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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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之后,他突然转过身来,看着陈云生说道:“我没有完成使命,不会回红袖了,你们不用担心消息走漏,从此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清虚了。不过,还是请你认真考虑我的建议。坦白说,我不想你去送死,原因是我从你的目光中看到了我所谓的天道。”说罢,他化身一道惊鸿离去,徒留脚下的一丛半黄不黄的草茎瑟瑟抖动。
……
陈云生将薛离等人带到自己修行的木屋,几人围坐在巨大的原木桌旁,互诉别离之意。易小芸帮助金芙蓉重新包裹伤口,又拿出几颗灵粟给他们恢复灵元。薛离由于没有受伤,吃下灵粟之后,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就恢复如初。
金芙蓉的jīng神也好了很多。她初次见到修行界中传说的灵粟着实吓了一跳,看到这里的种植规模,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一个劲念叨,自己若是能种上一亩,何必在每rì风里来雨里去,做些劫掠的买卖。
陈云生看到女子娇憨的神情,笑而不语,吩咐易小芸拿出一袋灵粟交给金芙蓉,这个举动更令女子对陈云生的仰慕到达了极点,口中师叔叫的更勤。
说完这些年各自的经历,大家的话题就集中在如何去探添香阁上。金芙蓉有些忧虑地说道:“依照清虚的说法,添香阁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下的。思寒妹妹未必就在其中。最好采用探听的手段,潜入其中。”
经过了上次一战的教训,薛离也知道红袖的厉害,当即赞同道:“师叔,我觉得芙蓉说的有理。如果硬攻恐怕不行,不是薛离胆小,只是我们实力恐怕不济。”金芙蓉听到他改口叫自己芙蓉,心中泛起一阵甜蜜,瞅着薛离一阵浅笑。
易小芸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就算添香阁没有囚禁思寒师姐,我觉得我们也应该铲除他们,那些被捉去任人玩乐的女子很可怜。”她眼光落在门外凋零的落红上,心中充满悲伤。
陈云生知道易小芸曾经受过欺辱,对于这种事情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义愤填膺,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看向窗外的灵粟田问道:“小芸,今年的灵粟是否都酿造完毕?”
“一共酿了十坛石中酒,其余全部收割完毕。”易小芸点头说道。
嗅着窗外传来的幽香,虽然已经是秋天,可花sè依然鲜艳,丝毫没有萧索之意。他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这样隐居的生活恐怕已然到头,想要修到金丹中期再出山的念头难以达成。
过了许久,陈云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对易小芸说道:“你收拾一下,今夜我们就离开忘忧岛。该面对的终须要面对,希望那些人还没老死。”
易小芸乖巧地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开始整理有些需要带走的事物。易小虎带着金芙蓉去休息,薛离则留在陈云生身旁。二人侃侃而谈,从薛离二十年的见闻说起,又说到了白虎烁金诀,以及那个神秘的石珠。
谈话中,时间过得很快,不觉间便有一层红sè的天光爬进窗户,天sè近黄昏。
易小芸走进屋来,对陈云生说道:“师父,所有东西都已经收拾完毕,岛上的防护法阵也已经开启。”
陈云生点头,起身来到沧澜八卫身旁。他卸去侍卫身上的盔甲,开启他们胸前的灵石凹槽,从身上拿出八块闪动着蓝sè光芒的晶石。薛离注意到,晶石之中竟然有液体流动。
看到陈云生将晶石插入沧澜卫的灵石凹槽,他不禁问道:“这并非灵石,其中的灵气竟然比上品灵石还要充沛?”
“此物是忘忧岛上的特产,叫做石中酒。灵气蕴含极为密集,用来做灵石使用再好不过。安装在沧澜卫身上,还有一种狂化效果,此次拿下添香阁少不了他们。”
薛离惊道:“拿下添香阁?”
