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风尘-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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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五步蛇在少年的手掌中挣扎，蛇尾不断抽打着少年的手臂。被人捏住了嘴，是什么样的感觉？五步蛇真切地感受到了，那就是憋屈，憋屈的叫人疯狂！
少年转动手腕，双眼看向了手指间的蛇头。一条五步蛇，这在少年的眼中并不算什么，曾经很多次的武者战斗，他不知道有多少生灵丧生在修炼者的对决中——枉死者不知凡几！
放开我！你是个强盗……五步蛇的一对眼睛中放射出了怨毒的光芒。
少年的眼神一挑，他盯着五步蛇的眼睛，不为所动，也毫不在意它对自己手臂的抽打，一条五步蛇翻不了什么大浪！
放开我！你偷盗了我的不死药，我跟你势不两立……五步蛇挣不脱少年的钳制，它扭动着蛇躯，两眼再射犀利的光芒。
少年盯着五步蛇，他的眼眉一抖……不死药是你的？
当然是我的！是我先发现的，你就是一个强盗……五步蛇发出了沉闷的嘶叫，只因蛇嘴被捏住，嘶声全部转化成了低沉的闷哼，憋屈的它一对小眼睛瞪得溜圆，直欲喷射出愤怒的光焰。
梁山伯的一对眼睛也越张越大，他注视着少年与五步蛇凝视，在他的心中分明产生出了玄异的感觉——少年好似是在与五步蛇作无声的交流！
好吧，有机会的话我还你……少年眨眨眼睛，手指略微放松了对五步蛇的禁锢。
你当真是要还我……手指的钳制已经松动，五步蛇的蛇头倏的一下子从少年的手指间挣脱而出，它蓦然扑向了少年的脸颊，虚空停在他的面颊七寸处，一条鲜红的蛇信吞吐伸缩，小眼睛中连闪异光。
五步蛇的突然冲击，令梁山伯的一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它悬停在了少年的面颊七寸，那一条猩红的蛇信近乎就要触及到了少年的面部……梁山伯好似呼吸到了从蛇嘴里发出的腥臭气味，他禁不住全身打了一个冷颤。
“嗯，当真。”
少年凝望着五步蛇，似对扑面而来的腥臭毫无感觉，也没有五步蛇冲击面颊而来的眼神戒备，宛如他早已料到了五步蛇的这一举动……一人一蛇彼此凝视，少年轻轻点头。
嘶~~~
得到了少年的肯定答复，这条五步蛇的情绪剧烈波动，它圆溜溜的小眼睛一眯，散射出了某些喜色……蛇躯回缩，它盘绕在了少年的手臂上，转动蛇头，向着一旁的梁山伯发出了玩闹般的嘶声恐吓。
五步蛇的确很激动，那一株不死药被少年吞吃了，它原本以为自己必将与灵芝绝缘……即便它不甘心的想要报复少年，但是面对修炼者，它自知结局难以善了。如今得到了少年的回复，它喜不自胜，少年的答复，不异于不世奇药必将失而复得。
不世奇药，天地福泽。
承天地恩惠，世间生灵若是吸食了某天地灵珍，势必脱胎换骨，得天地造化，益处不尽而言——飞天武者少年人明白这样的道理，五步蛇亦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即便是普通百姓，采药、挖参者也屡见不鲜。
第二章 不死药
蒙蒙的精神空间里，一幅幅影像在少年的思绪中流转：一个玉面含煞的少女咄咄逼人，道：“五一，蝴蝶玉在哪里？”
影像转换，一个威严的中年人声色俱厉，道：“五一，是你盗走了蝴蝶玉，玉在哪里？”
