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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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陈灿基家的门,放下东西。陈灿基急不可待地对陈兢进说:“兆林弟,你家出大事啦!”
陈兢进惊讶地问:“出什么大事啦?是不是我爹他……”
陈灿基说:“不是你爹,是你妹妹……”
陈兢进奇怪地问:“我妹妹?我妹妹怎么啦?”
陈灿基说:“你妹妹被人抢走啦!”
贺福庆站在一边,如五雷轰顶,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你是说,月儿被人抢走啦?!”
陈灿基说:“是!”
贺福庆握紧双拳,目眦唇裂,吼道:“谁他妈的胆子这么大?我生劈了他!!”
陈灿基说:“还不知道是谁干的呢!”
陈兢进冷静地说:“胡子,你和灿基把东西妥善安置一下,我和福庆回家看看。”说完,拉上贺福庆,夺门而去。陈灿基望着他俩的背景,问杨良善:“胡子,这人谁呀,怎么以前没见过。”
杨良善说:“他叫贺福庆,是陈月儿的对象。”
从新城村走出三个人。陈兢进很远就能认出是朱绳武、刘仁堪、颜清珍。他举起手挥了挥朝他们致意。朱绳武见是陈兢进,就径直从刚收割完的旱田跑过去。刘仁堪、颜清珍也跟着跑过去。几个人聚在一起。
第30节:莲花谣(30)
陈兢进对贺福庆说:“你先走,跟我爹说,我一会就回家。”
贺福庆应声而去。
朱绳武问陈兢进:“他是谁?”
陈兢进答:“他叫贺福庆,湖南攸县人,我妹的未婚夫。”
刘仁堪说:“兆林,你妹很可能是李成荫派人抢走的。据你爹说,李成荫托人上门提亲达三次之多。你爹都没答应。李成荫有强抢民女的恶习,只要他看中的女人,他都想方设法搞到手。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再通知女方家人。她的姨太太,就是用这种手段弄到手的。”
朱绳武说:“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时间去惩罚他。我们要做更迫切的事。上级党组织指示我们,创造好条件,迎接北伐军进驻莲花。兆林哥,寻找妹妹的下落,就只能由你来完成了。”
陈兢进说:“迎接北伐军进驻莲花县是头等大事。昨天在攸县十里长冲,我们遇到了蒋正成率领的北洋兵。大约一个营建制,可能是去攸县增援的,我已派王佐去攸县党组织报信了。”
朱绳武说:“兆林哥,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妥当。看来,北洋军阀知道北伐军的动向了,这明明是围追堵截!”
刘仁堪说:“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兆林,说说看,这次攸县之行收获怎样?”
陈兢进说:“我们在皇图岭向当地的地方武装买了5支枪,加上原有的12支,胡子家办团练的4支,共21支。我们县的农民自卫军可以组建了。”
刘仁堪说:“依你看,谁当队长好些?”
陈兢进坦诚地说:“这个嘛,我还没想好。”
朱绳武提议说:“让胡子当怎么样?”
陈兢进说:“胡子当我不是没想过,可他不是党员呀,又是地主出身。”
朱绳武说:“他外公影响很大,袁世凯、张勋都巴结他。不是党员可以发展嘛,地主出身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党许多领袖人物都是资本家出身……”
陈兢进说:“那行。我找他谈谈。”
朱绳武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下面我们议议怎样迎接北伐军的事吧!”
厢房桌边。甘丙郎和陈丙郎相对坐着,表情无奈而又痛苦。
陈丙郎说:“……他们第三次来提亲,说是只要同意,月儿嫁过去做第一夫人。李成荫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可我是嫁闺女,不是招财神!那媒老倌临走时撂下一句话,‘你们走着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当时只是‘哼哼’了几句,也没多想,想不到他给我的竟是这样一杯罚酒!”陈丙郎说到这里,哽咽起来。
甘丙郎劝道:“老庚,现在是民国了,婚姻自主,恋爱自由,我们不怕他是李成荫还是刘成荫,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现在难办的是,如何通知贺福庆……”
第31节:莲花谣(31)
说曹操,曹操就到。外面有人喊“外公”,贺福庆推门进来了。
甘丙郎上前拉着福庆的手,说:“你小子到哪去了?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等你回来。你知道吗?月儿被人抢走了?!”
贺福庆镇定地说:“我也是刚才在坊楼时才听说……”说着,走到陈丙郎跟前,“扑通”一声跪到在他面前,叩了一个响头,说:“岳父,对不起,我来晚了一步!”
陈丙郎颤巍巍地离开凳子,扶他起来,说:“不怪你,不怪你,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们还是坐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贺福庆说:“兆林哥回来了,他也马上就到。”
陈丙郎问:“他也知道了?”
