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天外香-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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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醒了吗?有没有那里不舒服?”蔚云忙扶住想要起身的紫涵。
“没事,云儿别担心,姐姐很好。”紫涵笑笑,心里却有些疑惑,怎么睡了这么久,身子却觉得越发倦怠了?
“对了,我记得云儿应该在京城的,怎么到了这里?”
“是我姐把我接回来的,说,我,娘,也在这里,然后我们就一起来南云了。”
“你姐姐蔚凌也来了?”
“对呀,她昨儿个也在这儿呢,姐姐没看见她吗?”
“云儿,快把你姐姐叫来。”紫涵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蔚凌既然在这里,暖玉哥哥呢?怎么没和她们一起?
看紫涵神色不对,蔚云马上跑了出去。
片刻外面响起了蔚凌的告进之声。
“蔚姐姐,暖玉呢,暖玉没和你们一起吗?”不等蔚凌站稳,紫涵就急切的问道。
“暖玉?那个暖玉?”蔚凌神色间很是茫然。
“上官暖玉呀,我的正君,上官暖玉!”紫涵的声音都变了,怎么会……
“上官公子?我没见过他呀。”
“他,没到凌云山庄?可我明明让章原带人把他送到凌云山庄了!”紫涵绝望的问道。
“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庄里安排事务,绝没有一个叫上官暖玉的人被送来!”蔚凌肯定的说,看紫涵神色凄苦,又很是不忍,“也可能是兵荒马乱,大家走岔了也未可知。”
走岔吗?怎么可能?当日葫芦洼距凌云山庄也不过半日路程,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有丝毫消息?会不会——
紫涵简直不敢想下去!
外面突然有些嘈杂,蔚凌的神色间有些焦急。
“太女,我想办法联络一下一些江湖朋友,看能不能帮忙寻找,太女还请静心养病,我还得赶去城头。”语气中竟有些微微的责备。
紫涵没有意识的点了点头,却完全没注意到蔚凌说了什么。
蔚凌来到府衙外,点齐了人手,便急速的朝城墙赶去——今天,已经是南云被围的第八天了,而援助的王军,还没有任何消息!
困守孤城(二)
云清虹的大军一点点的向南云压近。
南云的防守不可谓不坚固,可耐不住叛军蚕食桑叶一般的日夜啃咬。
第一天,叛军越过了梅岭,突破了南云的第一层防护。
第五天,叛军占据了沧南,切断了南云的粮食通道。
第八天,也就是今天,叛军靠近了护城河,南云陷入了叛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而南云,是西陵南边的门户,南云若失,则叛军北上,几乎畅通无阻!
城墙上黑压压站满了人,蔚毓凝也让人抬着自己到了城楼之上。
叛军虽也伤了元气,看营帐,恐怕仍然有不下七万人,而,南云城内,经过这连日恶战,已是不过万余人!
“今日无事。”蔚毓凝沉重的说,“集合库房中的羽箭,送往南边西边两个城楼;通令全城,准备好足够的滚石、干柴,及充足的用水。”
“大将军的意思是——”封兰清神情一肃,要攻城了吗?
“是。若我所料不差,明日,叛军必来,攻城。”蔚毓凝苦笑,“所以,今日,我们还有一天的整修时间。”
按照她们的预计,王城中皇上平定暴乱之后,即使不抽调北部边境上官焰所部人马,只是护卫京畿及周边郡县征调的人马,也应该能有十万之众,至多半月,必能赶至南云。到时里应外合,何愁叛军不灭?
可现在为止,王城方面却无丝毫消息,倒是云清虹好整以暇,看起来是胜券在握。难道,京师之中,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吗?
蔚毓凝简直不敢想象,若真像自己想的那样,不止南云岌岌可危,恐怕西陵……
紫涵送走蔚凌,只觉内心剧痛——暖玉哥哥身中剧毒,又不知所踪,猫儿深受重伤……
紫涵呆坐了很久,想要站起,却忽觉身子有些不听使唤,眼皮沉重,只想睡去。
蔚云来到屋内,正看见这样一副情景——
紫涵斜倚床头,一只脚耷拉在地上,手扶着桌沿,似要站起,却不知怎么却沉沉睡去。
蔚云痴痴的看着那憔悴的容颜,慢慢伸出手,心疼的抹平那睡梦中还紧蹙的眉。又托起紫涵的腰,轻轻的把紫涵的头放在枕头上,帮紫涵脱掉鞋子,拉过一床被子,密密实实的把人盖了起来。
托着腮帮子看着那依然熟睡不醒的女孩儿,蔚云只觉得,可以这样给涵儿铺床叠被,服侍她安睡,还可以看着紫涵入眠,真的,很幸福!
门轻轻的响了一下,蔚云回头,却是国师,端了盅药进来。
蔚云忙恭敬的起身,略略让开一步。
“太女,还在睡吗?”国师眉头微皱了一下。
“是,已经睡了两三个时辰了。”蔚云小声回答,“要唤姐姐起来用药吗?”
