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须弥-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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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彻底怔住了。
身体已经僵硬，全身的血液竟好像冻住了，立在那儿。
杨坤脸色苍白，看着飞天夜叉的样子，嘴角勉强一笑，虚弱道：“师···师父，别···别怕，是···是···徒儿···自己···选择的，不····不····怪···师父。”
他口吐鲜血，人已向前倒去，靠在了飞天夜叉的肩上。
“四弟——”天元子有如丧子，失声道。
他已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虽然他无法原谅杨坤。但他却明白，杨坤此时救他，说明他还没有斩断兄弟之间的情谊，他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坤儿，为什么？——”
天狼堡高空，野鹤掠过。
突然从下面传来一声嘶声裂肺的咆哮声，悠然的野鹤被这么一震，竟失去了意识，径直坠落。
在它即将掉到地上，摔成肉泥时，却被一个黑衣少年接住，少年将它缓缓放到地上，抬头看了看高空，眉头一皱，快速向地下监狱走去。
仔细一看，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原路返回的戈登。他终究还是后悔了。
地下监狱三层，飞天夜叉抱着杨坤，嘶声裂肺的痛哭道：昆儿，昆儿，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你死了，为师可怎么办啊？”
飞天夜叉发疯似的将那扯下来的心脏，安了回去，发疯道：“昆儿，你不要怕，师夫已经将你的心脏放回去了，你会好起来的。你从小就特别相信师傅，师父是不会骗你的。”
杨坤没有回答飞天夜叉，而是转过头，看着天元子，虚弱道：“大···哥··对不起，有件事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天赐的死······”
天元子痛哭道：“四弟，你不必说了，你做的一切我都无法原谅你。但···但你永远是我的兄弟，永远，永远。”
“这···这···就够了”杨坤挣扎道。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昆儿是我一个人的，谁的别想抢走他。”天元子想要爬过去，却受到了飞天夜叉的威胁。
杨坤转向飞天夜叉，眼睛流露复杂之色，他狠狠抓住飞天夜叉的衣服，拼劲自己的最后力气说道：师···师夫···，徒儿····一生···没有····求····求···过您，这次····求···师夫····放···放过····他们···。”
他话没说完，人就去了。
“昆儿······”
飞天夜叉仰首，痛苦的咆哮着。他的眼睛也渐渐变成死灰色，狰狞恐怖。
天元子也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中。
若紫靠着天元子，也在哭泣着。
偌大的三层，现在只剩下三人，桥姬因失血过多，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幸亏若紫及时为她包扎，才难逃一死。
三人都呆坐在这里，谁也没有出声，陷入了可怕的死寂之中。
“想听听我跟他过去的事情吗？或许你能从我所讲的故事中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良久良久，飞天夜叉长叹一声，忽然说道。
天元子望着躺在飞天夜叉怀里的杨坤，点了点头。他本来以为这个世界上了解他四弟的人，非他莫属。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完全错了。杨坤，他陌生的很。所以他迫切想了解杨坤的一切。
“但是尽管你们听了我的故事，你们同样得死。所以到底要不要听，由你们决定。”
天元子同意。横竖都是死，与其直接死去，还不如死之前听一个故事。
“好！明智的选择。”
飞天夜叉看着远处，陷入了远久的回忆之中。
“如果要讲明白，就得先从我讲起。”
“我其实原本是‘黑金’兵团的副兵长，我大哥就是赫赫有名的须弥二重天（注：1）——忉利天中的一方巨擎——金刚夜叉，也就是‘黑金’兵团的总兵长。
我出生在一个帝王之家，我爸爸就是曾显赫一时的‘夜叉王’，夜叉一族的族长，但他在我还未出生时，就已经陨落了。我父亲虽是夜叉人，但我母亲却不是夜叉一族的，而是精灵木魁一族的，所以我一出生，就不是纯种血脉，只算半个夜叉人。因我母亲是个异族人，所以在族中的地位极低，我父亲死后，更是大不如前。
