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心如故-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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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下的石阶当然依旧陡峭,往往看见彼端莫名消失在空中,走近都是极险的台阶,握着石链,时刻松懈不得。
又走到一条山梁,被山头堵住的阳光忽然射过来,光华灼人,方才放凉了的月饼一般的太阳,此时终于大放华彩,金色的日光剑一般射向万事万物。安真心侧头瞧去,山壁上一棵突出的云松映着金色光芒,悬在峭壁之上,绝美的画面竟是电视上也看不到的,她印象中也只有武侠小说里有这等景象吧,大侠们山巅比武论剑,施展轻功在悬崖峭壁上腾挪上下,真是过瘾……
这么想得高兴,脚下一个不稳,忽然就崴了一下,她心里猛地一抖,两手紧握住铁链,稳住了身子,脸上已经吓得煞白。
周铭昶感到铁链猛烈摇晃了一下,连忙回头,两人不过一臂的距离,他看到她惨白的容颜,退了一步伸手搂住了她,安真心没敢挣扎,在他怀里定了定神,说道:“我没事,是这铁链不稳当。”
周铭昶要她把背包递过来,摘下手电筒,只剩下她自己,他不知道她刚才思想跑毛,只以为她没走稳,可能是累着了,叮咛她打起精神。只是山梁太窄,无论如何不能两人并行,他只好走在前方,这时就愈加放慢了步子,让她慢慢跟上。
安真心初时不觉得,走了一程,才慢慢感到右脚似乎扭着了,隐隐作痛,她也并不在意,这时只跟在他后头认真下山。
爬山爬了一夜,下山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到得正午艳阳一晒,又热又累。在一处小商店匆匆吃了碗泡面,垫了垫肚子,安真心起身时候右脚踝就更疼了,周铭昶这才发现她走路不对劲,问她怎么了,她也只说腿脚酸痛,不说刚才似乎扭到了。安真心心想:“这么陡的石阶,连一半都没走完,就是说了脚不舒服,那也无济于事。”
周铭昶想着上山下山已经十几个小时,她肯定是腿脚累着了,向店主打听了索道的方位,索道却是不远了,心下稍安,过来要扶她,她却拍开他的手,不愿让他搀扶。周铭昶皱眉道:“看你这样子,还犟什么呢?”安真心一抬下巴,道:“我自己能走,怎么啦?你还能把我背下去?”
周铭昶倒是正有此意,不用她说,但路径实在太陡,有时候简直是近乎直立的石阶,在石壁上生生凿出来的,这样险恶的路,背她只有一起跌落山谷了。
没办法,他尽力安慰她,索道就不远了,眼看着她一瘸一拐一步一级扶着铁链下山,心里由不得就痛恨自己昨晚怎么脑子一热,带她来爬什么招摇山。
走走停停,直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索道入口,售票处排了长长的队,周铭昶将安真心扶到一处石头上坐下,给她打开伞,让她喝水休息,自己去买下山的索道门票。
花了半小时买好了票,他赶忙来扶她到入口排队。安真心这么一歇息,站起来时右脚落地就疼得钻心,忍不住轻叫了一声,周铭昶也顾不得别的,将门票往裤兜一塞,矮身打横将她抱起,就往入口走去。
安真心被他陡然抱在怀中,立刻扭着身子低声叫道:“放我下来!”周铭昶黑着脸,只说了两个字:“别动!”入口排了条拐来拐去的长队,有一米高的曲线栅栏,那是用来维持排队顺序的,周铭昶走到跟前,将安真心放在栅栏上,扶着她坐稳,队伍向前,他就将她往前挪一挪。
有游客望着这一对青年男女,自然以为是男女朋友的亲密,竟有些善意而暧昧的笑意。
安真心脚疼得厉害,便也挣扎不得,又排了大半个小时,才挨到他们,上了索道的观光缆车,安真心坐下来长出了口气。缆车缓缓划出入口,慢慢地进入了群山上空,安真心恐高,不敢向下看,周铭昶此时才松了口气,低头往脚下看去。
阳光照得山谷通明,隐隐望见山谷中绿树成荫,有一条细长的小径通往山外。
缆车匀速向前,周铭昶瞧了一会儿,转过头来,才发现安真心抠着手指,目不斜视,压根不敢向外看。同乘的四名游客都在互相拍照,兴奋不已,周铭昶就觉得好笑,问道:“你怎么啦?这是观光车,不往外看一眼?”安真心摇头道:“我不看。”
