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低头(全)-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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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花心情复杂地看着报纸,即使想要打电话给星梦工厂的人问清楚,对方大概也不会给出正面回答。
怎么会这样呢?她一直都在娱乐圈坚持,不只是为了生存,也想要靠近景棋,想证明给少年看,自己一直很努力。
可是自己的憧憬、自己的目标竟然会突然消失,弥花在怅然若失的同时,也品味到了莫名的惊诧……那就是……她竟然没有想象中来得难过……
在不知不觉的时间里,曾与她一起携手打拼的少年身影,被魔法的橡皮擦擦得模糊了。
明明在巴黎时还口口声声向贵史强调,她永远不会忘记景棋。但原来,有很多东西,已被流逝的时间慢慢更改……
手中的报纸落地,她想,她已经不再是会为景棋的一举一动,最担心难过的那个人了……
就在这个午夜,弥花因为察觉心情变迁而辗转难眠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激烈的砸门声。
“呜呜……”
伴随着痛苦的啜泣出现在带着困意打开门的弥花面前,是脸哭得肿肿的娇小少女。
“景棋、景棋……”
头发乱蓬蓬的,哽咽得发不出全部的声音,弥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真红。
第十六章 雪后(3)
有着娇小脸蛋和可爱的五官,总是灵气逼人的真红,竟然哭得如此凄惨,而且还跑来找她这个对手。
不过略微思考之后,弥花就明白了真红的心情。自己一直都是真红的假想敌,就如同真红也是自己的情敌。追求着同一个梦想,喜欢着同一个少年。能够完全理解对方的人,除了彼此,不会再有第三个人。
但是……
“但是真红你应该知道景棋在哪啊。即使他退出了团队,你们还是可以在一起啊……”心酸地说出这句话,心里还有着小小的难过。
“不在了,不在了。他已经不在日本了!”
真红呜咽着抱住弥花的肩,哭泣着扬起手中的信纸。
“景棋他被家人带走了……呜……”
明明说过会和她在一起,承诺下以后永远不会离开她的誓言,摸着她的头说自己的希望就是能让她以后的人生都变得幸福……她最最喜欢唯一喜欢的少年。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样说我无法了解啊。”
近于安慰地摸着真红的卷发,弥花困惑地呢喃,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真红了解很多景棋没有让自己所了解的部分。心里异样不舒服的情绪,就是仓木先生曾经说过的嫉妒吗?但是又好像在其中,混杂着对面前哭泣的女孩子充满怜惜的感情……
“景棋他、他是被强行带回英国去。”
少女断断续续地发出弥花听不太懂的音节。只言片语构成的属于另外两个人的故事,不是弥花简单就可以理解。唯一接收到的信息只有……
“这么说,小景根本不是自愿的喽!”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强迫对方服从自己的意志就是不对。
“根本就是被强行带走的。”真红激烈地说道。即使公司想要出面干预,却被对方傲慢地扔下一张支票说是违约的赔偿费。即使生气也没有办法对抗,绝对的金钱与权势,洒下足以让少年溺毙其中的网。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可以想象少年最后写下这行字的时候,脸上一定又是带着为难的表情。柔和的眉线,温柔的眼,都在走出房门的刹那变成了灰暗。
带着阴暗的表情被带离的少年,只留下“对不起”的字样。
而从来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死心二字的少女,却绝对无法被这样的理由说服。
“我要把景棋带回来。只有这个人我无论如何不想失去!”激烈地摇动卷发,少女看似疯狂地提议,“和我一起去英国找他好不好?”
即使幸福是只要开口就会消散在风中的脆弱愿望,是在春天到来之前就将融化的淡淡白雪……但人类还是无法不去祈祷不去追求。
望着少女紧绷到极限好像说出的话语一旦被拒绝,某处的神经就会断裂的表情……弥花握住她冰冷的手,缓慢沉重地点了点头。
——因为,只有一个人奋战实在太寂寞了。
当贵史从秦氏演艺听来消息的时候,弥花与真红已经一起消失了十六个小时。
唯一的线索,只有真红遗落在弥花住处的景棋最后留给她的信……
贵史几乎是要咬牙切齿了。临近年末最忙乱的时候,他无法处理工作上的事,却只能围绕在某个女人屁股后面团团转。而那个家伙甚至是为了别的男人,别人的恋情才不断给他添麻烦。
“她生下来就是克我的。”
带着低叹,贵史也匆匆登上飞机,临走前,两家公司的经纪人几乎含泪托孤的样子叮嘱他一定要把真红和弥花带回来。
“TMD。”
把头倚靠在飞机的小小窗口,贵史忍不住低声咒骂。
姓景的,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怎样也不肯回头看他的少女一往情深地追到英国去?
