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天外香-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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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震天鼓,也因此,对敲震天鼓的人才有这样苛刻的规定,但此鼓一旦敲响,就意味着皇上才是最终的主审人。自西陵开国以来,一向政治清明,这震天鼓一响,怎不叫人心惊肉跳。
听闻震天鼓响,朝廷大小官员也个个心惊,皇上近来也很是反常,难道是有强敌来犯?一个个或骑马或做轿急冲冲朝朝堂而来。
女皇端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眉宇之间有些憔悴,值事官上前宣道:“皇上有旨,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众官员面面相觑,皇上从来都勤于政务,还从没见过这般急火火的刚上朝就想走,难道震天鼓响,皇上并不知情?
正思索间,阮冰如跌跌撞撞的跑来,跪倒在大殿之上。
女皇轻轻的蹙了蹙眉。
“皇上,有人敲响震天鼓。说有天大的冤情,希望皇上亲审此案。”阮冰如边喘气边说。
“震天鼓既响,可见冤情之深重,难道我朝真的发生了什么泼天大案?到底是什么案子,你且慢慢道来。”女皇沉吟道。
阮冰如忙磕头,“启奏皇上,本案原告是钱来银,说自己徒儿宝香园总管夏紫儿天牢之中被人虐打而死,希望我皇为她主持公道。”
皇上的眼睛蓦地睁大,“你说钱来银是要替宝香园总管夏紫儿申冤?”
“正是。那夏紫儿昨晚与得意楼老板因故发生口角,伤了赵得意后被押送天牢,谁知尚未会审,今早便被扔出天牢,言道是与牢中囚徒械斗而死,钱来银不服,认为这其中有天大的冤情,所以擂响了震天鼓。”
众大臣俱是一惊,这钱来银难道是号称文武双绝金枪勾命的那个?可那赵得意可是三王女正夫娘家的独苗,那什么夏紫儿对上的可不只是一个赵得意,而是三王女的势力,三王女掌握着西南重兵,又很是护短的一个人,这天牢之中的事,可就实在不好说,但要想查案,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千古传奇 (二)
女皇扫视阶下群臣,“众卿家有何看法?”
群臣哑然,少顷,有一位身材肥硕的女子跨出一步,“我皇圣明,想我西陵物阜民丰、地广人强,政治清明,路不拾遗,那夏紫儿一定是好凶斗狠之徒罢了,古语云武将死于沙场,渔人死于海上,那夏紫儿多次与人械斗,有此恶果,当属正常。”说完,又微不可觉的冲一个身着绣有四翅彩凤图案的女子点了一下头。
女皇并未答言,一眼扫来,那肥硕女子突觉脚底冒出一股凉气。
“尚书大人此言差矣,”众人一眼瞧去,却发现不是别人,却是官阶甚低且一向以胆小怕事而著称的京兆尹。
面对这么多的眼光,那京兆尹缩了缩头,还是硬着头皮续道,“那震天鼓既然敲响,不管有没有冤情,都不能置之一旁,毕竟,我开国女皇早有谕令‘鼓名震天,此鼓一响,任人不得偏帮’,尚书大人这样说,未免有些先入为主了。”
阮冰如阶下磕了一个头,“还是请皇上派专人审理此案。我朝律法,绝不枉纵凶犯,也绝不枉杀无辜,都说人心似铁,王法如炉,任他如何牙尖嘴硬,王法面前,必有一个是非曲直。”
女皇点了点头,“阮爱卿此言有理。如此,蔚毓凝,王子荣,两位爱卿,”
蔚毓凝与那刚才的肥硕女子赶紧跨出一步,跪倒在地。
“朕命你二人代朕前往,协同大理寺阮爱卿主审此案,务必要调查清楚明白,绝不冤枉清白之人,也绝不枉纵为非作恶之徒!”
二人磕了一个头,“为臣领旨。”
众大臣不由暗惊,皇上这是唱的那一出?谁不知道,那蔚毓凝和钱来银是过命的交情?!至于说礼部尚书王子荣那可是靠着三王女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事涉赵得意,想让她秉公断案,怕有些困难,这次的案子定要有大大的热闹可看了!
