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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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陌生男生应付似地笑一笑说；“我还有急事；我先走了。”说完陌生男生骑着车走了。
“唉；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可以聊天的对象；”一粟叹息一声；向马路右边望过去；就看到一个圆形的石拱门；门上赫然刻着三个字——“青年园”。
一粟走出校门；在堕落街上逛了一遍；又看了看他和同学们最后一次聚餐的那家饭馆；然后又顺着原路回宿舍去了。 。。
第六章
第二天；一粟在网上看到一条令他振奋的消息；B公司通知他明天去面试；一粟喜出望外；工作的事总算有着落了；“但愿明天一切顺利吧！”一粟心想。
一粟又想起自己第一次去面试的窘状；当时负责面试的人要他说出自己的三条优点和三条缺点；一粟竟然支吾着半天答不上来。
“希望明天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或者；我也可以事先做好准备；”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下自己的缺点：胆怯、懦弱、畏缩、忧虑、偏执、焦躁、懒惰、好色、贪婪、优柔寡断、缺乏主见、心胸狭隘、自以为是、心浮气躁、眼高手低…缺点已经远远超过三条了；而且每一条都是致命的缺陷。一粟再来归纳总结自己的优点——见鬼了；居然一条也没有。既然想不出来那就只有临时捏造了；一粟就编出自己的优点：勤奋好学、不怕吃苦、乐观上进；就这三条吧；虽然并不算很突出很引人注目的优点；但这三条恰恰是最容易伪装出来的。
一粟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他拿起扫把将寝室打扫了一遍；从成堆的垃圾中翻出自己的日记本；本子上已经积满了灰尘。这个本子是他的高中老师送给他的；老师的本意是要他在本子上写日记；然而他在大学期间只写下了一篇日记。他将本子擦拭干净；然后翻开本读着自己的日记；这是一首诗；是一粟心血来潮以后挥笔而就的。题目叫《的》；具体内容如下：
物质上的、精神上的；虚幻里的，现实中的；脑海里的，生命中的；你疑惑的，我遭遇的；
眼所见的、耳所闻的；想不痛的，参不透的；拿不起的，放不下的；你追逐的，我梦想的．
真的好的美的，假的恶的丑的，他的她的它的，你的还是你的．
谨以此诗献给我的天真的无邪的单纯的灿烂的奔放的热烈的愉快的舒适的飞扬的惬意的珍贵的短暂的糊涂的浮躁的麻木的惆怅的忧伤的迷茫的苦恼的寂寞的无奈的失落的空虚的青春．
经过反复地阅读，一粟认定这并不是一首诗，而且连文字也不是，最多也只能算作无聊的产物．青春前面的大量形容词，从天真的到空虚的，都是他各种复杂感情的记叙和描绘，不过他认为在青春前面还应该加上“荒诞的”三个字，青春多多少少还有一些荒诞，因为无聊，所以荒诞．
第七章上节
第三天是一粟面试的日期；一粟对着镜子把自己打扮得香喷喷的；在确认面容干净、穿戴整齐后；一粟怀着激动、兴奋而紧张的情绪出了门。
从学校到公司的路程是比较远的；一粟在车站等了几分钟；坐上了开往B公司的公交车。一粟坐在靠窗的位置；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他正在思考和大学生素质有关的问题。
如今的大学生你可以说他没有真才实学；但是你如果说他没有素质他就要跟你急了。那么什么叫素质呢？素质应该是一种特征、一种标志；是从一言一行和举手投足间表现出来的大学生才有的风度、教养和学识；即使你没有拿出大学文凭或毕业证书；别人也可以通过对你的了解和认识而断定你是大学生。现在的大学生不仅要上识天文、下知地理；而且对政治军事、历史文明、金融股票、汽车房产、电脑IT、艺术收藏、体育娱乐也应该有广泛的涉猎；从世界时局分析到街头巷尾奇闻异事；不光能说得头头是道；而且还有自己入木三分的理解和认知。
但是上完大学；一粟才发现实际情况和他的想象差得太远；他早就失去了对于“大学生”这一头衔的钦佩和敬仰；回到家乡；父老乡亲们总夸他是大学生；并且羡慕他的身份和学问；好像大学生就是高级人材、天之骄子；可是一粟最清楚：大学生算什么呢？也许大学生可以成为各行各业的栋梁和精英；但是愁眉苦脸找不到工作的也是大学生；在这个城市里无论校内校外；大学生是无处不在的；大学生的素质也是参差不齐的；大学生可以是祖国的花朵；然而也是娇嫩的、温室里栽种出来的、营养不良的小花小草；经受不住真正的风霜雪雨的考验和洗礼。
一粟正想着；车已经到达目的地了；他从车上下来；看到他要去的B公司刚好在马路对面。一粟走上人行天桥；看见有三名女生正手拉着手在他前面走。
一粟一直不喜欢女生之间手拉手故作亲密的表现；这种现象只能说明她们天真、幼稚、虚伪、矫情；而且一粟始终认为：同性之间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产生要和对方牵手的意愿；一旦牵手就肯定是做作、不自然的表现；而且很有可能还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同性恋就更不可能在大街上牵手了；毕竟同性恋还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
