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的花园-第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孑然一身的孤单
北京的八月,正是最酷暑难当的时候。空气中燥热的因子,混合着无数人不安分的荷尔蒙一起升高,嘶吼,爆炸,然后盛开最眩目的火焰,也灼伤了最美丽的眼睛。
但,邱沐风的心中却只感到冷。
深入到心脏的彻骨的寒冷,那种感觉像是从温暖的热带,突然被遗弃在北冰洋最深处的海底。被幽深湛蓝的海水环绕着,从发梢、手尖、脚趾,慢慢地侵入到四肢百骇,然后窒息。
叫,发不出声音。
挣扎,却发现身体以更快的速度在下沉。
终于,静静地沉睡。
永远地沉睡。
深蓝色柔软的大床上,一个英俊的男孩脸上满是汗珠,眉毛蜷在一起,双眼紧闭。
他的表情很痛苦,左手抚住胸口,右手在空中不停的挥舞,嘴里发出一声声浅浅的呜咽,似乎正陷在一个可怕的恶梦里。
他的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静静地滑落。
当黎明的第一丝曙光照射在这张床上,男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一片凌乱。
这是一片靠海的墓园,树木青翠,环境清幽。此刻正是清晨,整个墓地显得异常肃穆,只能偶尔听见几声低沉的鸟鸣。
男孩等在大门外,高挑且清瘦的身形。他浑身上下完全黑色的装束,眼睛被黑色墨镜遮住,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抿紧的唇角,显露了他的倔强和不服输的个性。
他手捧一束洁白的百合,上头还盈满清晨的露珠。
一会儿,一个年约六十的老伯将门打开,他满脸皱纹,笑呵呵地问:“小伙子,今天又是这么早啊?”
男孩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老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男孩寂寞的身影穿过一座座墓碑,然后在一块碑前站定,弯身,将百合放在碑前。静静凝望了好久,他摘下墨镜,一双哀伤的眼睛注视着照片上微笑的人,修长而洁白的手指轻轻掠过墓碑上的字迹:
祖母李淑云——孙 邱沐风立。
他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了自己,茫茫人海只剩他一个人,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让他留恋的人和事了。
他的声音极轻极微弱,像是在喃喃自语:
“奶奶,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留我一个人在这陌生的世界,你们知不知道,我……会怕。”
没人回答,依然寂静无声。
他在墓旁坐下来,过了好半天,抬起头,看向干净如水洗过的天空,有几朵淡淡的云静静地漂荡着,无忧无虑,无依无靠,孤单的寻找属于它们的家。
他闭上眼睛,年轻帅气的脸上满是浓重的忧伤。
消瘦憔悴的面容。
毫无生气的瞳孔。
他知道自己此时的狼狈,他不在乎。
渐渐地,阳光开始浓烈起来,射在他的左边脸,很温暖,形成一簇跳动的小火焰。可这温暖,却再也无法抵达他的内心深处。
摸摸胸口,有隐约的疼。
那是失去所有亲人,只留自己孑然一身的孤单,无助和深深地惶恐。
一滴泪,掉落在他的手心,跌成晶莹的碎片。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惹怒邱沐风
暮色四合,霭气沉沉。
东城区的一处四合院只亮着几盏微弱的灯,院里有老人坐在老树下歇凉,有一下没一下摇着老式扇子,打发时间。
一个亮着灯的房间里,邱沐风轻轻推开房门,环顾四周,完全没有变化的房间摆设,一张看起来快要坏掉的桌子,陈旧的摇椅和窗边老旧的铁床,这就是屋里全部的家当。
多长时间没回来看奶奶了,半年?还是一年?他已经不记得。
邱沐风从床下拿出一个铁盒,抚掉上面微薄的灰尘。然后他坐在摇椅上,将铁盒放在腿上,打开盖子。
盒子里只有三样东西:一件火红的旗袍,一块玉佩和一封发黄的信件。
旗袍是奶奶结婚时的嫁衣,玉佩是爷爷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而那封信却是爷爷写给她的绝情信。爸爸曾经对他说过,那年他七岁,却从来没见过父亲长什么样子。奶奶总是说‘你爸爸因为战争而暂时退居在台湾,他很快就会回来,跟我们团聚。’所以母子俩日盼夜盼,终于收到这封从台湾寄来的信,奶奶很高兴,可等到看完,她已经抱着爸爸哭的泪流满面了。
邱沐风打开信纸,只有用毛笔写的短短的十六个字:
台湾有女,情系我心,另成家室,永不回还。
这一封绝情的信,这简单的十六个字,让奶奶受了一生的苦,可奶奶却还那么珍惜当初她和爷爷的约定,玉佩和嫁衣依然完好无损的保存着。
邱沐风将盒盖盖上,双手抱着,然后关灯离开。
他朝树下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妪走过去,握着她枯皱的手,说:“张奶奶,谢谢您平时那么照顾我奶奶,这些钱,您拿着买些补品。” 邱沐风边说边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塞进她手里。
“我一个快进棺材的老太婆,哪需要这么多钱,孩子啊,你还是……”
“您留着吧,张奶奶,多注意身体,我走了!”