“嗳——”
床上的人突然长出了口气,两人一惊抬头,却是紫涵睁开了眼睛。
看到面前冷俊的国师,紫涵眼前一亮,怎么把国师大人给忘了?既是国师,说不定能算出来暖玉如今在哪里!
“姐姐仔细脚下。”看着有些踉跄的紫涵,蔚云忙小心的搀住。
“国师,能不能帮我算一下暖玉哥哥如今在哪里?”紫涵热切的看着国师。
国师看了紫涵一眼,未置一词,静静的把手中的药递了过去。
这粘稠的黑乎乎的药汁!
紫涵每次喝时,总是推三阻四,不得不喝时,也总是偷工减料,国师不得不亲自来监督,即使如此,紫涵也会撒娇无赖种种手段使尽,弄得蔚云每次都忍俊不禁,国师虽故作不理,也总忍不住抿嘴偷笑。
本以为紫涵会故伎重施,而且也做好了准备的国师,却没想到紫涵这次竟然接过后就一饮而尽,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不禁大是诧异。
“国师,能不能算一下暖玉哥哥在哪里?”紫涵混不在意的抹抹嘴,连蔚云递来的手帕都未曾注意,只是紧张的盯着国师。
蔚云神色间有些黯然。
“我不会占卜。”国师瞟了一眼紫涵,淡淡的说。
“可不是您说,上官暖玉是我命定的正君吗?”紫涵有些慌乱,暖玉哥哥在哪里,竟是连国师也不知道吗?
“你们俩本是极相配的命格,可是,现在……”国师长叹一声,眼前闪现出那仍然昏迷的虚弱的男子,这三个人的命运已是纷纷扰扰乱成一团……
国师没有再说下去,收拾了药碗,也没看紫涵,便径自离开。
紫涵跌坐床上,头脑中已是乱成一片。
强撑着身子,紫涵又去看了猫儿。
虽有鲜于子枫的精心救治,猫儿仍是一天天消瘦,而且仍然昏迷不醒,只是偶尔在听见紫涵在耳边絮语时,脸上的表情会不自觉的舒展开来。
鲜于子枫说那是因为现在猫儿的五脏六腑完全处于休眠状态,亏得是猫儿意志力过人,若是一般人,恐怕早撑不下去了!
每一天看着他只是平静的躺在那里,实际上,每时每刻,那完全碎裂的内在,都会给人噬心啮骨的疼痛。
有多痛呢?
你试过用无数只尖利的银针刺入指甲盖下鲜嫩的肉里吗?或者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撒上盐巴,最后再洒上糖,任由那黑乎乎的蚂蚁细研慢磨……
像那样,一样痛吗?紫涵的眼里满是惊痛。
“比那还疼一万倍。”鲜于子枫抬起眼,穿过窗外已经绿荫田田的枝桠,脸上竟有些苍凉。
从那以后,蔚云就不太愿意进猫儿躺得这个屋子,即使万不得已陪紫涵进来,也从不抬头,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像这样,就可以当那个人不存在。
紫涵总是呆呆的坐在床边,悲苦的注视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儿,不敢用手触碰,甚至不敢太大力气的呼吸,鲜于子枫说,那个人,内里已经完全碎掉了!
可,猫儿哥哥,却连轻轻的呻吟都没有,总是那样静静的躺着。很多时候,紫涵都会不由自主而又惊惧莫名的把手放在那宛若玉琢一样的鼻翼下,待感受到那微弱的时断时续的呼吸,紫涵才觉得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
“姐姐。”好像有人轻柔的在耳边呼唤,紫涵睁开睡意迷蒙的眼,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
蔚云忽然后悔,自己干嘛要唤醒紫儿姐姐呢?或许只有在睡着时,姐姐的心才会不那么痛!
“我又睡着了吗?”紫涵敲敲头,“也不知怎么了,近来老是嗜睡。”自己明明刚才才睡过,怎么又睡着了?一天大半时间,几乎都用来睡觉了!
“姐姐只是太累了。”蔚云心疼的看着紫涵,“凌姐姐说了,会让人寻找上官公子下落的,以姐姐的能力,这些必难不倒她;隔壁的那位哥哥,鲜于姐姐不是说,再准备一下,就可以动手疗治了吗?姐姐不要太忧心了,不然伤了身子,可——”
蔚云泪盈于睫,竟是说不下去了。
紫涵拍拍蔚云的手,那空荡荡的另一只袖管,使得蔚云眼中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好云儿,快别难过了,蔚阿姨和凌姐姐看见,还指不定以为我怎么欺负云儿呢,来找我算账,可怎么办才好!”紫涵为了逗云儿,忙强颜欢笑。
蔚云听紫涵提到娘亲和姐姐,忙掏出锦帕,急急的止了泪。
“对了,”提到这两人,紫涵才发现,竟是已几日未见了,还有封兰清,也没碰过面,“你娘亲和姐姐现在哪里?”
