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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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息,飞剑携风而动,刺向张楚。而对方放荡地笑了起来,“这柄剑成色如此差,你凭着你九流的御剑的功夫也想杀人。”
四周的兵士爆发出一阵浑浊的笑声。
他连巨剑都懒得抬起,那件巨大的盾牌“忽地”迎上,眼看就要撞到飞剑,绿色飞剑剑身突然如弓一般弯曲,划出一个诡异的弧线,刺向张楚旁边一个笑得最凶而没有祭出法盾的修士。
对敌之时疏忽是称败的关键,即使胜券在握也不例外。虽然徐白露御剑的功夫不怎么样,虽然那柄剑惨淡如斯,可是御剑者必死心念之下,竟然穿透了那名士卒的喉咙。他脸上的狂笑尚未平复,眼中的光华已尽,鲜血从喉咙上巨大的窟窿狂喷而出,眼看是不活了。
“居然敢杀人!”
张楚手中巨剑祭出,一道寒光直逼徐白露。
此刻徐白露闭上,脸上一片平和,这种情形下,杀一个够了,他心满意足了。只是自己尚来不及在老母堂前尽孝,便被抛尸荒野,心中多少有一丝不忿。
巨剑来势惊人,眼看就要刺中徐白露的头颅,须臾间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黑色元磁如箭般刺中了巨剑的剑尖,硬生生将那柄沉重的大剑向一旁转了一个角度。巨剑在徐白露面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之后,连斩三棵大树,最终刺入一块巨石之中。
“什么人!”
张楚举目四望,三十多个战修迅速变为守势,各司其位,军容齐整,显然平日操练有加。可是四周却静的只能听见风声以及树叶被风拂动的“沙沙”声。
“张头,是你没操控好那柄剑吧?周围哪有人啊!”一个士卒疑惑道。
张楚摇了摇头,骂道:“放屁!老子修行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一柄剑怎么会偏,大家小心了!”
又过了一刻,镇守北边的两个士卒突然脱离了战阵,向张楚走来。
“呔,你们两个干什么?”姓郭的修士发觉不对头。
两个修士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一个劲地向前走,同时将飞剑举了起来。姓郭的门军来到一个修士身旁,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喝道:“不镇守好你的位置,乱行什么?”
两个修士依然向前,没有一丝犹豫,肩上的甲胄的凸起硬生生在姓郭的修士手指上划出两道血痕。这时候张楚也意识到形势有些怪异,将巨剑召回,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冷冷看着两个修士。
两柄泛着青光的巨剑劈头盖脸地砍了下来,这两名修士修为远不如张楚浑厚,尚不能驱动巨剑。
“嘿!你们两个疯了吗?”
张楚大吼一声,挥剑挡住而然劈头一击,两点星火跳跃不定。两名修士显然没有放弃进攻,他们翻手间,各自取出一张赤红的法符,片刻后,红光缭绕,两团橙红色的光球击向张楚。
“激发了火符,你们真的疯了。弟兄们别看着了,上吧。”
张楚飞快地向后掠去,躲开第一枚火符,第二枚却怎么也闪不开,只得横剑去挡。火球触及巨剑宽厚的剑刃,化作一团流火,巨剑虽宽,却无法尽数遮掩,数点星火落在张楚盔甲的丝绦上,“砰”的一下,居然瞬间被引燃。他也顾不上狼狈,急忙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将火压灭。
此刻姓郭的修士早就带着内层十几个修士动起手来,那两名修士发了疯一般拼死反抗,两柄剑上下翻飞,不时施展出一些下品法符。虽然他们修为不高,也没有掌握五行法术,可是法符的数量却不少。
姓郭的修士不愿要他们性命,毕竟两名战修无故被杀对上对下都不好交代,况且这又不是什么见得光的差事,隐秘才是最重要的。可是投鼠忌器限制了他们的手脚,一时间十几个修士多是叫嚷,要么就是调动法盾防御,不敢真的搏命。
在一旁的徐白露反倒被冷落了,他惊讶地看着这一出,心中对那两个挺身而出的修士充满感激。神念一动,召回了自己那柄飞剑,握剑在手,刚刚想持剑加入战团,突然觉得脚下一空,脚下潮湿的泥土突然裂开了一条长约三尺的黑色裂缝。
徐白露猝不及防,整个人嗖地一声原地消失,而那道裂痕无声闭合,仿佛从来没有过一般。整个过程不足三息,三十多个修士要么防范四周,要么对付两个发了狂的同伴,丝毫没有注意到徐白露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两个修士终于被张楚用巨剑削首,看着两具同伴的尸体,他的口中一阵发苦,本想借着这份差事攀附上黄沙豹这位护国将军身前的红人,不想却弄巧成拙,不仅黑甲修士没有抓到,反倒死了两个手下。
一边思忖着对策,一边将眼神扫向徐白露的方向,他打算在徐白露身上找到突破口,至少要问出陈云生等人的下落,这样才多少算是交差,否则自己今后的命运堪忧。一眼望去,徐白露矗立的地方空空如也,他以为夜黑风高自己眼花了,揉眼再看,不由得惊呼道:“徐白露在哪?”