在刚才的讨论中,几人并没有对添香阁的事情做出定论,此时陈云生突然说要拿下添香阁,薛离不由得吃惊不已。
看着薛离惊异的目光,陈云生笑道:“自然要拿下添香阁,就算思寒没有在其中,也不能容他们继续胡作非为下去。无论天道是否晦暗不明,首先我们都要遵循人道,如果连人都做不好,天道不求也罢。”
易小芸听到此言,高兴地笑了起来,轻快地说道:“我这就去叫黑月牙和小白,这两头畜生不知道跑哪去了。”
……
又过了一个时辰,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完毕了。虽然金芙蓉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可已经没有大碍。陈云生从储物戒中拿出穿云舟,在寥落的星光下,舟身激起一层清冷的炫光。易小芸和易小虎从来没有见过师父还有这种好宝贝,当即围着小舟转了三圈,跳入其中,舒舒服服地找了一个座位坐下。
两头猪更是四仰八叉地躺在穿云舟的地盘上,卷曲的小尾巴噼里啪啦地在两旁的地板上拍动着。薛离看到小舟,想起当rì云影小队的情景,不由得黯然神伤。一只温润的小手握住他的手,金芙蓉站在了他的一旁,薛离感到心中一阵温暖,和女子一起步入穿云舟。
陈云生最后上舟,一道法诀打出,小船化作一道流星,飞向天际。他回头看着脚下雾霭沉沉的小岛,心中生出些许的感伤。二十年的时光,困于一隅,苦修不断,为的就是这一天。
第七十章 司徒朗的忧虑
()添香阁四周的景致极为雅致,东面有一片梅林,此时虽然没有到梅花盛开的季节,可老梅虬结的枝条传达的是另一种景致。西边是一片桃林,树上结满了粉红的大桃子,不时有鸟雀落在桃枝上,琢下一块桃肉,兴奋地叽叽喳喳直叫。
添香阁占地不算太广,十几亩的土地上稀稀拉拉地建造着几座宅院。其中有楼,有阁,有亭,有榭,透着一股jīng致的气息。一泓潺潺的溪水围绕着一座二层阁楼,窗户敞开,屡屡檀香缭绕,一把雕花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中年人。
此人三缕墨髯散在胸前,此人面白如玉,双眉入鬓,头发简单地披在身后,一副仙风道骨的摸样,他正是添香阁阁主司徒朗。在司徒朗一旁,站着一个年轻人,正是那夜为清虚带去援兵的宇文川。他脸上已然没有了那副骄傲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恭顺。
这些年来,司徒朗从来没有为无法完成雇主的要求犯过愁,确切说他很少参与这种事情。宇文川和清虚两人能把这些俗事打理的很好,他只需要维护一下添香阁在东海的地位就可以了。不过昨夜派去二十名jīng锐的门客之后,就如石沉大海,令他颇感不安。
在他一旁,坐着一个中年女人,虽然脸浑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皱纹,可她眼中的沧桑告诉世人,她已经青chūn不再。中年女人身旁坐着一个老者,头发乌黑,脸sè也黑漆漆的,身上穿着一件墨甲,甲片上雕琢着jīng细的符文。
这两位修士都来自于东海上的长兴岛,男的叫做常威,女的叫做任妲。两人划岛为界,网罗一群弟子门徒,在东海也算名声在外,而暗地里二人又是红袖的客卿,有这棵大树,他们的rì子更加逍遥。
只听中年女人说道:“阁主这么急把我们找来,不是喝茶谈天的吧?”
司徒朗说道:“这个自然不是,只因昨rì有一桩买卖有了点意外,找你们回来一起参详一下。”
常威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有意外?阁主亲自过问的事情怎么会有意外?难道是不小心惹到了什么大人物?”
司徒朗摇头道:“每单生意出手之前,都会对目标的背景做一番筛查,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不过昨晚我先是派了清虚和他两名手下前往,无功而返。又派遣了阁中的二十名jīng锐,也如石沉大海。”
任妲笑道:“阁主多虑了,就算他们现在不回,也不过一天而已,怎么能断定出事了?清虚道人的手段我们夫妇是清楚的,他一柄碧剑,就连老婆子见了也要忌惮三分,再加上二十名jīng锐,此事万无一失。莫非是那个术?”
司徒朗双眉紧蹙,半晌后凝重地说道:“你说的没错,是天谕术令我有些心神不宁。你们也知道,这门法术最是玄奥。近十几年来我算是有所小成,虽然不能jīng确的预测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却能看到一些模模糊糊的景象。”
“敢问阁主预测到了什么?”常威好奇地问道。
“火,一望无际的火焰,吞噬一切的火焰。”司徒朗修长的指头点了一下椅子的扶手,他声音中透着一股深沉的意味,令中年夫妇变得沉默。对于这位阁主的手段,他们从不质疑。
作为添香阁门客的二人长久以来接受添香阁的灵石,却鲜有出手的机会。这次被阁主招来,二人有些提心吊胆,生怕遇到什么大麻烦。
沉默了一会儿,司徒朗突然对说道:“这次过来有没有带着你们的门徒?添香阁的人手都派出去执行任务,留在这里的不足十人。”
常威笑道:“阁主放心,我们已经倾尽所有,带来了麾下所有筑基以上的弟子,一共十人。加上宇文川和我们夫妇三名金丹修士,这个阵容想来足够强大了。要去哪里全凭阁主吩咐,刀山火海,莫敢不从。”虽然口中这样说,可他心中有些顾虑,真的要派他们去刀山火海,恐怕他跑的最快。
