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的单行道我逆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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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不抽烟,没有“格子外”时,我一天抽三包。
小艾说,你抽一支,我就抽一支,直到戒了为止。她果然如此。为了小艾,一年后,我戒了烟。她也很少抽了。
窗外两三点星光,我瞥眼看见小艾将烟头摁灭,我说:“戒了吧。”
又是满眼的梨花白,有一滴泪滑过脸颊。
19岁的小艾不该有苍白的青春,30岁的我,至今还学不会波澜不惊。有过那么一刻,我想冲上去,抱住她,告诉她我需要她。
可我没有。小艾有个心愿,20岁那年的生日正是梨花开的季节,她希望有一个男人可以陪她去看梨花。有这个心愿的时候,小艾才只有18岁,天真浪漫的年代。
我想,那时我灰色的人生蓝色的忧郁袭击了她。
明天就是小艾20岁生日,听说西子城的梨花白如云朵,大片大片的。
我说:“去看看吧,他在那儿等你。
半年前,麦达从美院毕业,回到威海。由于没有工作,他就赖在“格子外”,口口声声地说:“我可以陪你们说说话,你们太死气了,另外,我还可以给你们无偿做点美术编辑方面的工作,你们可是得大便宜了。”小艾在一边对我挤眉弄眼,那意思是说,你这表弟可是个难缠的“大头鬼”。
22岁的麦达,有着阳光一样的个性。来到“格子外”后,他还真的给我们带来了不少的乐趣。在我们埋头策划文案时,他还会摇头晃脑地为我们出点子,往往能赢来满彩。
9月的威海已退去了热气,空中的云也极抒情地飘着,麦达就常坐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找小艾聊天。小艾常常心不在焉的,麦达就说,你才19岁,怎么老气横秋的?麦达这样说,我的心就会隐隐地疼。我承认,自从,小艾与我在一起,19岁的她却有着29岁的心。碰到她的同学,她常常避开走,因为我们在她的同学面前尴尬了几次。她的同学有一次大惊小叫:“艾艾,你怎么一下子老了很多似的,长得水灵灵的,眼神怎么看都有点灰……”所以每次再老远看到她的同学,她都会扯着我的手,避开。我知道,小艾是怕我难受。
我会有疼的感觉,也心疼小艾。
麦达并不太明确我和小艾的关系,毕竟我们平时很少逛街,很少一起散步,更没有太多的打情骂俏……有的只是心灵深处的密而不宣,和默默的爱。
所以这就注定了麦达给我们的隐痛向深处走去。
那天去海边野餐,我被麦达拉了去。我知道小艾想去,所以我也没有太多推辞。麦达不停地用石头敲打着身边的“海蛎子”,然后在海水中轻轻一撩,就往嘴里放,然后极夸张地咀嚼。小艾瞪着眼,“这样也可以吃?”“这样吃才有味道,不信你可以试试……”小艾就真的手拿牡蛎肉,学着麦达的样子有滋有味地吃着。麦达坐在岩石上,看着远处的海天一线,就对小艾说:“你知道天为什么那么高吗?”小艾摇头。麦达就笑:“那是因为我。”小艾歪头:“因为你?”“你知道地为什么那么大吗?”小艾再摇头。“还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我看见小艾早笑得前仰后翻的,我在远处把柴火点燃。“我看你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小艾笑语颤顫,传进我的耳朵里。“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个叫艾艾的小女子每天都要面对日出日落?”我斜眼看了看小艾,她正疑惑地等着听下文。麦达说:“还是因为我。”我的心咯噔一下,这时小艾也回过头与我错乱的目光打了结。“去看看白音生好火没有?”小艾转移了话题,然后跑到我身边,什么也没说,在我身边孩子似的说着不关紧要的话。
我越来越发现,麦达对小艾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医院里到处都是些白色的布,比方说床单是白的,被子是白的,窗帘也是白的,人身上的衣服也是白的。突然开始恐怖起来,眼睛触摸到的都是白色。我想我一定是乱了分寸,要不怎么会看到那么多白色就会不适应起来。
我的腿一定有些颤抖了,以致于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迈进病房。
小艾的脸也是白色的。
眼神有些呆,木然地看着我。
一刻钟以前,麦达打电话告诉我,小艾在医院。他慌慌地说,也没说个所以然来,我摔下电话就往医院赶来。
他们出了什么事,现在他们应该在西子城啊,怎么会来医院呢。我问医生,医生说病人的身上有点轻伤像是擦在石头上留下的痕迹。本来医生要给她好好检查,可她死活不肯,精神很反常。
正在我寻问的间隙,小艾哭叫着冲出医院,我赶紧追了出去。走廊里,我与麦达撞在一起,我抓紧他的衣领,问到底出什么事了。麦达闭着嘴,很伤心的样子。我气得将他推到一边,再追出来,小艾已没了踪影。
那次之后,小艾就失忆了。
而麦达,也音信全无。
去小艾的家里,她的父母用怪怪的眼光看我,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小艾在自己的房间里,床上堆满纸,大开大开的纸,乱乱地画着一些枯枝,我仔细地看,是梨树吧。
小艾看见我,歪着脑袋问我:“你是谁?”
