是好奇,先不说前两次,就这一次,不过一时没留意,敏之弟弟就在他眼前失踪了……
“魔教中人也忒猖狂了。”温如玉与浅胜舟踏进门来,他面上有浅浅的担忧,“听说……”
浅胜舟淡淡一笑,“依我看,敏之不会有事。”
第二十七章 小命不保
“放开我!”
易随不敢挣扎,只能是冲‘大侠’大声叫嚷。这是她第一次见识传说中的轻功,第一次亲身体验轻功,第一次被陌生的男子搂在怀里,第一次……被人挟持。
当身体淬不及防地离开地面,熟悉而陌生的失重感让她微微失神,仅仅交睫之间,她已经离客栈一段距离。
大侠阴沉地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语。脸色更加不悦,眸中风暴将起。
易随安不断地在心中告诉自己要镇定,可是眼看着自己离临河城越来越远,她不禁有些慌了,“你抓走我干什么!对你而言,我不会有任何作用!”
许是她慌乱中碰到了大侠的伤口,大侠一声闷哼。须臾间,这架人型飞机竟出现了坠毁的迹象,吓得她再也不敢乱动。
如今之际,还是先保证不会机毁人亡再说罢。
“闭嘴!”大侠一声低喝,言语之中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易随安怀疑是自己的聒噪终于引暴了大侠的忍耐力,抬头想要低个头认个错,却见大侠满脸是汗,眉峰紧蹙,脸色骤然显出苍白之色。坠机想是早晚的事了,她望了眼下面,黑魆魆的什么也看不真切,脑中倏忽开始出现晕眩。
她怎么忘了,自己有轻微的恐高症!易随安嘴角抽搐。完了,这下不是被摔死,铁定就得被吓死!
可还没有等她从刚记起来的事实打击中走出来,身体就如意料之中一样,开始和大侠一起,自由落体了。
“啊!”易随安一声短促地惊叫,继而整个人重重地跌落在地,要不是其间有一人当缓冲,仅是跌得七晕八素她就该烧高香了。
她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发现大侠给自己砸晕了。她揉揉肩揉揉腿缓缓地走过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他的衣服上散出来,冷汗加流血让大侠显得有些狼狈。
走进才发现,大侠其实不能叫做大侠,看他桀骜不驯的眉眼,倒像是个张狂不羁的少年。好在她也跟着徐郎中认了些药草,就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止血的草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