蔚毓凝三人领了圣旨,一路急急往大理寺衙而去。
大理寺外,人越聚越多,已有数百人之众,只是人数虽多,却并无吵闹之声,也更显得气氛有些压抑。
三人一路行来,只见一路上还有人陆续不断赶来,不由暗暗心惊,这样下去,恐怕真会出大事,忙命人把守各个路口,不许闲杂人等进出。
王子荣人虽肥硕,却并非胸大无脑之人,不然也不会从一个小小县丞短短数年就爬到当朝一品大员的位置。见此情景,心里不由有些发凉,今次这个差事看来很难善了了。
看到三位上官到来,人群默默闪出一条路来。
已是深秋天气,这许久时间,钱来银竟始终只着单衣,跪倒地上,身形仍是挺的笔直。
阮冰如居中,蔚毓凝、王子荣分别在两旁落座。
王子荣坐下之后,一拍惊堂木,喝道,“下跪何人?可知震天鼓一响,必要受那滚钉板之苦、三刀六洞之痛,若你不能承受,则可抬了棺材自去安葬,我等必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
钱来银抬起头来,一张铁面,无悲无喜,“小民既敲响震天鼓,就绝没有后悔一说,钉板也罢,刀伤也好,钱来银一人担承。”
“老大……”
哗啦啦,几十个女子跪倒在地。
阮冰如冲下面微一示意,便有两个衙差抬了一面钉板上来,那板足有一米见方,尖头个个朝上,闪着凛冽的冷光,除那些跪倒在地的女子,余下众人不由连连倒退。
钱来银褪下唯一仅着的里衣,一步一步,并无丝毫迟疑的向那钉板走去,那些女子,碰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又直起头来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坚毅的背影,虽虎目含泪,却均一言不发。
钱来银俯身趴到钉板之上,马上有鲜血顺着钉子细细流下,围观诸人,有人已是捂了脸面,不敢再看。
钱来银微一使力欠起身来,用两条臂膀支撑,发力向另一边滚去,人过处,只听得钉刺入肌肤的哧哧声……
两个女子抢上前,含泪扶起上身已是血红一片的的钱来银,人们注目那钉板之上,已是铺了一层细细的血珠!再看那钱来银,除了身上仍有鲜血滴落,两条手臂及腰部更是被针扎的如同蜂窝相仿!
蔚毓凝阮冰如俱是一颤。
钱来银推开搀扶自己的两人,跪倒在地,鲜血登时如雨点般洒落一地,钱来银却丝毫不以为意,直冲着堂上道,“取刀来吧。”
又有差人用托盘托了三把用厚纸裹着的尖刀,那人抬手除去外层的纸,露出里面被磨的锃亮、闪着寒光的刀身。
如果说钉板之苦是让你承受凌迟的碎痛,那这三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则好像要把人的灵魂都给吸了进去,一颗颗的钉子已让人的灵魂震颤,再用这么锋利的刀子捅出六个窟窿来,恐怕只是这样想着,已让人不寒而栗……
钱来银却眼都不曾眨一下,“这三刀要扎在哪个部位?”
王子荣脸色铁青的看着堂下鲜血淋漓但却仍是泰然自若的女子,心说,这还是人吗?简直是妖孽!
阮冰如闭了闭眼,又猛地睁开,“左臂一刀,左右大腿各一刀,刀要洞穿前后,且伤口厚度大小要一致……”
有差人上前取了刀要行刑,却被钱来银闪过,王子荣面色一霁,这钱来银也受不了这血淋淋的恐惧了!
却谁知钱来银却自己伸手从盘中取来两把匕首,扬起双手,照着自己左右两条大腿便刺了下去!
刀光起处,血如泉水一样从四个刀洞中喷涌而出,钱来银一甩手,两把刀当啷一声甩落托盘之上!
钱来银双腿打颤,却又上前一步,右手微微颤抖着拿起另一把刀,并无丝毫犹豫的朝自己左臂上刺去,左臂之上顿时又是两个血洞。
郭琳、蔡二梅抢步上前,扶住钱来银,手哆嗦着掏出伤药,要给钱来银敷上。
钱来银却推开两人,冲那行刑手一拱手,“大人,请验刑。”
那差人自钱来银挥刀扎入自己大腿,便已是目瞪口呆,待看到血人似的钱来银冲自己拱手,竟止不住抖个不停,试了几次,竟不能挪动半步!
蔚毓凝走下堂来,接过差人手中器物,亲自测了六处伤口,把测得的结果举过头顶,“蔚毓凝已然验得钱来银六处伤口大小如一,绝无虚假。”声音竟是喑哑发颤。
围观众人齐齐跪倒在地,“请大人主持公道,为夏总管伸雪冤情!”几百人的声势甚是豪大,一时声震寰宇!
阮冰如拿出随身印信,“我等三人代我皇接下此案,阮冰如在此立誓,若不能查清真相,还无辜者一个清白,此生誓不为官!”
王子荣看到堂上众人群情汹涌,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呆立堂上!
第31章 千古传奇 (三)
三王女府。
王子荣不时掏出手绢擦自己肥硕脑门上的冷汗,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再看对面男子,原本极为艳丽的容颜,竟因暴怒而有些扭曲,骂了这么长时间,已是累的娇喘不已,气喘吁吁。
旁边的僮儿赶紧递了杯水上去。
“想我娘家千顷地就这么一棵独苗,可现在,从小到大没吃过半分苦头的娇儿,却被人捅了一刀,卧床不起!你说什么要给我那宝贝侄女儿报仇,人倒是弄死了,却让意儿吃挂累!我的命可真苦啊!自从嫁了你,娘家人笑我千挑万拣,却拣了你这么个倭瓜;婆家人又嫌我出身低,从不给个好脸色,我受了多少委屈?我不管你想什么法子,不把我侄女给摘干净了,我跟你没完!”
