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瞳呓梦-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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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有些漆黑的墨镜，金发少女发现了跪在地上的自己，被对方用防护的姿势紧抱着，那个人长长的双腿平摊趔开，把自己的身躯包围在中间。
“你没事吧……”好像长吁了口气，对方关切的问道。
是空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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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ptain 67
原本在街上戴着耳机听歌的他，没有留意到周边的情况，便莫名的与冒失冲来的少女撞了个满怀。
因为惯性紧紧抱住了怀中的人，空海的下颚抵在了女生的发上。
稀薄却又真真切切存在的淡淡柠檬洗发露的味道充斥入鼻，空海用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少女金色的长发。
简单缠绑在头两侧的，有些打卷的，在这个时刻以散乱姿态略微解除地面的，柠檬味道的长长金发。
那个少女专有的。
那个少女叫月咏歌呗。
耳机早在撞击的时候便从耳上脱落，原本訇然的，带有迷幻因素的摇滚音乐被嘈杂的人群发出的脚步声，谈笑声，甚至呵斥声替代。
还有怀中少女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月咏歌…”
还没来得及叫出少女的全名，歌呗便猛然抬起了头，这使得下巴还搁在少女头上的褐发少年，受到了第二次冲击。
最倒霉的是，少年在被撞击的前一瞬，还在说话。
空海很准确的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顾不上被撞疼的脑袋，歌呗发愣般的近距离看着眼前的少年。
原本挂在自己脸上的墨镜，已经随着冲击，狠狠挤压了少女的鼻梁骨，然后从脸上掉下了一半，只有另一边还勉强勾住少女耳朵的细柄，摇摇晃晃的支撑着挡住少女半边的脸。
天空和人群部下的有些蓂茫的暗影，合着七点准时亮起的路灯，把少年的眸子调和成了一种奇怪的黪色，一半的脸被墨镜过滤成了惨淡的茶褐色。
“……”
少女只是茫然的看着少年揉着脸呲牙咧嘴的痛苦表情，说不出一句话。
前面的愤懑心情，不知是否由于感受到刚才鼻梁骨被墨镜撞击到的痛楚，终于化成了延绵黏糊的泪水，在眼眶里迅速汇成大颗大颗的，还未坠落的泪珠。
空海刚想玩笑般说句抱怨的话，却看到了少女半边紫瞳里，将要溢出的泪。
“喂。”
试探性的叫了句。
“……”
对方没有回答。
“歌呗？”
声音里添上了几分焦灼。
“……”
但是对方给予他的，还是大片大片的沉默的空白。
“喂！”
终于着急了起来。
轻轻的摇晃着少女，却把她一直强行禁锢在眼眶里的泪，摇落出来，浑圆的水珠，一颗一颗，连续不断的在地上砸散。
【啪】、【啪】、【啪】。
【哔哔——】
一辆又一辆的车从他们所处位置旁的马路疾速闪过，一阵阵短暂的车灯扫过少女泪水滂沱的脸庞，空海有些心疼的抓着少女的肩膀，端详着少女带有浓浓悲戚的那只瞳孔，不知该不该为面前这个倔强的歌呗抹去脸上的泪渍。
在舞台上如此婵媛的女子，内心却无比缠绵悱恻的女子。
还有，让人不经意间心疼的女子。
歌呗没有看面前的少年，她只是不甘心的，带着岑寂表情抽泣。
少年的眼睛重重的眨了眨。
他揉了揉少女的金发，站起身来。有些粗糙的衣服在摩擦中发出了缓慢柔软的声响。
“你吃过饭了吗？”
少年低下头，轻轻的问道。
“……？”
少女有些不解的抬头，看到了少年眯着眼睛露出雪白的牙齿，被他的身躯遮住的路灯暖黄色的光从他的背后打了出来，把他的头发挑染成了软软的淡橙色。他的脸的边缘，镀上了一层毛绒绒的金黄，显得棱角分明。
“一起去吃饭好了。”
少年伸出手，把依然跪在地上的歌呗拉起。
【咯噔】、【咯噔】、【咯噔】。
空海握紧了歌呗的手，在一条余留下斑斑点点苍翠色青苔残迹的小巷里不徐不缓的行走着，周边残破的，因为潮湿而稍稍开始腐烂的木屋，弥漫出一股一股微微发酸的，却不让人觉得讨厌的青涩味道。
氤氲着黯淡薄暮的味道。
歌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少年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大街小巷，只是偶尔，在或者拥有高档采暖措施或者凌乱残破的建筑物的暗影与通过大大小小的缝隙渗透至地面的人造灯光组成的明暗交接处看到少年依然紧握着自己的手时，感觉无比的温暖。
