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姻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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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发觉他脱到只剩下里衣,赶紧别开眼去。
三下两下,南宫苍旻将自己剥了个精光,跨进了浴桶,迅速地搓洗起来。
昭阳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只好愣愣地站在原地。无论她怎么避,怎么躲,眼角的余光总会瞄到他精壮结实的背部,不由得大为羞涩。可如果背过身去,那岂不是告诉他,她已看到了无限春光。
直到此刻,她方感受到他夫君拥有的强悍与力量。这样一个男人,却甘心受她冷落,不肯强迫她一丝一毫,即使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想碰就能碰的女人。
他要这个婚姻,只因对她有情;她要这个婚姻,却是用来挣脱桎梏。
她是公主!何为公主?由三公九卿主婚,是以为公主。
生而为公主,一出生就享尽荣华富贵,但也必定成为政治下的牺牲品。
四哥怜她宠她,助她摆脱公主的宿命。她逃出一方天地,却陷入另—个牢笼。十九岁以前,她将心许给了不应该许的人,而今天,又有另一个人在温柔地索讨她的真心。
她也曾有过期待,期待一段美满幸福的姻缘,一个体贴温文的夫君,也许还有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所以她才会如此不舍、才会如此矛盾,她想要割舍的是她曾经梦想的东西啊。
当昭阳的思绪漫天飞舞时,南宫苍旻早已穿戴完毕。
“昭阳,你在想些什么?该去大厅了。”手轻轻地按在她削薄的肩上,他示意她回神。
她拉回纷乱的思绪,羞涩地一笑,她可是什么忙也没帮上啊,然后转身走向梳妆台。南宫苍旻以为她要去整理仪容,也就坐到旁边等她。
昭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绣花荷包,然后将打小就不离身的通灵宝玉放到里面,将袋子轻轻系拢后交到他的掌心。
“你这是……”南宫苍旻紧紧地盯着掌心的荷包,不知她为何如此。这是她的通灵宝玉,怎么会给他呢?
“你以前不是就想要它吗?”当时,是他硬要向她讨呢,现在给他了,他应该欣喜若狂才对。
“昭阳,我那次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这是你的护身符,快收好。”南宫苍旻急了,他真的没有要拿她玉的意思,只是与她闹着玩的。
昭阳并不伸手去接,淡淡地道:
“我本来是准备把它做成玉佩给你系在腰上的,可又怕有人认识它会招来麻烦,只好做个荷包把它收着。”
“这个荷包是你亲手做的?”捏紧手中的绣花荷包,南宫苍旻的心中一阵激荡。这也许就是望春口里他想不到的事吧,没想到她会亲自为他做荷包。
昭阳腼腆地点点头,
“做得不好,请驸马别介意……啊……”一个昏眩,她被搂入一副宽阔的胸怀,耳边听见他喃喃地低唤。
“昭阳,昭阳……”
她想要挣扎却挣不开,鼻间尽是男子的温暖气息。她羞涩难当,轻轻地说: “快些……放开……我……”
这次,南宫苍旻没有依言放开她,甚至在她灿若朝霞的脸蛋上印了一个吻,直惹得昭阳更加羞窘。
“为什么送我荷包?”虽然心中早已猜到答案,但他仍要她亲口说出。
“荷包只是用来装玉的。”他好像只在意到这个微不足道的荷包,那通灵宝玉呢,他不想要吗?
“玉?!”他一愣,关玉什么事?啊,她的通灵宝玉,他怎么忘了这个。
“你经常出门在外,难免碰到些……棘手的事情,而这玉含在口中能解百毒。放在你的身上,作用远甚于我。”他是江湖人,难免会有打斗,而她怕他遭了宵小的暗算,来不及自救。
原来如此!南宫苍旻恍然,为她的关怀感到暖心,没想到她会以通灵宝玉相赠。他将玉从荷包里取出,重新为她戴到颈环上,虽说这玉有解毒的功效,但他……
解毒!
脑海中铃声大作,他再次将玉取下,慎重地问她: “你说这玉可以解毒?!”
“是啊,有次贼人对四哥下毒,全靠它的功效呢。”昭阳轻轻地抚着他掌心中的通灵宝玉。
“可以解‘千丝百结’的毒吗?”
“千丝百结”是武林中属一属二的剧毒,而皇宫中又没有他要找的玉蟾蜍,只怕通灵宝玉也不能奈何它。细观之,这通灵宝玉形似蟾蜍,两者皆有个“玉”字,莫不是同一物?