司徒朗平静地说道:“刀山火海自不必去,我要你们戍守在这里。”
“什么?戍守这里?”常威仿佛听错了一般,一脸疑惑的样子,就连一直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宇文川也一脸惊讶。
“为什么要戍守在此,请阁主明示。”宇文川急忙说道,在他心中,东海之滨,没有哪个人会傻到直接挑战添香阁。即使有,也一定是脑袋进水。司徒朗在东海威名赫赫,除了那几座海外仙山上的大门派,哪有人敢直接跑到添香阁来闹事。
“天喻术不会说谎,大火就在此地燃烧,所以我令你们驻守此地。”司徒朗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平静之中透着威严,令三人心中再无疑惑。
常威问道:“敢问阁主,可知敌人是谁,我们也好早点做准备。”
“这次的目标是一个女子,并非本地之人,似乎是一个散修。在铜冠酒肆被雇主相中,清虚授命路上拦截,不想被与女子通行的一位修士击退。”宇文川说道。
“如此说来,敌人并非来自于海外那几座仙岛,如果是这样,问题应该不大。”常威顿时放心了很多。
司徒朗对三人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三人下去准备一下,添香阁四周的禁制也都开启吧。这几天不要睡觉了,若有什么情况,速速禀报。”三人领命退下。
司徒朗对着窗外那轮圆月,修长的手指相互交叉,优雅而安详,想想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出手了,就连司徒朗都对自己这份多余的担心感到匪夷所思。
他心中对清虚道人还留有一丝期待,期待着这个人在明天一早就会带着那个女人回来,告诉他回来晚是因为对手的狡猾。或许可以因为自己心情不错放过清虚,或者是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你还嫩呢。
总之,看着窗外忽隐忽现的灵气波动,司徒朗感到心情放松了很多,喃喃说道:“想和红袖斗,无论你是谁,都只有一个结果。”
……
去往添香阁的路十分顺利,这里方圆十几里,只有这里有楼阁,只有这里有桃林和梅树。即使一行人对于风雅再不了解,也能总这些搭配中嗅到一些淡淡的雅致。
陈云生早早收了穿云舟,在天空飞过,无疑动静太大,会惊动添香阁的人。他可不相信添香阁会自大到不留侍卫戍守。一行人安静地如同远山,缓缓向前方的那片阁楼靠近。
陈云生和沧澜卫之间拉开了很大的距离,金芙蓉,薛离以及易氏兄妹在后面坠着。薛离对自己的小师叔有种近乎狂热的信任,虽然师叔的修为和自己差不多,可在他眼中,此次行动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掀翻添香阁。
沧澜卫时隐时现,如同暗夜的幽灵。他们经历的战斗全都体现在自己的盔甲上,那一道道划痕,记录的曾经的沧桑。在他们身体中流淌的战魂执着而坚定,战争是他们证明自己存在的唯一方式。
这种缓慢的靠近方式,几乎躲过了对方所有岗哨的视线。陈云生目测距离前方的阁楼还有二十里,看到一棵树下微小的突起物,他果断地叫停了众人。
阵法经验告诉他,此地布有法阵。他用短刀拨去了地上的落叶,看到一个白亮的阵纹镶嵌在土地上,其中还流淌着白sè的灵气。从阵纹的粗细以及一些细小的符文上陈云生已知,此处法阵的威力。
他蹙眉思忖了一会,感到这个法阵方圆太广,如果绕行未必行得通,只有硬破去。破阵的方法有很多种,其中最简单的就是摧毁法阵的触发装置。陈云生对于此道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看到远处一颗桃树上一颗桃子都没接,他顿时了然。
法阵的阵眼就在那颗桃树上。用元磁隔空剥去干枯已久的树皮,一根白森森的阵桩露出狰狞。阵桩上雕刻着各种云纹,明暗交错,显得颇为玄奥。
简单的查验之后,陈云生决定采用一种极端的方式破阵。法阵之中一瞬间含纳的灵气是有限的,如果超量则会摧毁触发环,而这种方法在破阵的时候用的不多,原因就是没有那么jīng纯的灵石可以在瞬间释放巨大的灵气。
对于此,陈云生自然有骄傲的资本,两个储物戒中沉睡着如山一般的石中酒坛,拿出一杯石中酒在瞬间释放的灵气就超过上品灵石十几倍,足矣摧毁这个法阵。不过后世之中,若有人知道他如此挥霍此酒,一定气的跳脚骂娘。摧毁法阵的方法成千上万,而这种却是最奢侈的。
陈云生小心的倒取了一杯酒,微黄的液体如同凝质一般,又似有生命,在杯中忽左忽右的跳动着,一阵微微的香气弥散开来。这杯液体是易小芸酿造的,她酿的酒和陈云生酿的截然不同。女子心思细腻,酿酒之时加入几种山果,酿出的酒也具有独特的香气,灵气厚重绵长,浑不似陈云生的酒那么狂野。
第七十一章 桃花林 上
()因为石中酒的两个版本,后世爱酒之人挣得一塌糊途,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喜欢易小芸的酒的人认为,她的酒才是一种享受,那种绵而不露,藏而不锋,既能浸润脉络,又不会引起不适,实为石中酒的更高版本。而另一类人对此说法嗤之以鼻,认为石中酒jīng纯野xìng的灵气冲击才是这种酒的灵魂所在,如果丧失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