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书名看反正好看 穿越,宫廷,-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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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一向是秉承中庸之道的圆滑老贼,哪里会突然如此冒头?
转念间玄澈又想起了云昭和那些女人之间的事,他察觉到某股暗流在随着纳妃一事加快了涌动,虽然其中关键玄澈来不及深思,但他确定这时让这矛盾完全激化,对自己肯定是有害无益。
玄澈只道:“请容本宫思量几日,若真要纳妃,这东宫要做的准备也不是一日两日,晏大人还请稍安勿躁。晏大人还是快起来吧!”
晏子期也知这是玄澈此刻退让的极限了,见好就收,顺势从地上起来,躬身道:“静待殿下佳音。”
晏子期慢慢退下,走到门口了,又稍稍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玄澈,然后便带上门离开了。
玄澈被晏子期临走的那个眼神看得一愣,突然想起手上还圈着一个人。刚才他情急之下才双手环上玄沐羽的肩膀将他的身子压下来,只是这个模样在外人看来就像是玄澈抱着玄沐羽。
玄澈心中窘迫,讪讪松了手,随手拿过一本折子,身子往外站了站,口中下意识地说:“晏子期太激动了……”
玄沐羽的脑子才刚刚回到脑壳里,想着刚才萦绕鼻尖的清香,还有那个有点凉有点瘦的怀抱,灵魂就跟飞起来似的,无比轻快愉悦,忍不住就让笑意挂上了嘴角,不过这时候又听到玄澈这么说,笑容一僵,转而愤愤道:“晏子期越来越大胆的!仗着劳苦功高以为朕不敢治他的罪!”
玄澈疑惑道:“晏子期向来是圆滑世故之人,就算进言也是婉转隐晦,怎么今天会如此激进?”
玄沐羽脑子一转,脱口而出:“他想隐退?”
“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何必如此激烈?除非……”
玄澈与玄沐羽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开口:
“莫非他出身门阀,要……”
“他是寒门出身……”
同时反应出对方说说了什么,两人都是一愣,随即又为彼此的默契露出笑容。
玄澈笑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上桌子,随手将刚才拿起的折子扔到一边,先开口说:“如果晏子期出身寒门,那背后就没有厚重的门阀势力了,照理说这件事他这么积极也没什么好处。晏子期有孙女、外孙女吗?或者家中还有其他适龄的晚辈?”
玄沐羽摇头:“晏子期的孙女、外孙女都出嫁好多年了,也没听说晏子期还有其他适龄又亲近的晚辈了。”
“若是没有利益,那晏子期就是为了激怒父皇。”
“激怒我做什么?要我将他逐出朝廷?”玄沐羽微微皱眉,“好处呢?”
“好处……”
玄澈的手指在桌沿上敲了又敲,节律的声音一下下梳理着两个人的思绪,几乎是同时,两个人都看向了对方,两双眸子同时被震惊和难以置信填满。
“暗影。”
“林默言。”
两人同时叫出自己的属下。
两个男人一跪一站出现在桌前。
“查,晏子期最近和谁有接触!”
又是异口同声。
两人相视而笑。
玄澈回到东宫,又听森耶说这几日东宫来客多多,有男有女,都是来劝说云昭或者来打探消息的。入夜,云昭果然在床上对玄澈提起纳妃之事,委婉地告诉玄澈请不要顾及她,为了皇室和天下请选择贤良的女子入住东宫,又说多几个姐妹她也不会那么无聊。
玄澈笑笑,将云昭拥入怀中,低声道:“我玄澈只有云昭一个妻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第二日暗影和林默言都来消息了,听了两份类似的报告,玄澈对玄沐羽说:“看来,我们应该做点什么了。”
“怎么做?”
“嗯……儿臣比较擅长离间分化,打击大的,安抚中的,拉拢小的,父皇觉得呢?”
“我?我没有意见。你看着办就好了。”玄沐羽已经很多年不爱去动脑子了。
顿了顿,玄沐羽又问:“要纳妃?”
“嗯?”
正在思考如何彻底解决问题的玄澈一时没反应过来,刚要开口说不是,就听玄沐羽闷声说:“不要!”
“什么?”玄澈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玄沐羽从位子上起来站到他面前,那目光就深深地望进玄澈的眼睛里,玄沐羽一字一顿地重复:“不要纳——不要纳新妃!”
“呃,这,”玄澈被看得慌了,忍不住想要向后缩去,但身后就是桌子他又能缩到哪里去。玄澈无措地站在那儿竟失去了反应,半晌,方憋出一句,“为什么?”
话一出口,玄澈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明明是一再逃避的答案自己竟然傻乎乎地就问出来了,玄沐羽的眼神已经直白得近乎在宣言了,自己居然还去问!
