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遗落在北大-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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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某一天我在校园里撞见了T与她的男友,她正在对那个看上去挺不错的男孩喋喋不休地讲着什么。我与他们擦肩而过,形同陌路,不过还是悄悄地回望了他们一眼。
一个偶然的机会给我提供了一个借口可以冠冕堂皇地去T的宿舍找另一个女孩,我心中一阵狂喜。我选择了中午大家一般都在宿舍的时间以惯常的轻松捣乱的姿态出现,宿舍内有种类似欢腾的气氛。我不失时机地瞥了一眼T的床,布帘低垂,一定是两个人的天下。谈笑间T将帘掀开一角,也加入我们的玩笑,我心里忽然涌起一种歉意,说事论事之后体面告辞,实际上仓皇逃窜,全无来时的自如。
T的男友离开北京之后,我约T到未名湖后湖散步。在无人之处拥吻之后,T说她觉得我好陌生,十几天的时间,竟旷如隔世。T有点淡淡落寞或者心事重重的样子,那是一种极天然的流露,或许她自己都不会察觉。我忽然也有点陌生的感觉,我想为什么我明明喜欢和这个女孩在一起,却一点都没有终生相守的欲望,我那时无法解释,只知道我需要,这种需要也许不比简单的异性相吸复杂,却也好像不比复杂的感情纠葛简单多少。
多年以后(3)
初夏的时节,北大弥漫着某种骚动不安的气氛。我借了一间小屋,苦心孤诣突击我因找工作而耽误的论文。T有时会来小屋找我,聊聊天,听我弹吉他唱新写的《北大公主》之类的歌曲。一次就在那间小屋我们杀了一只老母鸡,用电炉烹熟,为一个哥们庆贺生日。老友各携女友,我也约了T。我们的聚会气氛极佳,食物虽然简朴,酒却畅饮许多。T那天展现了令我吃惊的酒量,酒宴至晚上10点方散。我准备送T回宿舍,刚出楼门,她却拉着我走向了未名湖。一路我们几乎无话,径直到了湖边的山上。我靠着一株老树,T疯狂地吻我,直到我们共同感到晕旋。在不得不回去的时候,T对我说今天好高兴。
在其后的一天,我约T来小屋陪我写论文。中午的时候,我们从食堂打了饭,回到小屋。吃饭的时候,我感到燥热难忍,就脱出衬衫,裸露着上身。T坐在床边望着我,忽然幽幽地说这好像丈夫干完活回家吃饭的样子。这话有点让我感动,我站起来吻了她一下。她一言不发,却从容地一件一件脱下自己的衣服,整齐地叠放在桌子上,然后赤裸地躺在床上。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是我人生的第一次真正的经历,我有点慌乱,匆匆了事。T出奇地平静轻描淡写地说我太僵持。我的第一个感觉是她有经验,第二个感觉是怀疑她在骗我,因为她说这不是莋爱,她仍是处女。
这个说法被她重复了好几次,实际上在我们最初的几次身体接触后她都要老调重弹。
在此之后,我一直在想她的这种欺骗的真实含义,我从未揭穿过她,尽管我迅速完成了从将信将疑到明白真相的过程。实际上,我有意尊重了她的这种欺骗,因为也许她这种说法不只是对我,也对她自己;也许这是一个对她太重要的概念。我只感觉有一个有点可笑的细节,她虽然准确地了解我的经历背景,却把我想得过于单纯了。
拒绝T做我的正式女友举动对我们关系的影响十分微妙,这个话题在那个晚餐后成为我们的禁忌。虽然我们有了更深的进展,却心照不宣地彼此明了故事的注定结局。我们都在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对于我们来说,只是朦胧地希望让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成为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我认为这是和终生相守同等重要的事。
然而很快发现T的一些不同寻常的做法,她开始与一个和我有密切联系的男生建立了更密切的联系,这一切就发生在我的眼皮底下,而造成他们接触的第一次机会直接与我有关。
就在我对留京几乎绝望的时候,命运转机出现了。在别人全精力用在纵酒欢歌体会最后疯狂的时候,我却需要准备一次至关重要的考试。考试前夜,我们的舞会照例酝酿着,因为缺少女孩,我请了T和她的室友们。但当音乐响起,理智告诉我今夜歌声必须与我无关了,我建议舞会换个地方,这间屋子留给我复习。人去楼空,我紧张地死记硬背那些与政治有关与政治家无关与政治考试有关的内容。
事后目击者在我考试回来就告诉我那晚他们的彻夜长谈,我当时的直感就是T在做给我看。这听起来有点像自作多情,于是我认为自己的最佳表现就是视若无睹、听之任之。事情这样发展下去。T依旧与我独处,在那个男生的视野内,依旧与我有身体接触,在那个男生的视野外。而她与那个男生也频繁共同出现,从游泳池到图书馆草坪。这时我的情绪也有了些许变化,起初我的淡漠与其说是刻意,不如说带有很大成分的真实,我真的无所谓。但后来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内心的某种不舒服却实实在在地被加深了,直到有一天我在昏暗的路上撞见他们偎依在一起,一种妒忌与失落的感觉一瞬间充斥了我整个神经。我在与他们擦肩而过之后回过身大声呼喊T的名字,直到他们走远。