听族中人说，我父亲当时就根本不希望我被生下来，是我娘极力请求，我父亲才答应的。
我是被我娘偷偷养大的。之后才将我公布于众。只为让我谋个好职位。
在族中，我的地位极低，甚至还不如那些长老家的嫡子。当我被诊断出没有道骨，不适合修真时，更是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身为族长之子，竟没有道骨，对于别人来说，确实是可笑之极。
所以除了我娘以外，这里的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包括我的两个哥哥，四个姐姐，甚至一些下人也不给我和我娘好脸色看。
我和我的两个哥哥，大哥‘金刚夜叉’，二哥‘银翅夜叉’虽是兄弟，但待遇完全不同。我大哥天赋异禀，被诊断为神品（注：2）道骨。又是嫡子，是夜叉族的下任族长。听长老们说，他很像当年的父亲，无论长相上，还是气质上，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到了他，他们就说好像看到了当年的父亲。
二哥虽然比大哥稍差一些，但也算是天纵奇才，而且他脑子极好，是大哥的得力助手，在家中的地位也相当高。
随着渐渐长大，我也不得不进行特训。
据说我们夜叉一族属于远古种族修罗一族的分支，或许骨子里有他们的血脉吧，所以我们一族的人也特别好战，但这也是我们夜叉族屹立须弥二重天而不倒的原因所在。为了保护夜叉族的利益，每个夜叉族的男子从小就得进行特训，为了早日成为优秀的战士。
每个夜叉族的战士，从六岁时就得加入少年组，进行特训，一直到十二岁。然后再加入成年组，一直到十八岁。出来的时候会进行一场选拔，前十名会成为夜叉族最高战力——‘黑金’兵团的预备成员，我很荣幸，通过了层层选拔，最后终于成为了‘黑金’兵团的一员，并且一路向前，成为了‘黑金’兵团的副兵长。
那场选拔，我至今都记得。那一届的选拔，我名列榜首。
巨大的皇家露天竞技场，人山人海。我站在竞技场中心，万众瞩目，潮水般的掌声，雷鸣声向我不断涌来，将我埋葬。
最后由两名美丽的夜叉女子，将代表勇者的黄金战角戴在我的头上，为我加冕，使整个会场达到*。”
飞天夜叉眼里闪动光芒，仿佛还徜徉在那段美好的时光之中。突然他的语气变了。
“可是我错了，虽然我成为了副兵长，但我大哥（‘黑金’兵团兵长）和二哥（‘黑金’兵团总参谋长）却还是看不起我，因为我一点也不像一个夜叉人，我继承了母亲的遗传，面貌丑陋，对别人来说我简直就是个怪物。我的哥哥们也觉得我是个异类，看不起我。
我曾经天真的认为，男人应该靠的是实力而不是长相。但后来我才发现我真的错了。曾经的我知道没有修道天赋，所以走的是炼体一路，我同时继承了夜叉族和精灵一族的身体优势，炼体一路走的也算轻松。但是我知道这还远远不够，我没日没夜的修炼着，甚至连觉都不敢多睡一会，为的就是能够出人头地，让别人可以认可我。可是我母亲却没有等到那一刻。
有一天，她终于忍受不了那种生活了，服毒自杀了。那天，我记得是下着大雪的，炉子里没有生火。她就那样冷冷清清的走了。
飞天夜叉说道这里，竟说不下去了，他仰首停顿了一下，声音已经沙哑。
“我至今还记得妈妈躺在我怀里时说的那句话‘飞儿，妈妈，真···真···的好····好····恨····啊’，这句话曾经不止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每次我从梦中惊醒，都会悲恸不已。妈妈的死是我人生的第一个痛楚。
妈妈死后，我更加努力，我要出人头地。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成为了‘黑金’兵团的副兵长，但是不久我便知道了，我的地位，他们对我的看法其实一点都没有变。
那时候我明白了实力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一切。有时候我曾想过，如果我拥有一张像我大哥，二哥那样英俊的脸蛋，是不是别人就会喜欢我，就不会讨厌我，害怕我，将我当做一个怪物。
但这只是梦想而已。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决定这辈子孤独终身，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体术修炼上。
这样的生活，虽然孤独、枯燥，但我却适应了。
可是，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静的生活。这也是我人生第二痛楚的来源。
注1：须弥二重天即——忉利天。五大明王势力范围。平均人寿500岁。