贺福庆说:“我和兆林哥是同一时间知道的。”
陈丙郎说:“福庆,你和月儿还没结婚,以后就别叫我岳父了,虽然我非常希望你做我的女婿。”
贺福庆说:“我要让世人都知道,我和月儿是夫妻。李成荫和我有夺妻之恨。所以,还请岳父见谅。”
甘丙郎说:“老庚,你就依了我外孙吧。再说,月儿被抢走了,他去寻找也有个理由呀!”
陈丙郎说:“我不是不愿。我是怕万一月儿找不回了,福庆怎么再去找人呀?”
贺福庆说:“这个岳父放心,除非月儿变心,否则我是不会再娶媳妇的!”
天黑时,陈兢进也回家了。
大黑围着他摇尾巴。陈兢进和两位老人打完招呼,说:“据了解,月儿被抢走,十有八九是李成荫干的。现在问题是,北伐军进湖南了,我们要组织群众欢迎,没时间……”
陈丙郎生气地说:“是北伐军亲,还是你妹妹亲?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败家子!……”
贺福庆说:“岳父,这是两码事。兆林哥有他的任务。这样吧,明天我去县城找月儿!”
陈兢进对贺福庆说:“你人生地不熟,怎么找人?这样吧,我写封信,你到县城交给劝学所朱亦岳。记住,千万不要蛮干!”
贺福庆问:“朱亦岳是什么人?”
陈兢进说:“他是我们莲花县教育界的负责人,你叫他朱督学就行。”
贺福庆说:“好吧!你赶紧写信去吧!”
陈兢进答应着,进了里面的厢房。一会儿,厢房里亮起了灯。
甘丙郎如释重负地说:“这下好了,都回家了!”
陈丙郎却去说:“好,好,好!好个屁!我算是白养这个儿子啦!”
贺福庆对陈丙郎说:“岳父,你别怨兆林哥,他的确有事要做!”
陈丙郎说:“你别说了。世上还有比丢了自己的亲妹妹还重要的事吗?我看他是自私!”说完,转身对甘丙郎、贺福庆说:“今晚你们就别回沿背了,老庚跟我睡,福庆在月儿的床上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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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莲花谣(32)
贺福庆走进陈月儿的房间,一头扎进床上的棉被里,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哭着哭着,你感觉到胸脯下有什么东西,他移动身体,发现身体下搁着那本手抄的《莲花谣》。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一页,《一朵桃花水底开》映入眼帘——
哥哥河中撑竹排,
妹妹洗衣下河来。
人影掉在乌溪河,
一朵鲜花水底开。
贺福庆觉得月儿就是世上最美的鲜花,现在本该属于自己的鲜花被别人偷走了,怎么叫人不心痛?
日挂中天时,贺福庆到了莲花县城。他走进一家餐馆,要了一碟小菜和一碗干饭,便狼吞虎咽吃起来。伙计走过来问他还要点什么?贺福庆答非所问,向他打听李成荫的住处。
伙计问:“你打听李成荫干什么?”
贺福庆说:“我是攸县人,来给他送请帖。”
伙计问:“你和他是亲戚吗?”
贺福庆说:“他是我们老板的好朋友。”
伙计说:“李成荫是我们县的首富,谁不知道他呀?”
贺福庆又问:“既然他这么有钱,妾一定纳了不少吧?”
伙计伸出两个手指,说:“原配加一房姨太太,不多不少,两个。遗憾的是,两个老婆,生下的都是无一例外是女孩。李成荫放出话说,谁能帮他生个男孩,就让谁做李家第一夫人。”
贺福庆说:“伙计,你真会说,请问尊姓大名?”
伙计说:“免贵姓李,单名一个纪。你就叫我小李吧!”
贺福庆幽默地说:“难怪,你做伙计,你应该姓‘伙’。”
小李哈哈大笑,“哎,客官,你要找李成荫,是吧?李家的佣人李南巴正在里面吃饭,等他出来,你就跟他去吧?”
