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吟 卿妃-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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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景阑的喉间发出压抑的闷响,长发些微凌乱地落在她湖绿色的女衫上,双手扣紧细柳般的纤腰。他步步向前,轻柔而不是霸道地将她抵在窗后。唇舌相依,身前的人儿任他索取。转眼情丝痴缠,他轻啄着深吻着,满满的情话再难用舌尖承载。吻落在她的耳下,滑向她的皓颈,挑开她的衣襟,滑入……
“夜大夫!”嘹亮的老声在窗前响彻,李老汉够头瞧着,“哎?人呢?”
窗后的阴影里一对鸳鸯沐晨交颈,月下含羞地躲在他的怀抱中。
“夜大夫?”窗被推开了一点,吓得她僵直了身体。
“呵呵。”他埋在佳人的颈窝,以传音术低低沉沉地笑开。
月下不满地扭了扭,恍然间正对身下的灼热。缓缓、缓缓地抬首,正对他灿若夏阳的凤眸。
“哎?人呢?”窗外李家阿公疑惑着,并未继续推窗,“明明约在这个时候的,奇怪。”
脚步声渐行渐远,窗后两人深深地望着,暧昧的晨光浮游在空气中。
她落入那双春泓,几要溺毙。
“吓到你了?”他声音沙哑而诱人。
秀颜晕开柔美的樱色,她眉间含情满是娇羞。流转的眼波让他见之心跳,欲念勃勃大发。
也是,月舒荷那次她中了药,怕是记不清了吧。想到这,他不由沉眸。
“夜大夫?”阿公的声音在院子里扩散开。
阴影里,他静静地看着她,奔腾的情意瞬间满溢,却又被他按捺在眼底。
半晌,他清声道:“就来。”
她慌乱抬眸,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修远。”
“等我回来。”那两瓣香唇像是淬了月舒荷,沾了口就很难放下。一个吻,一声叹息,孕育着复杂而有力的思想。
修远……
站在窗前,她望着那道挺秀的身影渐渐远去,在那蘋叶飘风的不远处他偏首望来,四目相交的瞬间她盛开出惑人心魄的浅笑。迎着晨风,她闲雅地轻挥右手,看着他唇缘抹出一丝柔和的线条。远处青山隽永,他背着药篓如清风向前,一步一步走入画中。
淡淡的荷香幽幽飘散,她发若垂柳拂在眼帘。这清香,那一夜,在梦中缠绵,怎能从她的记忆里褪却。
“小娘子,醒了么?”李阿婆热情地喊着。
“醒了。”她望着窗外,浅淡扬唇。
木门被一把推开,阿婆中气十足地笑着:“今儿起的早啊。”
“嗯。”她散着头发,回首笑着,眼中的秀丽月华让阿婆不由发愣。
“阿婆。”轻轻柔柔的一声打破了李家阿婆的愣怔。
“嗯,啊?”
“今天是六月十六吧。”她垂首绕着胸前的长发。
“是,是啊,怎么?”
“请阿婆给我梳个好看点的妇人发髻吧。”她背过身,墨黑色的长发如丝飘动。
“好。”这么美丽的秀发让早先为梳头婆的李家阿婆十指大动。
“阿婆。”她垂着秀颜,让人看不清表情,“今天的饭菜能不能让我来做。”
“你要做饭?”李阿婆诧异地看着她,“小娘子的左手还没好,这饭还是缓……”
“今天是相公的生辰。”她抬起头,眼波如墨,似烟水潺潺让人难以拒绝。
“好,好吧。”
“谢谢你,阿婆。”
这一笑的美丽再次让李家阿婆失神,这闺女今天怎么怪怪的,好像是藏起了什么心思。苍老的指在月下的发间穿梭,樱唇上那抹笑如草尖上的露珠,轻轻地滚动着,而后晶莹滑落。
江上扁舟摇橹,载不动夕阳的绚烂。
夜景阑背着药篓自山中走来,村口莲蓬动藕,池塘里荷风送爽,让人不觉肌肤生凉。
“荷花香,香满塘,不做人间百花王,愿护水中俏鸳鸯。”十多个孩子在梧桐树下跳着格子,拍手唱着儿歌,“牡丹虽美却不香,麦花虽实却粗莽,菱叶荷花莲藕旺,团团莲叶做衣裳。夏露秋歌滴轻响,何花更比荷花香。”
夜景阑不甚在意地瞟了嬉笑的孩童一眼,忽地眼波定住。
穿着短褂、打着小辫的小“泥鳅”中一袭湖绿倩影款款而立,她手中拿着一朵半开的白荷,静静地倚在梧桐下。乌发如丝,双眸似水,别有一番恬静素雅的韵味。
见她心不在焉地垂首,他就站在数丈外静静地看着,将她那份安详闲适细细地收入心底。
忽地,孩童中发出一阵喧闹,一个小小的孩子被哥哥姐姐们推搡着。冲天的小辫缠着红绳,他嘟着小嘴,有些害怕地朝后看看。
“去!去啊!”年长的孩子推搡着。
小孩儿迈动着小短腿,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地靠近那道倩影。他扯了扯走神的美人,而后勾了勾小小的食指。
“嗯?”月下打趣地看着只及她腰间的小男孩,慢慢弯下腰。
夜景阑虚起瞳仁,疾步如风地向前。
忽地,那孩子踮起小脚,视死如归地向那两瓣红唇贴去。
“哎?”她瞪圆双眼,被突如其来的偷袭弄得不知所措。她向后退着,腰间缠上熟悉的手。
“修远?”她眨动着美眸,却见他渐黑的俊颜。
“跑!快跑啊!”领头的孩子一声吆喝,小“泥鳅”们四下逃散。
“哇!”方才想要偷香的小孩儿迎风大哭,“娘!救命啊,娘!小胖还不想死啊!”
