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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庆余年第6卷 殿前欢-第63部分

小说: 庆余年第6卷 殿前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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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李弘成怔了怔,啐骂道:“那不早得疯了,青日里只是不让出府。虽说都是坐监,但王府这牢房总是大些。”

  范闲揉着鼻子,点头赞叹道:“以王府为囚牢。心不得自由,世子此句,果有哲理。”

  李弘成哀叹道:“你小子就别刺激我了……本来我在王府里听听戏也是好的,结果你小子一回京,就被人刺杀,又去杀人,我家那老头子二话不说,立马把我又关回了小院,你说我招谁惹谁了?”

  范闲透过门缝看着弘成可怜模样。心中也难免同情和歉疚,他当然清楚靖王府弄这么一出是为什么,还不是靖王爷不想让自己儿子掺和到那些事情里,自己一朝回京,便对二皇子一系大打出手,如果李弘成还和二皇子绑在一处,谁知道自己会怎么对付他。

  “得得。”范闲看了看四周无人,小声说道:“我把你弄出来,带你去逍遥逍遥,不过你可得答应我,别去见那些家伙。”

  李弘成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只是怀疑说道:“这锁你可别弄坏了,如果想越狱,我自己不知道打将出去。”

  范闲从腰带里掏出一把钥匙,嘲讽说道:“别忘了,我可是监察院出来的。”

  ……

  ……

  大铜锁咔嗒一声便被打开,被关在小院里不见天日地靖王世子李弘成,终于得见天日,他大步迈出,看着四周开阔的环境,深深吸了一口气,重重一拍范闲的肩膀:“算你小子还念旧情。”

  其实闹这么大动静,王府里的下人们哪里会不知道,只是主事人既然是小范大人,救的又是自家世子爷,谁也不敢去阻拦。

  便在此时,忽然一道清清亮亮,有些着急,有些惶恐的声音响了起来。

  “哥!你怎么自己跑出来的了?”石阶左下方不远处立着位身穿杏红大罗袄的贵族小姐,小脸蛋儿急的通红:“当心爹爹打死你。”

  范闲一怔回头,看着这位小姐,只见这位小姐依然是那副柔弱温顺的模样,只是眉眼间较诸往年多了几丝清丽与婉约,他不由心头一惊,心想这才一年不见,小萝莉怎么就变成如此清纯可人地少女了?

  那位小姐也看清了范闲的面容,大吃一惊,掩住了自己的嘴唇,那双眼眸里惊喜之后,忽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便生起一丝水雾,泫然欲泣。

  范闲心里那个害怕,要说这京都他最怕地人,除了宫里那位皇帝老子之外,便是面前这位对自己情根深种的小姑娘,记得当年姑娘年纪小,便天天缠在自己身边,好在如今早已尘埃落定,自己是她……堂哥,他心里便放松了不少,可今日骤见姑娘家伤心模样,心里感觉也是有些不顺畅。

  姑娘家终于平伏了心绪,走到范闲微微一福,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道:“见过闲哥哥。”

  听着闲哥哥三字,范闲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又来了,又来了,却是别无办法,用长兄一般沉稳和蔼的语气说道:“见过柔嘉妹妹。”第六十一章 靴子里的小

  范闲看着小姑娘便想逃跑,一扯弘成的衣袖,准备玩二子逾墙去,不料此刻一位下人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苦着脸对二人行礼说道:“世子爷,王爷知道你出来了,让你去见他。”

  世子李弘成听着这话,倒吸了一口冷气,苦恼至极,后悔至极,却也无可奈何,便当先去了,只是在临走前,看了范闲两眼,苦笑了一声,内里的情绪说不出的复杂。

  范闲自然明白,这位世子爷还在记恨自己破了他与若若婚事,只是这些事情他也没辄,只好摇了摇头。

  院外石阶下,便只剩下他与柔嘉二人。范闲知道自己再也跑不了了,温和地笑了笑,看着弘成的身影说道:“你哥当年何其儒雅的一个贵公子,如今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柔嘉见他开口与自己说话,小脸上满是抑不住的喜色,略有些结巴说道:……自关……久了……天天骂人……越来越像爹了。”

  范闲一怔,心想确实,隔着门缝看世子,没有把他看扁,但却看出来了他与一般权力场中人不一样的宽容与放下,这种品性自然是靖王遗传的,所谓斗争,能胜能输,这才是正理。

  他比划了个手势,请郡主当先行去。

  柔嘉一拉自己大红袄下的襦裙,微羞低着头,在前面慢慢地走着。

  范闲跟在她的身后,一面走,一面打量这位渐渐吐出花蕊来的姑娘,看着风中她鬓角上的络络柔丝。心头微动。

  “柔嘉妹妹,最近女学里有什么新鲜事儿没有?”

