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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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生心中发凉,在大屿关前他和白木容做了周翔的准备,却没想到在沧澜卫身上露出了马脚。徐白露看到情况不对,急忙走上前来,客气道:“两位大人不要误会,这两个甲士是我万利商行花重金聘请来的护卫,这次进入大屿山原本想要探索的更深入一些,不过路途不顺,就早归了。至于他们身上的铠甲,也是我们商行压箱底的绝品,自然品相上要好一些。不过实际功用上比起北海将军的铠甲自然要差了许多。”
姓郭的修士摇头道:“我看未必如你所说,至少尚将军那件铠甲上的阵纹我还看得明白,这件却一点都弄不清,看样子恐怕不是金沙各家炼器坊中所流行的样式。”
听到姓郭的修士所言,那位低矮的修士声音变得严肃起来,道:“万利商行说大不大,怎么会突然花大价钱雇佣两名名不见经传的修士,然后披挂上如此贵重的甲胄?铠甲和飞剑都属于危险物,像这种品阶的东西更是要登记在册。你们先不要入关了,随我走一趟吧。”
边说,矮个修士边从腰间的乾坤袋中翻出一柄斩马剑,并且和徐白露拉开了距离,一副马上就要攻击的架势。
陈云生感到事情要不妙,轻轻咳嗽了一声,来到矮个修士身前,客气道:“两位有所不知,这两件甲胄原本来自于大屿山之东的毗卢国。那里生产法器,无论甲胄还是攻击法器,都和本地所产不同。”
矮个修士巨剑剑尖指向陈云生,谨慎道:“毗卢国距离此地何止十万里之遥,就算这两件盔甲来自那里,又是谁将它们带了过来。此种疑点重重,必须要说清楚才能放你们入关。”
白木容有些不耐烦了,冷冷说道:“我想要入关,恐怕你们想拦也拦不住。”女子手上轻轻一招,一根倒刺横生的白色长鞭握于手中,鞭稍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此刻四周的战修听到争执,纷纷从城墙上飞遁而下,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三十多个。陈云生神念扫过,心中稍安,这些人多半在炼气后期和筑基初期之间,在修为上还不如姓郭的修士和眼前那个矮冬瓜,就算动起手来,这些人想拦下他们四人是不可能的。
姓郭的修士此刻一翻手腕,也擎了一柄巨剑,看剑身的阵纹和那个矮个修士使用的相同,看样子应该是金沙国低阶战修的制式装备。
陈云生的手微微下垂,神念缓慢的沁出,准备发动一击。看这场面,不硬闯恐怕无法入关。出乎他意料的是徐白露,这个修为不高,见识不广的修士丝毫没有惊慌的样子,一脸平静地回到自己车前,手中握了一柄通体油绿的长剑,也准备誓死一搏。看到这情景,陈云生心中升起一丝感动,萍水相逢,便能如此相待,遇事之后不怨天,不尤人,这是何等的心胸。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呼啸声,一个身影如电般来到当场,带起一阵气浪。三十多名战修看到来人的身影之后纷纷垂首参拜,并且让出一条路。只见来人穿着一件黄铜色的战甲,双肩各有一个狰狞的豹头,他身材瘦削,脸黄目赤,一头黄发甚是招摇,走路静谧无声,却有一股威严之气。
第三十九章 以法立国
“金丹中期修为,灵压却不小。”陈云生心中暗想,黄发人还在百丈之外的时候他便感知到对方的修为了。
来到当场,黄发人冷冷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矮个子修士参拜道:“回大人,这四个人极其可疑。不禁携带重器,更出言不逊,看样子别有用心。”
“哦?他们携带了什么?”
“两件精良的重甲,此刻临近九公主出阁之日,整个金沙国连件飞空法器都不让出售,跟何况带着重甲满街跑了,请大人明鉴。”
黄发人盯着沧澜卫身上的铠甲看了一会儿,声音发寒道:“你们四个不是我金沙国的人,你们从哪里来?”
迎着对方的目光,陈云生说道:“我们从大屿山来,到金沙国访友,万利商行的车队于我只是萍水相逢,你们让他们过去吧。”
黄发人脸上露出一丝惊异的神情,缓缓道:“大屿山以东?我镇守大屿关以来,已经数十年不曾见到有活人来自于大屿山东麓。既然来访友,就需要登记在册,朋友我们欢迎,若是别有用心之人,我们自然也不惧怕。”
“我们登记之后就可以入关了吗?”陈云生对于突然而来的放行还有些不适。
黄发人冷冷笑道:“当然如此,我李巍说话自然算数。”
这时身旁一个战修拿来一本厚厚的卷轴,摊在陈云生身前,并且递过一支毛笔。陈云生略一沉吟,潇洒地在卷轴上写到,“龙川,陈云生一行四人”。
李巍命人收起了卷轴,一声令下,三十余人围成的圈子露出一个口子,陈云生携白木容和两个沧澜卫昂首走入城关。徐白露赶着木车,紧紧跟在后边。一场一触即发的战斗居然就这般匪夷所思的化解掉了。
看着陈云生等人逐渐走远,矮个子修士壮着胆说道:“将军,我不明白为何放他们入关。此刻正值九公主大婚之际……”
李巍挥了挥手,不让那个修士再说下去,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我岂不知这其中有鬼。不过依照金沙国的律令,最多便是将他们驱除而已。你想想,大屿山和金沙国接壤之地也不只有大屿关,如果他们有心入关,我们防是防不住的。”
“那我们就这样让他们堂而皇之的进入?”