贺福庆说:“好哇,好哇。小李,等李南巴出来,还烦你引见引见。”说完,伸手给了伙计几个铜板。
李纪接过钱,说:“行,没问题。”
元朝灭亡时,宁波府城内,有元兵一千多人被俘虏,行将被杀。这些元兵苦苦哀求,表示愿世代为奴以赎死罪,后来他们如愿以偿,只是被打入另册,贬为“堕民”。
“堕民”被卖后,须随买主定姓。男女穿戴不能与四民(士、农、工、商)相同;行坐不能与四民同列,吃喝不能与四民同席,居住不能与四民同屋,婚娶只能在“堕民”内部择配,迎亲不能行花烛礼,其子弟不得入学读书……“堕民”只能从事最卑贱的劳动,为所属“门眷”服杂役。凡遇婚丧喜庆,男的当吹鼓手、抬轿、扛丧;女的则做“伴娘”,侍候女主人;如遇械斗,“堕民”得打头阵,当炮灰,不得后退。“堕民”任何时间都是最小辈份,无论男女老少,对所属“门眷”一律得尊称“公公”、“娘娘”、“公子”、“小姐”。每年春节,须逐一登门下跪拜年……
第33节:莲花谣(33)
李南巴就是李成荫花钱买来的“堕民”。由于他逆来顺受,吃苦耐劳,李成荫对他格外“开恩”,把他作“佣人”对待,还时不时给他零花钱,所以,李南巴经常到饭馆打牙祭。
这次,把陈月儿抢到李家,李南巴居功至伟,李成荫高兴之余,又给了他一些碎银。李南巴有了钱,自然又要上馆子。
醉醺醺的李南巴蹒跚着脚步带着贺福庆来到李家大院门前。站在一对威武的石狮跟前,李南巴毕恭毕敬地对站岗的门卫小顾说:“小顾,这位客人是来送请帖的,你看怎么办?”
小顾上前询问:“请帖呢?拿来,我帮你给他吧。”
贺福庆想不到会是这样。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小顾见状,生气地对李南巴说:“你脑子进水了!什么人不问青红皂白就领来,真是乱弹琴!”
李南巴见小顾发火了,连忙对他说对不起。转身对贺福庆严厉地说:“你不会是上西人派来的探子吧?”
贺福庆说:“我确实是攸县人。”
小顾不耐烦地走过去,用枪指着贺福庆说:“去,去,去!我家老爷去南昌开会去了,要十天半月才能回家。走,快走开!”
贺福庆只得悻悻然离开了李家大院。来到街上,犹豫再三,贺福庆想,不能就这么放弃。他绕道来到李家大院后面围墙外。但是,围墙太高,无法攀爬,这才想起去找劝学所朱督学。
茶几两边,分别坐着李成荫和他的原配夫人李太太。在他俩对面的红木黑漆的椅子上,坐着他的小老婆李姨太。
李成荫说:“……陈月儿是上西人,生活习惯和我们砻西稍有不同,所以在饮食方面,要区别对待。另外,你们两个,要以她为中心,打牌九、打扑克都行,要使他感到生活比原来好得多。没有钱或少了钱,到李太太处支。打牌输了,算我的;赢了,你们全拿走,可以吧?”
李姨太听了,兴奋得太叫。
“注意,”李成荫又嘱咐,“你俩要明察秋毫,只要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向我汇报。如果我不在,由李太太负责。”
李太太说:“我,李姨太加上陈月儿,三个人怎么打牌呀?”
李成荫说:“这也成问题呀?请人呗。请的人一定只能是一个,而且要忠实可靠。对,娱乐期间,要服从李太太管教,不能意气用事,扯皮吵架!”
传来敲门声。
李成荫示意两个太太别说话,自己开门走了出去,再将门关上。
在攸县石桥,贺国强和温华连在家中行云雨之事,被贺承茂碰见。贺承茂恼羞成怒,对儿子大打出手,说:“国强,你真不是东西!还没结婚呢,你就干上了。你的责任心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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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莲花谣(34)
贺国强对爹的殴打,没有半点反抗,只是护着头,说:“爹,你不是想早日抱孙子吗?我和华连是对象,干了怎么啦?再说,我们家三条光棍,不是急需有个女人操持吗?”
贺承茂说:“我不是反对你们谈对象。我们是有家教的人家,温华连是个好姑娘,你对她真好,就得把她娶过门,别坏了她的名声。”
温华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贺承茂的双腿,说:“承茂叔,你别怪国强。要怪,你就怪我吧,是我不好……”
贺承茂:“国强,你要是个好男人,你今年想办法把华连娶进门!”
贺国强说:“爹,你放心,我今年一定将华连娶进家……”
贺承茂一听,又生气了,伸手要打他。说:“娶她?我们家一点积蓄都没有,他拿什么娶他?”
温华连说:“承茂叔,国强想去长沙担箩赚钱娶我,又担心家里两兄弟都走了,爹受人欺负。所以,迟迟没有决定……”
贺承茂说:“国强,你明天就去长沙,至于家里,你就别担心那么多了……”
贺国强说:“爹,我明天一早就去长沙,我保证在今年内把华连娶回家。”
贺承茂笑了,说:“这才像我承茂的儿子!”
贺国强将华连拉到父亲眼前,说:“华连,别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