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很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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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撇撇嘴,蹬蹬腿,拍着他奶娘要下地走。此时的孩子若是独自行走,怕是走两步就得摔,但要是有人拽着,却是能走上挺远。钮钴禄氏点点头,茶香就去查了查弘历的鞋袜,看着都穿好了,才让宋氏将他放了下来。
弘历一朝踩在地上,当即便向着前方迈步,想要找找狗在哪里?瞧着他精神且欢快,钮钴禄氏眉间的愁意才去了半分,让人在一旁的亭子里放了垫子,自己坐在那里瞧着弘历乱跑。
不过玩了一刻钟,苏培盛就从一条小道上走了过来,给四阿哥和钮钴禄氏行了礼方道,“王爷瞧着四阿哥在这边,请您和四阿哥到吠园来见。”
钮钴禄氏听了,脸上当即露出了笑容,她不受宠,弘历便因着养在她身边,见到王爷的次数也少,如今碰上了,倒是好运气,慌忙谢了苏培盛,让人收了东西,一路跟着苏培盛过去。
弘历此时也不说话,只是趴在宋氏的肩头左右四盼着,走了约一刻钟,一行人才到了个园子,里面隐隐传出狗吠声,弘历这才知道,原来是犬吠的吠。
门外有人把守,跟着苏培盛进了门,弘历就听见了一声娇笑声,抬头一瞧,呵,他便宜爹还真会享受,小山之上,绿树丛花之间,与一个穿着艳粉色旗袍的女子正在给一只狗梳毛,瞧着倒是高兴得紧。
苏培盛上前一步,禀道,“爷,四阿哥和钮钴禄格格到了。”
9、四爷你够了
两人纷纷抬了头,雍亲王脸色倒是不错,让钮钴禄氏起了身,眼睛就看向了弘历。他对孩子一向不多加关注,只是见到了时多问两句,并非他冷情,而是他站住的孩子太少了,弘晖都八岁了,说没就没了,弘昀两年前没的,都十一岁了。因此,他只在内心惦记着,却是极少在孩子面前摆出副慈父的样子,到如今,弘时看见他还有些惧怕。
可这孩子不同。第一次就冲着他伸手,第二次那呆傻样还历历在目,若非如此,他不会想着让人将他抱过来。于是,他皱(xin)眉(teng)道,“不是还病着吗?怎的抱出来了?”
钮钴禄氏慌忙答道,“今日看了大夫,说是孩子还小,应该多出来晒晒太阳才好,屋子里阴凉气闷,反而不适合养病。”
雍亲王倒是略懂医,听了也是个道理,便点点头,再次看向了弘历,却见那个每次见了他都伸胳膊要人抱的弘历竟然已经爬到了张格格的身旁,正冲着她傻呵呵的笑着,口水流的满脸都是,还昂着头特响亮地说,“抱!”
