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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凤于九天[完本]-第96部分

小说: 凤于九天[完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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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丹翻身上马,勒住缰绳回头道:“鸣王到了就知道了。我与鸣王只在宫内走动,后面的侍卫不许跟来。”对着后面匆忙上马的侍卫用并不大的声音命令了一句,果然无人跟来。 

鹿丹对另乘一骑的凤鸣笑道:“他们虽然是军令司的人,不过在这王宫中,还不至于敢明着对抗我。我是深知被人监视的讨厌感觉的。”一扯缰绳,胯下骏马撒腿奔出,凤鸣跟在后面。 

策马奔了一会,鹿丹缓缓放慢速度,与凤鸣并排。 

凤鸣喘气笑道:“没想到在王宫里也能放马奔驰,比起紫禁……呃,比起我听说过的一个地方的王宫可开放多了,那个地方打个喷嚏都要问罪。出了一身汗,浑身舒服多了。对了,国师到底要到哪去?” 

“我从前总在想,以后如果真的大权在握,一定要在王宫里专辟一处静地,除了大王和我,谁也不许靠近。要是遇到什么心烦事,可以到那里安静一会,获得一段忘却凡俗的时光。” 

两骑挨得颇近,马蹄踏在积雪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凤鸣大生同感,点头道:“不错。在王宫里心烦事简直没完,是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心理状态,好好疏缓一下压力,不然迟早精神分裂。国师在王宫里找的静地一定风景优美环境清幽。” 

鹿丹朝前方扬扬下巴:“就在前面。” 

凤鸣抬头看去,顿时愕然:“天地宫?” 

两骑到了天地宫前面的大广场前,地面上覆盖着一层白雪,留下孤零零两行蹄印。不知是否接到鹿丹的吩咐,四周并无人踪,侍女侍卫们一个不见。 

天地宫庄严的大门紧关着。 

鹿丹下马:“新的祭师们都在里面,没有得到许可不会出来。” 

凤鸣随他一道下马,皱眉暗想:难道他选的所谓用来静思的地方就是天地宫? 

不应该吧?这个阴森的宫殿充斥着血腥和阴谋,不久前,才有一场惨烈的杀戮在这里发生过。而鹿丹的七十七个家人,鲜血也曾在这里流淌,更不用说鹿丹本人在这里有过五年可怕的经历。 

鹿丹深深凝视着天地宫门前的巨像,抬腿走去。凤鸣在他身后僵住脚步,摇头道:“我不进去。”里面绝对阴气森森,谁说大名鼎鼎的鸣王就没有权利害怕? 

鹿丹回头,露出柔和的微笑:“鸣王误会了,我们并不进去。坐在台阶前,看看这一路过来的外墙上令人神往的壁画,欣赏一下雪中的美景,不是挺好吗?”走前几步,弯腰扫开大石阶上的积雪,果然坐了下来。 

虽然外面冻得要死,不过总比进天地宫好,凤鸣走过来,学他的样子扫开积雪,坐了下去。 

鹿丹心情很好,双颊染上一圈薄薄的晕红,用赞叹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雪景,似沉浸在一个无法苏醒的美梦中。 

凤鸣转头看他,眼角刚好捕捉到这一瞬间鹿丹的眸中闪过的孩子似纯真的光芒。 

“在铲除祭师院之前,我总憧憬着有这么一天,可以安然地坐在这里,静静看着天上的雪花飘下。”鹿丹用手在脚边捧了一捧积雪,缓缓搓成雪球,两手分开,让雪球从掌心中掉落,砸在下面的台阶上,碎成几瓣。他微笑着回忆道:“那天,我坐在这里,浑身冻得发抖,忽然有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少年,把一件披风披在我背上。” 

凤鸣露出凝听的神色。 

鹿丹唇角逸出似梦似幻的甜蜜:“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他也不知道我是谁。两个人都觉得冷,又舍不得这样好的雪景,便肩并肩坐在这里,共披着一件披风,手握着手,靠得紧紧,希望可以暖和一些。”他侧头看向凤鸣,莹眸中回荡着深沉的温柔。 

“那个人,就是大王吧?”用膝盖想也知道啦,凤鸣这点推理能力还是有的。 

不妙,鹿丹这个时候冒雪来旧地缅怀旧日浪漫相遇,给人的感觉实在不祥。 

鹿丹点点头,竟似有点涩意,娇美的五官呈现少见的柔和。他别过脸,用指尖在雪中不知划些什么,半日才低声道:“鸣王是否有什么事瞒着我?” 

凤鸣犹如在大晴天被雷轰到头顶,瞬间四肢僵硬,勉强转头:“我会有什么事瞒着国师?” 