然而玄沐羽定定地看了玄澈很久,话在喉间转了又转,最后却没敢说出口,他半垂了眼帘,遮去眸中希冀,只叹出一口气。身子往前压了压,双手撑在桌子上,虽然已经将玄澈困在了自己的怀里,虽然两人已经靠得极近,却又微妙地隔着那万分之一的距离。
玄沐羽将下巴枕上了玄澈的肩窝,附在他的耳边低沉地说:“因为,我不希望你纳妃。”
“我……”
玄澈瞪大了眼睛,啜啜不知如何言语。
“不要纳妃。”玄沐羽再次重复。
“可是……”
“不要纳妃!”
“……”
“澈,我不喜欢……”
玄沐羽近乎孩子气地步步紧逼,到最后一声“不喜欢”竟带上了几分哀求。
玄澈只觉得心脏猛地一个收缩,呼吸也有些乱了,有一簇火苗从脖子烧到脸颊,滚烫滚烫的,即使不照镜子,玄澈也能想象得出自己现在的脸有多红。
“父皇……”
玄澈还想退却,却对上了玄沐羽的目光,沉沉的,压得他动弹不得,其中若隐若现的期待和哀求让玄澈想说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嘀嗒,嘀嗒。
依然是那铜壶滴漏的声音,记录着这一刻的微妙气氛。
“父皇……”
玄澈没了下文,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不需要欺骗玄沐羽自己要纳妃,可是若说自己不纳妃,玄沐羽会怎样去想?
想自己终于回应了他的感情吗?
不,不可以这样,他和自己之间,不能再往前走了……
良久得不到回答,玄沐羽只是将脸在玄澈颈窝里蹭了蹭,这玄澈让觉得这个大男人竟像只委屈的小动物,几乎可以想见还有一双水蒙蒙的眼睛在瞅着你,只是这样一种面貌放到玄沐羽身上又显得很可笑。
想到这里,玄澈忍不住弯起了嘴角,随着这抹笑容的展开,心中一些东西突然释然了。
轻轻将双手环上到了玄沐羽的腰,让熟悉的温度和香气包裹着自己,很舒服的味道。
“我不会纳新妃的,父皇。”
玄澈说,感觉到困住自己的怀抱再一次缩紧了,好容易放松的心情又冒出了些许彷徨,看着那双还放在对方腰间的双手,玄澈只能无声地问自己:这样,真的可以吗?可以维持在这一刻吗……
玄澈的内心翻腾烦恼着,殊不知玄沐羽此刻心中想的却是:澈果然是心软的人啊!
……
门阀
古代的官宦人家大门外都有两根柱子,左边的称“阀”,右边的叫“阅”,于是人们就把世代为官的人家称为阀阅、门阀世族、士族,并由此诞生了一种制度的名称:门阀制度。
西汉武帝崇尚儒学,之后官僚多以经术起家。这些官僚授徒讲学,门生故吏遍天下,形成一种势力集团,其子孙又承家学继续为官,久而久之,到东汉中叶出现了世代为官的大姓豪族。至东汉建立,刘秀大封功臣,造就了第一批的豪门贵族。
东汉后期,农民大量破产,土地兼并严重,造成了一大批的大地主。这个世界在东汉末年虽然没有了三国时期,但同样是在相当一段时间里陷于战乱,农民大量破产,土地兼并进一步加剧,更是促进了门阀势力的形成。
而门阀制度的形成在另一方面也和国家的人才选拔制度有关,东汉选拔官吏以宗族乡党的评定为主要依据,在这个世界里,这种选拔制度在成朝发展成为九品中正制,官员选拔的途径同样被大地主大豪强把持,直接导致了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来自于豪门世族。
门阀势力在成朝末期发展到巅峰,甚至影响到了皇权。后来玄清君起兵谋反,战争在客观上破坏了北方的门阀势力。淼朝建立之后,玄清君接受谋臣的意见,借战争的余波制定了一系列政策——主要包括了限制蓄奴、均田制和一定程度上的制科取士——用来限制、削弱门阀势力,这种打击发展到玄沐羽父亲那一代已经颇见成效,除了几家大门阀还对朝政有着影响力,其他势力已基本不足为惧。如果当年玄沐羽没有因为山皇后过世而疲懒,依他的才智,或许这个问题根本不会留到现在来为难玄澈。
大淼现存的几家大门阀分别是河清崔家、幽阳卢氏、荥湘元氏、行原戴氏。
几朝来,为了安抚这几家大门阀皇帝的后宫中从来不缺这些姓氏的妃子,有时可能只有一家,有时却是四家俱全。就算是玄沐羽也没有超脱其外,他的德妃就是来自行原戴家,而元贵妃也是荥湘元氏的旁支。
不过这两年戴氏已经没落,元氏在太子八岁那年也逐渐被逼上了末路,崔氏虽然还是望族,但也大不如前,只剩下卢氏一家独大。
现在轮到玄澈纳妃了,他居然娶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云姓女子,而且几年下来根本没有纳新妃的迹象,这下这些没落的和没没落的士族们都坐不住了。
玄澈也承认自己只娶一妻的举动欠妥,他这种举动在那些士族眼中绝不会是“忠贞好丈夫”的举动,而是要清除士族的前奏!