那美貌男子又冲一旁陪着小心的女子吼道,用的劲大了点,一下子呛了一下。
女子赶紧上前,轻拍着男子后背,“夫君息怒,都是青虹的不是,你可千万别气着了自己,自己的身体要紧。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得意有任何事,你就先去歇歇,啊?”
那男子得了保证,又瞪了一眼王子荣,气哼哼的扭着柳腰走了,女子和王子荣都长出了口气。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掌了西陵国一半兵马的三王女云清虹,刚才指着两人痛骂的男人,则是她的正夫赵氏。
在长相向来俊美的西陵皇室中,三王女云清虹算是个异数,长相很是一般,而且身上体毛颇重,小时上代女皇总戏称为“猴儿”。但此人却力大无比,
甚是勇武,而且生性残忍好猜忌,曾因一言不合,接连诛杀手下五员大将。但皇室女儿能出一个将才却也甚是不易,所以女皇在日,倒也深得宠爱。
这云清虹也算是个多情之人,桃花节上偶遇现在的王夫正君赵氏,一时惊为天人,甚至当女皇考量说对方毕竟出身商贾,就是娶,也决不可以正夫之礼待之,云清虹竟表示愿去征战沙场用自己的军功来换得娶那赵氏的机会!
满朝文武,谁人不知,三王女是有名的“夫管严”?王子荣当年也正是拐弯抹角的和赵氏攀了点亲戚,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王子荣心中暗暗后悔,谁知道这次的水竟然这么深,若不小心些,八成多年的经营会化为乌有!
云清虹在赵氏面前跟个面人相仿,在别人面前,却绝对算是头凶狠的狼,目送爱夫远去,脸色马上一变,“真是混账东西,这就是你办的差事?”
王子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王女息怒,实在是那钱来银影响力太大,不止那些贱民,就是蔚、阮二人,恐怕也早站到钱来银的那边了,我实在是孤掌难鸣啊!”
云清虹脸色更加阴沉,“钱来银吗?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孤王不管你用了什么法子,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处理干净了!”
王子荣脸色一变,又不敢说些什么,唯唯诺诺的苦着脸退了下去。
帘拢一挑,内室走出一个人来。
云清虹迎上来人,仍旧余怒未息,“这些混账东西,升官发财的事,一个个跑的倒快,真到用着她们了,却一个个尽是不顶用的草包!”
对面之人缓缓坐下,沉吟片刻,“不管怎样,我们的目的已然达到,除了最大的障碍,此时还是低调些,少惹是非的好。”
“可是得意……”云清虹面有难色。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事纵然牵连得意,也必无大碍,切不可引了那人的猜忌之心。看那王子荣,也有几分手段,且看她能做到如何,实在不行,就只能交出几个人了。”
“吴双这个狗杀才,明明有让她做得隐蔽些,还是捅了这么大个娄子!现如今,竟又跑得不见人影。”云清虹恨恨道。
那女子一惊,“你说吴双跑了?”
“是啊,听王子荣说,一大早去拘人,就没了人影。怎么,有问题吗?”
“事情好像有些不妙。”女子面色有些难看,“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绝不能让那人觉察到任何蛛丝马迹!实在不行,就把……”低下头来,附耳说了几句。
“有这么严重吗?”云清虹觉得似乎有点小题大做。
“非常时期,我们必须步步为营,稍有不慎,那就是滔天大祸!”女子警告道。
云清虹阴狠的一挥手,做了个拔刀的动作,“大不了,我们就此起兵,凭我手下的兵马,哼哼,到时我们想要什么不行!”
那女子瞪了云清虹一眼,“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的性子?动刀枪可以的话,我们还用忍这么久?”
两人又计议良久。
第二天一大早,大理寺衙外早早的便聚集了很多人,蔚毓凝、阮冰如、王子荣到时,衙门外竟已是拥挤不堪,而人流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各个路口涌来。
钱来银的高义之名转瞬间已传遍整个京城,人们为才女佳人唏嘘感叹之时,也对钱来银的大义赞叹不已。
钱来银身上只是简单包扎一下,一大早仍是由那干女子,抬了棺材兀立于府衙之外。
蔚毓凝、阮冰如冲钱来银微一拱手,便举步入堂,王子荣却是冷哼了一声。
众多差人,站定两旁,手拿杀威棒,扬声高喝“威——武——”堂上堂下一片肃穆。
钱来银又把整件事情来龙去脉陈述一遍,“那赵得意鱼肉乡里为非作歹,反成了无辜之人,夏紫儿援助弱小,力搏歹人,却成了不义之士!试问我西陵煌煌大国,怎可让无辜之人如此惨死?若不是有人背后指使,又怎能有此惨剧?”说到此处,挺直的身躯竟有些微微颤抖,显是悲愤到了极点。
王子荣冷哼一声,“有谁知道这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