  “闲哥哥,没有。”

  “柔嘉妹妹……”

  “闲哥哥……”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柔嘉妹妹喊地越来越顺口。那小姑娘的闲哥哥更是从没停过,就这般缓缓向前府走着,一路走过冷圆,走过寒径,走过残雪的亭榭,积水的假山洼。

  柔嘉郡主低头行走,低声回答,却忍不住时时回头望上一眼,旋又似受惊般扭回头去。

  范闲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加快几步。走到她地身边,与她并排而行。

  柔嘉郡主感受着身旁年轻男子的存在,吃了一惊。整个人走路的姿式都僵硬了一些,捏着襦裙的手指头微微用力。

  范闲笑着说道:“这世道还真奇妙,当时哪能想到,原来你是我堂妹来着,这一声闲哥哥喊的倒是贴切。”

  ……,

  ……

  此话一出。柔嘉郡主心里一阵慌乱,小脸蛋涌出几道红晕,也不再说话。只是一味沉默。这一对堂兄妹心知肚明,范闲此言何意——庆律里写的明白,似他们这种关系,不理会范闲究竟有没有那个心思,但是……终是不可能的。

  柔嘉郡主自十二岁初见范闲后,小女儿家的心思全放在了对方的身上,不论是在王府的葡萄架下,范府地秋草圆中,苍山别院里。她总是喜欢看着范闲。

  小女儿情思,在范闲成婚之后也未曾淡过,她虽不敢去求自己的父王,但总是存着将来有特例双妻的可能,可是谁知道日后京都里竟暴出那么大地消息——闲哥哥是自己的亲堂哥!

  从那日起,柔嘉便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只是两年情思怎能一朝淡化,今儿个看见自己最喜爱的闲哥哥后,便又是一阵慌乱,此时听范闲如此说,便知道对方是在提醒自己。

  但柔嘉郡主毕竟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姑娘家,听着范闲如此温柔却又严肃的提醒,她没有如一般京都权贵女子那般转过头来幽怨地瞪他一眼,也没有冷哼……只是将头埋地更低了,更不肯说话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长长的睫毛下垂落下来,滴在她脚边地青石板上。

  范闲瞠目结舌,一见女孩子哭,他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柔嘉又往前走去,范闲赶紧跟在了身后。

  一路柔嘉低头哭着,却是倔犟地咬着嘴唇,死也不肯发出一些声音。

  范闲是又怜又爱又生气,正不知如何开解时,忽然发现柔嘉停住了脚步,回头很认真地看着自己。

  范闲一笑,伸出手指头,把小姑娘脸上的泪珠子弹落。

  柔嘉依然如往年那般柔顺,定定望着范闲,吃吃艾艾说道:“闲哥哥,求你件事。”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范闲认真说道。

  “我知道……若若姐和哥哥的婚事,是你想办法破掉的。”柔嘉低着头,手指头绞弄着襦裙,直将那淡粉色的襦裙一角绞出无数烦恼的皱纹。

  范闲一怔,没想到这小姑娘家竟然将这件事情看的如此清明:“怎么?”

  柔嘉款款一福,细芦细气,稚音犹存道:“日后宫里肯定要给柔嘉指婚……如果柔嘉不乐意,就请闲哥哥多费心。”

  京都权贵之间的联姻牵涉到太多政治上地交易,范闲的婚事,范若若未成的婚事,都是如此,以柔嘉郡主的身份,她的婚事自然也是由宫里的贵人们,甚至是太后亲自安排。

  范闲张大了嘴,半晌后却是颓然无比地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又被迫挑起了一个极重的担子,这世道,着实古怪了一些,旁人都是在做媒,却只有自己,俨俨然成了破婚的强者。

  柔嘉说完这句话,又见他点了头,似是将先前一路鼓起的气全数用完了,整个人顿时又难过起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提着裙子,加快速度往前府走去,再也不理会范闲。

  范闲在后面摸着后脑勺看着柔嘉郡主的身影,看着她低着头,看着她依然不声不响地哭着,心里的感觉着实也不好受,心想这小姑娘家,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

  ——————

  皇宫太极殿后方的长廊中,遥遥对着后方的高高宫墙,和宫墙下的一株株冬树。宫中禁卫森严,尤其是接近内宫的所在,更是严禁有人喧哗,更不可能有人在此做出什么太过放肆的举动。

  但是那些穿来行去的宫女太监们,此时看到长廊下那个正在伸懒腰,做压腿运动的年轻官员时,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呵斥,也没有人敢去提醒什么。

  内宫本来就不可能有年轻官员入内,如果有,那就只有一个人,也只有他,才敢在皇宫里也如此潇洒自在。

  长廊下一名年轻官员收回压在大圆柱上的腿,回头看着满脸别扭,想笑又不敢笑的中年太监,骂道:“笑个屁!这宫里这么大,自然腿会酸,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的腿脚功夫怎么这么好。”

