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须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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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少女哀求的声音。戈登扭头一看, 发现身后除了那巨大的风蚀蘑菇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刚才是什么?”
他以为是听错了,继续向前走去。
“别走?求求你!”声音似在哽咽。
戈登的脚步已经停下,他的身体也在那一瞬间僵硬。他裸露的手臂,汗毛已经一根根竖起。
他听清楚了,确实有人在喊救命,可是他却不知道喊救命的人身在何处。
“是谁?在喊求救?”戈登突然扭头,大喊道。
“我在这儿!”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惊喜。
戈登倒吸了一口气,这里果然有人,他却一晚上毫不知情。可是当他仔细去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是什么人?”他又喊道。
“呜呜呜呜”这时传来一串哭泣声。
戈登突然怔住,他的心在往下沉。魔鬼域是个混乱的地方,生死有命,他差点已经忘记。
“请??你往下看,”正在这时,周围又响起了哭泣的声音,“我我不是人,我只是一颗小草。”
声音说的底气不足,畏首畏尾,似乎说话的主人担心被别人嘲笑。
戈登已经镇定了下来,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下去。这次他惊的差点跳了起来。
只见那寸草不生的盐晶地面,赫然生长着一株通体翠绿,不足四寸的仙草。即使隔着几米远,戈登也能闻到他散发的清香,闻之让人神清气爽。
戈登现在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惊讶,而是震惊。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顽强而又弱小的生命?竟能扎根于这寸草不生的荒漠中。
最令他瞠目结舌的是,它虽为小草,却能说人话,吐人言。戈登吃惊中,已经向它走去。
他蹲下了身子,眉头皱成了个疙瘩,细细凝思着下面的小草。老实说,这种级别的草,实在不是普通的草。普通人见了,肯定无不夺之而后快。
小草一杆、两叉、三寸有余,四瓣通天造化斑斓叶,五彩霞光,六纹、七络,通体碧绿,粉玉雕琢,八山九海,世间难觅其二,十界踏遍,终归只此一株。
可惜的是,再好的美玉,也有瑕疵;再正直的君子,也有说不出口的丑闻。
戈登还在凝视,他的眉头又已凝成了一个疙瘩,他已经看出了小草的瑕疵。
很明显。
四瓣叶子已有两半枯黄不堪,岌岌可危。“是你在说话?”戈登惊奇道。
如此境况,戈登望了,心里也难免一阵痛惜。在他思考之时,小草已经开口,它在回答戈登提出的问题。
“嗯!”回答声很清脆,但却有点迟疑。未经俗世纷扰的少女才会有这种声音。可是令人不住惋惜的是这种声音竟来自一株野草。真真正正的野草。
“你是何怪物?”戈登已在恫吓。
“我不是怪物,”小草已经有了光晕,它接着道,“我只是一颗修炼千年,开了灵智的小草而已,已在这儿呆了千年。”
“在这儿呆了千年!”戈登忍不住感叹。他一向都很敬佩那些能忍受住寂寞的人,就算是一株开了灵智的小草也不例外。
有时候,人虽高等,但在某些方面,确实还不如一株小草。
“你为什么喊我救命?”戈登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小草没有开口,似在迟疑。
“你为什么不说话?”戈登又在问。
“因为我想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小草迟疑地开口了。
戈登怔住。一颗小草不仅会说话,还要求他带它离开这里,实在是荒唐,荒唐。于是他又接着问道:“你在这里已经呆了千年,为何要让我带你离开?”
“因为不走的话,我就会死!”小草的语气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哀伤。那是一种将最后活下去的希望寄托给别人的苦涩。明知道别人可能会毫不在乎,但为了能活下去,它还是要大声求救。谁让自己生下来,就是一株卑贱的小草呢?可叹的是,命运坎坷,是否活着,终究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戈登闻声,已经有所动容。他忍不住道:“你已经在这里生活千年,为何又会突然死去呢?”