听闻此言,众人刚刚反应过来,纷纷注目观看,一阵骚动在人群中蔓延开去,人是在他们眼皮底下凭空消失,倘若不是有修为高过他们太多的大修士出手,怎么会逃得过三十多双眼睛。这群战修心中如此做想,心神自然变得毛躁起来,环顾四周,却只有瑟瑟的风声和脚下两具死挺的尸体。
此刻镇守东北角的一名修士突然转过身来,眼中光芒呆滞,手中的巨剑居然向自己身畔的一名修士砍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令身旁的修士措手不及,慌乱中不及抵抗,被硬生生斩去一条手臂。旁边紧挨着的两名战修手疾,巨剑泛光,两剑将那名神情异常的兵卒斩为两段。
“对方会控制心神的手法,大家要小心。”姓郭的修士喊道。
早有两名修士翻出止血的丹药和外用的药膏为那名失去手臂的修士敷上。这些金沙的战修平日在大屿山猎杀妖兽,实战经验丰富,操作起来颇为娴熟。刚才一阵混乱的军心随着姓郭的修士道破玄机反而稳定下来。
剩下的二十九名有战斗能力的修士变换了阵型,整个战阵如同一柄尖锥,锥尖对着大屿关的方向,五名修士操着飞空法器飞遁在半空中殿后。
阵型甫一形成,只听得张楚一声令下,二十九名战修带着那名受伤的士卒一溜烟似的向东飞遁而去。飞遁的过程中阵型不乱,依旧是尾部微微高过锥尖部位。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一气飞了一百五十多里,将那片死寂的林地远远的甩在身后,看着前方月光下如线一般的雄关,张楚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此地距离大屿关不过几十里,就算偷袭自己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随意造次。
第四十一章 践踏律条者死
一队人飞快地掠过一道山涧,这是大屿山以西最后一处山地,此地以东是大屿关以及关外百万大山,此地以西是千里沃野,一望无际,所以这个山涧以及两侧不高的小山又被称为“西无山”。
感受着从山涧中透出的山风,张楚隐约感觉过于安静,瞅了瞅身旁姓郭的战修,喃喃道:“郭峰,我总觉得此地有问题。”
郭峰惨淡的笑道:“老张,我看你是被吓破胆了,过了这座山涧就是大屿关,我巴不得那个暗杀我们的人出头,那时不用我们出手,他就会被砍成肉糜。你看,我们战队的先头已经要掠过山涧了。”
正说着,只听到战阵最前的那名修士惊呼一声,身体突然肢解,身体的碎块如同下饺子般簌簌掉落。由于惊变过于突然,后面的修士停不下身子,也步了第一个修士的后尘,三息之间,十余个战修被分割成碎屑,从空中坠落。剩下的十五名战修勉强在山涧前停了下来,他们对着那轮惨淡的月色,发现山涧之间悬着密如蛛网般的金色丝线,丝线极细,上面没有灵气,飞遁之人只凭目力很难发现。
张楚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对方显然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刚才在密林之中,恐怕也并非没有一举击杀这些人的实力。想到这里,他大声说道:“大家分散开撤退,尽最大努力保全自己,不要再遵守什么阵型了。”
此言一出,众人变得鸦雀无声,在和敌人对战之时,不要求保持战阵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出现,那就是溃败,溃败就意味着放弃所有信念,全力保命,此刻他们这支队伍无疑即将溃败,而且是在自己的家门口。
“你们走的了吗?”
一个男子的声音出现在夜色中,轻松而富有弹性,听到众人耳中却是一片血雨腥风,就是这个人在不出手的情况下杀死了一半训练有素的战修。这些战修单独对敌之时也许受限于修为,可是一旦组成战队,结成战阵,便能增加何止十倍的战斗力。
这三十人就算遇到金丹期的修士也未必会败,除非对方不止于金丹。想到这里,张楚脸色发白,口气中多了一丝慌乱,“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伏击我们。”
山崖上露出一个人影,月色下一张英俊年轻的面孔出现在十五个胆寒心碎的金沙战修眼中。
“你是那个陈云生?”张楚惊呼。
“没错。”
“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这句话虽然废,却可以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毕竟这距离大屿关只有数十里,肉眼可见的距离,有些战修执行军务,极有可能恰巧碰上。
陈云生一阵冷笑,道:“依据金沙律第三款第六条,恃武乱国者,分尸,金沙律第二十款第一条,无故杀人者,腰斩,金沙律第五十九款第五条,战修为祸百姓,绞杀。有倒是践踏律条者死,你们不死至金沙律例为何地?”
