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女子的双人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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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灯顺着路的边沿向远处伸展,或弯或直。
我们一直沉默着走到车站,等车的空档里我问他去哪,他说先送我回去,然后直接转车再回家。正说着,车来了。我们坐在最后面,橘色的光亮随着车子的飞驰而忽暗忽明。到中心广场的时候,我们意外的发现有许多人在广场里放烟花,五彩缤纷眩目夺人。我望着天空里灿烂却转瞬即逝的烟花,心莫名的抽动,忍不住叹息。
“这离你的住处还远么?”陆晋问。
“还有一站,不远。”
“那就在这下车吧。”没等我答应,他拉着我的手下了车。他的手温暖干燥,我挣扎了一下,可却没能逃脱。一直走到广场里的时候,他才放开。
只听轰的一声,我仰头一看,一朵迷人的烟花在黑色的天空里绽放,宛如黑色幕布上出演的伤感的爱情电影,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却烟消云散。
“我特别喜欢看烟花。”他说。
我不由看他一眼,笑道:“没想到大男人也喜欢这个。”
他看着我说:“其实女人喜欢的很多东西男人也一样喜欢,比如说烟花,香水,不过我很少搽香水,觉得还是自然的好。”
我笑笑,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感受这份绚丽。过了一阵,他忽然低声说:“美好的事物总是太过短暂。”
我转面望着他,他的眼睛里盛开着七彩斑斓的烟花,神情黯然。
“其实人生也非常短暂。”我说。
他忽然笑了,说:“所以才要活得精彩,如同烟花一样灿烂。”
我叹口气,心里却非常赞同他的话。回去的路上,我们默默地并肩而行。忽然想起一段词:
当纷飞的雪覆盖整个城市的时候,
你的表情开始融化,
虽然没有太阳。
我捉摸不透,
你仿佛屋角的风铃,
风吹过时,
不知道究竟是为谁而歌。
我又猛然想起刚才与他之间那个仿若是无意识的牵手,还有他黯然的神情。此刻,我只觉得心底深处有一种令人激动的蠢蠢欲动,它温柔似水,让我不得不心动。可惜我无法放过自己,依旧戴着冰冷的面具,在自己做的茧里纠缠着,混乱着,幸好这夜色掩盖了我所有混乱的情绪。
“这个是我的手机号,认识你我恨高兴,希望还有一起看烟花的机会。”他微笑的说。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电话号码,礼貌地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看大楼上那扇漆黑的窗,那是我的房间。周围的房间亮着温暖的催人回家的灯,而迎接我的,只有漆黑寒冷。依旧是孤零零的插在一群温暖中间,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也和这房间一样那么格格不入,我甚至害怕进入那间格格不入的房间里去。那间没有声音,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房间,迎接我的只有寒心的冰冷,盛满了寂寞的酒和无限难言的哀愁。
“好了,你不必再送了。再见!” 我的眼角流露出淡淡的忧伤落寞。
“再见!”他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忧伤,依旧微笑着与我道别。
我转身拉拢围巾,走进了大楼。
进入房间,我靠在门上大松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好象马戏团的小丑,在台上尽情欢笑,仿佛不知忧愁。台下卸妆后,才看清楚自己脸上真正的表情。不知道是如释重负还是重新卷入痛苦的旋涡中去。
我悄声走到窗前,小心地拉开道窗帘小缝,楼下除了一盏盏孤寂的街灯,以及漫天飞雪触摸大地的沙沙声外,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是想知道那个叫陆晋的男人是否已经走了吗?走了又怎样,没走又如何?我暗暗嗤笑自己,只觉得心更空洞更苦涩。
第三章 Ibiza BAR
Ibiza BAR临着街,门前的花圃里种着几株陌生的植物,突兀的伸展着四肢,盯着过往的人群。蓝色原木制作的很精致的木门,门的边框用耀眼绚丽的霓红装饰,在这样寒冷的冬的夜晚投射出温暖的光。蓝色木门上简单的刻着三个英文字母——ZJR,除此之外在没有任何修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ZJR这三个字母竟藏着一个痛楚却又甜蜜的秘密,是蕴涵着一种巨大的力量的特殊符号。
刚从出租上下来,就看到立在门口穿着亚麻色外套的尹一琪。她一看见我就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半天才说:“唉,你说科研部不招我实在是人才浪费国家损失。”
“是啊是啊,怀才不遇,身怀绝技,知音难寻。”我冷笑着回她。
“那男人怎样?旷世英俊还是白面小生,更或者是钻石王老五?”她压着笑容说。
“这些是后话,先把你的法国海鳗汤,哈根达斯和摩卡奉上。”
“没问题,你说个时间。”她说着看看表,“你都迟到了,进去吧。”
木门吱哑一声在我们身后合拢,温暖瞬间卸去寒冷。光线朦胧昏暗,B小调协奏曲醇美的飘荡着,好像吧台里面的金黄的液体那么自如干净。我们刚在角落里找了位置坐下,一位高大的男人微笑着邀请尹一琪跳舞。
“对不起,JOE,我要留下陪我的朋友。”尹一琪回绝道。
我低声笑道:“什么时候变的重友轻色了?好歹人家也算是英俊威武七尺男儿,不给面子怎么行?”
