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门外21楼+闪婚笔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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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没有问我住几层,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我身后。
一直爬到十一楼。我停下来说,歇会儿吧,这才爬了一半。她照旧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我旁边喘息。那种声音很诱惑。
声控的楼道灯因为我们没有动静而熄灭,四周霎时陷入一片漆黑,看不见梅的脸。
给你表演一个绝活。我在黑暗中说着摸到靠窗的地方,冲着里面大喊了一声:嘿。于是整个楼的路灯全亮了,四处一片光明。
我家这四方的高层建筑,中间形成一个巨大的天井,楼梯窗户挨着天井的墙壁,因为回声的作用,我的一声喊足以让整个楼的路灯点亮。
这是我只要半夜爬楼就喜欢玩的游戏,而且乐此不疲。
四周很安静。梅笑了,她走过来望着楼下的天井,眼睛闪着光说,下面真像一个舞台。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梅的笑容,如此甜美。
经过短暂休整,我和梅再次爬了十层,终于到达21楼的家。
◇欢◇迎访◇问◇。◇
第6节:复兴门外21楼(6)
我把从宜家买来的彩色蜡烛点的满屋都是,平素也不开日光灯,我不喜欢我的世界那么明亮。
冰箱里除了大桶可乐没有其他饮料,我给梅倒了一杯,然后自己直接对着瓶喝了一大口。
我们是一类人。梅盯着我,她说完一气喝完了杯中的可乐,然后仰头越过沙发拿到我的可乐瓶,也直接对着口喝了起来。
为什么?我愣了一下。
我能轻易将你从人群中分辨出来,有一种气场。梅接着说,我们喝水的方式,透露了我们是感情需求特别强烈的人。但我们敏感,清醒,不会受伤,只让别人受伤,冷漠而且绝望。
是么?我没想到梅会说这么多,似乎早有准备。无所适从的我只好岔开话题,我以为我等不到你。
不会,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骗你。梅扫视了一遍房间,有酒吗?我们该庆祝你的生日。
有的,等一下。我走到床头边的矮柜取来两瓶我钟爱的杰克·丹尼,这是我仅有的存货。
没用杯子,我和梅就对着瓶大口的喝酒。
祝你生日快乐。梅轻轻说道,她澄澈的眼眸,那般的温情。
两只酒瓶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话剧吧,你不是要和我话剧吗?梅不忘提醒我。
是,噢,好的。我有些笨拙的从塑料袋里找出了《恋爱的犀牛》,然后慢吞吞的放入碟机,最后起身打开了投影仪,这是我看碟的法宝,也是我家里唯一的奢侈品。
话剧开始了,梅和我席地而坐,我们看得很投入。
冷气很足,世界很静,只有话剧的台词回响在午夜的房间:你是我冬天的手套,夏天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衣和日复一日的梦想……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话剧还在继续。我依稀看到梅的眼眶有泪花闪烁,可我有些醉了,只想这么幸福的睡去。
7、
天已大亮,我从宿醉里醒来,发现梅面对着我,以婴儿在母亲子宫的姿势蜷缩在我怀里。此时的她,睡的正香。
我看着梅,她的眉头微皱,一张美丽而苍白的脸上,读不出任何内容。
良久,我悄然起身,不自觉就走进了厨房。我要为她做一顿早餐。
煎蛋、面包、热牛奶,当我把这些用托盘端进卧室的时候,梅醒了。不迟不早,刚刚好。
看到我的举动,梅再次笑了,那么灿烂。就像窗外夏日的阳光。
谢谢你和我一起看话剧,也谢谢你陪我过生日。我说的很快,迫不及待的。
梅不说话,她只是笑,然后像一个饿了很久的孩子一样狼吞虎咽的吃东西。那样子,让我看到了自己,也看到我心疼。
你过来。梅用命令的口气说,并伸手来拉我。我走过去半跪在床前,她俯身吻了我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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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复兴门外21楼(7)
傻孩子。她说。
8、
梅再次来到我的寓所,已是一个月后的事。
这期间,我们没有任何联系。没留电话,什么也没留下。我以为,她已经把我忘了。
那天晚上十一点多,我接到母亲的越洋电话。她问我好不好。我说很好。此后再也没了想说的话。
母亲依然叹息,然后沉默了一会儿问,除了生活的钱,你还要什么东西吗?
