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故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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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想干什么?怎么?你还想让他再重点?你就放他一马吧,我求你好不好,他已经够惨的了。再说了,你爹又不是李嘉诚。”
“我不去害他,我要去自首。”
“自首?自什么首?”
“就是把脑袋伸给他们去,随他们怎么办。”
“你见鬼了?被鬼迷了?你疯了?你知道那个死字怎么写吗?就是一横加一个什么再加个半个比字,你不会写啊?”
“你别管。”
“可是我不能看着你去死啊,那些家伙说话像放炮,打人带炸药,你这不是去找死吗?你——走,我们去吃牛肉面,不,吃沙锅粉。不吃他妈倒霉的牛肉面,走。”
小刀说着伸手来拉我。
“你自己去吧,给我一块钱。”
我挣天他的手。
“你真的要去死?”
“快点。”
“好嘛,你去死你的嘛,真没见过,去死还说‘快点’的。”
他边说着边掏口袋。
“我拿过钱,转身就走。”
“到时候你会住哪个医院?我好来看你。”
“会打电话的。”
“哦。”
下了车,虽然已经走得很慢很慢,但还是很快就走到医院门口了。我赶紧跑进去找了根柱子抱着。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赶快进去,而是再半步半步地往前挪的话我一定会在跨出其中一步之前转身逃跑的。
大堂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坐在一条长椅上小声地讲话,但不是父亲,也不是和父亲一起的那些人。我在一个垃圾桶后边蹬下来,一心等着父亲和那些人的出现,但又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出现。
可是他们不管我怎么想,还是出现了。父亲走在前边,一只手拿着好多条条,另一只抓着些钱,那些人则跟在他后边,像是保镖。
我闭上眼睛,猛地就冲出去,冲到他面前,狠狠低着头,差点就撞在他肚子上了。
“就是他,这是这小子,拉出来打。”
后边一个人说着跳上来,伸手要来拿我。
我又赶紧闭上眼睛,心想是左边脸还是右边脸先挨掌,并下定决心,决不掉半颗眼泪。
“要打就打我!”
只觉得突然被什么东西从头顶上劈头盖脸地捂下来,然后便听见父亲咆哮的声音。父亲的手又粗又大,捂得我头疼。他的声音则像是打雷,脖子又粗又红,像一头发了狂的猛兽,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凶狠过。那家伙像被点了死穴一般,立着不动了。
父亲带我去病房看“大哥”,要我向他道歉。好嘛,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道。那家伙却高贵得像个法国太子一般,看都不看我一眼,十在高贵得很。
倒是他站在一边的妈妈先发话了。说小朋友要乖,不要淘气、不要让大人操心,还要我们从此以后做好朋友,互相照顾。他老爹却要不得,不管他妈扯了他几回袖子,还是要挣出来要骂我几句,说什么还没见过我这么坏的小孩,迟早要教训我一顿。
你来试试嘛?我在心里想。
晚上,父亲带我到外边的小饭馆里,小声地、非常温和地问我相想吃什么菜。我知道他一定是要把我喂饱了好一顿打死的,这回可是非同一般的了。哪里还什么心思吃什么菜,只盼着他不要再作什么准备,赶快下手,爽快的来,我也好早死早超生。啊咪陀佛。
见我不出声,他点了几个我平时爱吃的菜,我也只好吃,埋头就吃。他则要了半杯酒,坐在对面喝,还看我,笑,叫我“快吃,帮老子多吃点。”
实在撑不下去,我放下碗,抹抹嘴站起来,想找个地方趴下,好让他打。却才发现店里全是人,怎么丢得起这个脸啊?只好又在心里祈祷他不要慌算帐,回去多打几回也行。
他倒也不急,不慌不忙地付完帐,又向老板要了杯茶喝了才出来,一出来就拨电话。
“哪,讲。”
拨通后他把电话递给我。
电话那头是妈妈,一逮着她就问这问那,把我昨天吃了几颗米都问清楚了。然后就骂,把我今天吃的什么饭都骂出来了。骂完之后又叫我马上回家,我突然想到她在说这句话时手里一定是攥着一根又老又黄的竹条的,吓得立马把都电话扔了。
父亲又把我带回医院去守在那家伙的床号边,还是不肯痛痛快快的下手打我,这实在太折磨人。就像你头上吊着个油锅,它迟早是要掉下来的,你也知道。于是就在心里盼着它快点掉下来,好痛痛快快地做一根油条。可它就是只晃来晃去地摇,不让你知道它什么时候掉下来,真是受罪啊!