再回头看一眼熟悉的庭院,他知道,这里再没牵挂。
夜色降临,邱沐风走在坑坑洼洼的胡同里。小时候他每天都在这里玩耍,上墙爬树,调皮捣蛋,在这里度过童年,小学,中学,直到他……
思绪突然被几声奸笑打断,邱沐风眼前赫然站着五、六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最前面穿着拖鞋,花衬衣花裤子的小子向邱沐风走近,手抚下巴,懒洋洋的语气说:“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曾经大名鼎鼎的风哥,现在红到翻天的大明星邱沐风吗?怎么?不混帮派,改混娱乐圈了?看来混的不错,穿的人模鬼样的!哥儿几个,我看我们也改行混娱乐圈算了!”
他身后的混混发出一阵哄笑,纷纷围了上来。
邱沐风神色不动,说:“我今天心情不爽,滚!”
带头的混混故意怪腔怪调说:“哇,这么大声,我好怕啊!”
“我也是,好怕好怕。”
……
“说,想怎么样?”邱沐风没了耐性,冷冷地问。
“好,爽快!也不怎么样,就是哥儿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想借几个钱来花花!”
邱沐风没作声。
“不愿意?哼哼,想好了,您可是大明星,走到哪里都有一大票人追捧,我们贱命一条,无所谓,反正早就活的不耐烦了!”
邱沐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他答应过奶奶不会再打架。他将铁盒换到左手,然后从牛仔裤里拿出钱包,将所有的钱都掏出,甩给他们,说:“今天你们走运,我不想动手,快滚!”
“切,才几百块,你当我们是乞丐啊?嗯?”
“我只有那么多,要就拿走。”
“老大,看他把那个盒子抱那么紧,里面一定藏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如……”
带头混混眼珠子在盒子上转了转,说:“风哥,兄弟们看中了你这个盒子,你留下走人,我们也不为难你。”
邱沐风将盒子抱的更紧,坚决的摇头。
带头混混凑近,猛的一把抢过铁盒,打开,在里面翻了又翻,拿着玉佩左看右看,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邱沐风眼里露出寒冷的光芒,一字一句地说:“放、下。”
带头混混假装掏掏耳朵,说:“你说什么,我耳朵痒,没听清楚。”
“我再说一遍,识相的,把东西放下!”
带头混混将玉佩装进口袋,走过来拍拍邱沐风的脸,说:“别那么大声,你还以为你是当初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风哥啊?告诉你吧,小子,世道变了,你现在,什、么、也、不、是!”
邱沐风双拳紧握,眼神凛冽如冰,他看着小混混那张在他眼前放大的脸,没说话,只是拳头狠狠的砸向他的鼻梁,顿时,血流如注。
一场混战,在夜晚无人的巷道中激烈的展开。
邱沐风以一敌六,却毫不逊色,他出手快如风,狠如兽。他在发泄,这么多天压在他胸口的怨气终于得以释放,所以他狠命的出拳,胡乱地向他们扫去。
带头混混眼见情况不妙,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军刀,刀尖闪着锐利的光芒,他发疯的刺向邱沐风,一刀又一刀。
邱沐风左躲右闪,灵敏的避开迎面而来的疯狂刺杀,一会儿,双拳和手臂上已透出斑斑血迹,异常怵目。
看准机会,他双手握住混混拿刀的手,抢夺中,只听见一声‘扑’的闷响,鲜红的血喷洒满墙,一个人影倒了下去。
今夜,月光微凉,空气很稀薄。
故人相见
“邱沐风,有人来看你。”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走在通往会客厅的那条长长的走廊,他不知道尽头的转角有什么人在等他,而自己又会被带到什么地方。
突然他有一些不敢面对,一点不安,还有一些期待交织在心里,很复杂。
一步一步。
缓慢地,走过转角。
抬头的刹那,他冰冷的眼睛似乎起了些许的变化,但随即,又恢复一惯的冷漠。
他坐下来,隔着一大片厚厚的玻璃,看着对面雍容华贵的霍老太太,然后拿起了电话。
“沐风,你还好吗?霍奶奶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老太太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心与心疼。
邱沐风只是冷漠地看着他,没出声。
“孩子,淑云她……走了,我知道你心里的疼,也可以看见那些伤痕,但是不要紧,都会好的。”
邱沐风隐忍着眼泪,声音冰冷,“你知道?这么多年我跟奶奶相依为命,对我来说,我活着,就是为了让奶奶更好的活着。奶奶这一生受了那么多苦,你认为,是你一句‘知道’就能了结的吗?”
