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小说·第三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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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蓝说，亲爱的，不哭。让我来，唱首歌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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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爱别离（下） 文/玫宝（1）
《爱别离》（下）
文/玫宝
宜园
父皇的背被长剑划出了长长的口子，他挡在我母亲面前，并用手托住她已然晕过去的身体。
小双被秦公公一掌打晕过去，脸上的面纱脱落下来，丑陋的脸紧紧地贴在地上。
宜园的门被紧紧关上，陆续进来的太医不能再出去，原本即将放晴的天变得阴霾起来。太监们临时在院子里生起火来烧开水，再由一排排宫女将屋里抬出的血水一盆盆倒掉。
父皇趴在床上，苍白的脸色在光线暗淡的屋里越发苍白起来。处理好伤口时天已经黑了，太医们围坐在外屋的圆桌旁，面对着丰盛的晚餐难以下咽。西洋进贡的钟表在呱嗒呱嗒地响，伴着每个人紧张的心情，起着火上加油的作用。
秦公公过去拧停了钟表，半笑着看向太医们：〃各位还是吃一些，说不准还得在这儿多呆几天。〃他让小太监添了几样点心、瓜果，自己动筷子吃起来，众人这才故作勉强地，放心地吃了一些。
太医们心知肚明，皇上的伤并不重……
从刀法上看伤口切割得极精准，再深一毫，或是再偏一厘都会出大事。偏偏就是那么精准，令人无法相信行凶的人没有练习过。
宜园是个秘不可宣的地方，今天光明正大地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召来，皇上怕是另有目的。
太医们猜度着，直到秦公公不慌不忙地陪他们吃饭，才看出些门道。李太医最敏感，率先开口道：〃公公，皇上的伤不轻呀！是不是要禀报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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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爱别离（下） 文/玫宝（2）
其余的太医赶紧附和：〃怕是有个好歹咱们担当不起……〃
秦公公点点头：〃那就由佟太医随我进宫向太后说明吧。〃佟太医面色慌张地愣在那里……此时有个侍卫进来通传，驻守在天津的5万兵马已到达城外，正等候皇上的指示。秦公公只是〃嗯〃了一声，便命他退下。
佟太医的脸瞬间全黑，急忙站起来，跟着秦公公出去。
去皇宫的路上又飘起了雪花。秦公公撩开马车里的帘子，冷风扑面而来，佟太医拉了拉身上的皮袄，打了个冷颤。
〃这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秦公公说。
〃也许吧。〃佟太医心中怀揣着心事，全无谈话的兴致。
〃听说佟太医是皇后的表兄，您这样的人家，怎么没去为官做宰，反而医治起人来？〃
〃古人说，不为良相便为名医。比起那些表兄弟们，我确实不是当官的材料。〃如今他其实有些悔恨，当初如果多跟他们那一房的人学习一些官场之术，也不必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皇上要他去传播君王性命垂危的假消息，这分明是一个局，他却不能不往里走。
皇城
夜已深，太后的寝宫却没有休息的痕迹。5万人马驻扎在城外的消息相信已人人知晓，不同立场的人分别想着自己的对策。
佟太医在看到太后宫门前的侍卫全是生人后，反而安下心来，他想就算自己不顺从皇上，皇上也会用强制手段逼太后就范，皇宫里的人不动手，城外的5万人也早晚会冲进来……他为自己找到了背叛家族利益的最后借口。
他与秦公公站在廓檐下等候召见，秦公公拍了拍他的肩：〃佟太医，这次皇上若能度过难关，相信日后定不会忘记你。〃
佟太医欠身点头，连连答是。
雪在这一刻突然停止，月芽从云层里露出一角，周围布满了昏黄的晕。
此时太后正与她的侄子，皇后的弟弟涟波在密室里商量对策。涟波在室内踱着步子，〃姑母，咱们如今只有两万人马在京城，我父亲急调边关的人马进京怎么也得10天，为今之计只能拖时间，万不可轻举妄动。〃
太后点点头，叹口气：〃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皇上已控制了天津的兵马，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到了咱们眼皮底下。〃