“给你点提示,按照金沙律令,袭军的罪过就不只是驱逐了。有时候作为战修,为了维护金沙的稳定,不得不绕过一些条条框框,张楚你做守门的门军已经二十多年了,该有些长进了,应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做不得。”
张楚连连点头,口中不迭赞叹李巍的英明神武。
。。。。。。
陈云生和徐白露并肩而行。
“刚才那个叫李巍的人是何许人也?”
“那人是季平南手下四豹之一,号称黄沙豹。”
“我刚才入城之时看到他眉眼闪烁不定,带有凶光,恐怕没有安什么好心。我们没有什么担心的,只不过连累了你们,我心中好生过意不去。”
“陈前辈放心,金沙国律法森严,就算他不安好心也不能将我们怎么样。”
“哦?可是对方是手握兵权之人,而你们却是一家商行,自古商不与兵斗,难道金沙有何不同吗?”
徐白露爽朗地笑道:“金沙自然不同。此地以法立国,以律监国,上至君王皇亲,下至士卒平民都在法律的约束中行事。纵然修士有通天的手段,也不敢在凡人百姓面前善动法术,所以我们是不惧怕他们的。”
说罢,他从纳虚戒中拿出一本红皮的小书,个头不大却很厚,“此物被金沙国百姓称之为宝书,上面记载着金沙国九十九条,是立国之法,保民之法。这本书就送给前辈了。”
陈云生接过书,随便翻了两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声道:“若是如此,我倒可以放心的去了。”
徐白露抱拳道:“陈前辈若是有事可以先去,我们商队行的慢,恐怕十数日之后才能到达九曜城。”
“既然如此,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说罢,陈云生祭出穿云舟,也不再遮掩修为,身周放出一股金黄色的金灵气跃上飞舟。穿云舟掀起一道气浪,载着白木容和沧澜卫绝尘而去。
这一下太过突然,惊得两匹驼马嘶鸣不已,徐白露仰望天际,口中叹道:“真乃神龙见首不见尾也。”
……
穿云舟飞出去有三四百里,停在一处小镇口,陈云生带着一行人来到一个茶馆,随便要了四盏清茶,便和伙计攀谈起来。这位伙计身材不高,但是牙尖嘴利,一看就是那种靠舌头吃饭的人。
“听说九公主要出阁,不知道可有此事?”
“这个自然,这位爷难道来自于银沙国吗?也不对啊,若是银沙国国民,也应该知道他们太子婚配的事情啊。”
陈云生随手掏出一块碎银子丢在桌上,平静道:“我久在大屿山狩猎妖兽,对于国内之事不甚了解,你若答到让我满意,这块银子便赏了你去。”
伙计登时两眼放光,口齿也快了很多,“这位爷说的是,不管爷来自何方,您说的就是理,我们只有听得份。对于爷的问题,小子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有半点隐瞒,定叫隔壁李大妈的三姑娘奸上一百遍。”
陈云生哼了一声,道:“九公主出阁之日可定下了?”
“定下,定下。今年七月初七便是吉日,据说这个日子是九公主的恩师红拂师太做法问天而定的,是个黄道吉日,能保新人多福多寿,封子荫孙,福寿连绵……”
这个伙计果然是一个善查之人,看到陈云生脸上的颜色越发阴冷,还有一连串吉利话生生从中掐断,憋得脸色通红,期期艾艾地瞅着陈云生。
“公主嫁给谁?”