周铭昶笑笑,见她一直不肯看,说道:“一点都不高,下面是一个山头,山顶有树,哦,还有个瀑布。”他这么一说,安真心就有点好奇起来,忍不住把头抬起来,靠向他那边,往外张了张,只见玻璃缆车外,远远是招摇山北峰,游人蚂蚁一般蠕动在山脊上,脚下是深不可测的山谷,谷中在炎日暴晒下,只能望见一团绿色,她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就吓得心里一揪,啊的一声惊呼,把头埋在了他的肩头。
周铭昶笑了,其他四名游客见安真心吓成这样,也跟着哈哈而笑,安真心惊魂稍定,赶忙坐正,顺手砸了周铭昶一拳,周铭昶不以为意,只是笑。
下了缆车,离山下虽然不远,但据说步行也要两个多小时。安真心右脚落地就疼,硬撑着说不疼,一瘸一拐走了几步,周铭昶已然知道她把脚扭伤了,要她脱下鞋来瞧瞧,她也不肯,硬挺着要自己走,他跟随了两步,虽然也是疲惫,却还是不忍看她走路,上去也不由她分说,又是打横将她抱起,任她挣扎了几下,也不放手。
这时已到了最初上山的路径,时而是石阶,时而是坡路,在山道上绕来绕去,初夏午后的阳光也是毒辣的,他的身上被汗浸湿了,额上也沁出颗颗晶莹的汗珠。安真心心中过意不去,终于安分了些,偎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不再让他费劲控制自己,也是担心山路难走,一个不小心,两人滚落下去,此时另一侧虽是浓密的树木,但是滚下去也不是好玩的。
绕过一截极窄的傍山石径,前方豁然开朗,石径一路向下,再没有山脉挡路。几个老外迎面而来,脖子上挂着硕大的单反相机,一个大胡子的举着相机正朝这边,听着咔嚓咔嚓几声,周铭昶直觉他们两人被拍了,犀利的眼光射向那个大胡子老外。
大胡子老外呵呵笑着,叽里咕噜说着英语,安真心外语虽然不好,凝神一听,这几句却是不难,那大胡子老外似乎是说,你们刚才的画面很美,拍了张照片,请你把邮箱告诉我,回去后我可以发给你。
安真心把这几句话翻译给周铭昶听,周铭昶竟然豁然就笑了,向那大胡子老外点头致意,催着安真心把邮箱留给了他。
下了这一节极陡峭的石径,安真心正闹着要自己下来走,前方忽然转出几个人,正是孟凡和昨晚度假村的那名经理,带着几个工作人员,蒋珊彤和李肖肖也在其中。
几人一见周铭昶抱着安真心,形容狼狈,赶忙围了上来。那经理歉然焦急道:“周总,我就说在索道出口这块来找您,肯定能碰上,果然不错……”
几个人帮忙下,将安真心背到山下平缓的石板路上,那经理联络入山口的工作人员,开来一辆小电瓶车,将一行人拉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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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惊心往事
安真心在家里休息了两天,脚上的青肿之处日日用跌打损伤膏涂抹,也就消下去了。那一日下山就请大夫看过,只是拉伤了经络,没伤到骨头,虽然肿痛,并无大碍。
第三天,走路已经基本如常,不会再疼,安真心就打算去上班。
红蜡烛在昨天给她打电话,还叮嘱她多休息几天,电话里也抑制不住欣喜,原来周铭昶让表弟孟凡来签了合同,还送来了两百一十万的支票交给社里。红蜡烛喜道:“小安哪,我真是没想到啊,你开那么大的口,我以为……以为周总也就是随口一说,还翻了一倍,那一定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是说真的呀!小安呀,看来你表哥一言九鼎,还有那个王总,都是慷慨大气啊……”
安真心截断他的话,说道:“他不是我表哥!”红蜡烛赶忙笑道:“哎呀,口误,口误,是你邻居哥哥嘛!但我看周总对你不一般哪,小安,你要好好养着脚,好了就赶紧跟周总联系,去搜集周总父亲的传记素材,当然,你的身体最重要,这个周总说了,不着急,你一定要好好保养,伤筋动骨一百天哪……”
安真心从实习进入出版社,何曾见过红蜡烛对自己如此客气,嘘寒问暖,口气中还带着尊重和小心,她一下子觉得红蜡烛在自己心里的形象又跌停了,原本只是有点酸腐劲儿的文人,但至少还有着文人的清高,如今是荡然无存了。
中午到外面吃了午饭,感觉脚上已然好了,下午就去社里上班了。
午后的办公室荫凉遮窗,与往日并无不同,只是见她来了,红蜡烛亲自跑出来,问她怎么这么早来上班,也不在家休息够,安真心再三强调自己已经好了,就不再理会他。