影像再转……一名英俊的青年，他的两道剑眉一挑，无情地下达了残杀的命令：“小子，你居然胆敢偷盗容情小姐的玉，不知天高地厚！来人，挑断他的手筋，废除他的修为！”
“玉……”
少年悠悠醒转，在黑暗的柴房里显露出了一对冰蓝色的眼眸，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因一块玉石，自己与师父决裂，八年的师徒恩义，支离破碎。同样是因为这块玉石，自己遭到了武力打击，生命几近濒死。
武斗的世界规则，一切全凭武力，只要自己够强，岂会有如此灾祸……紧抿的嘴唇，折射出了少年倔强的心性。
蓦然间，少年的鼻尖深嗅，随即他的眼中放射出了灼灼光彩——被吸入体内的那丝丝异香，让他捕捉到了喜人的讯息：此地必然有灵药生长！
灵药，天材地宝，绝世奇珍即能生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即便是寻常的药材，在炼药师的搭配、炼制下，也能化腐朽为神奇，达到延年益寿、伐毛洗髓的神异功效。
在这穷乡僻壤的山村农家里，居然飘溢灵药芳香，这不啻于是天地对少年的眷顾。
少年的心中燃起灼热的希望，他挣扎着钻出了草堆，艰难地拖动着冻僵的躯体，慢慢向着灵药飘香的地方寻找而去。
打开了柴房的房门，少年走进了雨幕中，漆黑的雨夜更显萧瑟，湿气极为厚重。但是这一切却难能浇灭少年的希望——身重寒毒，身躯由内及外散射冰冷的寒气，或许不需太久时日，少年的生命就会走到尽头。
然而，天地福泽下，灵药已然出现，他心中的火热心情直若星火燎原。
一株粗壮的梧桐树早已枯死，往昔的漫漫枝叶一去不再，干枯的树枝凌乱的伸展在虚空中……褪尽了青翠，它尽显生命消亡后的悲哀。
身怀不弱的功力，少年已经达到“明目”之境，夜能视物。如此枯死的梧桐树，并没有让他心境起伏，只是越发靠近这里，那淡淡的灵药异香便越发浓郁，令他颤抖的身躯出现了激动的心跳。
时节早已度过了隆冬寒月，大地亦早已复苏，或许一场大雨的倾泄，能够令许多蘑菇菌类植物生长。但是少年绝对可以断定，这些生长在梧桐树干上的菌类植物，它们不是蘑菇，而是世间的不死药——灵芝。
颤颤巍巍的身躯，少年来到了梧桐树的近前，那一些颜色暗紫的灵芝在闪电的映照下好似流转着华丽的光彩，少年欣喜不已。相传千年灵芝足以达到令死人复生，不死药的盛名在修炼的世界里广泛流传，堪称世间的不世奇药。
往常的灵芝，大都生长在灵气充盈的仙家福地，而眼前的灵芝却植根在这株梧桐树的树干上，这不异于是天降福泽，恩惠于少年人。
仰面向上望着枯死的梧桐树，凌乱的枝干肆意的伸展着，还能够令少年依稀看到梧桐树未死前的庞大树冠……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娇小的不死药的生长，才生生攫取了梧桐树的生命机能！
少年的全身覆满了冰霜，体内的寒毒正在向心脉蔓延……他无暇感慨与等待，一双尚还残留着知觉的手掌探索向了那暗紫色的灵芝。
折断了灵芝的根茎，灵气骤然外泄，异香开始散溢。少年不加思索，张口一一将豆瓣大小的灵芝吞进了口中……囫囵吞枣一般，灵芝进入到了他的体内，释放出了不死药的奇妙灵力。
一股热流蔓延全身脏腑，寒毒遭到了驱逐，他的五脏六腑出现了温热的畅爽感受。
身受玄冥掌，掌力深印背部肌体，玄冰寒毒蔓延整个身躯，*、经脉、骨骼、脏腑……全都遭到了寒毒的侵袭，如若没有胸前的蝴蝶玉保护心脉，只怕少年不时便会生命消亡。如此霸道的玄冥掌，蕴含着诡秘的神魔之力，几株小小的灵芝，根本难以清除寒毒！