没有虚假的安慰言语，没有扰人厌烦的追问，空海只是用自己开始变得修长的指节，静静环扣在少女的手上，指引着她向目的地走去。
——伴随着令人安心的，用脚步伴奏出的轻缓音乐。
“就是这里。”
终于，少年与少女面对面的坐在了一家装饰简朴，但是装潢设计显得格外干净利落的拉面店里。
空海特意的拉着歌呗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这里很少人来，你不用担心有人跟踪。”
早就细心的顾虑到歌呗的明星身份，少年才故意带着少女绕过繁华的餐饮店，来到这家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面馆里。
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他，实际上拥有着薄物细故的内在。
歌呗有些失神的忘着对面的少年耳朵上，静谧的闪着银光的银质耳钉。
“两碗猪骨拉面。”
调皮的对金发少女眨了眨眼，再次露出雪白的牙齿，少年用熟络的声调招呼着店员。
小店内温暖的气息，还有对面少年灿烂的笑脸，使歌呗终于带有一种安心的，再次肆无忌惮的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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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ptain 68
“喂喂喂…你别哭啊。”
看到少女再次淌下的眼泪空海明显慌乱了手脚，顺手从桌上抽出了一张又一张雪白的，带有些淡淡褶皱的香味纸巾。
“啰嗦…你不要管……”在少年面前莫名的，放心的歇下了所有的伪装，歌呗开始叨叨絮絮着自己这段时间内遭遇的所有让自己格外疲惫，倍受蹭蹬的事。
空海一语不发，只是坐在对面，安静的听着。
当少女抽抽噎噎的抱怨完最近所有不顺心的事，尤其是朝姬的嘲讽后，少年没有立马说出安慰的话语，也没有附和少女的抱怨，只是拿起了MP3上其中一只耳机挂上耳朵，然后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就着耳机里音乐的节奏，用另一只手的指节，在窗户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哐哐哐哐】
【哐哐】
【哐】
少年绿色的眸子望向窗外，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少女有些不解的顺着空海的视线探向了窗外。
浓厚的云层叆叇着黑蓝中泛红的天空，透过拉面馆的窗户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对面商业楼上正在播放广告的，大大的电子屏幕。
少女纤细的指尖抚上玻璃，短暂的停留使玻璃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由热气生成的弧。
一首又一首的摇滚歌曲，从少年的耳机里，大声的流漏了出来，徐徐进入了少女的耳畔。
“歌呗知道一款叫【STREET FIGHTER】的游戏吗，很早了的。”
少年在沉默之中突然开口。
“街头霸王？”
有些疑惑的把少年说出的英文名字翻译成中文，歌呗没有把视线从窗外移开。
“嗯。是动作类型的对打游戏呢，改天一起去玩玩吧。”
用干净爽朗的音节应了一声，少年继续发话。
“在那款游戏中，对方会拼命的用各种招式和绝技来对付你，如果这个时候不采取防御措施的话，可是会GAMEOVER呢。当然，如果你不反过来用自己的本事攻击对方的话，你也一样会输呢，虽然会比防御坚持的久点。”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少年最后又补充性的添上了一句：“就像你一样啊，如果不努力的挖掘出自己所有的优点的话，很容易就输了哦。”
“所以，既然收到了对方的挑战书，那么就竭尽全力迎战吧！”
刻意的加重了敲击玻璃的力道，少年笑了起来。
“迎战么…”
有些迷糊的呢喃着，少女稍微振作了点，但眼中还是布满了迷离。
空海没有答话，但是，突然合着音乐敲打的拍子缓了下来。
“啊！”
有些惊喜的轻呼了声，少年拿起另一边耳机，递向少女，耳机柔软的导线，在灯光的照射下，晕出了一种奇异的，墨蓝色的光。
“听听看吧。”他说。
歌呗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过了耳机。
她听着耳机里梦呓般的歌声，突然的捂住了嘴巴，淡紫的眼睛里簌簌的掉下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HEARTFUL SONG】