三名女生走到B公司门口停下来；一粟才知道原来她们也是来应聘的；但是一粟和她们都来得太早；公司现在还没有开门；他们只能站在门外等候。一粟想仔细瞧瞧这三名女生长什么模样；刚才他一直跟在她们身后；所以只能看到她们的背影。等到一粟看过她们的正脸；他就在心里暗暗惊叹不已；原来三名女生都长得如花似玉；一粟渐渐看得痴迷了；目光始终无法从三名女生的俏脸上移开。而她们也聊得很投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于是一粟更加放心大胆地盯着她们看；同时还谨慎地扫视四周；惟恐有人察觉到他的近乎流氓一般的目光。然而周围的人都对三名女生的美貌视若不见；在一粟看来这些人全都在装腔作势。但是再看一看三名女生；她们又何尝不是在装腔作势呢？她们亲密地簇拥在一起；时不时地发出娇嗲的笑声；做出可爱调皮的姿态来引起旁人的关注；而一粟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她们；所以她们显然已经成功了。
一粟又看了一会儿；却渐渐看出她们三人的缺陷；比如左边的女生笑起来像哭；中间的女生嘴唇上长的汗毛像胡须；右边的女生下巴有点尖。前两名女生的问题都很好解决；笑起来像哭的可以不笑；嘴唇上有胡须的可以使用剃须刀；下巴有点尖的就不太好办了；用手遮住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一粟越观察就越感觉她们庸俗不堪；他把脸掉转过来，没有去看她们了。
这时远远地走来一名女士；她走到B公司门前停下来；看着等候在门口的三男一女问：“你们是来应聘的吗？”
“是的。”四人一起回答。
女士打开B公司的门；把他们带到公司大厅里；请他们在凳子上坐下；然后很温和地说：“你们先稍等片刻吧；人事部经理很快就会来的。”
在等候的时间里；一粟并没有和三名女生说话；而她们则在不停地议论、絮叨：
“哎呀；我好紧张啊；不知道经理会问什么问题啊；问题会不会很难啊；答不上来可就糟了。”
“你们两个都没问题啦；你们上学的时候还找过兼职；我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啊。”
“我也没经验啊；兼职是兼职；这种面试我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呢。”
三名女生都很谦虚；尽量把自己往差的方向说；这样一旦她们面试失败就不至于太难堪；而且三名女生彼此慰籍；倒也可以化解一点紧张的情绪。一粟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女生的胆怯和畏缩；她们连面试都要三人结伴一起来；就足够说明她们信心不足、畏首畏尾。只要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前来面试；一粟就油然产生一种自然而然的优越感。
二十分钟后；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肥胖的、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走到他们跟前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现在跟我到办公室来吧。”
一粟知道这个男人就是经理了。
四人跟着经理走进一间大办公室；经理要他们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来；然后自己也找一张凳子坐下；开始做自我介绍；说他姓马；但是不属马；大家以后可以叫他马经理等等。
就一个公司而言；人事部经理属于比较高级的职位；所以马经理也可以算是成功人士了；但是除了说起废话絮絮不止、没完没了以外；一粟就没发现他还有什么别的才能了。经理的话让一粟格外烦躁；当然；一粟是无法逃避的；他只能默默忍受经理所说的那些没完没了的废话；在这种被动而无奈的形势下；一粟反而越来越喜欢欣赏经理那副吹嘘卖弄的丑态了。
马经理蠢笨得可爱；而且胖得圆滚滚地；也许你踢他一脚他真的可以在地上滚起来呢；但是一粟又很担心；因为像他那样肥胖的身躯；谁又敢保证他能滚得动呢？马经理长着又大又扁又宽的鼻子；在日光灯的照耀下鼻子表面还泛出一层闪闪发亮的油光；就象一只还没有剥过的、刚刚在油里浸泡过的大蒜。这只鼻子在他的脸上占据了很广阔肥沃的一片领土；万一这样肥硕、别致的大肉鼻一不小心长到一粟的脸上；那他是绝对不好意思开口说话的。马经理经常自以为是地引经据典；还以他拙劣的谈吐逗得几名女生笑得合不拢嘴。马经理可能以为自己很幽默；但是从头至尾；一粟还没发现他说的哪句话是值得一笑的。他开的玩笑很生硬；一点也不巧妙；更谈不上风趣；在他身上唯一好笑的就是那只油光发亮的大鼻子。当然；这些风华正茂的女生也很清楚马经理需要的是什么；他们只是假意迎合而已；毕竟笑对她们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一粟又想：如果他是经理；他肯定不会说出这么没有水平的话；他会尽量省去那些毫无意义的发言；尽可能地缩短自己的讲话；做到轻易不开口；但是一开口就是天机道破、语惊四座的。他会昂起头；把骄傲和不屑全堆在脸上；然后眼睛看也不看那些天真无知、涉世未深的女生；但是同时又享受她们满怀好奇和敬畏的目光的注视，然后以自己在言谈中体现出来的机智和聪慧去赢得她们的仰慕和崇拜，同时又在她们的仰慕和崇拜面前表现得淡定自若。如此想来，马经理的招数和技巧实在太有限了，他在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的短处，又对自己的愚昧浑然不觉，他那容量有限的脑袋确实很难装下更多的东西了，他的思想也无法像他的鼻孔一样深邃。