第二天我约T到我的小屋,面对她我却意外的地出奇平静,以至于懒得多说什么,她也若无其事。我只说想请她帮我抄论文,因为她的字确实极漂亮,洒逸而男性化,她允诺了。在一些稍显生硬的亲呢举动过后,我忽然体会到自己对她的某种真实而深切的温情,这温情来得没有丝毫准备,令我忽然冲动地对她说:“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T欲言又止,我想她一定嘲笑我。
T走后,我想安慰自己说:她若真的移情,对于我,只不过是弈毕中盘、无关宏旨的事情。但我心里却真实地感到非常痛苦,虽然虚荣在驱使我对别人,包括对T本人完全遮掩住了这一切。如果T做这些真的有报复我的动机,那么公平地说,她的目的远远多于她对她自己了解的程度之上。
此刻如此地解释实际上是基于毕业之后不久意外获得的资讯:一个同样与我们常在一起的一个男孩的女友,在一次聊天中告诉我当时他们的感觉都是T在故意报复我。但这无论如何,都在心理上给我太多优越的解释,我愿意接受,也如此描述,因为一方面我笃信T并不是一个感情泛滥的女孩,另一方面我相信T有这样的心计,不过事情的真相决非如此轻言。多年之后,在回忆青春时,想到T,我常为自己省略这一章节。
T为我抄写了论文,在炎热的季节里,她只用了一个晚上。我陪着她。因为已经改好,在她写字的时候,我无事可做,只是望着她,想今后会不会为没有在生命中挽留这个女孩而伤感。对这个问题的疑问持续到T离开北大的那个黄昏,在我们共聚的晚餐上,我清醒地意识到即使我此刻挽留,也已经太迟了,可以挽留的,只是自己某种歉疚而失落的心情。
我与T最后分手的地点是332海淀站。Y与她上了公共汽车,我独自走回北大小南门,心中忽然有种寂寞却轻松的感觉。我去买了啤酒,回到弥漫着烛光与音乐的宿舍,在罗大佑的歌声中试图醉去:
曾经以为我俩相聚是段不朽的传奇,没想到只是生命之中短暂的插曲,也许在遥远的未来不知是何时我们会再相遇,你可能不再记得,可我会依然怀念着你。
清醒之后,我明白自己虽然遗憾却不觉得自己有丧失的心情,那时我二十一岁,对未来的信心使自己没有驻足的余地。在这个故事结束之后,每当遇到一个与我相互喜欢的女孩,我总会扪心自问:这个女孩,我能爱她多久?直到后来的一天,我带着同样的疑问遇到了我妻,在很久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后,我把她娶回家。
与T的故事发生的前后,是我的情感比较迷乱的日子,那是一些真挚的感情故事。虽然没有必然地接近婚姻,可我真实地知道自己建立和持续的这些感情关系的动机,有寂寞的成份,更重要的是不同的色彩对我的吸引,而自己正是在解读别人不同的性格与经历中一点点具备了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的可能。那时在这些故事之外,是我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友的恋情。
她在很多年中占据着距离与初恋的先天优越,但当这种优越由于她毕业来京工作而变成朝夕相伴的处境之后,我为自己构造的情感幻影终于破灭了。我们忽然意识到彼此性格与价值观的巨大差异,这导致了我们经过仅仅五个月的相聚之后就劳燕分飞的结局。
爱情在八十年代末期的北大,像学一食堂的小炒,不太贵重,但也不是总吃得起,而一旦决定独享一道菜,那味道可能不久就已经和大锅菜差不多了。其实恋爱从一开始就抱着坚定的信念准备“从一而终”的壮士烈女大有人在,只是其中不乏最终壮烈地分手离婚者。另有一些人由于各式各样的惟能自知的原因,怀着对自己所爱的人矢志不移的情感最后归降于一个爱自己的人怀中。北大的傲慢与虚荣,常使失恋的眼泪成为满不在乎的轻蔑,失败仿佛永远是别人的事。
因此,在感谢每一位耐心的读者之前,我想说明我如此坦诚写下这篇文字的动机,那就是真实而不含杂质地再现八十年代末期一个普通的北大男生所经历的一个普通的情感故事,它或许不是一个单纯的故事,更应该接近一种心情肖像,一种对青春的痴迷与批判,北大是这一切不可或缺的背景。
我最后的浪漫是期冀着故事的女主人公在不经意的时辰读到这些与她有关的文字时嫣然一笑。
关凯
后记
这是故事。
这是有关爱情的故事。
这是发生在一个令人向往地方的有关爱情的故事。
爱情是一个永恒的话题,而这个令人向往的地方——北大也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两个有关永恒的话题交织在一起,像两根线交织在一起变成了绳一样,再也分不开了。
再见燕园,再忆未名湖,还一样的亲切,一样的眷恋,仿佛回到了那段年少时光,牵着恋人的手或者倚着恋人的肩膀漫步在樱花树下,是那样的美,那样的恬静自如……
你记起了那些少年往事吗?这中间有你的故事吗?
如果你是北大人,我想你在翻阅美文时一定神情讶异;如果你是作者或者在某个故事中找到了自己的缩影,我想你的脸上一定写满千般思绪,万般忧伤;如果你正憧憬着做一个北大人,我想你一定是一边细细品味一边撑起手来任心儿在燕园飞驰。
不管怎样,都非常感谢为我们奉献美文的作者,把故事真实地呈现供大家品赏。同时,很高兴通过北京版权代理有限责任公司使我们已经获得了部分作者的许可。由于时间有限,还未能和一些作者取得联系。冒昧将您的作品选入本书,这些文章,我们不敢掠美,如果您是其中的作者,敬请联系:010…69233554或hrbcbs@yeah,我们将及时奉上样书和稿酬。
本书的出版得到了叶红婷、林涛、杜孝明、肖智媛、郭丽香、吴德慧等人的大力帮助,在此表示深深的感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