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彼方-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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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还说你妈不在家。
我欣赏着左弈虔的反应,磨磨蹭蹭不想给解释。
两位就是小晴的朋友吧,我是崇家的帮佣,叫我容姨就好了。
季恒介乖巧地叫,容姨好。
哎,好好。小晴交的朋友真好,又帅又懂礼貌。对了,小晴,你煮的汤似乎时间过了。
啊……
我惨叫一声,急急往厨房奔去。
还好还好,汤是汤,鸡是鸡,看来虫爷还是有点烧菜天赋的,尽管都是容姨在指挥。
我满意地关上火,出锅。
小晴啊,性子倔,又要强又孤僻,这么多年,她从来都不请同学到家里来玩。今天见到你们我真是太高兴了……
容姨,你又叨叨什么呢,快吃饭了。
客厅里的气氛在一瞬间转为轻松。
是啊是啊,小晴可是第一次下厨。很难得的。
肯定放了砒霜的吧。
左弈虔拿着筷子故意在鸡汤里捣啊捣。一副欠抽样。
呵呵,你们玩啊,小晴,我就先走了。
………恩,容姨再见。
说什么要陪女儿之类的话,我知道她是不想妨碍我们。但我也知道留不住她,只有任由她去。
我去买酒吧。虫虫,毕业那年,我们喝了一夜的啤酒都没把你放倒。这次用白的。
混着来你也放不到我……
虫家(二)
桌上地上啤酒红酒白酒瓶睡的到处都是。估计容姨看见了肯定要说我交的朋友怎么看起来衣冠楚楚,居然教唆我喝酒什么什么的。
季恒介已经喝得双颊红扑扑的,到沙发角找个软和的地方窝着去了。
而左弈虔则罗嗦地如同高中班主任,张口闭口虫虫我跟你说啊,介我跟你说啊……实在受不了,多灌了他几杯让他和周公说去了。
至于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原以为意识还清醒着,状态应该还好。结果一站起来才发现,酒全往脑子里冲去,现在头有千钧重,地也似乎坑坑凹凹。
勉强走两步,便要找支撑点。结果沙发都没够着,只坐在了沙发边的地毯上。
算了算了,睡醒再说。
认命地闭上了眼。
脑子里却繁乱如杂草般怎么也割不完。
正考虑是不是爬起来开电视看,却感觉到身边的季恒介在动。
虫虫……
季恒介的声音很轻,我却听的很清晰。我想他一定离我很近。
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上次他说对不起的时候我就没明白涵义。
想睁开眼问他原因,他却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是我逃避,害你替我做决定,害得你怕面对我逃了三年。
原来他以为我一直躲着他是为了这个。
本来我想,如果你不愿意见我,我也可以自动避开你一辈子,即使以后的生活要在思念里挣扎。我已经修完全部课程,艾可她动用了关系,使得我可以和她同时毕业考研。我和艾可都保送了你们大学的研究生。所以开学的时候,我们就在同一所校园。很怕遇见你,更怕遇见的时候要形同陌路。
终于明白为何季恒介三年都没有对我的逃避做出任何反应,今年却跑来堵我。
又在一所学校了么。这下,要如何遗忘掉近在眼前的人?
虫虫,你知道么,见不到你是一种煎熬,见到你更是一种煎熬。
他说什么?!
我喜欢你……
有什么柔软地落下,轻轻印在我脸颊上。
所有的情绪,都被惊骇取代。这个吻,真的好凉好凉。
想不到我还有机会在丧失对你说喜欢的资格后对你说出,可惜你听不见,也幸好你听不见。虫虫,要快乐。很想见到以前一样的你……
强忍的泪终于溢出,幸好听到了季恒介轻轻离开的脚步声。
睁开眼,他的背影在泪里模糊成一片。
我到底做了什么?