昭阳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什么是‘千丝百结’啊?”好奇怪的名字。
“是一种来自苗疆的剧毒,它不会要了中毒者的命,只会慢慢地蚕食掉对方的记忆,昏睡越久忘掉的事情越多,甚至可能会永远不再醒来。”
“就像夙云……”她恍然一惊,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你猜得没错,夙云就是中的这种毒。所以我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为的是替夙云去找解药,通灵宝玉能解这种毒吗?”他热切地看着她,只盼她能说出个“能”字。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行吧,咱们可以试试嘛。”昭阳微微一笑,希望它真的能治好四姑娘。原来他夜闯皇宫是为了找解毒的圣品啊。
南宫苍旻亲昵地吻吻她的额头,第一次把掌心里的通灵宝玉看得无比神圣。也许她从宫里带来的宝玉,真的拥有神奇的功效用也说不定,
“好,咱们试试。”
第五章
通灵宝玉果然能解夙云中的毒,只不过清醒后的夙云却不再拥有属于她的任何记忆。但经过这件事,真正消弭了昭阳与南宫世家之间相互存在的一种隔阂,大家从心底里开始接纳她这位从宫里来的媳妇,她也有一种真的已嫁入了武林世家的感觉。一切都变得真实起来。
“死了?!”
南宫苍旻一进门就看见昭阳反反复复地把弄着通灵宝玉,不由得大奇, “谁死了?”
“你回来了!”昭阳迎向前去,体贴地为他倒了一杯茶水,
“烈火教的事处理得如何了?”时值盛夏,算来她嫁他已经四个多月了,她多多少少也对江湖上的事有些了解。
烈火教行事介于正邪之间,地处偏远的苗疆,善于使毒。可自从聂抗天继任教主以来,不断地和江湖中各大门派作对,甚至一夜之间灭了甚有威望的无极门,引得江湖正道人士同声讨伐,准备结盟剿灭烈火教,而南宫世家是武林的泰山北斗,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何况他们有些怀疑夙云之所以会中这种叫“千丝百结”的苗毒,是和烈火教有关。
南宫苍旻一把搂过她纤细的腰肢,将苦恼的面孔埋在她的胸腹之间,闷声道:
“真想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效仿爹娘一样,和你隐居在名山秀水之中,过着神仙般的逍遥日子。”
昭阳被他抱得不能动弹, “别这样……叫丫头们看见了不好……”
知道她面皮薄,南宫苍旻松开了她,好奇地道:“云喜、望春这两个丫头到哪去了?她们不是一向喜欢粘在你的身边吗?这次怎么一个也不在?”
“望春去张罗吃的去了,云喜嘛,容我先卖个关子。”自从嫁入南宫家后,她逐渐不再自称“本宫”了,让别人和她相处得更自在些。
南宫苍旻对云喜的事不怎么感兴趣,也就不再追问, “你刚才说‘谁’死了?”他还记挂着他进门时听到的那句话。
昭阳知道只要是她的事他一定会追问到底,也就不再瞒他了。她从颈环里取出通灵宝玉,递到他的面前,低低地说:“它死了!”
南宫苍旻挑了挑眉,不甚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一块玉,怎么谈得上“死”这个字。
“它是有生命的,而我能感觉得到。”她有些哀伤,泪在眼底若隐若现。
南宫苍旻将她抱到怀中,柔声地问道: “你现在感觉到它已经‘死’了吗?是因为上次救夙云?”
