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王子历险记之归国记-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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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下我们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
“那还用说吗？……怎么啦铁雄，突然跟审贼似的，从某有什么对不起朋友的地方吗？”
“刚才我们兄弟遭袭时你在不在场？”
“在。”从龙老实地回答道。
“为何袖手旁观？”
“天黑，看不清双方是谁，不好出手！”
“假如我们弟兄没人相救，你当如何？”
“那就不一样了！”
“那好，铁雄相信你从大侠不会说谎。说吧，找我兄弟何事？是来帮我们的还是要我们兄弟帮你？”
“都是，又都不是。其实我看得出来，咱们都是在帮那三个孩子。”
“你也是来帮他们的？”
“对！二弟，实不相满，从龙现在是刑部扶大人手下的四品捕快……”
“什么？你是官府的人？”
铁雄“腾”的一下儿蹦了起来。
从龙摆摆手示意铁雄坐下来，笑道：“二弟，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行侠之人也不是就非得和官府作对不可。”
“那我可就更不明白了，你一个堂堂的四品捕快，干嘛要帮这么三人不相干的小孩子？他们可是官府通缉的钦犯哪，你不怕皇上知道了把官儿混丢了吗？”
“这很简单：第一，为了正义和无辜。这几个孩子不是什么‘妖人’，而是来中原认祖归宗的汉家后人，而且自从进入中原以来，一路之上他们为国家和百姓办了不少好事。第二，为了刑部扶大人。扶大人曾在皇上面前力保三个孩子无性命之虞，三个孩子若有意外，扶大人有渎职之罪，性命难保。第三，为了皇上。他恳求我无论如何也要救活这三个孩子……”
铁雄听了一脸疑惑：“你是说……皇上并不想让这三个孩子死？”
“皇上已经改变主意了。”
片刻，铁雄道：“不过，不管怎么说，如今我们这朋友也是作不成了：一边儿是捕快，一边儿是贼——水火不容啊！”
“好啦铁雄，别再贫嘴啦，快把大哥叫醒，我们有事商量。”
“我说从龙老弟，这你可就怪不得我家二弟啦……”
铁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从龙一见赶紧上前施礼问候伤情。
铁英接着道：“兄弟，你干的是拿贼的差事，我们兄弟又是名副其实的贼，你说我们不防着点儿行吗？”
从龙面露难色：“大哥若是如此讲，那小弟也无话可说。”
铁英哈哈一笑，说：“龙老弟，大哥跟你开玩笑哪，我们弟兄知道你是真正的朋友……有什么事，说吧。”
于是从龙把皇上来刑部后发生的一切和他与扶大人定计之事如实相告；铁家兄弟也将如何与三位小英雄结识及以后的事情经过简单述说了一番。
说到最后铁雄嚷嚷道：“我说我们哥儿俩今天怎么那么‘点背’，敢情是你这家伙在里边儿捣鬼……哎？不对啊龙哥，你是怎么看出那三个小家伙儿是假死，而且还那么定是我们哥儿俩干的？”
闻出来的啊……两年前我在柳叶山庄小住时，知道你们有一种迷幻药叫‘假死龙涎’，而且欣赏过它独特的香味儿……”
“啊？！”铁雄一听从龙知道“假死龙涎”，而且还居然闻到过它的味道儿，当时这一惊非同小可：“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铁雄那紧张的样子，从龙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有意叉开了话题，仿佛是要回避，又好像在卖关子……他越这样，铁雄就越是想把事情弄个明白；因为这“假死龙涎”是柳林谷的“独家专利”，而且在江湖上还从来没使用过，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从龙的闪烁其辞，甚至让铁雄有点儿“疑心生暗鬼”：
“龙哥，你……不会是趁我们哥儿俩不拿你当外人儿，干了什么不仗义的事吧？”
没等从龙搭话儿，铁英忽然在一旁斥责道：“铁雄你瞎说什么呀……是我酒后失态，拿‘假死龙涎’臭显摆来着……跟从大侠没有关系！”
沉沉默片刻，三个人不约而同相对一视，随即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尽管这笑声中包涵的内容不尽相同，但他们却都笑得是那样的开心、痛快。