而放置在贵史膝头,他在很早以前就拜托某人调查过的景棋的资料,正以厚厚一叠的方式平躺在那里,猎猎陈示着某个少年复杂得好像戏剧人生般的过去。
少年的名字,应该是叫做,琦·朗克。
国籍:英国。
生母是中国人,而父亲则是当地的豪门望族。
就像任何一幕九流剧本的人生那样,有着豪门恩怨的父母的恋情,使得少年的童年充满不堪回首的痛楚。
第十六章 雪后(4)
大概是讨厌父系一族的缘故,少年在离家出走后选择了母亲的姓氏,更名为:景棋。
他不要做珍贵却没有自由只能躺在展示柜中的美玉,他向往的是能够以自己的力量行走每一步的自在人生。
因为有着这样的经历,所以他才懂得怎么教给弥花生活的方式。因为那些初入社会的慌张失措,他也全部了解。
只有受过伤害的人,才会懂得别人内心的苦闷,才会说出他人期望听到的温软言辞。像可以抚慰任何人心灵的温柔少年,仅仅只是因为他品尝过那几乎全部的痛苦。
收留过景棋的李幕斯是贵史的旧识,故此弥花所不知道的事,贵史却一直都很了解。
所以他才会一直一直告诉那个女孩,景棋和她不合适。因为偷来的自由永远都有时限。景棋总有一天要回到他应该存在的世界去。
那是弥花和真红无法碰触也不该进入的冰冷世界。
当他从机场换乘了计程车,到达传说中的豪宅时,看到的自然是两个少女孤零零的倔强身影正无助地站在铁门外。
“可恶。”咬牙切齿地说着,他捂住随风飘飞的长发,“为什么我一定要扮演这种角色啊!”他根本不想当这种善解人意总在适时出场的长腿叔叔。
“贵史?”
弥花冻得快要说不出话,却在看到青年的瞬间,莫名松了口气。有种只要贵史来了,一切都会解决的错觉。
“你是白痴啊!你跑来干什么!你以为朗克家族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继承人是你随便想见就可以见的啊!”看到少女瑟瑟缩起肩膀的样子,他忍不住破口咆哮。
“我、我知道啊……”微微往后缩了缩,正因为知道是傻事,她才没法放真红一个人来。
何况……
视线投往忘记了寒冷一直不停拍打大门,声嘶立竭地呼喊景棋名字的少女,弥花在心底偷偷反驳,这并不是没有意义的行为。至少,如果真红的声音可以传到景棋耳中,少年就会知道他并不是可以轻易被人忽视遗忘的存在。
“这就是蠢。”
贵史没有耐心地捉过真红的手臂,把她和弥花一个一个塞到汽车里。
“两个傻瓜!你们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这样就能见到景棋吗?”
“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啊。”弥花忍不住驳斥,“既然你不能早一点来帮我们,就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你这家伙。”贵史愕然,“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讲理啊。”
“就、就算我在向你要求不讲理的事又怎样?”少女涨红脸孔,“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
“为什么喜欢你就要接受这种毫无道理的行为啊?”某个青年简直要悲愤了。
“因为、因为……”被堵得说不上来的少女张了张口,终于恼羞成怒地吼道:“因为这就是我的恋爱观啊!”