受着受着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里那油锅还是只继续晃来晃去的,不肯掉下来。
第二天。父亲请大家吃饭,那家伙也爬起来参加了。席上,他只直直地坐着,他妈妈就把菜送进他嘴里,看得我是恨不能跳起来拿筷子去抽他。他现在裹得满身的布布条条,就像砧板上的鱼,最好收拾了。可是一面忌惮他一傍喝酒划拳叔叔伯伯,一面又还纠心着自己头顶上的油锅。嘿!罢了!罢了!
回到家里,母亲果然提着根条条守在门口,但只是轻轻打了两下就算了,根本就不痛。看来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平常她根本就不打我的。接着便叫姐姐带我去厨房里吃饭,自己则和父亲坐在客厅里,想必是商量着怎么个放油锅法。
“这回你死定了。”
帮我盛好饭,姐姐说,然后又笑,笑得我心里发毛。
“怎么个死法?”
我哪里还有心吃饭。
“先吃嘛。”
她说着又把筷子递给我。
“快说嘛。”
我接过筷子。
“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凶,他们一来就要打人,幸好被人拉住了。”
“谁拉住的?”
“还不是平时往来要好的邻里,多亏他们了。”
“后来怎样?”
“后来他们就问;‘想要怎么办嘛?你家想怎么办嘛?’”
姐姐沉学着那些人凶恶的样子说,要是平时我早就笑出饭来了。可现在哪还有心思。
“再后来呢?”
“后来又问了半天,然后就去医院了,你怎么和爹在一起的?”
“半路遇见的。”
“有没有被打?”
“还没有呢。”
吃完饭,做足二十分钟的准备,我走出厨房来准备挨炸。
父亲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好仰在在养精神。母亲坐在一边,看着我笑,为什么她们一个个老爱笑呢?笑得我心里发毛,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只觉得四周好像埋伏了成千的刀斧手,只待一声令下,便齐刷刷冲出来把我砍成一朵莲花。可是站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动静,便悄悄退了出来,他们也不问“哪里去?”
退到院子里,在台阶上坐下。孙悟空跑来用头拱我的脸,舔我的我手。我哪里有心思和它玩呢,一把将它推开,还来?火了,双手一抛,摆出一副凶相,它怕了,趴在地上,低着头,哇哇地叫,还不停地摇尾巴。突然觉得它好像我,淘气,爱惹事生非,脸皮又厚。唉! 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呢?大的像邻家那个高个子哥哥一样。妈妈总是爱拿我和他比,你看人家张好人,又是怎么怎么。你看看你,又是如何如何——唉!唉!
小刀大我一岁,但低我一级,我升初二的时候他上初一了。那天一大早,他父亲把他带到我面前,叫我带他一起去学校报名。然后扔给他一辆又黑又大的自行车,走了。
看着那又黑又大,中间还横亘着一根大铁杆的老家伙。我想他一定是打算让小刀推着它跟我去报名的。意外的是小刀竟真能骑,但也不过是偏出半边身子,把另外半边斜插进三角架里去,一蹬半圈,再放半圈地艰难移着动罢了。
报完名从学校回来,我总结出一个经验。只要听见“啊,哎呀妈唉。”的这么两声,那么下车来不要四外张望,只须顺着路边的田垠寻去,保准能发现一个多灾多难的小刀躺在水田里哼哼。
“和尚。”一听这名号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个善男信女。不但迷信,还好打架,还是个十足的色狼。
经过上次的教训,我虽然已厌恶那惺风血的江湖,但觉得有这么个兄弟还是很有安全感的。于是上前去便拍拍他的肩,他就叫我龙哥,叫小刀虎哥。
凭和尚的相貌和策谋是很难同美眉套近乎的,便来向我们参谋。我总是觉得“一蒙一龙”跟他很合适。“和尚”,“一蒙一龙”,很有禅机的嘛!
可是“一蒙一龙”原来也不是不吃素的。我们先是以“校帅”的名义写信约她到学校外边的后山上来,再由和尚自己出面去向她表白。想不到没等和尚说出个一二三就被她劈头盖脸一阵抓打,要不是和尚坚信打了女人会倒八辈子霉,她早被扯成碎片了。
“叫你不要出去吓人,你偏要去,这下好了吧?”
回到寝室,小刀一边往和尚的光头上帖创可帖一边抱怨。
“男人无丑相,谁说我吓人了?”
“那是人家说来安慰你的,你也信啊。”
“真的?真是这样的吗?”