注2：成为修道者的前提是要身具道骨，道骨按等级分，从高到低为帝王、神品、至尊、凡品。道骨等级越高，修炼天赋越强。
第二十六章 越狱（六）
浓重的血腥气，使得躲在远处的桥姬，呕吐不止。
洞里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天元子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飞天夜叉’身上，而是放在了杨坤上。
他盯着杨坤平静道：“就为了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人渣，你杀了这么多朝夕相处的好兄弟。”
“噌——”
剑光一闪，杨坤已将那七星龙渊剑拔出。
他剑指天元子，吼道：“天元子，我不立马杀你，是还敬重你是我的大哥，但你不要侮辱我的师傅，否则立马将你碎尸万段。”
天元子身体发颤，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流着眼泪道：“杨坤，从我站在这里时，我就下定决心，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们休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杨坤忽然大笑道：“本该如此！”
天元子紧握双拳，突然变拳为爪，双手突然红的似血，大吼一声‘看爪’扑向杨坤。
杨坤眉头一皱，一剑刺向那红色利爪，天元子在空中被这一剑惊退，一个转身才躲过这一刺。
杨坤这招看似简单，却是刚好破了天元子的进攻。不多不少，堪称精妙。
天元子落地还没有站稳，杨坤就攻了过来，他很明白高手对决，要把握机会，不能给对方一丝空闲。
天元子变了个爪型，那双利爪更加鲜红，有如金刚所铸，与那七星龙渊剑这等利器硬碰硬，丝毫不落下风。
杨坤在这短短几秒时间，已刺出三十六剑，但每剑都没刺中，被天元子利爪所阻。
天元子的‘血狼阴风爪’乃他成名绝技，这么多年，他丝毫没有落下武功，比起巅峰时的他，更强。劈石断金，小菜一碟。
杨坤被那利爪震得后退几步，停下攻击，大骇道：“以前只听说你很厉害，今日真正交手，才发觉那些话还远远不及。”
天元子道：“没有点本事，怎么能当这监狱总长。”
杨坤道：“你能跟我斗几个回合，但你却接不了我一招。”
天元子冷笑道：“有什么招数，就都使出来吧。”
杨坤将那七星龙渊剑插在地上，拔出那把插在腰间的‘神机剑’。抚摸剑柄道：“天下武功，为快不破，作为一个剑客，更是以快为尊。谁的剑快，谁就是赢家。”
“哦？”天元子震惊。
“一剑荡苍生”
杨坤大吼一声，瞬间就从原地激射而出，直取天元子的咽喉。可谓狠招。
天元子见躲闪不及，双爪齐放，瞬间就挡了下来。
“无坚不摧”
杨坤沉吟一声。
只听‘当’的一声，那剑尖撞在手心上，插出了火花。但随即就刺穿了天元子的手心。
天元子感到一股钻心的痛感，忙抽出了双爪，痛的差点昏过去。
杨坤冷笑道：“这次你用手换了你的性命，我看下次你用啥来换你的性命？”
“怎么可能？”天元子难以置信。
“这一招“一剑飞星”我苦练二十年，就是为了破你的‘血狼盾’，我等今天这一刻，已经等了很多年了。”
天元子的双手已经洞穿，他的武功暂时算是废了。他苦笑一声，咬着牙狠狠道：“你竟隐藏实力，让我故意轻敌，引我上当，再废我武功，但你为什么刚才不直接杀了我呢？”
杨坤冷冷道：“我会慢慢让你死的，你别担心。”
“杨坤！——你敢！”
远处的桥姬见天元子负伤，就冲了过来，将他护在了身后。
她哭着道：“杨坤，看在多年的兄弟情份上，请你用我的命换大哥的吧！”
杨坤狞笑道：“换，你拿什么换，你们今天两个都得死在这里。”剑光一闪，他随手就是一剑，洞穿了桥姬的香肩。
桥姬惨叫一声，摇摇欲坠。她瞪着，狞笑的杨坤，她死也不信，杨坤会如此冷血，向她痛下杀手。
杨坤面无表情的抽出了剑。桥姬喉咙一热，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天元子早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他从后面接住了昏过去的桥姬，嘶吼道：“桥姬，桥姬······”
桥姬就如死去一样，没有任何回答。
他彻底崩溃了。他面如死灰，眼睛空洞地看着杨坤，他这次真的清楚了，明白了，杨坤不是说笑，他真的会杀了他们。
他已经不再反抗，视周围无人，半跪在地上，将桥姬搂在怀里，轻声道：“桥姬，别怕，大哥不会让你孤单的，待会儿大哥就下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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