“ORZ……”贵史隆一,二十八岁,被恋爱两个字彻彻底底地打败了。
大宅的灯火彻夜幽明。
坐在昂贵却冰冷的真皮沙发上,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的少年,接见了意料之外的来访者。
俊秀的脸孔有着因不快积郁的怒火,高瘦的黑发青年在管家的引领下带着极力隐忍的表情,坐在了乳白色灯罩旁的同色系沙发上。
礼貌周到的管家在上了咖啡后,轻手轻脚地离去,而少年保持着略带愕然的神情,对上男子轩然扬起的眉线。
“你……贵史先生?”与通报的那个姓名不符啊。
“要见你一面可真难。少爷。”
青年向眉头紧扣的少年挑起唇角,露出嘲讽般的笑。
清秀的五官很快蒙上一层灰暗,景棋牵强地牵了牵唇瓣,“诚如所见。我目前的行动并不能算完全自由。即使知道你的来意,也不可能如你所愿。”
“好强硬的态度啊。”贵史嗤笑,“这里不是监狱。你不去见她们的唯一理由只是你不想见而已。”
“如果真的像你说得这么简单,你就不必用那个豪华姓氏当作通报证明了吧。”少年意有所指地望了他一眼。父亲很厌恶他和以前认识的人联络,如果不是贵史有着另外无法拒绝的身份,早在进入这幢房屋前就被管家打发掉了。
第十六章 雪后(5)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把话说明白,那两个女人不可能乖乖离开!”真是麻烦,害得他放下一切跑来,甚至不惜亮明自己最为讨厌的那个身份,才能进入这扇高贵的大门。贵史厌烦地握拳,所以他最讨厌和小孩子打交道。
景棋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你到底打算怎样?”贵史更加不耐起来,“既然想和家人脱离关系就干脆一点。”他说着如果被景棋的父亲听到一定会让他再也走不出这扇门的挑拨离间的暴言,“你不是承诺要照顾真红吗?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只是被父亲找到就乖乖回家的程度,那你一开始就该认命当个少爷。反正你不管当模特还是作偶像都只是二三流的水准,那就不如当个一流少爷好了。”
面对他连珠炮似的尖锐言论,少年只是报以苦笑,垂下黑色睫毛,把手放在白色的灯罩上,他望向窗外修剪得格外平整的草坪。
像贵史隆一这样的人不可能理解。
人们总说性格可以改变环境,却不明白是环境注定了性格的养成。虽然想要悲愤地反击说:如果你经历了我所经历的全部,还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吗?但是因为知道即使这样说对方也还是无法理解,所以少年索性沉默着接受了对方的全部摘指。
冷冷凝睇着沉默的少年,贵史径自烦闷地燃起香烟。
“我对于你准备怎么度过人生并无干预的兴趣,但是你得明白,如果你没有给别人带来幸福的能力,至少不要把别人卷入不幸的漩涡。”贵史无比苛刻地说着。和已经是个大人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有能力保护心上人的自己不同,景棋还只是刚刚成年。在没有履行承诺的能力前,就轻许约定不是太过轻率任性吗?虽然恋爱的到来与正确的时间与否并无关系,但是贵史还是不认同少年任由感情支配自己的做法。
“这个道理……我懂。”茶色的刘海随着少年低头的动作,刷然覆盖少年清秀的侧脸。就是因为不想再让母亲的悲剧出现,他才无法任性地选择在现在这个时候去见真红。
“可不可以请你转告她呢?”深吸了口气,景棋转过头,平静地注视贵史,“请转告真红,让她先回日本。只要她愿意等我,景棋也总有一天,会回到她的身边。”
“哼,我是不会替这样遥不可盼的誓约做传声筒的。”青年讽刺地笑笑,“何况,弥花呢。对于不远千里跑来见你的女孩,你不打算做任何表示吗?”
“弥花……”景棋在灯下越显白皙的脸略微动摇,迟疑地说出,“她……不是有你吗?”
“你这混蛋。”久违的愤怒如同本能袭击贵史的理智,他在下一秒便揪紧少年的衣领将之按到玻璃窗上,“你到底明不明白她对你的感情啊。”
“我是明白的。”
倏然掀起的睫毛所包裹的眼瞳里飘渺着悲伤的色彩。
“所以才不可能接受吧。”
——对于无法接受的感情,根本不存在不伤害对方的回避方法不是吗?不管用多么温柔的方式回绝,也都无法消减对方的痛楚吧。所以……所以他才会说,她有你啊。
只有另一个人的爱才能抚平不被爱的痛楚与无奈,所以那已经不是景棋的责任,而是贵史的任务了。
盯着他的眼睛长达三十秒,贵史勉勉强强接纳了这个答案。哼了一声,松开了嵌制着少年衣领的手,“至少也要向真红亲自道别。这点我不会让步。因为那笨蛋的词典里大概没有‘放弃’两个字。”
回想起什么似的,景棋笑了,“正是如此。”
“喂。那笨蛋哪里比千本好?”
将烟灰在桌面上肆意任性地弹去,青年睥睨回眸冷冽的望着少年。
“大概哪里也不如她。只是……”少年非常温柔地笑了一下,他说:“只是对于这个家伙,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就是这样。”
“你是被虐狂吗?”不可思议地挑挑眉,贵史并没有去想,他在面对弥花的时候,也好不到哪去。
“总之,以你和我去吃饭这样的借口总可以出去一下吧。大不了让你的保镖在身后开一辆车跟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