霍老太的表情一瞬间黯淡了,充满伤感。
静默。
只能隐约的听见鸟的悲泣。
“唉,淑云、振东和我,我们三个是孽缘,不过沐风,这不是我们的错。如今,你爷爷死了,淑云也跟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难道你还不能原谅你爷爷,原谅我吗?”
“我原不原谅,有差别吗?反正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再见面。”
“你有没有想过回台湾生活?这次来,我是想接你回台湾,我也算是你的奶奶,我会好好的照顾你。”
邱沐风冷笑一声,“台湾?我凭什么回台湾?我用什么身份回台湾?还是……你可以对外公开我的身份,你不怕邱振东一世英名尽毁吗?”
霍老太声音铿锵有力,表情坚决,“可以,只要能得到你的原谅,我相信你爷爷泉下有知,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邱沐风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他撇开对视的眼神,长长的发梢遮住了眼里的惊讶。他只去过一次台湾,跟这个商场女枭雄没什么接触,但她是一个自私自利毁了奶奶一生幸福的女人,他不会原谅。
霍老太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声说:“沐风,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我们重新开始大家的关系好不好?给彼此一个机会,互相了解,互相学习怎么成为一家人。”
邱沐风没有回答,但眼睛里明显写着不信任。
霍老太也不逼他,但她心里另有打算。这一次,她一定要将沐风带回台湾,在她有生之年,拔掉彼此心里的那根刺,让沐风真正的成为邱家人,完成振东临死前的遗愿。
可是她的这些计划,心思简单的邱沐风又怎会知道?
她接着说:“我已经去过医院,伤者已经度过危险期。而且你是自卫伤人,只要赔偿所有的医疗费用,他们家人就不会起诉你。等一会儿交了保释金,办完手续你就可以走了。”
邱沐风的心里五味掺杂,他没想过,还会再见到台湾的任何一个人。十岁那年,父母惨死在台湾空难时他对自己发过誓,他绝不会原谅台湾的每一个人,对他来说,他们不是亲人,而是应该憎恨的人。
因为他全部的幸福,都葬送在台湾,这种悲伤的记忆,永不磨灭。 。 想看书来
冷血魔鬼孙华辰
下午三点,眼光刺眼。邱沐风一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他的经纪人Arno戴着超大的黑色墨镜,坐在拉风的红色宝马里,冲他摆了摆手。
Arno一身酷酷的打扮,有着阳刚的长相和强健的体魄,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成熟男子的迷人味道。他身边永远围绕着各色各样的美女争相讨好,比他这个明星更有风度。只是他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对自己的事和过往又只字不提,像一个迷。
邱沐风走过去,倚着车窗,心绪烦乱,问:“是那只老狐狸让你来的?”
Arno从车里下来,拍拍他肩膀,戏谑地问:“怎么,不想见到我?”
邱沐风眉头皱紧,他可以闻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散发出来的臭味,浑身上下也不舒服。真的是狼狈到爆,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洗个澡。
“算了,还是送我回家。”
他坐进副驾驶座,安全带也不绑,闭上眼睛假寐。
Arno也坐回车里,启动引擎,说:“回家?你觉得那个老狐狸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吗?你有的受喽!”
邱沐风手遮住眼睛,从鼻间哼出一声,表示不满。
真累,邱沐风觉得,他的负荷已达到极限。
华辰经纪公司,一个宽大的办公室里,冷气十足,让人直打寒战。
邱沐风站在一个超大的办公桌前,眼睛低垂,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
一个雄厚的男中音响起:
“我在等你的解释。”
邱沐风还是没有抬头,懒懒地说:“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总经理孙华辰愤怒地将手中的笔摔在桌上,嚯地站起,声音提高八度:“你这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