我说,没有,我只要钱。
父母离婚后,我一直没有什么可以想要,除了钱。钱可以填补我感情的缺失,买我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得到我想要的幸福。
电话刚刚挂断,我家的楼宇呼叫器突然响了。这是很少见的情况,我习惯独居,没有朋友,没有亲戚,没有任何人的打扰。
我疑惑着走到客厅,拿起满是灰尘的对讲,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轻轻传来,请开门,是我。那个声音仿佛来自于遥远的天际。我都有些陌生了。
是梅。
我按下了开锁键,然后提前开了家门,走到楼道去迎接她。
电梯门开了,梅走出来。她穿着黑色的吊带和发白的牛仔裤。发髻高高挽起,露出一片洁白的肩膀。开电梯的阿姨冲我咧了一下嘴角,笑容暧昧。
我扑过去用力抱住梅。她说,我之所以来,那是因为我想你。如果我不来,那说明我们缘分未到,了无牵念才好。
说不出话,我只能紧紧抱住梅。我不想告诉她,我对她的想念。
9、
梅的手机在响,她看了一眼,但没有接。
你永远猜不到这是谁给我打的电话。梅很孩子气的说。
你爸爸?你妈妈?还是你男朋友?我乱猜一气。
都不是,他是我妈妈的情人。梅说的很淡然,最后补充了一句,而且,我没有男朋友。
啊?为什么?我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因为我和妈妈的情人住在一起。只要我晚上不回去,他就会电话问我。梅望着天花板,兀自继续,不过,我妈妈很早就死了,她是被我爸爸掐死的,因为他发现了妈妈有这个情人。
……啊,对不起。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关系的。梅的目光从天花板上挪回来,她看着我接着说,没什么,都是往事了。我妈妈死后,爸爸被判了无期。我跟随妈妈的情人来了北京,我们就靠演话剧为生。
天啊,怎么会这样。我有些自言自语。
知道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你追着我让我陪你看话剧的时候我为什么哭了吧?梅的眼睛丝毫看不出悲伤,相反还含着淡淡的笑意,只是两颗豆大的泪珠落在了我的手上,一片冰凉。
我点点头,这一切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天下的事,谁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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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复兴门外21楼(8)
我家在南方,爸爸是公务员,妈妈和她的情人都是一个话剧团的。后来爸爸发现了,他就用他粗壮的双手掐死了她。我亲眼看到的。先是争吵,为妈妈的那个男人。后来爸爸情绪激动,他一把掐住妈妈的脖子。妈妈竟然没有叫喊,也没有挣扎,只是扶着爸爸的手,痛苦的闭着双眼。我清楚的看到一行清澈的泪水划过她美丽而通红的脸颊。
躺在床上,梅拉着我的手,一直到天色微明,我才听完她的倾诉:
自从梅的母亲被她父亲杀了以后,梅的母亲的情人就和妻子离了婚,一个人从南方小城到了北京,继续在话剧舞台上演出。
后来梅长大了,她考上了上海的大学,可他的父亲在牢里还阻止她学表演,她没说一句话就退学来了北京,投奔了她母亲的情人。据梅说,这是个英俊的男人,话剧演的也很有水准,他辅导她的表演,也和她同台演出。
梅喜欢表演。她说人生就是一个舞台,我们每个人都是演员。她还说她喜欢北京的生活,喜欢经常去海淀剧院或人艺小剧场演话剧,也喜欢到保利剧院看别人演出。
在舞台上搭档的多了,别人闲话她是他的情人。梅不解释,母亲的情人也不解释,演出结束他们还照样一起回住所。
梅胸前的玻璃瓶挂坠里是她母亲火化的遗骨,她戴在脖子上,从不摘下。手腕上很多圈的皮质手链,都是空心的,每一根手链里都有一根她母亲的头发。她要带着母亲的生命物质继续生活。
有时,她要求她母亲爱的这个男人和她莋爱。但他做不到。他只是一味给她钱花。
梅说,与母亲情人的纠缠,爱与恨,都是报复。但她说不清是报复他,还是她母亲或者父亲,又或者是她自己。
一夜的回忆,梅已经很疲倦。她窝在我怀里,像一只受伤的猫。
凡,你相信命运吗?梅小声问我。她那么累,可她还想说话,她已是停不下来。
我相信。
我们这辈子和谁相遇,发生什么事,这都是注定的。我的爸爸和妈妈,以及妈妈和她的情人,都是如此。真的,我们谁也逃不过。那么凡,你相信爱情吗?
我不相信。
为什么?
