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完本]-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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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激动起来,胸口急促地发喘。
武谦看他这样子,才知道,何晏说得不错,庄濮真的气急攻心,病得不轻,连忙帮他抚着,「将军,大战在即,你一定要保重身体。至于大王对我们的恩德这些话,等我们为大王他们报仇雪恨之后,再慢慢说吧。不如我去把何晏他们叫来,继续讨论战情 」起身要去叫人。
「不不,一定要现在说,」庄濮一把拉住武谦的袖子,扯得他再次坐下,声音有些嘶哑地低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样吗 因为王子和王叔都不在了,你就是血缘上和大王最亲近的王族,只要我庄濮有一口气在,必要把你送上同国王位。」
这个话心里想想可以,但说出来,性质就严重多了。
武谦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亲耳听到仍是非常震撼,脸上变色道:「你说什么 大仇还没有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现在正是说这些的时候。」庄濮露出沙场老将的彪悍本色,断然截住武谦的话,正色道:「不错,我庄濮只是区区一个武夫,但我也知道,争夺王位的朝堂才是最危险的战场,现在你已经卷入这个战场了。我之所以全力支持你,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而是因为同国已经腐朽,上位者毫无作为,国力一天一天衰落。为了同国的再次强盛,我们必须有一个有魄力,有远见的新大王。」
抓住武谦的手腕,用力一握,「那就是你,武谦。只有你那些崭新的想法,挑选贤能,增强兵力,保护百姓,才能让同国继续在这世上存在!」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他,充满期待。
武谦一怔,脑子轰一下炸开,热血沸腾起来,感动得鼻子微微泛酸,「将军这些天来不断在各方面竭力表达对我的支持,包括让我有指挥其它武将的权力,还以我的名义对全国发布举报西雷人的公文。我开始以为只是因为我的血统,没想到,将军的想法比我想象的更为高远。但武谦只是一个普通人,恐怕辜负将军的厚望。」
庄濮摆手,「不要再说这些场面话了。放眼看去,同国王族还有几个像你这样有能力有才识的人 至少我找不到。」
停了一下,脸色变得有点沉重,叹口气说:「但你明白吗 即使你有天生的血统做支持,要成为一国之君,也并非毫无阻力。」
武谦点头,「这一点小孩子都明白,其它的王族恐怕不那么高兴看我成为新大王。」
庄濮啪地一下,两掌在空中重重交击一下,道:「所以,我们就说到要点上了。」
他把身子稍微前倾,对武谦一字一顿地道:「这就是我再三劝阻你立即发动攻击的原因,因为这一场为王族报仇的大战,我们只能胜,不、能、败!而且只能全胜,大胜,连小胜都不行!」
他话一定点到关键的地方,武谦也是聪明人,立即了然于心,「我明白了。这是关乎王族血仇的复仇之战,一旦战败,或者说,即使只是没能全歼敌人,也将让都城里那些有异心的王族找到攻击我的借口。」
「对,到时候等我们领兵回去,新的一一场战争就在都城等着我们了。而同国经历这一切后,元气已经大伤,再也禁不起一点折腾。」庄濮审视武谦年轻却憔悴不少的脸,语重心长地道:「武谦,我知道鸿羽之死,让你非常难过。但为了同国的未来,你一定要沉住气,你只有登上王位,才能保护同国。而要顺利地登上王位,你就需要一场让同国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极大增加你威望的彻底胜利。没什么比为大王他们痛快的报仇雪恨,更能说明你成为新大王的资格,你明白吗 」
另一层没有直接说出来的意思,用膝盖想也知道──也没什么比让谋杀大王他们的祸首逃掉,更能说明武谦低能的了。
万一,只是说万一。要是凤鸣这个贼子,或者例如杀害王叔的洛云这个萧家杀手之类的,在乱战中逃走了一个的话,这就不单是要继续追杀的问题了。
这会成为一个攻击武谦的借口,成为同国两个派系对新大王人选斗争的导火线。