别看一边儿是官，一边儿是贼，但侠义的人品和豪爽的性格并没有使从龙和铁氏兄弟真像铁雄说的那样由于“职业”的相互抵触而变得水火不容；更何况他们是多年的挚友，更何况他们现在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从龙道：“‘假死龙涎’那独特的香气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所以密室里的气味儿让我一下儿想到了可能是你们哥儿俩到了京城……”少顷，从龙接着道：“铁大哥，我想让二弟立即随我入刑部把三个孩子救醒，好让他们尽快和皇上说明事实真相，以解除朝廷对他们的误解。只有身份得到了皇上的承认，他们才会有安全可言。”
“太好了，龙老弟！其实你就是不来请，我们也得入府救人！你放心，只要能让三位小恩公得到皇上的认可，了切他们认祖归宗的心愿，别说是进趟刑部衙门，你就是把我们都关进刑部大牢，我们兄弟也绝无二话！”
陈红听说铁雄要公开去刑部衙门救人，着实有些不放心：“大哥，那当官儿的可没几个好东西，用得着你时称兄道弟；用不着你时，翻脸就不认人！”
“陈姑娘尽管放心……”从龙此刻已经知道了陈氏兄妹的遭遇和陈红与铁雄的关系，所以话讲得十分客气：“铁雄此去若是少了一根汗毛，从龙将自斩头颅来与小妹谢罪。”
临出门时，从龙告诉陈红：“还得烦请小妹把街上躺着的那几位弄醒，好让他们去给李翰江送个信儿。”
从龙和铁雄走后，陈红带几个人来到街上，淘气地用自己化妆的香粉胭脂在几个人脸上好一番涂抹，天快亮时才弄醒了他们。
扶简修自打从龙他们出府以后，便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候在莫尔斯他们身旁。铁雄把孩子们救醒后，扶大人当时高兴得手舞足蹈，欢天喜地……不过，当他听说昨晚进后书房破了他的密室机关的另有其人时，那刚刚绽开的笑脸又蒙上了一层阴云：如此戒备森严的刑部衙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有两位高手自由出入而未有一人看破！自己苦心琢磨的密室机关，对他们来说竟如推掩自家房门一般。江湖上有此等人在，那天下哪里还有安全可言？
“唉，真是防不胜防啊！”这位刑部大人沮丧地道，“这刺客要是再来的话，我可该把这几个小祖宗藏哪儿好哇！”
虽然一入府从龙就把铁雄的真实身份禀告了扶简修，但这位当朝一品大员，对铁雄这样一个有名的江洋大盗非但未表露出丝毫的敌意和歧视，言语之中还不时流露出对绿林豪杰的一丝敬仰和理解；然而，恰恰是这位扶大人少见的高风大度、平易近人，反而让铁雄有些暗自担心。多少年来他弟兄行走江湖，与无数官府中人打过交道。他深知陈红姑娘的不放心不是没有道理：这些当官儿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谁能保证这位尚书大人的谦恭背后隐藏的不是一颗小人之心呢……只不过眼下为了几位小恩公，也只好将这些安危所虑置之度外；哪怕真的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他也已经为此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铁雄安慰扶简修道：“扶大人，昨晚那位高手虽非等闲之辈，但他已中了在下的独门暗器，想来也来不了了。至于别人嘛，大人也尽可放心，只要皇上不杀这三个孩子，我敢保证他们决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用过解药后，莫尔斯他们的身体很快恢复。扶简修把大家让到客厅落座。直到这时，莫尔斯他们才知道，眼前的这位刑部尚书才是唐山大侠让他们找的那位扶大人。
莫尔斯心情沉重地取出唐山大侠临终留下的腰牌，双手递给扶大人。孩子们流着眼泪讲述了铁臂金刚侠为救他们葬身火海的经过。扶简修听罢，为自己失去了一员爱将而悲痛万分；铁雄听说肖云峰居然扮演了那么一个不光彩的角色以及那令人痛心的结局，也是忍不住痛惜连连。
时间不大，有下人端上酒来。扶简修亲自为铁雄斟满一杯，毕恭毕敬地深施一礼：“铁壮士，大恩不敢言谢，请壮士受老夫一拜。”
铁雄赶忙双手相搀：“扶大人，你……你这叫小民如何承受得起！”
门口忽然有人搭话道：“嗯，拜得好，拜得值！”
扶简修一见慌忙倒身叩拜：“臣扶简修恭迎圣上。”
众人一听说皇上到了，也都赶忙跪倒接驾。
怎么回事？天还没亮，皇上怎么这么早就来到了刑部衙门？
原来，莫尔斯他们用了解药苏醒后，扶简修便遣从龙火速入宫将此消息禀告了皇上。皇上昨晚临走时吩咐：不论何时，只要有了三个孩子的好消息，立即禀报。
皇上走进屋来，似乎仍有些不放心似的围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孩子好生端详了一番，然后他盯着铁雄道：“你就是从龙说的那个‘柳林盗侠’吧？”
“正是草民。”
“这不也是个孩子嘛？”
“回万岁，草民天生的就是这副娃娃脸、短身材，所以看上去像个孩子。”
“奇人！真是奇人……朕听说昨晚朕来此之时，你就在那后书房里藏着，满屋子的人没一个发现你。告诉朕你当时究竟藏于何处？”