“因为一直维持我生命的胎盘,经过了一千年的岁月,能源已经枯竭。”小草哀叹一声,接着道,“你也明白,在这种贫瘠之地,没有水,只有盐渍,一株小草是万万不能活下去的。”
“可惜你却还活着?”戈登忽然道。
“我现在是还活着,”小草道,“可惜没有水的话,我已活不过今夜。”它说话中,叶片的颜色竟似又黯淡了一些。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谎话?”戈登道。
“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小草已有点焦急,它的声音既像一个焦急的少女,又像一个稚嫩的孩子。
戈登没有说话。他明白在这种贫瘠的地方,任何能活着的生物,都不是一般的角色。
“你不答应也没关系,”这时小草又黯然道,“这种事情本来就荒唐,不会有人答应的,我只不过是在幻想而已。就算有人答应,或许也只是看到了我的药用价值而已。”
“这千年时间,难道你就没有求过别人?”
“当然有!”小草道,“千年来,从我有灵智起,我遇到过七十三人,可我开口求过的只有三十二人!”
“我是第三十二人?”戈登忽然问道。
“嗯!!!”小草回答得很清脆。
“为什么你遇到七十三人,却只开口求三十二人?”戈登好像不解。
“因为有的人虽然看见了,但我却觉得他们是坏人!”小草黯然,“我觉得他们不是善类,所有就没有在他们眼前现出原形。”
“你可以隐形?”戈登心下一惊,怪不得他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有感觉到小草的存在和周围天地灵气的波动。
小草叹息道:“这是我的看家本领,否则这么多年早就被人强行摘取炼药去了。”
戈登闻声,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为小草,却也活得并不快乐。一千年来处处防备,也不自在。
“那三十一个人难道都拒绝了你?”
“嗯!!!”同样很干脆,不同的是,它的声音已经沙哑。戈登已经不语,他明白没有人愿意自揭伤疤。如果有个人在你面前这样做了,至少他是真诚的。
“三十一个人我只记得一个人?”小草又道。
“什么人?”
“一个男人,一个非常俊美的男人!”
“为什么你会记得他呢?”戈登惊讶。
“因为因为”小草似害羞。
“因为什么?”戈登很是好奇。
“因为他虽没有救我,但他却请我喝了一杯水,”小草的声音中充满了幸福,“那是我第一次尝到水的味道。”
戈登怔住。一杯水的恩惠,就可以让一个人永生难忘。一杯水的给予,就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如此高大。是环境的造就,还是人性的伟大。
“我明白!”戈登叹息。
“你会救我吗?”小草似在迟疑。
戈登犹豫片刻,忽然笑道。
“你猜!”
小草似乎怔住。
不管小草吐露的是不是真情,戈登此时此刻都已经决定,一定会救它。 夜行人走后,天元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靠在了轮椅上。他觉得那名叫赤夕的年轻人绝不会那么简单。
他眼睛朦胧,似乎又想起了十三天前的事情。想起了那双冰冷的眼神。
十三天前。
天狼堡。
大殿之上。
一名青年,立在殿中央。他穿的是一身白衫,白衣如雪,一双非常秀气,纤长而有力的手握着一把赤色宝剑。
剑鞘如血,没有过多藻饰。搭配在他身上显的英气十足,散发着一股清贵气息。
天元子打一眼看上去的时候,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眼前男子这是何等的气质啊,就如帝王一样,俯视一切。
“你是何人?”天元子忍不住道,对于这个一百个天狼勇士拦不下的男人,他很是好奇。
“我找杨坤!”青年一字字道。他相貌英俊,可说出的话却冷得吓人。
“你找他何事?”天元子心下一惊。
“还债!”
“谁的债?”天元子吃惊道。桥姬已近站了起来。
“他欠别人的债!”
“他欠别人的债?”天元子脸色忽然惨白,大声道,“他那种男人,怎么可能会欠别人的债?”
桥姬的身子在颤抖。
“他是什么样的男人,你自己清楚,不必说出来。”青年脸若冰霜,冷的吓人。
天元子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他咬着牙,瞪着眼前男子。说不出一句话。
“他难道不在这儿吗?”青年忽然冷冷道。
“他不在这儿!”天元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在这等!”
天元子黯然道:“你不必在这儿等了,他已经永远不会来了?”