鹿丹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在凤鸣脸上一扫即收,淡淡道:“鸣王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呢?鸣王的腰间已经配上无双剑,应该明白任何不好的事情都可能影响鸣王的性命。” 

与鹿丹笃定的双眸在数尺间对上,凤鸣心跳都快停止了。 

鹿丹却没有步步紧逼,沉吟道:“这几天身体不适,宫内宫外情报许多来不及报备,越来越多的诡异消息,使鹿丹深感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会有这样的感觉。唉,也许是生病使人多疑吧。” 

凤鸣心脏还在为刚才的惊吓付出代价,不过大脑还有运作,抓住机会及时转移话题道:“国师的身体到底怎样了?我刚刚看见御医离开。” 

鹿丹苦笑良久,方问:“鸣王真想知道吗?” 

凤鸣点点头。 

鹿丹深思一会,点头轻道:“也对,如今你我算是盟友,为了对付军令司那边的压力,该让你清楚情况。”他顿了顿,蹙眉道:“我犯了一个错误。” 

“错误?” 

“对,一个很大的错误。”鹿丹道:“本来,我估算自己应该还有三百天的寿命,这足以让我完成自己的心愿,在大王身边把一切事宜安排妥当。” 

凤鸣隐隐觉得不妙,忙问:“这个估算难道那里出错了吗?” 

“鹿丹于医道也算小有成就,本来,估算应该不会出错。”鹿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说起来真让人脸红,永殷江边对鸣王用了镇魂之发,以鹿丹自己的鲜血作为媒介,这样损耗自身元气的方法,使三百天缩短为二百五十天。” 

凤鸣心里一沉,看着鹿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很久,才皱眉道:“国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我看过很多例子,癌症……哦,就是绝症的病人,检查身体后医生说只能活三个月,结果依靠意志活了几十年。国师的意志力一流啊,我看……” 

“鸣王不必安慰。”鹿丹又道:“其实,鸣王即使不来找鹿丹,鹿丹也要找鸣王。因为……鹿丹未必有机会亲眼目睹鸣王胜过军青,登上辅政大臣之位了。” 

凤鸣愣了愣,死死看着鹿丹。鹿丹脸色不变,直视凤鸣。 

片刻后,凤鸣象被人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样猛跳起来,色变道:“国师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很快就……不会吧?就算国师没有估算错,至少还有二百多天,我和军令司的事三个月……” 

“七天,”鹿丹柔声截断凤鸣的话:“不是二百多天,是七天。” 

“怎么可能?为什么!” 

鹿丹站起来,面对着凤鸣。 

天上的阴云缓缓移动,冷风窜过树梢,一条条晶莹的雪挂轻轻晃动。 

鹿丹审视着凤鸣,微笑着说道:“因为我要鸣王健健康康的活着。” 



凤于九天第三部 五十八章 



凤鸣不解地蹙眉:“国师说什么?” 

“鸣王的身体,内里已经伤了元气,如果此时不治,将来难免会慢慢虚弱,蹈上我的旧路。”若隐若现的笑意在鹿丹优美的唇边徘徊,他伸出食指,缓缓抬起凤鸣的下巴,看入凤鸣黑眸深处:“不知为何,我心里对东凡的前程充满了不安。祸事将临,东凡未必可以逃过这场劫难。但我相信,鸣王一定能保护大王。为了大王,鸣王一定要平平安安。这最后几天,我会用剩下的寿命,为鸣王养回已经损耗的元气。” 

“不!”凤鸣退后一步,瞪大眼睛看着鹿丹,摇头道:“我不要!不许你这样做。” 

他隐隐知道鹿丹的话至少有很大一部分是真的,因为从阿曼江战役之后,他的身体确实在慢慢虚弱。因此容恬才对他每次小小的感冒咳嗽大惊小怪,动不动就禁足。 

可这并不表示他能心安理得地用别人珍贵的生命来修补自己的元气。 

鹿丹张嘴欲言,却似乎不禁冷风,猛然咳嗽了好一阵才停下,缓缓抬头看向瞪大眼睛几乎无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凤鸣,轻笑道:“鸣王有什么能力阻止我这样做呢?这里是东凡王宫,我又可以隔墙施法。鸣王别忘记了,你刚刚才在我的宫殿中用过茶点,茶点中早已放下施法的媒介,不过这次不是鲜血罢了。” 

凤鸣愕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鹿丹笑了,轻轻靠近凤鸣,在几乎鼻子碰上鼻子的地方停下:“我要你,永远还不了我这份人情。” 

天地苍白一片,美如神诋的容颜近在眼前,凤鸣浑身一阵冰冷。 

鹿丹的智慧到底有多深?也许他真的现在还不知道凤鸣在隐瞒什么,但冥冥中,他已经为心爱的情人做好了将来出现最坏情况的打算。 

假如鹿丹为凤鸣牺牲了最后的珍贵的日子,假如平昔出现大乱,假如西雷军真的忽然兵临城下,假如容恬的计划成功甚至占领了东凡,那至少凤鸣会不惜牺牲生命保护东凡王。 

他凝视鹿丹似笑非笑的美眸,良久才找回呼吸的能力,猛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让肺部瞬间感受冬天的冷冽,低声问道:“值得吗?” 