我的心就开始一阵一阵地抽缩。但表面我仍是那样的平静,说:“我是来看你画画的。”她有些兴奋:“我画得好吗,我爸妈竟把我画了一夜的画全撕了,还掉眼泪呢,一定是我画得不好……我真的画不出梨花,只会画枝子……”
“你会画好的,要相信自己。”
呆了一个多小时,小艾与我说得话并不多,我看见她书柜里放着我给她买的各种书,便不禁想起那些与文字为伍的日子来。
“有空去我那儿坐吧,我也喜欢画……”
“好的,我会的……你是个好人。”
我把地址写在她的一张纸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几天以后,小艾真的出现在“格子外”。
她打量着不大的地方,眼里露着欣赏的光,一会摸摸电脑一会摸摸墙上的古藤,然后坐到椅子里,小心地转动着。
我看着她稍有些光泽的脸,心头上像有把梳子,在极力地梳理着乱乱的心思。
“我为什么对你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呢,还有啊,我怎么对身边认识我的人一点印象也没有呢,你一定知道我的过去是吧……我是想……从你这儿找回点儿记忆。”
小艾站在我面前,手背在身后,像个小女生。
记忆?
是啊,我们每个人都在寻找着过去的记忆,可找到又怎样呢?这里有过多少的记忆,小艾早已记不清了,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张空白的纸,稍有点痕迹都会是撕心的疼。
不如忘却。
我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小艾却把我的烟从嘴里抢过去,“抽烟对身体不好,你看你的脸色,多难看。”
有些温暖,像这四月初的风,却也透着刺骨的凉。总有些东西是难以忘记的吧,只是提起时却不知原由。
那次小艾走后,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没再见到她。也许因为我的“格子外”关了门,她也失去了我的消息,也许她根本就没再找过我。我如困兽一般,把自己囚禁在出租屋里,我不知余下的时间该怎么走,或者说我真的失去了方向感。
最后,我离开了威海。走之前,我去了一趟小艾的家里,可小艾没在家,听她父母说,小艾还是老样子,记不起任何事,还会时常画那些总也画不完的枯枝,可她的气色却好多了。我想,如果真的把一切都忘记,也是件好事吧。
我去了北京,不是因为那家杂志社可以收留我,我想,逃避的麦达总应该跟我说点什么,或者我总该向他问点什么吧。
我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找到麦达,但我知道,他一定在北京。
我剪掉了长发,把自己收拾得稍微干净些。可对于工作我实在提不起多少心情,每天给别人做“嫁衣”,生活有些枯燥,所以在接连出现几次失误以后,我离开了那里。
失落过,也争取过,心还是灰的,像北京的天,天下面是人群,我有喘不过气的感觉。朋友几次约我去爬长城,我一直没去。因为在认识小艾时,我有个梦想,就是有一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爬,去领略长城的宏伟。可那时,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多余的钱。
而今,我一个人在北京游荡,心却没了依靠,会遥对着长城的方向,叹几声。
我开始四处找工作,过得几近潦草。
有一天,去三棵松附近一家广告公司考试,却发现自己忘了带笔,便跑到楼下的商店买笔,正在付钱时,一个女孩在身后嚷着:“老板给我一支笔,快点,我要考试了。”那声音是那样的耳熟,我没有回头,在心里想,这一定是错觉,因为这让我想起在威海参加那次考试时,我和小艾在商店里买笔时认识的情景,自己禁不住地笑了。
我拿着笔,转身要走,不经意地一瞥,我惊呆了——因为,我看到了小艾。
“是你?”我张大嘴巴。
小艾四下看了看,“说我吗?”她好像不认识我了。我怔在原地,她嚷着:“你也来这家公司考试,那还不快点,要晚点了。”我这才如梦初醒,随在她身后,向公司走去。
我以我的文笔,轻易通过考试,小艾以她的广告专业也顺利过关,我们在经理室里再次相遇时,小艾朝我挤挤眼,低声说:“我们真是有缘啊,以后多关照。”我点点头。
第一章 半支烟
第8节 满眼梨花白(2)
第一次开始认真工作,因为有小艾,有小艾天真的笑和不设防的关心,让我很受用。其实我更多想到的则是,也许这是一个开始,另外的开始。