从我爸爸和妈妈身上我没看到过爱情,所以他们离婚了。还有我大学相恋两年的女友,她毕业回了老家工作,我觉得这都是天经地义。爱情在乏味的生活和现实面前,那么苍白。
我也不相信。我宁愿相信陌生人,也不愿相信爱情。那你爱过她吗?
或许,应该吧。不然我们怎么会在一起两年。
那你喜欢我什么?
这个问题很突然,我从来没想过。所以我想了想,然后告诉梅,我喜欢你脖子上的小痣,我喜欢你脚踝下的紫色蝴蝶,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你知道吗?我还喜欢你睡在我怀里的模样,像极了婴儿。如果有一天我们结婚了,我就希望我们能生个女儿,就像你躺在我怀里一样的女儿。那样我可以很宠她,很爱她,我会让她永远是我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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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复兴门外21楼(9)
梅抬起头,吻了我。也许除了一个孩子,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她说完眼泪顺着我的脖子流进了我的心里。
10、
北京突然开始冷了。
这个城市几乎没有秋天,而是从夏天直接到了冬天。
梅打算搬来和我住,可她母亲的情人不同意,他打了很多电话给梅。可他管不了她。终于放弃。
我和梅开始了同居生活。一起喝可乐,吃方便食品,看太阳东升西落,冲阳台外的天空大声呼喊,在黄昏的余辉里紧紧拥抱。
梅说,我喜欢你让我窒息的拥抱。
我说,我怕一松手,幸福就会跑掉。
很少出门。除了去剧院看梅和她母亲的情人演出。我们去的最多的就是楼下的商场,采购一些生活的必需。游走于商场门口卖打折卡的人,往往会尾随我们到收银台,努力说服,不厌其烦。梅说,都是讨生活的人,不容易。
有时,我们会坐在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外面的座位,看长安街上车来车往;看卖盗版碟的中年男人和卖鞋垫的大妈,相互照应生意;那个在一平米空间卖彩票的老头儿,几乎从不抬头看顾客一眼;还有卖不知是真是假玉石的新疆人,在黄昏时分有次序的走到商场侧面,拿出一小块白色方布,脱鞋跪地虔诚的祷告。不知他们有着怎样的内心,虽时有人围观,但他们依然专注。不由心生敬畏。
我和梅时常一坐就是很久,直到午夜来此过夜的学生情侣,依偎在桌上一起入睡。我们彼此不说话,都以沉默对峙。如初见时那样。
偶尔,我们也在商场附近散散步。每次都能碰到那个在天桥上装可怜乞讨的女孩,一次我给了她二十块钱然后教训了她一顿,从此消失;收硒鼓墨盒的女人,背上的孩子咿呀着自得其乐,但从不见生意,或许我们未经过的时候已有成交;卖毛主席像和仿旧字画的男人,沉闷而低调;惟有卖假NIKE袜子的男子生意比较好,还有小饰品的摊,但不多见。因为长安街上城管来的太频繁,他们不方便迅速撤离;那几个在路口冒险拉出租车门塞涩情业务卡片的十几岁小男孩,他们脸上挂着漠然、嘲笑和卖弄的表情。
散完步,我和梅会买几份报纸。虽然很少看,但还是记得买。商场两侧有两个报亭,东西各一。东边一对年轻夫妇,男子常常遭到女子的小声数落,许是太压抑,他卖报纸和杂志以及充值卡时从无表情。西边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和一个遛松狮狗的中年男子常有说有笑,机灵而貌似幸福。
每次回来,我和梅都会迎接楼外修自行车和收旧家具的两个男人坐在破旧沙发上那审视的目光,然后经过缓慢的21层电梯到家。从早晨五点到午夜零点三班倒的电梯司机,有沉默的阿姨、浓妆的中年妇女、嗑瓜子和打瞌睡并让我买滞销报纸杂志的门卫老婆、还有年轻的偷偷看小说的安徽小妹。
◇欢◇迎◇访◇问◇。◇
第10节:复兴门外21楼(10)
在家里,我和梅做的最多的就是吃饭,看影碟,还有站在窗边看楼下长安街辉煌的灯火。
我们很少莋爱。
我们有青春的肉体,却没有澎湃的情欲。我们只是默然的相处与陪伴,一起做任何事情,包括半夜去洗手间。
我和梅喜欢赤裸着相拥入眠,在第二天醒来,睁眼可以看到对方的脸,就已足够。
我们都是不相信爱情的人。
11、
北京突然开始热了。
这个城市几乎没有春天,而是从冬天直接进入了夏天。
梅说,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