雍亲王心里莫名有点火,眼睛里的温度就降了下来,他本就是个性子多变的人,后院里人人都知道他喜怒不定,平日里说话做事皆是万分小心,纵然没说话,旁边站着的三个大人,苏培盛,张格格和钮钴禄氏,也知道了王爷这是生气了。
唯有弘历坚持不懈。眼前这女子十分漂亮,一张鹅蛋脸,一双圆杏眼,看着极为娇俏,肯定是便宜爹后院中的一个,他的地图还未画完呢,此时不努力,等他过了两岁就不好意思了?所以,他又靠前爬了爬,拽住了眼前人的袖子。
张格格无助地看向雍亲王,钮钴禄氏伸手就要将弘历扒拉过来,雍亲王拿眼神将那个脏兮兮的四阿哥从头看到尾,然后哼道,“既是四阿哥喜欢你,你就哄哄他。”
这算是同意了,张格格这才后背冒着冷汗,将胖墩墩的弘历抱在了怀里。弘历正对面坐的就是他便宜爹,想着自己虽是不愿意,还是要讨好他,一坐正,就冲着他喊了声“阿玛”,这两个字倒是发音准确,比那天那个“马”强多了。雍亲王脸色稍缓,苏培盛摸着自己的小心脏喘了口气。
钮钴禄氏向来是个善解人意的,瞧着气氛闷,就看着桌子上一直老老实实趴着的小京巴道,“这狗真通人性,竟是老老实实一点不动。”
雍亲王略略的跟她解释了两句,眼睛却还是撇在弘历身上。弘历此时正难受着呢,张格格约是没抱过孩子,怕他摔着,勒得他胸口闷闷的,为了舒服点,他屁股扭搭了两下,一抬头,就瞧见他便宜爹脸色不善地看着他,心中暗道,他才一岁,这不是吃醋了吧!只好勉强停了下来,心中却是运起一股气,准备开个地图,早尿早结束,他便宜娘的怀里舒服多了。
谁料他突然又不动了,又憋着小脸红通通地不说话,雍亲王只当着这孩子又难受了,不知道怎的,竟是突然想起了一委屈就冲着他喊阿玛的弘晖,心中一软,就将人从张格格怀里抱了过来。
弘历只觉得自己被乾坤大挪移了一下,就换了怀抱,那人穿这件深色的外袍,身上肌肉硬实,不似张格格般软绵绵一团,倒是舒服得多,弘历舒服得一眯眼,就听见头顶上传来冷冷地声音,“你尿了?”
抬抬腿,果然,裤子里湿湿的,刚刚喝了一碗药,怕是尿的还不少,弘历心道坏了,他忘了这事儿了,当即昂起一张小脸,冲着他便宜爹嘎嘎笑了起来,仿若不懂事的孩子。可雍亲王知道,这孩子聪明着呢!哼了一声,捏着他的胳膊就将人提了起来,钮钴禄氏吓得惊叫一声,“爷!”
雍亲王却是站起身来冲着苏培盛道,“送两位格格回去,四阿哥在这待会。”说罢,就拎着弘历进了吠园内的屋子。
一进屋,雍亲王就将他扔到了苏培盛的怀里,被丢来丢去的弘历攥紧了小手抗议,虽然很好玩,可是很吓人的!可惜他便宜爹哪里听得懂他的话,只是吩咐道,“去给他拿件衣服换了。”
苏培盛瞧着怀里还傻呵呵四处瞧的四阿哥就有些头疼,小心翼翼道,“爷,咱这里哪里有四阿哥能穿的衣服,奴才去钮钴禄格格院中取一件吧!”
雍亲王此时已经脱了外袍,身上只着一件白色的中衣,颜色浅了,弘历就瞧得一清二楚,在大腿处有一片不少的湿迹,想来就是他的杰作。转而他就想到了有天晚上自己发誓要尿他一身,心道,老子果然是个讲信用的汉子。
可惜,他忘了,他还有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爹。雍亲王到了他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裤子,发现都湿着呢,便道,“不是刚给福分做了几件衣服吗?他俩个头差不多,拿件没穿过的给他先换上,着人去御香阁取衣服。”
弘历再傻也知道福分是条狗,刚刚那条狗就趴在石桌上呢!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怎能穿件狗衣服?当即就扑腾起来了,小腿有劲儿的很,使劲蹬了两下,嘴巴里这次话倒是说得清楚,“不穿!”