小艾每天像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周旋在形形色色的人中,我的工作也开展的有声有色,几个策划方案还得到老总的极力褒赞。
不弃不离地和小艾相处了几个月,她一直对我表现出极大的好感,可我,却不敢轻易地向她表达什么,我不知道,哪一天她会突然想起什么,想起什么时也会舍弃许多吧。我怕那种结局。
小艾却一直精神抖擞地融入到工作中,甚至野心勃勃地要回威海开一家广告公司。她说她从不知自己的干劲有这么大,以前的岁月像一团雾似的,不知自己都是如何度过的。
我跟小艾回到了威海,但她不知道我曾在威海生活过十多年。
小艾一个人马不停蹄地忙碌着办公司的事,让我只管拿出水平搞好策划。几个月后,公司还真办的像模像样了,客户虽然不是很多,但我做得得心应手。
转眼过了春节,小艾回家陪父母过年,我一个人留在公司。第一次开始觉得孤单,这些日子忙前忙后,每天春风满面的,似乎以前那个灰色的自己一去不回了。我想,我应该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不能再次错过了。
情人节那天,正好是初三,大街小巷还笼罩在节日的气氛里,我突然想见小艾。可正在我找理由想去小艾家里时,她竟出现在公司门口,笑盈盈地说:回来陪你过年,够意思吧。说完她低下头,羞羞的躲闪的目光与我的目光盘结着,我一把将小艾揽入怀中……
小艾告诉我,她对我一点也不陌生,这让她感到很奇怪,觉得我就是她生命中那个执手相牵的人。我说不出话,只不停地点着头。我想,我真的需要一个家了。
和小艾第二次相爱,这样想时,我会禁不住地笑,笑苍天弄人,笑爱的不可琢磨。
三月中旬,工作又忙了起来,我们公司的人员也由最初的两人变成了五人,形势一片大好。我每天更是过得有滋有味,感觉上自己并不老,反而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一天下午我出去办完事,急急地赶回公司,在门口,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匆匆地走开。有点像麦达,我正在思忖,那个身影早已飘出了我的视线。
一进办公室,小艾就告诉我,刚才有个人,很奇怪,不是来谈广告的事,只说来坐坐就走。
“他给我讲故事听,就坐在我对面,我看他的表情很严肃,也不像个精神失常的人,所以就听了下去……”小艾拉我落座,急急地要讲我听。
“他说一个男孩喜欢过一个女孩,但从没表达过,但他知道女孩喜欢看梨花,所以女孩过生日时,他约了她。当时也是现在这样的季节,梨花开得正娇,他们在梨园不停地跑和笑,她的小手在他的掌心,颤栗着,却幸福洋溢。
后来他们拥抱了,他还吻了那个女孩,女孩没有拒绝。他有点疯狂,吻雨点般地落在她的唇上、耳际和脖子上,她窒息地在他的怀中,没有一丝挣扭。
……后来,他们在那个山上小屋的土坑上滚作一团时,门外来了几个人,流里流气的。他们看到了这一幕,把男孩拖到一边,强行扒开了女孩的衣服。女孩嘶哑地求救,男孩在则一边像一只发疯的野兽想要挣脱,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
我听得入神,心莫名地揪紧,那一幕……像一把刀子血淋淋地插在我的心头。
小艾揪了揪我的衣角:“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觉太残酷了……”
“是啊,我问他,那个女孩和男孩后来怎样了,他说,女孩疯了,男孩也从此消失了,但他去做了一件事,一件必须做的事,还告诉我就在今天,那件事终于做完了。”
“什么事呢?”我问小艾。小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没说,却一直看我,看得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然后我就看到他眼中有泪,接着就走了……”
晚上在家吃饭,电视上正在报道一件骇人听闻的消息:四名外地流窜犯一年前在西子城弓虽。女干了一名少女。当时女孩的男朋友也在,但被那几个人拖到一边,最后还用石头砸在前额昏过去。报道说,能够捉到这四名罪犯是得益于一个市民朋友提供的线索,据四名罪犯说,那个提供线索的人就是当时在场被打晕的人,而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