高三暑假的办公室,我一个人快速地在季恒介的志愿表上写写画画。当初的我就心如明镜,我写上的,是我与他之间的一个个休止符,我划去的,是我与他之间的无数可能。
突然就想起季恒介十八岁生日,烟火下的男生有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虫虫,我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等你上了大学,等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就告诉你。
迟钝的我,应该在当时就感觉出了什么,只是因为自我怀疑的不确定,终于将他打算告诉我的永远封住。而现今,突然就明白了所有的关窍,可是,已经太迟了。
季恒介,对不起。
我想你却终究要成为我记得恒久的介质。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费泽
天气晴好得不像话,可是我却莫名讨厌这种晴好,大概是因为自己已经阴暗了,无法像天气一样明媚。终于迎来了开学,特地挑个很早的时间报到,其实早就明白,只要有想努力回复到以前的左弈虔在身侧,就免不了要和他碰头。
从上次以后,我和季恒介就没怎么见过面。于他而言,说出一切也不是解脱吧,再见面,也需要很大的勇气。于我而言,也是一样,只是我还要装作不知情,逃避也要不留痕迹。
只是今后都在一个学校了,逃避到最后,也只是多蓄积了些微面对的力量。
微笑在我脸上展开。如果这是你们希望的话。
灿烂阳光下,华丽的出场方式。
亮丽到刺眼的银白色跑车在面前停下,款款走出的金童*。而虫爷我居然也很镇定淡然地把微笑一直保持到现在,把那种自卑感像鸵鸟般将头藏进沙地里的冲动丢进大西洋。
季恒介淡淡微笑,对着我和左弈虔招了招手。
心里莫名就充满勇气,甚至还冲着谢大小姐招了招手。
不愧是谢大小姐,回了我一个招牌式的大家闺秀笑容。然后,我就看到了车上下来的第三人。
白色的衬衫,褐色的牛仔裤,是我曾经一度喜欢N久也找了N久的那种褐色。男生对着太阳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对着谢艾可抱怨着。
有必要来这么早么,表姐。
世界真小。
当他叫出那声表姐的时候我不由感慨。
咦,是你啊,崇晴。
恩,你好,费泽。
你们认识啊?怎么认识的?
谢艾可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她在用一些扬调的时候,很有种讨喜的可爱。
我们一起上过课。
我抢先礼貌而简洁地替费泽做了回答。总觉得那种谆谆善诱的声音能让人知无不言。即使知道费尹泽以后还是会一五一十告诉她,不过我现在可没那个闲心去听别人跟她讲我的故事。
原来如此啊。
我们先去办手续吧。
季恒介再自然不过地牵过谢艾可的手,往前走去。
那是早已想通的情节,我和左弈虔、费泽也跟着向前。
你跟我表姐认识啊。
算是吧。
余光无意扫过费泽的侧脸,似乎看见男生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的光。
那就是跟我表姐夫认识喽。
表姐夫?我愣了愣。
拽回了因季恒介被男生这样的称谓而产生的短暂莫名情绪,随即感受到费泽却是聪明的紧,只是一句算是吧,就明白我与前面二人的关系。
然而未想到,更叫我吃惊的聪明还在后面。
这样的表情啊。
费泽微笑地看着我。
有种什么被看穿的感觉,男生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奸诈。
果然,费泽不着痕迹地凑近了我,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你,不会是我表姐的情敌吧。
幸而三年来,无时无刻都在想如果心底秘密被曝光我该如何应对。所以这一刻却是镇定无比,即使我怎么也没料想到拆穿的居然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扯出无谓的笑容。
你觉得呢?
男生笑了,眨了眨眼,长长地睫毛也跟着颤了颤。
当然是开玩笑。
真是可惜了,那么精致的睫毛,居然长在男生脸上。
聊得很开心啊。
前面的谢艾可回过头,别有深意的笑。
季恒介也回过头,看着我。
空气突然间就变得静默。
是啊,在商量要不要一起吃饭呢。
费泽笑着解释。
谢艾可高兴地应和。
好啊好啊,开学第一天,一起吃饭多热闹。大家一起吧,我请客。
下意识地,搜肠刮肚地,第一反应是找可以推脱不去的借口。
好啊。
答应的是季恒介。
左弈虔看了看我,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尽管接着而来的就是后悔。
那办完手续在这里集合,再商量午饭地点。 。。
午餐(一)
绝不会想到的,是季恒介说了好的,我就说不出不字,更不会想到的,是我坐上了谢艾可的银光闪闪的爱车。
尴尬的位置,开车的费泽,副驾驶上的左弈虔,以及后座上的我,季恒介和谢艾可。
而谢艾可大小姐,正以一种小鸟依人的姿势暧昧地挂在季恒介的身上。
告诉自己,我无所谓,我会习惯。然后在狭小的空间里无谓地伸了个懒腰。
然后,似乎一切就真的变作云淡风轻了。
给了自己一个笑容,对着空气。
正巧对上观后镜里费泽看着我的浅笑。
这家伙,一整个早上都很奸诈,唯有这刻,却觉得他的笑容终于是纯粹的友善。
回了个鬼脸,却正巧遇到左弈虔回头。然后我在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里石化。
到了。
银色的跑车停的地方,果然跟它很相称。金碧辉煌的建筑,奢华异常。
这位小姐,抱歉,您的着装……
果然是高级场所,穿个T恤牛仔帆布鞋那个衣冠楚楚的门童就不让我进。可是他们不过穿的就是衬衫牛仔啊。当然,谢大小姐除外,她自然是公主裙高跟鞋。
喂喂,你们谁把衬衫借我套下让我进去啊。
我没心没肺地对着前面进去的人嚷嚷。余光瞥见门童一脸的尴尬。
怎么回事?