这孩子哭的也太夸张了吧,月下抚额叹息,不期然遇上他杀意四射的目光。
“修远。”她失笑。
“回家。”长身肃肃如松,他不容拒绝地揽着她的纤腰,霸气十足地向前走着。
“修远是在吃味么?”她调皮地打趣。
“是。”他转眸看来,眼中满是夕阳。
唇边的笑意被他的诚实相告而驱散,暗橘色的霞光中,她柔顺地颔首,纤指攥紧了衣襟……
她很不对劲,夜景阑犀利地捉住她的偷瞧,深深望去。清雅的脸上瞬间覆满红云,月下局促地扒着饭,眼眸直盯着桌上的清淡菜色。
“夜大夫,今儿的饭菜还合胃口么?”李阿婆再也看不下去,终于出声问道。
“嗯。”黑瞳暂时放过某人,夜景阑颔首应着。
“有没有比平时要好吃些?”李阿婆够头打量着,引得老头子频频侧目。
“呿,和平时不就一个样么。”老头子不以为然地撇嘴,桌下却招来老太婆毫不留情的重掐。
“哦、哦……”老头含着饭,眉头蜷在了一起。
夜景阑将两位老人的异样看在眼里,又略有所思地看向身侧。
半晌,他溢出浅淡的微笑:“很好吃。”
那双丽眸瞬间点亮,倾泻着如水月光。
果然,他优雅却不失快速地饭吃完,又添了满满一碗,就着简单的菜肴心满意足地吃着。
“吃完了么?”他抬眸询问着两位老人。
“嗯,嗯。”老头本还想再吃一碗,却碍于腿上悬着的铁爪,只得口是心非地应着。
他春意融融地看了一眼身侧满是期盼的佳人,将剩下的菜色全倒尽自己的碗中。
“有那么好吃么?”李阿公咕哝着喝了口酒,刚要再开口却被桌下的无影铁爪掐个正着,一口酒憋在喉间,吞也不是喷也不是,一张老脸涨红。
“吃完了。”细长的凤眸似深似浅地望着身侧,“很好。”
“嗯。”她眼中翻动着欣喜,伸出右手开始收拾碗筷。
“我来。”夜景阑按下她的小手,叠起陶碗。
“去去去,都回屋去。”李阿婆推开两人。
“阿婆。”月下低喃。
“都别再抢了,再抢老婆子可要生气了。”李阿婆佯怒道。
“麻烦您了。”夜景阑道了声谢,便牵起佳人,慢慢向后屋走去。
“真是一对神仙般的人啊。”李阿婆望着暮色中的并肩行着的两人,踢了踢还在呛酒的老伴,“死鬼,你说是不是?”
“咳!咳!咳!”
南风安静地栖落在叶片上,鸟倦了,花睡了,屋里传来轻轻水响。
她坐在床边,剪着烛芯,窗上映出秀丽的侧影。手禁不住发抖啊,她侧耳听着,那个洗着冷水澡的男人默不作声。
“修远。”
“嗯。”
“修远有无能为力的事情么?”她托腮看着火光,试图用闲聊来安抚渐乱的心跳。
水声渐渐变小,半晌竖起的衣衫后传来低应:“有。”
“是什么呢?”她好奇地眨眼。
“让你受伤。”
她垂着眸子,眼中映着暖暖灯火:“除了这个呢。”
水声渐起,他淡淡开口:“解不了昙花一现。”
“昙花一现?”