“哦,那个人就是银沙国的太子,公孙行,据说是一位丰神俊逸,光彩……哦,不,是一个样貌猥琐,不学无术的浮华浪子。”看到陈云生面色凝重之后,伙计飞快地改口。
“皇家嫁女的流程是什么样的?”陈云生稳定了一下心情问道。
“嗯,这点你算问准人了,金沙国有九位公主,前八位公主的大婚仪式都是我金沙的盛事,小可不才也赶上了几位公主的出阁仪式,那是相当热闹。红毯从金沙国都一直铺到城外二十里处的望乡亭。那些迎亲的队伍驾着巨大的飞舟,携着五色祥云笼罩在九曜城上空,久久不会散去,九曜城中浸满了兰香。天空中到处都是闪着光的仙人,金沙国所有的客栈爆满。皇上在城内三条大街内设下万人宴,招待城中的百姓和远来的宾朋。期间还有各种玩意儿,杂耍,更有仙人登台演法,真是令人向往,若是皇家再多出几个公主就好了,可惜九公主之后就没了。”这位伙计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一脸激动,也忘了观察陈云生的脸色。
陈云生心中有了分寸,知道再问不出更多信息,就将那块碎银抛入伙计手中。看着那个年轻人高兴的蹦跳离开,他的心思却陷入一片悲凉。王子公主,门当户对,原是一对璧人,自己反倒像一个多余的人,从中作梗,将这份悱恻的爱情打断。
轻轻叹了口气,陈云生站起身来,此刻天色已经微黑,街道两旁亮起了微黄的灯火,灯火中他的身影满是寂寥。来到镇口,刚刚祭出穿云舟,白木容忽然问道:“你要去哪里?”
“九曜城。为何有此问?”陈云生转向女子。
“你不觉得那个李巍很奇怪吗?我们的可疑连一个门军都看得出,他却放我们入关,你不是也注意到他神色古怪吗?处处都透着不同寻常。”
“他是很古怪,不过徐白露都说了,金沙国以法立国云云,我觉得不会有问题。”
“若真是这般就好了。在拥有绝对实力的时候,我不信法度能够制衡那些飞天遁地的修士,更不相信手下拥有成百上千战修的将军会对四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修士妥协。所以我担心徐白露他们……”
“哟!”
陈云生心中打个突,虽然他刚开始觉得奇怪,不及深想也就放下了,被白木容提及才越发觉得不对头,他飞快地跳上穿云舟,急促道:“我也许犯了一个错误,希望补救还来的及。”
……
当张楚用巨剑将一个护卫的头颅扇飞的一刹那,血星子溅了得他的胸甲上一片殷红。徐白露恍如隔世,生于金沙,长于金沙,从小就被灌输战修就是我们的守护神,律条就是百姓的依仗,王子犯法罪同庶民而形成的坚不可摧的观念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那道喷薄而出的惨淡鲜血,如同一条红色的匹练,显得触目惊心。一个和自己耳鬓厮磨了十余年的同伴就这般被杀死,徐白露甚至忘了举起自己的宝剑。
张楚狞笑着将巨剑上的血渍在尸体上蹭干净,疯狂地灌注灵元于巨剑之上,突然一阵破空声响起,巨剑从他手中激发而出,直直将一辆大车劈开,可怜那头温顺耐劳的驼马也被劈成两半。
第四十章 月黑白露寒
徐白露无力地跪在地上,四周的鲜血逐渐汇集成一条蜿蜒的小溪,顺着地势低洼的地方浸入树林深处,四周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
三十多个战修围成一个圈,将徐白露包围其中,反抗是多余的,可反抗却代表他的态度。徐白露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般想要杀人。
他周身的灵气因为气愤变得不平顺,手中那柄飞剑逐渐亮起光芒。“嗖”地一声,飞剑刺向对面的张楚。早就做好准备的老门军飞快地祭出一面古铜色的大盾牌,绿色飞剑清脆地斩在盾牌上,又被弹回。这时也不知是谁激起了一蓬火弹,击中那柄绿色的飞剑,徐白露只觉得神念一紧,瞬间失去对飞剑的控制。
“说吧,和你同路的人是谁?这样包庇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张楚抱着胳膊说道,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忠诚可靠,以护佑金沙国黎民为己任的战修身份上。
“张楚,你何必给他浪费时间呢?他要知道,恐怕早就说了,也用不着等到现在。依我的意思,给他个痛快得了。”姓郭的门军说道。
张楚狂笑一声,道:“老郭,你以为这次行动还如看门一般吗?这次是给李巍将军办事,自然疏忽不得。你没看出来吗,李大人关心的并不是这些小虾米,他关心的是那四个来自于大屿山东麓的修士。八成将军看上那两件黑甲了,这也难怪,有哪个战修不喜爱盔甲飞剑呢?”
徐白露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没想到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内心是如此的龌龊不堪,他咬了咬牙,道:“为什么杀我们?只为了两件甲胄?”
他的声音在黑夜中传出去好远,满是苍凉和无奈。张楚恣意地笑道:“因为你们袭军,趁着夜色袭击大屿关的战修,按律当削首。不过念在你修行不易的份上,若告诉我那个人的底细,可饶你一命。”
“袭军?居然是如此荒唐的罪名!我们孱弱至斯又怎么会袭击一队大屿关精锐的战修?嘿嘿,莫须有,莫须有啊!”徐白露心中发凉,将那柄飞剑召回,紧紧地攥在手中,剑锋闪烁着一层层绿芒。
下一息,飞剑携风而动,刺向张楚。而对方放荡地笑了起来,“这柄剑成色如此差,你凭着你九流的御剑的功夫也想杀人。”
四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