“娘亲和姐姐,我也多日未见了。”蔚云脸一红,自从知道太女就是紫儿姐姐,自己只顾着欢喜,竟是把娘亲和姐姐完全抛到了脑后,听紫涵提起,不觉很是羞愧。
难道是军情有变?自己昏睡了这许多时日,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形,醒来后,又因过于忧心猫儿和暖玉二人,而且不知为何,竟是无比嗜睡,以致竟是忘了这档子事,想想,自己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太女。
“云儿,去问一下,看你娘亲在那里,就说我想见她。”紫涵想了想,嘱咐蔚云。
蔚云答应了一声,便扭身出去了。
紫涵等了片刻,竟不知不觉又伏在床上,睡了过去。
蔚毓凝和蔚云一起进来,看到瘦的脱了形的紫涵,呆了半晌,终是未唤醒紫涵,只是嘱咐蔚云,好好照顾太女,并转告太女,只管安心将养身体就好,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蔚毓凝退出房门,倚在墙上喘了口气,自从前次受伤,自个身体已是大不如前。
“娘,”蔚云急匆匆的从屋里追了出来,手里托着件崭新的袍子。
蔚毓凝愣了愣,因了自己的牵累,云儿受了太多苦,这孩子,一向跟自己不怎么亲的,今天竟然主动喊了自己,心里不由很是惊喜。
“这是我自己做的,也不知,娘,穿了合不合身。”蔚云面上一红,把袍子塞给蔚毓凝就赶紧又进屋了。
“合身,合身,云儿做的,怎么会不合身……”蔚毓凝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云儿,原谅自己了呢!
低头看看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衫,已经记不得这身衣服几天没换了!七天,还是十天?自从云清虹开始攻城,大家累了,也只是斜倚在城门垛上眯一会儿,哪还有时间注意穿衣着装这些小事,难为云儿,心疼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娘!
蔚毓凝护卫珍宝似的把那件薄薄的袍子搂在怀里,觉得身上好像又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山风呼啸,高高的悬崖之巅,猫儿冷冷的睨视着周围的人群,被呼啸的劲风吹得恣肆张扬的乱发下,是一双狠绝无情的绿眸,那双曾是沉挚爱恋的眼眸,如今却只余能毁天灭地的嗜血的残忍……
“猫儿哥哥——”紫涵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额上已是布满了一层细碎的汗珠。
“涵儿。”
紫涵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声深情呢喃,接着,便被人紧紧的扣在怀中!
困守孤城(三)
前面是浓的化不开的雾,隐隐约约能看见被浓雾隔开的那一方明媚的阳光,娇艳的花朵,能听的见婉转的鸟鸣,能感受得到自己从内心深处渴望的平静。
回望身后,是无边的黑暗,彻骨的阴寒,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都在拼命的向浓雾的那一端的祥和挣扎……
慢慢的跨进浓雾里,身上果然不那么痛了,灵魂好像一点点的安歇了。
一只脚踏出了浓雾,只觉身体瞬时松弛了下来,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
终于完全沐浴在那灿烂的阳光下,好像自己曾经总是很冷,总是一个人在冻入骨髓的冰冷中挣扎,努力甩甩头,自己是谁呢?这样温暖的阳光,自己怎么可能会有冷的感觉?
可这只右手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这样伸着,缩不回来?
想要抓住什么吗?可这里只有自己,对了,还有几只美丽的鸟儿……
“猫儿哥哥——”
有遥远的声音从身后的虚空传来,是谁?怎么会有这样婉转的声音?只是听了,就让人幸福的打颤,不自觉的按住胸膛,好像这样就能握住心脏深处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刻入灵魂深处的眷恋!
慢慢的停住了脚步,不自觉的回望——仍然是浓的化不开的雾,和浓雾那边的黑的看不见尽头的幽暗,那么黑,那么冷……
可为什么这双脚却好像钉在这里了呢?
“猫儿哥哥——”那个声音已经带了呜咽的颤音。
别,别哭!请让那个声音停止哭泣吧,把我的命拿去,把我的安静拿去,把我渴望的一切都拿去,只要能让那个声音停止哭泣……
再不犹豫,那个蓝色的身影毅然决然的回头,冲进了那似要把人碾成齑粉的无边的疼痛和刺骨的冰冷里——
只要那个声音能笑,便是堕入阿鼻地狱又何妨!
“你说,这位公子还活着吗?”
“谁知道。看鲜于小姐的脸色,恐怕不大好。”
“是啊,那位纪公子,脸色也难看的紧,好像还和鲜于小姐动了手呢。”
“你瞧见了?”
“嗯,你不知道,那位好看的紧的纪公子,刚才好吓人,手里举了把刀,直直的就冲着鲜于小姐跑了过去,一副找人拼命的架势。幸亏让杨小姐给拉住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位纪公子睡了过去。”
“那位蔚公子吓得脸都白了,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姐姐醒了可怎么办’。又找了位大夫来,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