涟波见她喘息有些困难，连忙安慰道：〃姑母也不必多虑，世人都知若非您过继他来，如今他也坐不在龙椅上，本朝向来重孝道，他未必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况且他登基以来并未真正掌权，若您有不妥之处，各方势力必会借机讨伐他。您现在最多假意放权于他，等边关的人马一到……〃涟波将手掌从脖子前划过，面目狰狞如惨死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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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爱别离（下） 文/玫宝（3）
秦公公和佟太医在此时求见，令密室里的两个人刚放下一些的紧张心情又重新提起。太后急忙从密室里出来，思虑了一会儿才召见他们。
宫殿里的烛火照在秦公公焦虑的脸上，这个安插在皇上身边的眼线，这几年太后已经不太信任，她将目光落在那个远房亲戚佟太医的头顶，亲切地向他问着话。
佟太医不敢抬头，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声调的把握上，他将皇上的伤势说得极其严重，头碰着冰冷的地板，坚定而慌张地说：〃烦请太后去看看，否则奴才们没个主意。〃
太后亲自将他扶起：〃你别怕，咱们是自家人。你也别怕忌讳，实话实说，皇上是不是不行了？〃
佟太医点了点头，刚抬起的膝盖 又落下去：〃请太后恕罪……〃
太后命身后的太监带上云南进贡的白药快马先行，她召集亲近的侍卫连夜奔向宜园。路上马车无故坏了一次，直到先行的太监回来秉告皇上情况危急，太后才乘上宫女们的马车，急行而去。
她在马车上写了一封密信，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去边关。
她否定了半个时辰前那封密信的内容，告之她的兄长不用调兵进京，皇上如今出了意外，待他一死，城外的5万兵马还是得听她的。
太后的嘴角不自觉地升起一抹微笑，惠嫔现在应该已经睡了，做梦她也想不到，她即将成为太后。想当初安排她随她姐姐皇后一起进宫时，惠嫔还不高兴呢。只可惜皇后没有子嗣，就是亲姑妈，如今也顾不得她了。
太后掀起马车上的帘子，第一次直视这座皇城，任何时候都没有现在踏实，这一切真的就要完全属于她的了。
这一段是当年太后身边的小太监告诉我的，史书上记载的仅是太后偶尔出外游览，喜欢宜园，便住了半年。
为了记载这个故事，我寻问了很多人，但大部分的宫女和太监都已经不在了，秦公公和姨娘的说词缺少佐证，有些事情他们难免有隐瞒我的地方。比如这些太监和宫女，是怎么不见的？
但无论怎样，这个故事我依然会写下去。皇城里的故事向来都伴着血腥，西去的晚霞，也不如它凄美。不要觉得我残忍，我不过是去适应我所生存的环境。
宜园
太后在宜园里呆了三天，依然没有见到皇上，她住的院子被一些陌生的侍卫把守，以这院里可能出现刺客为由，她不能四处走动。除了最贴身的两个宫女和一个太监，其余的人都不见了。窗外只有小太监们扫雪的声音。刷刷刷，她想，这就是洗刷历史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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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爱别离（下） 文/玫宝（4）
〃母后送来的云南白药确实好！〃皇上见到太后时反复强调这一点，他强撑着下床来问安。太后冷冷地看着他：〃皇上，把我这老太婆关在宜园里三天，又不见我，是为何？〃
太后围着他转，哪里是胸口中剑？不过是背上划了道不致命的口子。连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开始骗她了，更何况是这被她暗杀亲生母亲的皇上！
大臣们得知皇上遇刺的消息纷纷赶往这里，几个重要的大臣得到了等待召见的指示，陈继业也在其中。太后掺扶皇上躺到床上去，众大臣才又安心地坐到椅子上。
〃皇上，我看还是回宫调养好些，让太医们时刻随行……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后对皇上说着话，眼睛却看向躲在里间的我母亲，她眼睛哭得红红的，因受惊吓动了胎气，宫女们正在侍候她喝药。
〃母后，国事要紧，自然应该回宫，只是那刺客招供说是皇后指使她做的，朕不知该不该相信。〃
众大臣听出了皇上的意思，忙跪成一排：〃请太后明查，皇上的安危要紧。〃
太后将大臣们一一看过，在场的全是皇上的亲信。之前她还为皇上让她哥哥替皇室到边关阅兵，感到非常荣耀，原来不过是调虎离山。
太后啪地拍下桌子：〃皇上若不是来这地方，会遇刺？皇上不是替人挡刀吗？今儿我倒要问问那刺客，是不是冲着皇上来的。皇后杀了皇上，她还能是皇后？她又没个子嗣……〃
太后传旨押小双上来，在看到那张破败不堪的脸后，恶吐感一下涌上心头。她转头示意身旁的太监替她审问。