“启禀万岁，草民当时就躲在一只瓷瓶之中——就跟万岁身后的那只差不多。”
“啊？这么小的瓶口儿你是怎么进去的？”
从龙在一旁道：“皇上，铁雄的柔术天下一绝，是江湖上有名的‘变形金刚’。”
“噢！那你可否再进去一次，让朕也开开眼哪？”
“这却不难。”
铁雄答应一声，运起缩骨神功将身一纵，蛇一般钻入了瓷瓶之中。当时把个皇上看得不禁拍手叫绝，连连称奇。
“怎么样？扶大人，朕说的没错吧？你这一拜可算是太值了，昨晚若没有铁壮士这等高人暗中相助，你这渎职轻君之罪可是难辞其咎啊！”
扶简修道：“万岁，微臣方才这一拜可并非只为臣个人身家性命而拜；臣此一拜更是为国家社稷而拜，为皇上天威而拜，也是为这三个历尽千难万险的有志少年而拜呀！”
“嘿？扶简修，怎么朕这么一句话，一下子带出你那么多的说道？这与国家社稷和朕有什么关系？”
“万岁，这三个孩子历经艰难险阻，不远万里认祖归宗，这是本朝之一大盛事。这说明我中华大国人心所向万里，朝廷恩泽八方，乃国之大幸，皇上之大幸也！倘若此三位归国赤子因我君臣之故而中殇于歹人之手，那我中华将失其大国之风度，朝廷势必寒彻四海之人心！故而臣此一拜也是为万岁而拜，为国家社稷而拜！”
皇上道：“扶爱卿，这三个小家伙儿……他们真的是飞来国的归国使者？”
“千真万确，皇上。”
“他们浑身拿不出一件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们就是那飞来国派来的归国使者呢？……他们要真的是飞来国的归国使者，那朕已封的那位飞来国使者又怎么解释？人家可是有信物为证啊！”
还没等扶简修说话，霞儿忽然在一旁嚷嚷道：“我师兄的信物让一个外国和尚给偷了，说不定就是他冒充归国使者骗了你们……”
莫尔斯止住霞儿冲皇上施礼道：“皇上陛下，我们不需要证明什么，更没有理由欺骗陛下，因为我们对祖国没有任何要求。飞来国自从开国老王爷亲自驾船出海寻找祖国的那一日起，至今已历十代，每朝都有一位王子率领飞来国的勇士们毅然出征，寻找祖国。多少年来，虽然希望一次次破灭，生还者寥寥无几，但先辈们却从未动摇过这一坚定信念。飞来国人世世代代不惜用鲜血和生命踏出一条归国之路，只是要告诉自己的祖国：飞来国也是华夏的疆土，那里的人民也是炎黄子孙！”说到此处，二王子心潮澎湃，声音哽咽，“陛下，这是我们的先辈们未了的心愿，是飞来国人矢志不渝的追求，也是无数不知魂归何处的归国英雄们为之奋斗的目标……如今我们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祖国，见到了陛下，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可以无愧地告诉先祖和那些倒在寻祖路上的前辈们：我们的祖国找到了……”
莫尔斯一番归国情怀的真诚流露，令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情！一旁的扶大人忍不住上前一把捋起莫尔斯的衣袖，拉到皇上面前：“万岁您看……”只见在莫尔斯的左臂上隐约刺着两个字——“归汉”！尽管小英雄曾在血河边上被恶龙的妖火烧得体无完肤，但这两个字居然奇迹般的保存了下来。
“万岁，臣是昨晚三个孩子昏死之时偶然发现这两个字的，这乃是于襁褓之中用利器所刺。若无至死不渝的归国之志，谁肯对自己那么小的亲生骨肉下此狠心！如此念祖之情，思乡之义，可动天地，可泣鬼神……”扶大人情动至极，低头拭泪。“几个孩子历尽艰辛、九死一生来到中原，只为得到朝廷的一句认可，以图王土一统……万岁！这难道还不是证明吗？！”
一个人要怀疑一件事有时很容易，然而，要解除一个人心目中曾经的疑虑，有时却是难而又难的；更何况眼下是要以一个皇上承认并改正错误为代价；更何况在皇上心目中，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疑团让他牵肠挂肚……尽管皇上也为这些漂流在外的汉家子孙世代不泯的归国之梦所感动，尽管他也为几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能有如此惊世之举而热血沸腾！然而，皇上就是皇上。在臣民们面前，他们只会动怒，永远也不会动情，就像他们永远也不会错一样。
“好啦，此事朕心里有数，扶爱卿不必再说了。朕现在有话要问这三个孩子，其他人退到厅外候旨！”
第四十五章 他们不是妖孽
更新时间2007…5…28 19：59：00 字数：5343
从朝廷上态度的突然改变，到后来对三个小家伙儿的特别关注，皇上的这些变化无疑都与发现霞儿的那把断剑有关。皇上肯和三个孩子单独相处，说明他已经开始相信他们——至少他相信，这几个小家伙儿并不像人们渲染的那样的危险、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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