周铭昶第二天的时候打电话问过她的脚伤,这两天都没有打电话。安真心手上其它工作都做完了,红蜡烛再没有给她安排任何事情,唯独一件周庆恩的传记了。她想了想,在网上又搜索了一遍周庆恩的信息,除了一些公司例行的新闻宣传,还是没有找到有意思的材料。
可是查看邮箱时候,意外发现了一封陌生邮件,还是英文写成的,她懵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原来是下山时候碰到的那个大胡子老外。大胡子老外写了好几百字,极尽感叹招摇山之险,夸赞她的男朋友真是绅士而勇猛,居然在下山的时候还有力气抱着她。安真心心下微微尴尬,但被误会是必然的,也不必计较了。
附件里的照片下载打开,一面峻峭的山崖,陡峭又狭窄的石阶上,他抱着她,T恤已被汗水濡湿,额边有晶莹的汗珠,她偎在他怀中,右手攀附他的脖子,两人都望着前方脚下。夏日炽烈的阳光从背后映射而来,他背光而立,一圈金黄的阳光在他身后成了一道光圈,竟像电影画面里终结镜头那么唯美。安真心呆呆瞧着,一时竟不能相信这么动人的照片里那个看着神情微微焦虑担忧的女子是自己。
瞧了半天,她心底不得不赞叹那大胡子老外拍照技术真的很厉害,她回了一封邮件,大意是感谢了他,赞叹了一下他的摄影水平,最后表示同意他可以拿去参加奥地利的摄影竞赛。原来是个奥地利人,跑到招摇山来取景,真是洒脱敬业,那么远的国家,侵犯她的肖像权也不会有谁看到,还在信尾告知她,她就大方允了。
下午四点左右,周铭昶忽然打来了电话,问她在哪里,安真心回道在上班,周铭昶就质问她怎么不多休息,安真心又强调了一遍脚已经不怎么疼了。周铭昶就不再说什么,她问起传记素材,他说闲了就给她打电话。
又过了两日,安真心的传记毫无进展,连素材也无从找起,她想打电话给他,可他说了闲了会找她,安真心又想要不要去周汉地产采访一些员工,但是这个有点太不靠谱,人家没准以为她哪个报社来挖新闻的。
到周五早上,周铭昶忽然打来,说要去郊县办事,邀她同去,路上可以跟她聊聊父亲的事。安真心说好,便在单位等着。
周铭昶到出版社接了她,直接就上了高速。到高速路上,周铭昶问她会不会开车,安真心问道:“会又怎么样,不会又怎么样?”周铭昶道:“有点累,会的话你来开!”安真心嘴角一撇,道:“会也不开。”周铭昶就好笑,问她什么意思,安真心道:“我的水平,蹭了你的豪车我赔不起。”周铭昶想了几想,没能回她一句。
车子在绿荫夹道的高速上奔驰,周铭昶才说要到浮屠县的敬老院去看望一位老人,这位老人是周庆恩最初起步阶段的一位普通工人。安真心听到这里,意识到这是跟周庆恩有关了,忙叫道:“等下!”掏出录音笔,递到他跟前,周铭昶无奈一笑,推开道:“不用录,你就当听故事,记得多少是多少。”
他开着车,眼光变得深邃冷冽,却淡淡道:“当年我和我爸到浮云市,是因为我叔和我婶出了车祸,那时候我姐刚考上大学。我叔是做工程的,一个小公司,当时欠了工人一屁股的工资发不了,工程款又讨不下来,开发商不是拖欠,就是躲着不见,眼看正干的活都没钱干下去了,我爸关了店,到这儿接了我叔留下的摊子,自己掏了积蓄给工人发了一部分工资,买了材料,把手头的活接着干上,然后每晚都去找承包商要钱,有时在人家家门口一蹲就是一晚上,这么要了大半年,终于要回来一部分,我爸又把我叔的房子做了抵押,贷了款,后面的活就都续上了。”
“我爸每日每夜不是在工地上,就是到处跑活,活跑得多了,没有钱,只有想办法贷款,有时候还会借高利贷,那一年有个大项目,是土建的活,我爸跑来了,运气好,又在银行贷上了款,大伙跟着我爸,士气都高,五栋高层就这么起来了,眼看要封顶了,工地上忽然出了事,一个工人上楼的时候摔了下来,摔断了脊椎,当场就不能动了。不知道是不是当时的对头消息灵,还是谁捣的鬼,市里头那家销量最高的报社记者跑来了,报道说是工地安全措施有漏洞,又给工人没买保险。”
“当时的情况,如果这个事情被严重化,工地被要求停工,那么我爸的这个机会,可能就变成大祸,后面再也没法翻身了。”周铭昶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那名工人被送到医院抢救,记者还追着不放,我爸就在手术室门口等着,等了七八个小时,手术做完了,那名工人被推了出来,他做完手术在手术室观察了两个小时,推出来的时候就醒了。记者都围上去,要采访他,医生拦住了。那工人看到我爸,却招手要跟我爸说话。”
周铭昶停了一会儿,似乎想了下,又说道:“那名工人是石羊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