张楚脸色更白,哼了一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要杀我们,也是金沙国戒律院的事情,和你一个外人有何干系。依照金沙律第十款,擅涉金沙内务者,驱逐。”
此刻,他只想拖延时间,所以也就和这个恐怖的对手扯上了金沙国的律条。
陈云生手中突然多了一个黑色的圆球,他上下颠了两下,说道:“我本是外人,所以金沙律条对我无效,你们想要驱逐我,也行,不过要凭真本事。”说罢,他看似随意地将黑球掷向张楚等人。
张楚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到对方随手掷来一个黑色的圆球,当即想也不想,祭出了那柄巨剑。与此同时,和他一起的十五名战修也都祭出的自己的飞剑,十六柄巨剑挂风袭至,声势骇人。眼看着黑球就要和飞剑相撞,陈云生却急匆匆飞到半空中,仿佛在躲避什么似的。他身法非常快,等张楚和郭峰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张楚高呼一声,“不好!”之后,十五人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看着脚下扭曲的空间,陈云生胃中一阵痉挛,十六条鲜活的生命瞬间被纷乱风暴般的元磁吞没,毕竟是十六条性命,杀人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个有趣的事情。同时感慨瞬时激发的元磁领域居然被他用成了法器,恐怕那位创制此法的先贤,看到如今这番应用,也要发上些许的感叹。
过了十息之后,空间的皱褶逐渐平息,可就是此时月光穿过这片神奇的区域,依然被折射成大片五色斑斓的光华。十五人在汹涌莫测的力道的撕扯下,早就烟消云散,变做了比山顶上的尘土还要细的纤尘。
“若没有元磁领域,恐怕还要费上不少力气。”
看着一片和光同尘的世界,陈云生轻轻叹了口气。今天夜里他本不应如此生气,可是一时的心慈手软便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毕竟此刻他身处人家的地盘上,并打算做一些暗地里的勾当,万事都要小心。
……
穿云舟中,徐白露呆呆地望着舷窗外的星斗,他在怀念一同出发的旧相识,几十年的交往下来,早就生了默契,记忆中那一张张笑脸此刻都变得阴冷无比,远去的总让人唏嘘,留下的却又过于寻常,也许只有失去的那一刻才会感觉到存在的珍贵,可是时间毕竟不可倒流。
“喝些热茶吧,夜里天寒。”陈云生淡淡说道。
徐白露轻轻摇了摇头,右手放在心口,此刻那里满是碎屑。曾经让他深信不疑的东西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心中留下的除了碎片还是碎片。
看着徐白露,陈云生认真说道:“我有很多朋友都死了,我知道你的感觉。可是最痛苦的恐怕是信念的消失,这点上,你比我更悲凉。”
徐白露转过头,麻木地看着陈云生,缓慢地说道:“这些人都是我的旧识,我们一同修炼,一同为万利商行做护卫,我们的家住在同一条街,其中有很多人父母健在,我无法面对他们的家人。更不能告诉他们是金沙国保家卫国的战修杀了他们的子嗣。”
陈云生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以最快的速度飞往九曜城,如果可以,请把你的家眷转移,李巍不是一个息事宁人之辈。”
“怎么?你担心他会对我的家人动手?”徐白露双目逐渐瞪圆。
陈云生摇头道:“不是担心,而是确定,他们一定会动手。”
“为何如此笃信?”
“无人监督,金沙国的律令对于战修而言是一张废纸。”
说罢陈云生将徐白露给他的金沙律法丢在空中,指尖弹出一点火星,瞬间引燃。三息之后变做一团灰乌黑的碎屑,被过堂风吹到船外。
“我原本以为那些战修士将我们应该视作同胞手足,而金沙之帝也会约束那些战修,如同他所承诺的那样,不过这些并不是真的。他们杀起人来如同草芥,看起来并不是第一次做。”徐白露声音有些嘶哑。
“你家中尚有何人?”陈云生转移了话题,不想在这个年轻人伤口上撒盐。
“我家中还有一个老母,父亲已经去世。有倒是父母在不远游,我之所以没有找一处深山修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徐白露喝了一口热茶,让自己冒烟的喉咙湿润一些。
陈云生面色有些凝重,徐白露说得越是从容,就越是相信他们来得及赶上救出其母亲,关于这点他心中没有十分的把握。
“怎么,前辈觉得有困难吗?”徐白露看出陈云生脸上的凝重。
“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管到底,不管结局如何。”
“有你这句话,白露就不枉与你相交一场。”
徐白露双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如同饮酒,陈云生也喝完了杯中之茶。看着对方年轻的面孔,他心中一动,便道:“不知你入道多少春秋?”
徐白露掐指说道:“要说久也不久,有十年吧。我十岁入道,此刻已然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