陈继业是认得小双的，她变成这样，不免也有些惋惜和同情，于是故意往边上站了一步，挡住她半边身影。
做太监的人比任何人都识时务，见皇上占着上风，便用尖细的嗓子问：〃说！是不是皇后指示你来杀皇上？〃
〃是的。〃小双跪在角落里说。
太后转身就扇了太监一耳光。再问小双：〃你既然是来杀皇上，为何又要在那女人的药里下毒？〃
〃因为两个都要杀。〃小双回答得非常坚定。
〃皇后如今并无所出，杀了皇上对她有何好处？〃
〃因为她已经疯了。〃小双猛地抬起头来，〃你们大家看看，看看我的脸，这就是她干的。她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女人，长年得不到皇上的宠爱，积郁太深，而且她的亲妹妹惠嫔已经有了皇子，她想过继过来做新君。〃
说到〃过继〃二字众大臣都低下了头，谁都知道这正是皇上和太后的心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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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爱别离（下） 文/玫宝（5）
小双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函，举过头顶：〃太后请过目，这就是皇后主子前几天让德公公送来的信，里面还剩有半包毒药。〃
那确实是皇后的字，太后拿在手中想了想，内里现在无人帮她，外面又有5万大军压境，若是同意杀了皇后，就等于认输，如今还是只能拖着。于是她将信收起来，眼泪汪汪地坐到皇上床边：〃皇上，如果这事属实，我一定不袒护皇后，只是也不能听一面之词，我得回宫问问她。还……有……她父亲正任钦差在边关阅兵，若是听说她有个三长两短，挥军入京就麻烦了。〃
皇上一脸感动，坐起来抓着她的手：〃母后想得极是，只怕母后回去一问她，一点破此事就有人往边关送信去，不如这事先缓一缓，待边关阅兵的大臣们回京，再处理此事。只是朕怕母后回去看见她伤心，不如就先住在这宜园里，安心休养几日。〃
不待太后同意，皇上就吩咐太监们回宫去给太后收拾东西，调派侍卫。他又冲大臣们说：〃今天的事，任何人都不准传出去。违者斩立决！〃大臣们连连称是，又齐声称赞皇上想得周到，看到皇上对太后这般孝顺，也都感动不已……
大家都以为这场戏应该退场了，谁知皇上突然看向陈继业：〃陈大人，朕原本想到你府上看看，你们家老三可是为朕立了大功， 这次阅兵，我已嘱咐了阅兵的亲差，要好好嘉奖他！只是不知先前朕让你考虑的事，你想得怎样？〃
陈继业见太后被借故软禁在这里，她娘家的府邸昨天夜里又被御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势已去的家族不用再顾忌，便从口袋中拿出老二陈秉宣在欢喜楼得到的浙江籍百姓立主种水稻的奏本，并另上一本，主张彻查这些年丝绸商们欺压百姓的暴行。
皇上频频点头，所有的大臣都跟着附和：〃是该查查了。〃
太后坐在一旁颤抖着身体，脸上却保持着平和的表情。
一天之内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又将此事一层层传播下去，全国的百姓这才知道皇上之前并未真正掌权，一切都是太后娘家把持朝政的结果。于是大家心中就有了一个希望，这个皇上可以令他们过上安稳的日子。
一个月后，他们开始崇拜这个皇上。因为一个秘密被揭开……事发当日号称从天津来到京城外的5万兵马是假的，不过是皇上雇了5000个百姓去假冒。在夜晚点上无数火把，令城里的人错看为无数铁骑。皇上的谋略令人赞赏，心机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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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爱别离（下） 文/玫宝（6）
又过了四个月，涟波一党因为是丝绸业的最大所有者，并纵容丝绸缎商欺压百姓而被问罪的有200余人，二品以上的有二十余个。陈继业，以及组织江浙百姓写奏本的蒋兴都受到了封赏。
这场清理即将完成时，之前闻讯逃跑的皇后的父亲在北边被陈秉怡抓获，他按皇上给他的密信所说，就地处决。
此事告一段落。
太后回宫后足不出户，据太医院当年的记录显示，她的哮喘病复发得很严重，必须静养。父皇日日过去问安，她日日让太监传话说免了。
这年春天在这场动乱中悄然走过，宜园里的桃花开得格外妖艳。小双被太后带走后，我母亲就像失去了半个依靠，还好父皇常常去陪着她，引着她想些高兴的事情。
皇城
闭门三个月后，太后再次露面是因为我的到来，在我满月那天，她将我母亲接进这座皇城。她一手安排了整个过程，母亲有了一个新的身份，顺亲王的女儿，叫叶宁。她被封为兰妃。那一天同样有了新身份的小双记得很清楚，阳光明媚，轻风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