昭阳点点头,含泪抚着掌中的通灵宝玉。自上次用它来为夙云解毒后,她就感觉不到它的灵性了。
“我很抱歉。”南宫苍旻吻吻她的朱唇,将他的歉意传达给她。
她抬起眼睑,涩然地道:
“我真的很高兴它能救夙云,即使我一开始就知道它会死,我也会用它给夙云解毒的,我现在感觉不到它,心里难免会……”
“我知道,我知道……”他轻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泪水,示意刚欲进门的望春退下。南宫苍旻轻哄着怀中哭泣不已的女子,
“别哭了,昭阳,你哭得我的心都拧到一块儿了……”没想到平日里端庄秀雅的她,哭起来却像个天真无邪的孩童。
哭得打了一个嗝儿,昭阳才渐渐平复下来,他的衣襟被她的眼泪弄湿了一大片,
“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她居然失态至此,哭倒在他的怀中。
南宫苍旻轻揽着她的腰,对她的客气有礼依旧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头。他们是夫妻啊,而且名副其实,昭阳已不再排斥他的亲近,只是天性羞怯,不习惯他在人前对她做亲密姿态。但是他总感觉有一条深深的鸿沟跨在他两之间,无形地阻隔着他的靠近。昭阳不愿对他敞开心扉,她的心事总是被她压抑在心底的最深处,他看不见,也触摸不到。
如果有朝一日,昭阳能随心所欲地在他面前释放出她的悲喜,那该有多好啊!也怪他,如果他的心思再细腻些,也就不用猜得如此辛苦了。就像这次,事情都发生三个月了,他都无所觉。直到今日,他才晓得昭阳一直压抑着多么浓重的悲伤,身为她的丈夫,他的粗枝大叶也是害她哭泣的元凶啊。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别一个人闷在心里。”
望着他担忧的脸庞,她心中一暖,郑重地点点头,视线又落到掌中的通灵宝玉上,不由得又是一阵酸楚。
他握着她的手,她捧着玉,
“既然这玉已失了灵性,再也护不了你,而你一看到它难免会一阵伤心。这样吧,你先前不是要将它送给我吗?我先替你收着,免得你日夜牵肠挂肚,睡也睡不好。”说着他就将玉放入她绣给他的荷包当中,贴身藏着。
“可是它对你已经没有用了呀,而且还极有可能会为你招灾呢。”她的这方通灵宝玉即使失了神效,也还是能在宫里畅行无阻,甚至可以说相当于一块免死金牌。
“谁说它对我没用,若有一天你不在我的身边,我也好有个想念的东西啊。”想到会再次和她分开,南宫苍旻心中也是百般不情愿,但世事难料,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特别是她随时可以翻云覆雨的身份,虽远离朝堂,但难保不会有意外出现。
“胡说八道!”她轻斥,小脸却一片酡红。
“怎是胡说?我想念自己的妻子,光明正大啊,难道咱俩分开后,你不会想我吗?”说后半句话时,南宫苍旻故作轻松,实则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昭阳的神态。
“才不会呢!”望着他瞬然一黯的眼眸,昭阳又继续说道: “因为我们用不着分开啊,难道说你又想撇下我一人外出?”
“当然不会!”他赶紧声明,从今而后,他再也不会和她分离半刻了。
心中柔情顿升,南宫苍旻将她揽腰抱起,迈开大步走向内室。
昭阳慌张地想要挣扎下地,却拗不过他强健的手臂,只得急喊:
“还没用晚膳呢……再说望春一会儿还要进来……你……别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他低笑一声,封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将她不解风情的抗议转为娇喘的吟哦。
隔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宫世家……屡次救驾……恩在皇家,功在社稷……朕之御妹,贞德娴熟……妹婿苍旻,德才兼备……才子佳人,永沐神恩……赐以龙泉宝剑……”
龙泉宝剑?!
跪听圣旨的一群人不约而同地全都抬起头来,哪还管是不是冒犯了天威,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是那个八大古剑之首的龙泉吗?
南宫家的先祖蒙天之骄宠,意外获得八大古剑中的一柄——巨阙。从此供奉在宗祠内,受后代子孙香火,而今居然再得龙泉,莫非天佑南宫家终有一日会找齐八柄神剑?
昭阳也颇感意外,四哥到底是何用意,这龙泉的意义不下于尚方宝剑,四哥为何要将它赐予武林中人,苍旻根本不可能用它来斩谗臣昏官。
“……钦此!”传旨公公合拢圣旨,又高喊一声: “接旨吧,驸马,这旨和剑都是圣上赐给您的。”
南宫苍旻先将已神游太虚的妻子扶起,再去接过公公手中沉甸甸的圣旨。
“公主,圣上也有旨给您。”
又跪?!
南宫苍旻不由得皱起了两道浓眉,无奈地望了身侧的妻子一眼。
“不用跪的。”公公赶紧扶起正欲跪倒的昭阳,尖声说道: “圣上说了,这是给公主的密旨,免了规矩……”
听到这儿,南宫苍旻向旁边挪了一步,传旨公公这才将密旨交给昭阳。
昭阳缓缓地打开圣旨,只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并非她平日里轻浅的笑,也非端庄的微笑,而是自然而然的,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笑,笑得那样娇憨,那样随意,让人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起来。
可南宫苍旻却笑不出来,心仿佛被一块大石压住,沉甸甸的。那笑并非因他而起,他也从没见过。也许他是见过的,就在她被他送回皇宫,在石级上与朱棣相逢时,她也是这般笑的。
那灿若朝霞的笑容,那可亲可爱的笑容,没来由地让他感到极不舒服,他妒忌……
是的,他妒忌,妒忌她口中的四哥,身为九五至尊的朱棣。不是因为他是皇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而是因为他能使昭阳展现出这种笑容。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