鹿丹脸上笑容更盛,忽然长身而起,悠闲地远眺天地宫正对着的一片被冰雪覆盖的松林,口中说道:“鸣王知道什么是大势吗?如大船在急流上行走而没有可以控制方向的船舵,船上的人就算聪慧到可以计算出大船会在哪一刻撞上礁石沉没,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扭转局面,只能眼睁睁看着大船走向毁灭。一个人就算再厉害,也无法独自左右天下大势。因为人力始终是有限的。” 

他转头看着凤鸣,叹道:“东凡正在急流上行走,而船舵正被几个不齐心的人一起控制着,如果船舵的控制权能完全落在一个人手里,也许东凡就能存活得更久一点。要夺取船舵的控制权并不容易,大王需要人帮他。但我更担心的是――在急流中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敌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射向凤鸣。 

凤鸣被他锐利的目光刺得脊梁一阵发寒。 

马蹄声忽起,数骑从远而近,踏破天地宫前的肃静。 

一名侍卫翻身下马,沉声道:“军务会议紧急召集,军令司有请鸣王。” 

凤鸣尚未从鹿丹所给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已被簇拥上马,策奔而去。鹿丹站在原地,看凤鸣的背影远远变小。 



赶到军务议厅外,金鼓刚敲到二十一下。凤鸣心道:难道容恬的摩尔斯密码又来了?这么频繁,他也不怕军亭看出破绽。 

凤鸣匆匆入内,恐怕他又是最晚到的一个。 

苍颜脸色沉重,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和凤鸣打个招呼,道:“已经派人请过孙子大师,大师说她不想心烦,不愿过来。” 

凤鸣早听太后说了,略点了点头:“师父是修行的人,本来就是不喜欢参与这些事。”坐回自己那和军青刚好相对的显眼位置上。 

帘门被掀,冷风逸入,一名将领这时候满身风霜的进来,向中央的军青行礼,高声禀报:“军令司大人,各部精兵正紧急召回,除了在边境把守的第九军和第十一军外,其他在都城附近的精锐部队今晚就能赶回。” 

军青点头,令他退下,向邪光道:“你说一下情况。” 

众人都知道要开始公布军情,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如此紧急召集他们来此,都屏息等待。 

邪光走到中央,扫了四周众人一圈,才脸色阴沉地道:“就在不久之前,我奉军令司之命领第二军围剿城南伏兵。不料敌人早已知道我们的踪迹,围剿不但不成功,我军还中了他们设置的诸般陷阱,死伤惨重。” 

“而且,多种痕迹显示,在都城外埋伏的人马,人数远远超过我们预先的估计。”苍颜开腔道:“可以说,我们的都城,现在已经陷入了危险。” 

军青看看四周将领愕然的面孔,缓缓道:“我已经下令各路精兵紧急行军,赶回都城。” 

凤鸣一听,顿时明白他和太后的谈话被偷听了。 

不过偷听就偷听吧,本来说了就是打算让人偷听的。 

一名看起来也是军佐模样的将领忧虑道:“这样一来,其他城市兵力就抽空了。” 

“都城怎样也比其他城市重要,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凤鸣奇道:“北旗国的策略也太奇怪了。攻占了都城又如何?攻城容易保城难,占据一个中央的都城,四周的城市会立刻包围攻打他们,根本保持不了胜利果实。”说到一半,忽然想起这多半是容恬从中搞鬼,为什么要提醒他们呀?懊悔得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幸好这个问题似乎这些高级将领都有考虑过。 

军青胸有定见,徐徐道:“祭师院大乱刚刚结束,正是东凡的动荡时期。这个时候假如都城有什么意外,将会动摇整个东凡的基础。到时候就算夺回都城,百姓已经心乱,这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竟然选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重兵奇袭我都城。虽然这个计划会令他们损失大量精兵,但能彻底打击东凡的元气和人心,到底也是我们吃亏一点。”第五军的军佐一拳击在木桌上:“不知是谁想出这样毒辣的计谋,让我拿到,定要将他活活放进狼群,以泄心头之恨。” 

各将领纷纷点头应和。只有苍颜脸露愁容,看向军青。军青对他微一示意,苍颜站起来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重重咳了两声。 

他是东凡老将,脸色凝重的发话,众人几乎立即安静下来。 

苍颜眉头紧锁,见四周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才以众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压低嗓子道:“所有迹象表明,我们之中有东凡的奸细。尤其是今天围剿城南伏兵的计划,只有军佐级以上的人知道。” 

军务议厅顿时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也能听见。 

如果东凡最高级别的军务会议的计划都能被敌国了如指掌,那岂不等于在沙场上蒙上眼睛与敌人对阵? 

军佐级别以上的内奸? 

数十道目光,利剑似的,缓缓移到一个人身上。 

凤鸣浑身寒毛顿时竖起。有没有搞错?虽然他也不大不小算是个内奸,但这次的事情绝对不是他做的! 

接触到军青神光迥现的虎目,凤鸣霍然站起。 

“我应该是参加军务会议的人中最没有资历的一个,而且在立场上似乎也与军令司大人有所不同。”凤鸣清澈的眼睛直视军青,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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