尹一琪在桌底使劲拧了我一把,力道之大差点没令我叫出声来。她脸上却依旧微笑着,优雅的站起来,保持她淑女风范,随那男人滑进舞池,翩翩起舞。
“死女人,这么使劲!”我一边咒骂一边揉着被她虐待的痛处,顺便要了杯名叫“黑色寂寞”的咖啡。 其实我很想问问吧台里面的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这杯咖啡的名字为什么叫“黑色寂寞”,而不叫“白色寂寞”“蓝色寂寞”,但终究还是没有去。
百无聊赖里,我开始打量周围,发现Ibiza BAR布置的很有田园风格。一簇簇青色的竹,巨大的风车卷下一串串水滴。铺着暗花格子棉布的桌子,圆的、方的和三角的。用透明的钢化玻璃一层一层堆砌起来的中央舞池,形状似乎是五角星形。
“小姐,赏个脸?”
我转过头,一个打扮的有点嘻皮感觉的男人笑嘻嘻的对着我伸出手。说真的,他的笑容很难看,很僵硬。
我想我该接受的,我刚刚还说过男人遭到拒绝是很没面子的事情,我想我应该站起来对着眼前这个嘻皮男人微笑着伸出我刚刚被暖风温暖起来的手,然后慢慢的滑入那个五角星形状的玻璃舞池,在轻柔的音乐里翩翩起舞。然而,这些内心深处的柔软与渴望被我面孔上的坚硬面具层层阻挡,竟如此虚伪可笑。
最终,嘻皮男人悻悻地走了,我依旧坐在原位,三角桌子上依旧摆放着温暖的“黑色寂寞”。舞池里的人群也依旧温柔的摇摆着,音乐依旧是波浪般的起伏着,看起来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然而我的内心已不再平静,心灵深处的两种不同的声音开始争吵,那争吵在一点一点的沸腾,我的情绪也在一点一点的沸腾,好象开了的水,沸腾到一定程度就会溢出了来,心里有股无法抑制的熊熊烈火猛烈的燃烧着,令我口干舌燥眼赤耳鸣。
忽然,我感觉一股清流滑入心底。添满了沸腾的水,熄灭了熊熊的火。是什么?
音乐。
是一支用吉它单奏的不知名的曲子,这曲子我从未听过,节奏舒缓流畅,柔软的令人不自觉的叹息,勾起无限怜爱。我深呼口气,睁开紧闭的眼,这才发现刚才自己是一直闭着眼睛来压抑情绪的。
那轻柔的曲子如细水般涓涓流淌,宛如一股清凉的风瞬间冷却了火热的节拍。我不禁抬头望向五角星的五个角上最高的那个角,那里本是一支乐队,但是现在却只坐着一个抱着吉它的男人。白色衬衣,黑色长裤,这非常简单的装束却更显他与众不同、风俊洒脱,有股说不出的心动。他头顶悬着盏幽幽的灯,朦胧的灯光洒在他略长的头发上。灵巧的左手娴熟控制着音频,六根琴弦在他修长的右手下或欢喜或哀伤的跳跃着。
我的心不由得动了一下,竟忽然有种紧张的感觉,很想找个出口释放,然而我却失去了寻找出口的机会。是我自己放弃的,因为我不想失去这种奇妙的感觉,或者说,在我重重面具下的心灵,其实早就渴望这心动了。如今,它来的不晚不早,刚好,而我只能弃械投降。
他一直低着头,专注的演绎着浪漫,似乎将台下翩翩的人群,闪烁的霓红,微微喧闹的吧台,这所有的所有都置身事外。他只是在用自己沙哑的声线和修长的十指诉说着流畅的美丽。
我不自觉地起身,轻轻地走进舞池里,飘忽地来到台子的下面。我不知道专注的人会不会因为这样突兀的举动而分神,我不知道他是否会注意到台下穿着浅蓝衣服仰首注视着他的女人,我只知道我正站在一群翩翩的人群里,用心感受着这份温婉与柔和。
一曲而终,他发现了我。
是的。
他发现了我,发现了仰首注视着他的蓝色女人,但是他不会发现我厚厚的面具,坚硬的屏障,他只是发现了我这样一个实物,却没有也不会发现我的重重矛盾与深深苦痛。
他很平静,平静的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波澜起伏。我不相信一个人被另外一个人尤其还是被一个异性这样的注视而无动于衷,而镇静自若。我想他或许和我一样,在虚伪里掩饰遮藏。
这一刻似乎一切都凝固停止。
淡漠,漠然,冰冷……这些都是他的眼神。我直视他的眼,他没有避开。然而他只是淡淡的淡淡的就这么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只是淡淡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想从他淡漠的眼神里深邃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除了漠然与冰冷。在这样难堪的对峙下,我忽然捕捉到他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一抹转瞬即逝的笑。那笑仿佛是一粒石子,击破了那片平静,但却没有击碎他眼里的淡漠与冰冷。
猛然,我被这淡漠冰冷的眼,仿若嘲笑我愚蠢的笑激怒了。我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像个傻瓜一样望着台子上这个漠然的男人?