这是少年堆满了摇滚的MP3里寥寥可数的，唯一几首抒情的歌。
——当然少年没有告诉她。
不过，从刚刚开始，大声的，连接不断的，重金属的味道就一直弥漫在少女的耳边。
——虽然她只是透过稀薄的空气隐约听到的。
这是她，第一次，在少年的MP3里听到的最细腻的歌。
“诶，怎么又……我很喜欢这首歌啊。”
这可是他今天第三次看到她哭了。
没有再问少女哭泣的原因，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掻掻脸，空海继续把脸转向窗外。
然后他有些发愣的直视着对面大楼的屏幕。
“喂。”
用手碰了碰少女的。
“看。”
带着瞳上一层薄薄的水汽，少女机械的放下手，转过脸。
——她看见了，连她都感觉不可思议的一幕。
对面的大楼上，在少女开始听这首歌的时候，也同步的播出了【HEARTFUL SONG】的MV。
没有了【迷宫蝴蝶】冷色调的寂寞气息，没有了不见天日的无声哭泣，有的只是暖暖的，强烈的金色光芒。
一如她漂亮的发色一般，在逐渐冷却下来的黑夜里，在氤氲与天际的浓云里，散发着耀眼的，温柔的光芒。
只属于她的，独特的光芒。
——【呐，其实歌呗的发色，象征着温柔呢】
——【歌呗一定也是那种可以很坚强的散发出温暖人心光芒的人】
这是那个樱发少女那么说的，也是对面那个褐发少年，要呈现给她的。
——奇迹。
这个名为空海的少年，在她最失意的时候，送给她的镇定剂。
金色的发，轻轻抵上了有些冰冷的玻璃，歌呗望着远处大大的屏幕，无声的，最后一次，流下了泪。
喜悦的泪。
少年看着歌呗，眼神一片柔软，最后眯成了两道弯弯的弧。
他伸出手，拍了拍少女的头。
金色的发，轻轻抵上了有些冰冷的玻璃，歌呗望着远处大大的屏幕，无声的，最后一次，流下了泪。
喜悦的泪。
少年看着歌呗，眼神一片柔软，最后眯成了两道弯弯的弧。
他伸出手，拍了拍少女的头。
“这就是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武器啊。”
头部上的玻璃慢慢的被少女额头的温度暖热，歌呗听着空海的耳机里的，自己演绎的歌，突然有了种神奇的感觉。
这是自己第一次，那么认真的以一个外人的角度来听自己唱的歌呢。
感觉，比自己边唱边听时，虚幻飘渺的很多，但是，同时也充满了更多的温暖。
一如对面少年掌心的温度一般。
远处巨大屏幕上闭着双眼专心咏唱，衣着华丽的自己，以顺柔中带有不羁的方式拂逆着曲折的人生。
【拭去眼泪 寻找另一扇门扉】
【崭新的我 重生於此】
温润如水的歌词。
悄然褪去了棱角，却为此拥有了更多更多的信任与温柔的自己。
眼角边的泪，渐渐别身旁的空海所暖干。
“…谢谢。”
别过脸去，带着点别扭，歌呗哭完后的鼻音，在空气中安澜爆炸，刺激着少年没有戴耳机的那只耳。
有些惊讶与少女的道歉，空海的笑容却越发清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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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ptain 69
但周围弥漫着恬静的气息，恬静的对白的他们，还没有发现，就颤颤悬在他们头部的，被老鼠一点一点咬噬的，随时都有可能断裂的粗麻绳束缚着的无形利刃。
尖锐的，还滴淌着上次袭击后未干的血迹的。
不仅仅是他们，所有与由名为【几斗】的少年身上发出的关系血管有着连接的人，不管是紧密的，还是微小的，头上都悬着一把一样的利剑。
紫瞳少年拼命的想斩断这全部的维系，却一次又一次的，在它们的温暖下，舍不得下手。
但是随着时间的越发紧迫，几斗终于开始坚定了自己所要迈上的道路。
炸弹爆发的时间，就掌握在他的手上。
他要保护他们。
坐在沙发上，手搁在下巴上沉思着的男子，终于站起身来，走到了电话旁。
随后拨下了一串他将近七年没拨的号码。
“喂，司么。”
听到了对方接起电话的声响并“喂”的一声开口，男子轻声的问道。
“恩是的，我是或斗，我回来了。”
“那时侯，我并没有死啊。”
电话那端的人好似发出了质疑，男子轻轻笑了笑，答道。
而那个樱发少女，全然不知自己即将被卷入充满尘垢，印满深陷的，肮脏腐臭的躔之境中。
此时的她，只是拿着长发少年的纸条，有些激动的猜测着。
“周六下午两点，烦劳光临滕咲府，有人想见你。”
小声的读出纸条上工整的字迹，少女不禁想起了抚子，那个有着与凪彦一样温润相貌的美好女子。
“肯定是凪彦要给我个惊喜吧！他想让我跟抚子见面！”
用鼻尖轻抵上雪白的纸条，少女的笑容，如同三月里最璀璨的璎珞。
那时侯的她，从来没有想过，面前流淌如水的，柔顺无比的婵媛时光，正如同烈日下的残雪，在一层一层的缓慢剥离中夹杂着越发的急剧融化着，无法再为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