  这位年轻官员自然就是范闲,他是皇帝私生子的事情,天下皆知,加上这些年来圣宠无以复加,与宫中各位贵人、大太监的关系也是融洽,还曾经在宫中养了一个月的伤,所以宫女太监们都习惯了他在宫中的存在。

  也只有他才有这种胆子,在内宫里做广播体操。

  今儿个是陪婉儿回娘宫,甫一进宫,婉儿便被太后留在了身边,再也不肯放走,说是要留最疼的外孙女过夜,范闲无可奈何,只好带着各式礼物,往各宫里走,这回京后就走过一道,如今再来一道,实在是有些烦闷,所以觑了个空,在太极殿后方的长廊下歇歇脚。

  陪着他、抱着一大堆礼盒的太监是戴公公,他听到范闲骂自己,不惊反喜,笑嘻嘻说道:“刚范大人可是九品高手,我们这些奴才哪里能比?”

  戴公公当年也是极得圣宠的一位,虽是淑贵妃宫里的人,往各府上宣?的紧要差使都是他在做,只是后来因为他侄子的关系,又牵扯到范闲与二皇子的斗争,便放了闲职,后来又因为悬空庙的刺杀,硬是被赶到了偏局中,若再耗个两年,只怕就要死无草席盖身。

  全亏了范闲替他不停说好话,皇帝犹记得他当年服侍的好,这才饶了他一命。让他回了内宫做些闲差。

  对戴公公而言,范闲就是他的救命恩人,甚至是他的半个主子,比淑贵妃更重要地人物。哪里敢不服侍周到。,,范闲脚下的靴子发热,他干脆也不全拉好,就这样趿拉着往长廊那头走去。

  戴公公看了他脚下一眼,为难说道:“大人,在宫里还是讲究些。”

  范闲看了他一眼,正想再调笑几句,忽然瞧见打走廊尽头走来了几个太监,其中当头一位年纪轻轻,模样有几分脸熟,脸仰的极高。一身的骄横味道,后面地几个小太监半佝着身子跟着,看着就像是奴才的奴才。

  “是小洪公公。”戴公公敛神静气。在范闲身后提醒道。

  范闲眉头微皱,也不说什么,直接迎了过去。

  两边人便在走廊中间对上了,范闲清清楚楚地看着那骄态十足的年轻太监脸上的那几颗青春痘,也不说话。便是站在了原地,冷漠地看着对方。

  洪竹一愣,他知道范闲是等着自己向他行礼……只是他如今已然是东宫的首领太监。而且陛下最近偶尔也会让他去御书房帮忙做事,比诸当年在御书房抱册时更加风光,这宫里谁不敬他?就算是朝宫入宫对自己也是客客气气的,除了舒大学士之外,还没有哪位大臣,敢等着自己先行礼。

  他认识范闲,当然知道范闲不是一般的大臣,可是看着范闲那副冷漠之中夹杂着不屑的神色,他的脸色便惩的通红。硬是不肯先低头。

  双方便僵持在这里。

  跟着洪竹地那三四名小太监职属太低,却是根本没有见过范闲的面,哪里知道这个年轻官员就是权势薰天的小范大人,看着这一幕,心里急着替小洪公公出头,尖声说道:“这位大人,怎么却在宫禁重地里乱走?”

  戴公公躲在范闲身后偷笑,他如今早已没有当年地地位,在宫里被洪竹等人欺压的不善,此时见对方那些蠢货要得罪范闲,心里说不出的开心,正想说两声什么,却被范闲挥手止住。

  范闲微笑看着洪竹身后那几个小太监,好笑说道:“入宫没多久吧?这宫里不认识本官的人倒是不多……本官也没有乱走,只是奉旨去漱芳宫晋见。”

  果然是几个入宫没多久的小太监,居然没有听出这话里地意思,直着脖子说道:“好大的胆子,漱芳宫在哪里?你们怎么在这长廊里停留?仔细小洪公公唤侍卫来将你打将出去!”

  他是替主子惩声势,却哪里知道是在给主子惹祸,果不其然,洪竹看见范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柔,自己地脸色马上就变了,又惊又惧又恼,回头痛骂了那几个小太监两句,这才缓缓对范闲行了一礼,说道:“奴才见过小范大人。”

  小范大人四字一出,那几名小太监顿时知道……自己完了!满脸惊恐地看着范闲,赶紧跪下求饶。

  范闲却是看也懒得看那几名小太监,只是盯着洪竹的脸,讥讽说道:“家父范尚书,故而世人称我小范大人,你这奴才,又是哪门子的小洪公公?洪公公知道这话,仔细剥了你的皮!”

  洪竹满脸惊惧与戾狠,恨恨盯着范闲,一字不吭。

  “自己掌嘴。”范闲皱眉说道。

  洪竹咬牙切齿说道:“奴才是东宫的人,小范大人乃是朝臣,怎么也管不到宫里吧?”

  范闲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

  被那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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