我不禁攥紧双手,蹙起眉尖,低头死命的咬着下唇,那疼痛我竟丝毫未觉。忽然吉它声再度响起,沙哑不失温柔的歌声飘进我的耳朵。
那天你要走,
我没有留,
那么你就走吧,走吧。
爱你的人很多,
不只我一个,
我只是你无聊时的木偶。
如果有一天,
你疲倦了,受伤了,
请回来吧。
看着我的眼睛,
让你知道我一直在为你守候。
……
我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没有看我,只是专注的歌吟着。我无声的掉转身子,向五角星的岸边走去,向BAR蓝色的木门走去,从温暖走向寒冷,从颠峰坠入深谷。
我没有理会尹一琪的呼唤,径直走出Ibiza BAR,走出那扇刻着神秘符号——ZJR的蓝色的门,木门重重地合上,把那沙哑温柔全部阻拦。
我知道那里面一切照旧,那个淡漠的男人依旧唱着那首我依旧不知名的曲子,沙哑着盘旋在每个角落,也沙哑的盘旋在我的耳边,即使我现在站在夜色里,寒冷中。
我行只影单地晃荡在自己设计的单行道里,怎么可能会有交集?就好象电车的车轨那样循规蹈矩。除非,除非是我的计算失误,除非这一切都是命里注定。
第四章 面若桃花
又是浓厚的夜,周遭静谧无声。我注视着电脑,从心底发出一阵绝望的呻吟。我还是逃不开网络,虽然自己的神经被散步的水不经意的刺痛,可我恶习难改。长叹口气,移动鼠标,眼光一扫,却发现电脑侧面的亲嘴娃娃。
很久没有清洗了,灰尘落满了他们粉色的皮肤。这件工艺品是陈浩送的,陈浩是我以前的男友,他骄躁狂妄,总说鲜花会有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结果,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年零六天里,他什么也没有,反而还说这世界没有伯乐。我常常想,当初自己怎么会迷恋这么一个眼高手低的男人。也正是因为他,我才开始怀疑男人怀疑爱情。
说起他,我不禁回忆起上月与尹一琪在百货与他的巧遇。那天,我们准备买些必备的日用,刚转过四楼电梯口,尹一琪就狠拽我的衣服,示意我看对面的化妆区。我转过身,还未发现什么,一声熟悉的男声就飞了过来。
“黎亦静?”陈浩有些吃惊的望着我。
“怎么是你?” 我也觉得诧异。
“哦,我还没有告诉你们吧!我现在在这家百货做销售总管。”陈浩的脸上掩不住的得意。
看着他那假惺惺的笑脸,真想一拳挥过去,砸开花。为了保持淑女形象,更何况是公共场合,这念头只得硬生生地压下了。
“陈总管,请您验货!”一位年轻女孩隔着柜台对陈浩彬彬有礼的说。
“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做,亦静你们别走,一会忙完了我请你们去喝下午茶!”陈浩扬着得意的笑走进柜台里,“你们在这里等会啊!”
我和尹一琪一直看着他走进柜台尽头的那扇玻璃门里,尹一琪才开始说话。
“他似乎很得意呢!说不定,现在还在偷笑。”
“刚才真想砸花他的脸。”我厌恶的皱起眉。
“那干吗不砸?”尹一琪好笑地追问。
“谁让我今天穿得这么淑女?”
“淑女怎么了?淑女也能砸!”她笑着说,“要我是你的话,刚才肯定砸上去啦!”
管他什么淑女不淑女,他与自己现在已完全没了关系,何必为那种肤浅的人动气?想到这里,心宽了许多,不由笑笑,那笑容说不上是怎样,只是从内心里发出的笑意。
将那只亲嘴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