“为什么?”青年已经握紧了剑。
“不为什么,因为他已经死了!”
“死了?”
“没错,你既然要找他还债,就应该提前打听清楚。”
青年闻声, 脸上肌肉突然抽搐。忽然他猛地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去,没有说一句话。
天元子望着他的背影震惊之余,大声喊道:“他欠别人什么债,我可以替他还。”
青年迈开的脚步忽然又停下,他转过身,盯着天元子,眼睛冷得让人窒息。
“还,你能还的了吗?”
他冷笑一声,大步向殿外走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杨坤已经死了,但他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十三天已经过去了,天元子还在想着那句话。
“还,你能还的了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债,他却还不了呢?父债子偿,弟债兄还,天经地义,为什么他却偏偏还不了呢?
他的眼睛已经睁开。望着烛台上的蜡烛,他怔怔出神。
夜,已深。
这时的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首望了一眼桥姬。桥姬还没有睡,一双水灵的眼睛睁正盯着他。
他笑了笑,准备让她先去睡觉。可是他还没有开口,桥姬便向他走来了,她开口道。
“大哥,这个青年感觉好熟悉,我竟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桥姬,你以前见过他?”天元子闻声,大吃一惊,忍不住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他这个人,我肯定没有见过,我说的是,他的确很像一个人,无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像极了。”桥姬解释道。
“他像谁?”天元子吃惊道。
“溪国已故‘英雄’赤谦。”桥姬一字字道。
“赤谦!”天元子差点叫了起来。“桥姬你肯定?”天元子已经不能冷静。
“绝对错不了,”桥姬点头,接着道,“我曾经去溪国拜访过赤谦,他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为人虽然谦和,但骨子里却透漏着高贵的气质,尤其是他那双眼神,让人不敢直视。现在想起来,感觉两人真是像极了。”
“一个赤谦,一个赤夕,两人又都姓赤,而且还长的这么像。”天元子独自沉吟。
“莫非他两人是兄弟?”桥姬忽然道。
“兄弟?”天元子摸着下巴道,“确实有点可能。”
他敲着桌子,望着烛台上蜡烛跳动的烛火,忽然感觉有了点线索,他接着道。
“赤谦的身份,我们都知道。十五年前,窝国还没灭之前,他是窝国太子。当时窝国国主赤野熊也是一代豪杰,此人侠肝义胆,有情有义,而且不近女色,所以他虽贵为一国之主,却至始至终只有一位夫人,这位夫人也只为他生下一个皇子。所以我实在想不到赤野熊除了太子赤谦外,还有一个儿子。”
桥姬闻声道:“凡事都有个万一,或许是因为当时赤野熊还没有来得及公布他的第二子,他的国家已经遭到灭国。”提到这儿,桥姬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遗憾。
窝国原本就是溪国的附属国,当时赤野熊本人也是溪国女王的大表哥,为人可谓忠心耿耿。可是最后却惨遭灭国,除了赤谦一人外,全家上下满门抄斩。
令人蹊跷的是,当时赤野熊武功盖世,是位大武师。虽然无法扭转灭国危机,可是携带家眷安全撤离却是搓搓有余的,可是结果却是满门抄斩,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这件事从发生以来,就是一件冤案,也是一件怪事。
可是正在桥姬疑惑的时候,天元子却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道:“我记得赤谦十五岁获得了‘天下第一剑’的冠军。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八个年头,这样算来他已有二十有三了。可是那名叫赤夕的青年看他年龄也不过一十九岁。这样算来,十五年前他也有四岁了。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岂不是说,在灭国的前四个年头,赤野熊已经知道要灭国了。”
桥姬闻声,哑然。
而此时天元子已经摇着轮椅向桥姬驶去,他边摇边道:“无论他是不是赤谦的弟弟,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可是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年轻人未来绝对是个狠角色,仅凭一招,就能斩断卓非凡的手臂,我就敢断定他不知要比生死门门主武玄的儿子黑风强多少倍。”
桥姬的手已经握住了天元子轮椅上的推手。可是她听了天元子的话后,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