“那还有假?你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不过更倒霉的还是我。从此,除非“一蒙一龙”不戴眼镜的时候,不然我是绝对不敢出现在她朦胧的视线范围内的。
和尚第一好打架,第二好色,第三爱吃花生。每天下午,他总是能弄到钱买上半斤炒花生,叫上我和小刀到后山的土地庙里去。吃完花生,找堵墙靠下之后他就例行公事了。脱开裤子,玩小弟弟。后来小刀也按捺不住,坐下去跟他一起玩。他们并坐成一排,比赛看谁射得远,由我作裁判。至于我嘛,私下里也试过几回,后来竟就收不住,但事后心里总是又气又恼,于是每当一有想法的时候就拿头去撞墙,撞得晕头晕脑的,倒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了能够吸引更多美眉的目光,我拼了命地在球场上秀篮球。她就是在那时出现的。不怎长的头发、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爱笑,可就是让人看了舒服。见我进球,她鼓掌,见我丢球,她可惜,可是每当球赛一散,她就不见了。像是只是一个美梦似的,一醒来就不见了,想找也找不到,让人好不失望。
经过一翻打探,我总算清楚了她的来历。从别校转来的,在我们班下边的二2班,和“朦胧”大师是同村,小名叫铃铛,跟我同岁,小我四天。
呤铛所在的教室外边有个老篮球场,篮板又破又烂,篮圈又旧又歪。我可是从来都不去那里打球的,但自从有了铃铛,我就天天去了。我就是故意想让他看见,虽然看见了也没发生什么,但就是想。“哈哈”有时候她竟然对我笑一笑。“哈哈哈哈!”
黄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我逮到了机会。
星期二,下午放学后我早早地就赶到老球场里去,只见她独自一个人坐在窗口边,像是在想什么,除此之外教室里再没有第二个人。我心慌了,脸烫得要命。但暗下决心,这回一定要对她说点什么,一定要有一点突破,不然就回去自杀。
“为什么不去看球赛?”
我走上去,对她笑一笑,笑完才问。但我知道我的笑的样子很难看,因为我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嘴呲开的,好像那不是我自己的嘴脸一般。
“女生打球不好看。”
她也笑一笑,回答。
看嘛,人家笑得就这么自然。我心这样里想,同时说到。“是啊,女生打球就像老鹰抓小鸡,没什么好看的。”
“你们呢?你们什么时候比?”
“明天。”
“明天?”
“嗯。”
“那我明天去看。”
“好啊,你会打球吗?”
“不会。”
她摇摇头。
“哦。”
我原本以为谈话要进行很久的,想不到才说到这里就卡壳了。“唉!都怪我,你‘哦’什么嘛‘哦’嘛?随便扯一句别的会死啊?
“不如你教我打球吧,好不好?”
倒是她又说话了。
“好啊!”
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我把头点得两眼直冒火花。
她果然不会打球。而且力气小得要命,“妈妈不喜欢这么骄气的女生的。”我在心里想。
“你在想什么?”
她抱着篮球问。
“哦,没什么,没什么的,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再走近一点的话,可能就能投上篮了。
“哦,好的。”
她果然照做,又向前走了两步,就来到篮圈下边了。抬起头,把球往上一推,球撞在圈上,又弹回来,照她头就砸。
“哎哟。”
她被砸趴在地上,不过幸好没有哭,只是泪眼汪汪的,不停地用手摸头。
“你还好吧?”
我连忙跨出一步,想去搀她,但突然又好像意识到什么,不敢去了,赶紧刹住,只问出这么一句。其实什么也没有意识到啊,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他爷爷的。
“嗯,没事。”
说着她向我伸出手来,要我搀。哈哈,看来是我该打了,“意识”么什么嘛?有什么什么嘛?还男女有别。
“痛不痛?”
把她搀到场边坐下,我又问。我现在才知道这老老球场的好处,哈哈,此处虽无管弦之乐,但茂林修竹——哈哈哈哈。
“不痛,只是头有点晕。”
“你以前从没打过球吧?”
“嗯。”
她点点头,自顾着揉眼睛。
“要不要去找医生看看?”
“不用了,过一会儿就好的。”
“那么不如你回去睡一会儿吧,睡一会儿可能会好一点的。”——哎呀,你怎么?你怎么又把她往回推嘛你,你这不是——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出来,没说上几句又送回去,这不是把到嘴的鸭子又吐出来了吗?不过不管怎么后悔,反正话是说出去的了。我一直呆站在自己的意识里。
“你怎么了?”
她停下揉眼睛来问。还眼泪汪汪的。
“哦,没什么,没什么的,可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