谢艾可优雅地回头。
很抱歉,这位小姐的着装可能……
果然谢艾可是男人无法抵抗的那一型,门童的声音都温柔了几分。
谢艾可恍然,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门童手里。
可以通融一下吧。
门童似乎被名片上的名字惊到了,忙不迭地可以可以。
而我终于可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法式的桌椅,骨瓷的餐具,华丽的欧式水晶吊灯,整体棕红色的布局,精致异常。
这家的西餐很有名,大家试试看吧。
接下来的用餐,不是令人很愉快。
我的牛排,莫名其妙的咸。我的例汤,莫名其妙的凉。我的餐布,莫名其妙的没洗干净。真的是莫名其妙的,因为其他人的,都是好好地。
不过也无所谓,毕竟走南闯北的,挑东挑西的也没法活到现在。
虫虫,你人品还真是非一般的好啊。
左弈虔幸灾乐祸的时候,那个疑似新手的侍应生,把红酒洒在了我身上。
是啊,我去洗手间烧烧香……
我对着连连道歉的侍应生摆摆手,离开了坐席。
连洗手间都显示着餐厅的高档。洁白的洗手池,镶了金边的镜子也是一尘不染。
拽了点纸,刚擦了下T恤上的红酒,镜子里就显出另一个人的身影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知道我的语气不是很友善。单独面对谢艾可的时候,没那个必要。
你那么聪明,知道的。
谢艾可轻轻从包里掏出她昂贵的粉饼,往她无懈可击的脸上扑了两下。
抱歉,我不知道。从一开始的一起吃饭,到刚才餐厅里一连串乱七八糟的事件,倒是真叫我糊涂了。谢小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艾可的动作停了,然而仅几秒,又不紧不慢地收回她的粉饼盒。
我都说了,你很聪明。连这些是我故意刁难的都猜到了。
我无声地笑了笑。若不是跟撕下淑女面具的谢大小姐打过交道,我怎么会猜到今天餐厅里的倒霉都不是我本来运气差。
你为何回来?
我直视着谢艾可。
谢艾可听到我的问题终于转身看着我。
三年前,我以为我要他在我身边就够了。可是现在,我想要的不止这些了。
我听得莫名其妙。
谢艾可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一字一顿。
所以,我要回来面对你,亲自把你,从他的心里面,赶出去。 。 想看书来
午餐(二)
我以为我已经躲得够远。看着面前又恢复成那个人见人爱的谢艾可大方得体的样子,心里无限感慨。
过了三年老鼠般东躲西藏的日子,结果她居然还大老远跑来叫嚣着扔下挑战书。
这辈子我就注定要折腾死在谢艾可手上?没玩没了,逃都逃不掉。
没意识地捣着重新叫的意大利面,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全是刚才的对话。
所以,你安排那么多刁难……
是的,我希望你发脾气,最好让他见着不可理喻的你,让他开始讨厌你……
真有创作天赋,那么喜欢安排戏码。
OK,没骨气的虫爷自动投降。
银色的叉子一丢,发出刺耳的声音。
YYD,什么狗P饭店,面做成这样!软的跟醋喝多了似地。牛排咸我就不说了,汤食凉的我就不说了,餐布没洗干净我就不说了……
果然无理取闹的感觉就是好。不对,我是有理取闹。
可惜没什么反响,谢艾可看我的表情很是惊讶,大概没料到我这么配合。左弈虔笑嘻嘻地看着我,大概很多年没看我发脾气了,找着亲切感了很高兴,或者根本不信我是真在发脾气。费泽的表情我根本没看明白,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跟看戏似的。
而季恒介,皱着眉,真正是担心的神色。
心突然一紧,碎碎念的气势顿时少了几分。
但是我还是很敬业地把戏演完。
什么破地方,这破饭,我不吃了。
说完我就站起来欲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