不料马经理突然将脸向一粟这边转过来，在此以前他是一直面朝那三名女生的，经理笑容满面地看着一粟说：“小伙子，你的表现得不够积极啊，对我们公司的印象怎么样？对薪资待遇有什么要求？难道你一点问题都没有吗？你应该踊跃发言啊。”
一粟的心头霎时间涌上一阵久违的感动，他很感激经理在三名漂亮女生面前还没有把他忽略掉，而且如此关心他的意见和需求，一粟感到经理原本可憎的面孔刹那间变得亲切了，就连他脸上悬挂的那只硕大肉鼻也变得格外可爱了，而且三名女生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令他竟然有些羞涩、腼腆。
不过作为回报，一粟还是鼓足勇气站起来，开始发表他的慷慨激昂的讲话：“走出校门，我所面临的是新的机遇和挑战，社会是新的起点，新的开始，对于个人待遇我不会很计较，我认为比待遇更重要的是经验和能力，我会努力提高自己各方面的素质，比如在人际交往方面，我会加倍锻炼与人沟通交流以及组织协调的能力，”
一粟讲话时情绪激动，十分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马经理一直在强忍呵欠，他有好几次都想打断一粟的讲话，但是一粟的演讲非常连贯、紧凑，基本上没有间隙让经理插进话，一粟自然是兴奋而得意的，他终于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了，他还在合适的地方加入几个优雅的动作，以便更好地显示他的风度和魅力，他认为自己的语调也控制得非常不错，总之，他的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我刚刚从学校毕业，可能对职场的方方面面还比较生疏，我还需要一个不断学习、不断成长的过程，但我相信我一定能迅速地适应公司的环境，以我最充沛的热情和活力融入到新的集体中，并且认真细致地对待公司交给我的每项工作。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完成得一丝不苟、尽善尽美。虽然我暂时不能为公司创造业绩，但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我一定能够独当一面，成为对公司有用的人材，为公司创造效益的同时也更好地实现自身的价值。”
一粟的讲话非常流畅，类似这样的漂亮话太多太多了，这些话说出来就和排泄一样，几乎不用费什么脑子，况且这种话已经被别人咀嚼过很多遍了。一粟并不认为自己的言论比马经理刚才的讲话逊色，他觉得自己的语言同样是很精辟、很有道理和感染力、也很能令人信服的。但是有一点他疏忽了，就是只有成功人士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才会显得有分量，才会被人认可、赞同，但是一粟显然不是成功人士，他只是初出茅庐的小角色，不可能掀起大风大浪，他更不懂得察颜观色，他未曾注意到经理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实现公司利益和个人利益的最大化。”一粟一直很喜欢这句话，所以他以这句话作为他的全部讲话的收尾。
一粟刚刚坐下，却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他认为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补充说明，他有太多东西还没来得及说，不过他对自己的精彩发言还是相当满意的。根据一粟的预测，当他讲完话后，马经理最初会沉默片刻，因为他对自己的不凡谈吐感到震惊 ，然后他会把面前的桌子用力一拍，激动地说：“小伙子讲得很不错嘛，行，公司正式录用你了，明天早上你就来上班吧。”原本听得瞠目结舌的三名女生此时也热情地为一粟鼓掌，并且向他投去羡慕的眼光。
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当一粟坐下去以后，经理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好像只是略微点了一下头，但是一粟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点头；三名女生脸上的表情也异常冷淡；甚至还有些慵懒；象是刚刚从睡眠中醒过来。马经理对他的话没有表示称赞和肯定；也没有做任何评价；一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