雍亲王立刻回了头,冲着他道,“要不光着,要不穿。”
弘历等着黑豆仁和雍亲王对视,却是一点也不肯让步,士可杀不可辱,若为尊严故,亲爹也可抛,将头一歪,哼道,“不穿。”
“那你就光着吧!”雍亲王气笑了,“将他扒光了洗干净扔到床上去。”
弘历还想再抗议,可惜被雍亲王和四阿哥的对视吓得心脏乱跳的苏培盛哪里敢在屋子里再呆,赶忙抱着四阿哥就跑了出来,一边让丫鬟备了浴盆替他洗干净,一边则派人去了钮钴禄格格的院子取衣服。
因着是深秋,屋子里倒不是很凉,热水也是一直备着的,不过一刻钟,被洗的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光屁股弘历就被塞进了被子里。然后随着侍女退出,他一抬头,就瞧见了光着膀子的便宜爹正从一旁的屋子里缓步走进来。
一打眼,小混混恨不得吹声口哨。弘历昂着小脑袋呆呆的想,呀!这人脱了衣服倒是好看得紧,窄肩,白肤,细腰,随后又呸了一声,这人就长这个弱鸡样儿,居然还敢装威严,若是过去的自己,一个揍你三,不带费事的。
雍亲王走得近了,就瞧见弘历又是这副呆愣样,最主要的是,还在流着口水傻乐,将一旁的帕子拿过来,替他擦掉后,哼道,“再敢流口水,将你扔出去。”
弘历刺溜一下就要流出来的口水吸进去,心道,这么凶,白长了一副好身材。不过,讨好还是要的,所以他又抬起头,甜甜地冲着雍亲王喊了声,“阿玛。”
雍亲王倒被他的没脸没皮逗乐了,捏着他的腮帮子问,“怎的,不是不肯穿福分的衣服吗?”
弘历呵呵笑着,不肯回答。他可是个有原则的混混,不能答应的时候绝不答应,其他时候吗!随你怎么说。
瞧着这孩子装傻,雍亲王倒觉得好玩,他没遇见过这样的孩子,弘晖老成持重,弘盼天真可爱,弘昀好学上进,弘时乖巧懂事,眼前这个,跟弘昼那个小胖子还不一样,那是个真傻的,这是个真愣的。将中衣穿上,又将别人早已准备好的一件外袍穿上,他扭头道,“我去看书,你要去吗?”
弘历想了想,按着他趋利避害的心里,肯定是不想跟着去的,可惜他要找出穿越者,就得赖在眼前人身旁,好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怎可放弃,当即点点头。
雍亲王扫了一眼还裹在被子里的弘历,不知怎的就又起了逗弄的心思,吩咐道,“衣服拿来了没有?”
守在外面的苏培盛立刻答道,“已经拿来了。”
雍亲王嗯了一声,又问,“真拿来了?”
苏培盛何等聪明人,想着刚刚四爷那个提议,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捉弄人这事儿,四爷不是没干过,但捉弄自己儿子这事儿,他是头一次见。伸手捏起托盘里的衣服,松开手,然后一本正经地答,“爷,风太大,衣服吹到地上了,穿不了了。”
弘历立刻愤怒了,这这这是故意的!可惜没人听他的意见,于是,等着雍亲王出了门,所以下人看到的就是穿着一身老虎衣的四阿哥,头顶上顶着个虎头套,被自家王爷抱到了吠园的书房中。
没人敢笑,只是都忍不住地半低了头。弘历回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帮凶苏培盛,苏培盛头低得更厉害了。
10、小弟收两个
进了书房,雍亲王将人扔到榻上,就不管他了,弘历将书房扫了一眼,知道这里不过是平日偶尔来的地方,肯定不会有什么机密的东西,只是还觉得有些诧异。满屋子的书,也不知道便宜爹到底看完了还是摆着玩的。
怕是害怕他无聊,雍亲王还让人将福分抱了过来。照着弘历前世十五年的经验看,这奏是个傻狗啊!不叫,不闹,不跑,更不咬人,你拽它耳朵,它扭头看看你,你拉它尾巴,它还是看着你,你把球扔到一边,这个反应快,迅速就叼了回来。怪不得便宜爹拿球逗自己,他就会这一种玩法吧。
到了饭点的时候,苏培盛进来问晚饭摆在哪里,点了年侧福晋后,雍亲王向着炕上瞧了一眼,看着弘历拽着福分的尾巴睡得正欢实,白白嫩嫩的孩子穿着老虎装倒是可爱得很,顺便道,“你将四阿哥送回去,把福分也抱过去,陪四阿哥玩吧。”
苏培盛嘴上应着,心中却诧异得不得了,四爷并非从不抱孩子,而是他抱过的唯有大阿哥弘晖一人,而对于狗,四爷喜欢得很,这吠园的狗可是没给过别人。一日破了两次戒。看样子,这四阿哥倒是因祸得福,上了四爷的心了。
弘历哪里知道,便宜爹貌似凶狠其实一点都不疼的拎着,让他便宜娘钮钴禄氏吓了个半死,如何出的吠园都不知道。
张氏与她一向不熟,出了吠园的门,两人就未再打招呼。往前走了几步,恰恰听到有人问,“格格,您笑什么?”