“一种毒。”他答疑解惑。
“是无药可解?”她伸出食指,在火焰中穿梭。
“不是,昙花一现有两种解药。一是凤凰的心窍,二是情人的心肝,任一即可。”
“那不就等于无药可解?”她攒眉想着,“凤凰是上古神兽,只在神话中出现过,而情人的心肝啊,吃下去还不肝肠寸断?”她恼着,一时走神忘了焰中的食指,却被烫了个正着。
“哎。”她轻叫,转瞬纤指已入某人的口中。
异样的麻热经由指间一路直上,灼热在心头。她心跳加速地看着眼前的情郎,半晌终是下了决心:“修远。”
“嗯。”
“今天是你的生辰。”她胸口略有起伏。
“你如何得知?”他有些讶异。
“是宋叔告诉我的。”她慢慢抽回手,轻绾着耳边的鬓发,“修远。”
“嗯。”他的目光落在那简单却不失美丽的妇人髻上,胸口涌起的甜蜜稍稍冲淡了先前因她撇下他独自沐浴的不满。
“怎么办?”她皱着眉,脸上满是懊恼,“我不会针线,没法给你绣荷包呐。”
这个姑娘是想取悦他啊,心情一时大好,他轻道:“饭菜很好吃。”
“哎?”月下愕然抬眸,正对他清炯炯的目光。
“其实……”她紧张地再绾耳边发,“我还有另一份礼的。”
凤眸有些了然地看着她的发髻。
“也不是这个。”月下向后退了一步。
他目光紧锁着娇颜,不论是朝堂还是女装,她从未如此局促过,局促的有些异样。
“这份礼就是……”她眼波乱滚,像是在犹疑着什么,忽地她抬起被烛火映红的小脸,“我。”
俊眸中翻动着滔天情潮,他虚着俊眸,几乎是恶狠狠而又饿狠狠地看去,竟让她产生了被生吞活剥的错觉。
她直觉地退后,却难以逃离他密织的视线。
“卿卿。”半晌,他收起怵人的注视,语调平平地开口,“这种事不要随便开口。”
随便?她心头蹭起一把火,烧尽先前的娇羞:“我可不是随随便便说的。”一抬眸,她就知道自己完了,那双滟滟生春的眸子荡着、漾着,情澜翻滚再难抑制。
好像,她好像是上当了,她暗恼自己的冲动,转身向床边走去,只要埋进被子里睡到大天亮就没事了。没事,没事了。
未及床缘,右腕就被牢牢扣住。
她没有回头,只羞涩地扯着手臂。那只手带着点烫,夜风徐来,从身后吹来淡淡草药香。
“告诉我,为何?”长身贴来,他的耳语带着隐隐期盼。
她垂着脸,微黄的烛火沿着她秀美的脸廓静静滑下。
“为何,卿卿。”他情难自制地含上身前小巧的耳垂,引得她不住轻颤。
“因为……”她顿了顿,这才蚊声道,“夜半醒来,你的手总放在我的……”她垂眸瞧着自己的左胸,耳垂鲜红滴血。
自她昏迷后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没想却被误解。不过也好,这样的结果他很乐见其成。
“我以为你想的。”红云浮散上她的颈脖。
“我是想。”他轻喟,“很想。”
“你会觉得我随便么?”她很介意这句话。
他轻笑着,将她掰过身,那双夜瞳异样璨亮:“那是我的诡计。”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不想为这一夜点上半分瑕疵,“我想要你,卿卿。”
他吻上她的唇,如获至宝地轻吮。
“修远……”她语焉不详地颤音,“你变坏了。”
“呵呵。”闻言,他低低沉沉地笑开。
舌尖燃着火,他一路侵入她的唇间。长腿一伸,将她逼到床边。
“呀。”她轻喘,转瞬便被他轻放在了床上。
他的长发如瀑落下,好似千条雨丝将两人包围。她张开新月般美丽的眼眸,迷蒙中染着天真:“修远。”
“嗯,我在。”他褪去衣衫,覆身而上。
“生辰快乐。”她红唇噙笑,私密的空间里一时春花漫天。
他咬着牙,忍住骇人的情潮,伸手将她的发髻拆散。
“哎,这头发梳了好久。”她瞥了一眼颈边散乱的发丝。
他俯下俊脸,在她的发间、她的眉上落下细密轻吻:“今后夜景阑只为你一人画眉、绾发。”
“嗯。”她被轻羽般的吻催痒了身心,眼前浮起水雾,“嗯。”她再道,玉色藕臂揽上他的颈脖,“相公。”
动情的低唤让他差点失控,膝盖顶开她纤细的美腿,他的吻沿着玉臂一路而上,最后轻轻柔柔地落在她左肩的伤疤上。
他如此温柔的吻着,如春雨一般落入她的心底。
眼角发热,唇边却微微笑着,她落入了他的诡计,落入了他的心。
身上的衣衫被悄悄除去,她感受着他的耕耘。
“呜……”她压抑着喉间羞人的呻吟。
“不要忍,卿卿。”他的气息有些不稳,同样压抑着急躁的情绪。
“修…远……”她半呜咽地咬唇。
“我在。”他轻抚着她的发,在她的耳边低声安慰着,“我一直在。”
“嗯。”她婉转吟哦,如夜曲迷醉了他的心神。
熏人的水意,在她眼中盈盈流转,娇软呢喃轻轻,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身上火热的烧掠,一寸一寸席卷全身。迷蒙间,听见他一声轻唤,她含笑抬首,覆上他的薄唇。
忽地,身下一阵撕裂。柳眉凝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她忍着,这点痛比起那番生离死别,比起黄泉碧落不见的痛楚,又算得了什么。她泫然欲泣,不因痛楚,而因喜悦。
“卿卿。”他吻开她眉间的川。
“修远。”她抚上他的胸膛,“相公。”
他放下心来,燃起火一般的攻势,灼烧着彼此的绚丽。
“卿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