士族们当然知道自己的势力已经为皇帝所不容,一直以来都还算安分守己,但要他们就这样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势那也是不可能的。
现在太子妃三年不出,他们马上就找到了一个好借口要求玄澈纳妃,在大臣百般劝谏无果的情况下,他们甚至胁迫了当朝尚书令!
晏子期是在玄沐羽的父亲淼安帝当政时得到一名权贵推荐步入政坛的,但很快那名权贵就失势了,他也因此受到牵连,后来虽然又慢慢爬了上来,但因为是寒门出身一直得不到重用,年到中年却意外得到当时还是皇子的玄沐羽的赏识,在夺位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玄沐羽登基后他也在短短两年里从尚书爬到尚书令,接下去因为玄沐羽的懒惫和信任,同时也因为于他自身的忠心不二和才能出众,他就在尚书令的位子上稳稳握着大权坐到了现在。
晏子期都七十多了,前几年开始权力就在慢慢地向下分散,后备的班子也培养起来,如今他在朝堂上虽然还是说一不二的角色,但一般情况下他都不再开口,尚书令这名称几乎成了挂名。当然他也是有点私心的,想等自己的孙子再成长一点,想让能帮衬自己儿孙的人再多一点,他就可以完全放心了,但就算是现在,只要皇帝或太子开口他也会欣欣然地引退。
偏偏就是在这当口,竟然有人用他最疼爱的孙子作饵,逼着晏子期做那逼迫太子纳妃的事。
故事很老套,无非就是一出仙人跳的戏码,不说也罢,但终归那晏家小子是杀了人,还是一个贵族,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平时压下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如果让哪个门阀势力抓住了作把柄——这起码就是流放——即使是尚书令也没有用。
晏子期很愤怒也很苦恼,太子什么性格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么,当初他一时鬼迷心窍竟然想让太子取皇帝而代之,没想到被太子冷眼一扫,老命都去了半条,从那之后他就再没有二心了,一个玄沐羽就已经让他不敢动弹了,再来一个玄澈,他连想都不愿意去想了。
纳妃这事他不能劝,也不能弃自己的孙子不顾,最后他只能用那种方式提醒玄氏父子:门阀势力们在躁动了。
晏子期相信这对聪明的父子能明白自己的心思,而太子体贴善良的心思也能为自己考虑一二。
不过毕竟将命送到了别人手里,晏子期在那天直谏之后就称病在家,每日长吁短叹,听到有人来访手心里都先攥了一把汗,可怜这老人的心脏饱受折磨,这辈子都没过得这么惶惶,直到皇帝的新口谕下达——
为太子广选采女。
大淼后宫的女人们分了五等,第一等自然是皇后;第二等就是四妃: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当年玄澈的母妃就贵为贤妃;第三等是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第四等为婕妤、美人、才人,最下等的就是采女。至于后来玄沐羽硬加上去“君”,等级上说只比四妃低半等,但为毕竟是男为女用,为人所不耻。
采女的地位比宫女高,但又还没有到嫔妃的程度,本是指那些从民间选上来供皇帝挑选的美女们,送到宫里接受培训后就留下做些轻巧的活,年限到后若是没有被皇帝临幸就送出宫。不过玄氏一族的男人们向来是雷厉风行,每次送来的采女最多只在宫中停留几个月,皇帝挑了喜欢的就把其他的送回去。所以后来采女也指那些刚进宫还在接受训练的宫女。
总之,说来说去,采女都是提供给皇帝的女人,也只有皇帝有这种资格广选采女,给太子选采女那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不说这是否合乎礼制,反正命令是这么发了,大家照做就是了。
这次送来的采女都是各大小门阀士族中挑选出的适龄未婚女子,年纪在12到15岁之间,将在宫里呆1…3年不等,因为太子说要纳贤良聪慧之妃,要“充分接触”,所以呆的时间特别长。
对于这次选送采女各大小士族自然是拍手欢迎,尤其是所待期限之长,无疑给了小士族们更多的机会,就算个别大门阀想要反对,面对群情激奋也要掂量掂量了。
玄澈要选采女自然不会是真的要纳妃,只是为了先安抚一下这些门阀士族们,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费了好大劲才说服玄沐羽,为了这个,他还多次牺牲“色相”将玄沐羽抱了又抱——无他,只当成孩子来哄。至于云昭——她早已接受与多人共享夫君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