张氏带着嬉笑的声音传来,“我在想,这孩子若是要生得不让人喜欢,却是还不如不生得好。”
芸香和墨香气得满脸通红,可钮钴禄氏平日里调教得当,知道此时不是上去找回来的时候,只能在一旁道,“她一个四十七年进府的格格,怎能这般猖狂?”
钮钴禄氏拍了拍墨香扶着她的手,此时却是身子骨挺直了,哼笑道,“这是见毒案的事儿被压下去了,又瞧着弘历不惹人喜,这才胆子大起来。不过一个眼皮子浅的装不下两天事儿的东西,不用理会她。”
不过话虽这么说,可钮钴禄氏向来知道,在这院里,若是真被踩下去了,可就完全翻不了身了,一回了御香阁,便让人守在了门外,吩咐墨香道,“传信出去,一是催催于大夫,二是让我阿玛去查查胡胜这个人,看能不能找到踪迹。”又吩咐一向跟个影子似得书香,“你在府里熟,小心的问问,谁最后见过胡胜。”
几个丫鬟都应了下来,钮钴禄氏才觉得满心疲惫,芸香乃是她从家里带来的陪嫁丫鬟,自小服侍她,瞧着她的样子,便知道累了,“格格,您到榻上躺躺,奴婢给您捏捏腿吧。”
钮钴禄氏倒是没推辞,便进了内室。芸香手艺一向不错,不一时,她便松快了下来,躺在榻上看着房顶出神,芸香瞧了她的样子,也不敢多言语,只能保证手上力道均匀,让钮钴禄氏舒服点。
过了不知多久,钮钴禄氏才叹了一声,“你说,二妹现在过得什么日子?”
这话说得隐晦,可从陪嫁芸香明白,钮钴禄氏闺名茹慧,乃是家中嫡出的大姑娘,还有个亲妹妹茹菁,小一岁,当年姐妹两个一起选秀,二姑娘生的有点胖,就撂了牌子,被家中许给了世交的孩子,做了正头夫妻,如今也嫁人四五年了。
若论尊荣,二姑娘自是比不过大姑娘,若是实惠,大姑娘却是差远了。
只是这话她不能接,好在钮钴禄氏一向都拎得清,也未有让她回答的意思,那句话说了后,就闭了眼,似是睡着了。芸香拿了被子替她盖上,这才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与外面担忧地墨香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只能想对无言。
到了戌正,听得外面有扫地的小丫鬟叫了一声,四阿哥回来了,刚刚起身的钮钴禄氏就带着墨香芸香才迎了出去,一打眼就瞧见了苏培盛怀里那个穿着老虎衣的四阿哥。
弘历对这身衣服要多不满有多不满,瞧见了便宜娘,就将手伸了出去,喊,“额娘,抱!”
苏培盛此时哪里敢逆了他的意,当即将人递了过去。接着笑道,“格格安,王爷瞧着四阿哥喜欢福分,就让送了来,说是日后陪着四阿哥玩。”他身子一侧,后面就露出了三个丫鬟,一个丫鬟手中抱着的,正是今日在吠园里见到的那条京巴狗,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