庄濮是对的。
同国看似庞大,其实已在崩溃的边缘,在大王失踪,王叔和王子明争暗斗多时又同时毙命后,同国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内斗。
「我们要的不仅仅是普通的胜利,而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完美胜利,将西雷王最看重的鸣王,西雷最优秀的侍卫,萧家最富盛名的杀手团精锐,一个不留个歼灭。所以,我们必须保证绝无闪失,要在优势最大,兵力最盛的情况下,才进行攻击。放心吧,敌人已经被困在惊隼岛上,让他们多活两天又何妨 」
武谦赞同的点头。
这些天来,庄濮命令船队停泊水上,按兵不动,无论如何都要等待三桅船到来才发动进攻的敷衍态度,终于得到了解释。
武谦甚至为为不久前心中对庄濮产生的些许不满而自责。
庄濮并不是怕死,也不是因为忙着照顾自己生病的身体而不顾大事。
他才是最爱同国,最有远见的人。
先王庆鼎不管有多少缺点,至少他在这一点上法眼无差,绝对选准了最值得托付军权的大将──御前将庄濮。
「武谦,再等几天吧,我们同国无双的海上法宝三桅船就快到了。我会立即写一封信叫人送去,将庆贤的副将赵伟提拔为船队主将,并且命他立即带领船队赶来。」
武谦想起一事,问道:「说到这个,将军会如何处置违抗将军命令的庆贤 这样的人,如果不严加惩处,日后人人漠视军令,命令将难以畅通,可能会危急全局。」
庄濮叹了口气,有点无可奈何,「我当然知道庆贤可恨,其中可能也有庆安那个老糊涂在作祟,但有什么办法呢 最多撤换一下庆贤的职务,总不能真的按照军里的规矩把他斩首。毕竟他是王族啊,杀了他不但引起同泽其它王族的不满,而且我自己也……」
他怔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大王命我保卫王族,现在却一连失去了王叔王子王子妃还有小王孙,难道我还要举起屠刀去杀剩下的王族吗 算了吧。」
武谦也知道他难做,认同地点点头,「我明白。哦,我去把何晏他们叫进来吧,他们大概也在等我们的消息。」
不多时,何晏等将领又重新回到房里。
武谦经过和庄濮的一番谈话,虽然仍痛恨凤鸣,却已经比较沉得住气了,见到何成龙等人瞄向自己的眼光怪怪的,也知道自己刚才说话不好听,索性一咬牙,站起来向他们团团一拱手,歉意道:「刚才错怪各位将军了,武谦给各位将军赔礼。何副将,刚才的话,请不要在意。」
他这样坦然认错,众人反而感到吃惊。
瞧瞧他的表情,一脸诚恳,显得真心实意。
大家都是沙场上的豪爽武夫,没有文臣那么多花花肠子,见武谦这样认错,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连说:「不敢当,这也不能怪武谦大人,我们其实心里也急着杀光贼子为大王报仇。」
小小芥蒂当即揭过,气氛顿时比刚才融洽多了了。
庄濮虽在病中,却不想让下属看见自己虚弱的样子,不顾众人阻拦,强撑着坐直起来开会。
他把继续等待战机,让三桅船队加入战斗的决定说清楚,又当场修书派人送过去。
接下来,是听取各人的战前准备情况,还有侦察到的敌人情况。
「惊隼岛上有什么消息 」
「敌人在岸上已经修起箭楼,似乎还有其它的防御工事,至于具体的……」何晏为难道:「水上毫无遮掩,一旦靠近,就会被敌人察觉。这种情况在三面都是悬崖的惊隼岛上更为突出,我们现在只能靠远观探对方动静。都是属下无能,请将军责罚。」
庄濮客观地道:「这不怪你,情况特殊,这样的远距,又是水战对峙,在开战前确实难以有所接触。」
他微笑了一下,又接着道:「何晏,没必要沮丧。双方拉开这么一大段距离,我们无法查探他们,他们也无法用任何方法接近我们。」
何成龙笑道:「这种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再说,只等三桅船队一到,他们就只有挨宰的份了。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看着我们的船队簌簌发抖,哈哈哈。」
「对,就让他们多发几天抖,在临死之前尝尝心胆破碎的恐惧。」
「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战船,又什么都不能做,那萧家的贼子一定吓得只有打哆嗦的份!」
咚!
众将斗志勃发,信心十足,正尽情想象着敌人发抖的可笑样子时,舱顶上突如其来发出一下震动。
彷佛什么东西砸在了上面。
大家顿时一愣。
咚!咚!
舱房安静下来后,随即而来的声音更大了,一一下,又接着一下。
似乎小石头类的东西砸在房顶或甲板上。
何晏第一个反应过来,刷一下拉开门,往外喝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
他的一名心腹侍卫飞快地跑过去,满面惊恐,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甲板方向禀报,「将军,外……外面的甲……甲板上……」
何晏一瞪眼睛,「甲板上怎么了 说!」
「甲甲甲……甲板上,下下下……下石头雨了!」
何晏一愣,旋即大怒,「什么石头雨 何小贵!你是不是又在船上偷酒喝了 岂有此理,来人啊!」
正要要把这侍卫拉下去杖责,又一名侍卫狂奔过来,一路上大呼小叫,「将军,不好了!敌人忽然发动进攻!用石头砸我们的战船!砸中了好几个!」
「冯万才,你还没睡醒是不是!我们离岛这么远,怎么可能被什么石头给……」
忽然,何晏哑巴一样的没了声音,劈手夺过侍卫递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敌方武器」──一块普通的石头,上面用绳子绑着一个封了瓶口的小银瓶。
「这……这这……」何晏一脸震惊,连吸了几大口气,才爆发出几乎变异的音调,「这是敌人从岛上射过来的! 他们……他们用什么鬼东西射的! 怎么会射得这么远! 」
猛然一个转身,捧着怀里那块变得可怕的石头冲入舱房,脸上变色道:「将军,大事不好!那萧家贼子不知造了什么可怕的武器出来,我们船队已在他们射程之内,我军必须立即后撤!」
舱房中的所有将领都吃了一大惊。
「什么 射程之内 」庄濮也惊得站直起来,果然喝命,「传我将令,全体船队立即后撤百米!」
立即有人分跑出去办理。
庄濮这才转过头来问何晏,「到底怎么回事 」
「敌人把石头给投过来了,还连着一个瓶子,」何晏听外面传来的水手们在甲板上匆忙跑动的动静,一边掏出匕首,撬开封蜡的瓶口,手指往里一探,惊道:「将军,里面有信。」掏出卷成一卷的信,把它展开。
所以人全部团团围上去看。
顿时,西雷鸣王不敢恭维、同时又热情洋溢的书法,出现在十几双眼睛底下。
行文颇有凤鸣一贯的风格──武谦,你和鸿羽永远都是我的朋友,不如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吧。
众人面面相觑。
这个贼子,杀了我们的大王、王叔、王子、王子妃、未来王孙……他还以为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谈谈!
武谦一看「鸿羽」二字,已经心痛如绞,咬牙切齿道:「竟然还有脸和我提鸿羽 卑鄙歹毒的阴险小人!你以为我还会受你愚弄吗 」
夺过何晏手里的信,咬破手指,鲜血喷涌而出。
就在凤鸣信的背面,直接写出一行力度十足的血字──凤鸣贼子,休想和谈!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所有的仇恨,都寄托在鲜血谱写的战书中。
在最下面签上落款,武谦把血书一卷,塞回瓶里,丢给身边的侍卫,「封蜡!让熟悉水流的人找个地方把瓶子放下水,务必让它漂到惊隼岛西岸!」
奸贼!杀人犯!
三桅船队到达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第六章
旭日东升。
远方水天极处,半壁云霞,半幅海水,都被染成明艳诱人的桔黄色。
海风缓送。
海浪如温柔的手,像母亲轻推婴儿的摇篮一般,含情脉脉地摇晃着单林海域里这艘无人敢惹,性能一流,既耐用又奢华无比的大船。
令人可惜的是,近乎完美的海上清晨,又被清脆冷冽的兵刃交击声毁之一旦了。
两具同样矫健灵活的身影,正在位于大船前端高处的艏楼上闪转腾挪,不顾随时可能一脚踏空跌进海里的危险,令人紧张窒息的激烈缠斗。
锵!
兔起鹘落间,两剑猛一交击,火花漫射。
「好。」景平忍不住脸露微笑,轻赞一声。
他舒适地把背挨在甲板的舷栏上,拿起放在手边的酒壶,凑到嘴边啜上一小口陈年美酒,再咬一口烤得鲜嫩多汁的海鱼。
一边享受滋味极好的早饭,一边继续抬头,欣赏上方精采万分的现场搏击。
颀长匀称的体态,流畅潇洒的姿态,充满海洋气味的英姿勃发和激发热血的危险感。
实在养眼。
甲板上,免费看客可不只景平一个。
第一天的惊讶震撼后,兄弟们,已经逐渐习惯每日清晨由两位头领演出的激情相搏,并且越来越喜欢边吃早饭边做欣赏。
「大头领的剑法真真凌厉。」
「二头领也不差,你看!看!看到了吧 这可是二头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