感受到体内的不死药力的后力无继，少年的一对眼瞳中登时放射出不甘的怒焰……抓住了希望，却没能达到救命的境地，谁人不“疾怒瘀心”？情绪渐渐狂躁，他几近心生执念。拖动着身躯，他环绕在梧桐树的四周，双手不甘心地探索着不死药的痕迹。
因梧桐树多年枯死，树皮已然龟裂。在一道裂皮中，少年隐约地感到了丝丝灵气散溢而出。双眼射出了炯炯光芒，他喜出望外——梧桐树已经中空，在内部必然潜藏着更大的灵药！
钢硬的指力重击在树皮上，树皮龟裂、片片散落，一片暗紫色的光华率先映照而出，少年的面孔在这光彩中现出了狂热的神色，在他的视线里，一株三寸大小的灵芝深深扎根在梧桐树的内部空间。
灵芝扎根在梧桐树中，藉以梧桐树的根系汲取大地之力，只因不死药的品级太高，梧桐树遭到了攫取之厄，流尽了生命力。
嘶~~~一声冰冷的蛇吸继而响起，一条三角头颅的五步蛇盘踞在灵芝的一旁，一对小眼睛爆射出残忍之色。很显然，这条五步蛇早已寻得了灵芝，它先入为主，已将不死药据为己有了，少年的到来，无疑就是在抢夺灵药！
也许是五步蛇感受到了少年的不同寻常，它仅仅只是昂起蛇头，做出了嘶声恐吓……然而灵药就在眼前，少年岂会被五步蛇所惊退，他扫视了一眼五步蛇，便毫不犹豫地探手抓向了灵芝。
嘶~~~少年的举动就是在挑衅五步蛇，这条盘踞成一圈的棕褐色长蛇迅即而动，猛然嘶咬在了少年的手指上，随即释放出了毒液，欲将少年生生毒死！
五步蛇，毒性猛烈，号称五步倒，在普通百姓中，人人敬畏，谈之而色变。然而，今日五步蛇遇到了少年，却难以发挥出它的剧毒特性——少年身中玄冥寒毒，他的整个肉身近乎覆盖了冰霜，血液凝固、血肉僵硬，五步蛇的毒牙即便能够咬破他的肌肤，但是他体内的寒毒却仿似找到了渲泄口一般，寒气骤然外泄。
嘶~~~五步蛇发出了一声惨吟，如同触电一般快速缩了回去，一对小眼睛畏惧地盯着少年的手指。在先前的嘶咬中，冰冷的寒气外泄，让它有冷寒彻骨的感受，宛如那不是人类的手指，而是一根万年不化的寒冰。
少年的视线从五步蛇的身上一瞥而过，这种结果他已然猜到。玄冥寒毒，那是修炼世界中的功力之毒，是修炼者持续修炼功法而自行凝聚的，那些寒气中也同样蕴含着浓烈的天地元气，远非五步蛇的毒液能够抗衡。
少年身受寒毒之苦，生命危在旦夕，他岂会在意屈屈蛇毒？即便蛇毒真的剧毒无比，他也难保不会采取极端的处理的方法——以毒攻毒！
五指微握，少年的手掌从灵芝旁疾掠而过，三寸大小的灵芝便被轻易折断、抓在了手中。双眼中的精光越来越盛，握住了不死药，就等同于抓住了救命的良药……少年不加思索，在五步蛇惊诧地注视下，他生生将灵芝吞进了肚子里。
呼，呼……滚烫的热流在下腹中凝聚，继而向周身蔓延，他感到整个脏腑犹如被温泉所包裹，通透舒爽……自身的功法运转，协同不死药的奇妙灵力疯狂驱逐覆满全身的玄冥寒毒。同时，在少年胸前垂挂着的一块玉石，也在散溢出了温热的灵玉之力，促使他的心脏越发有力的跳动。
驱毒、排毒……少年踉踉跄跄地返回到了柴房中的杂草里，他进入了紧张地疗伤、恢复中。然而，那一条五步蛇却不甘灵芝被少年窃取，亦追随着少年，进入到了柴房中。
少年蜷缩在了杂草中，垂目、闭眼，内视自己体内的驱毒状况，他对外界的一切不再感知。而五步蛇亦躲藏在柴草中，三角头颅上的一对小眼睛时时盯视着少年人，散射出了一波一波的怨毒之光。
第一章 梁山伯
神州浩土，不尽奇异。
第一章
梁山伯
天空阴阴暗暗，清凉的风气卷动，几只家燕唧唧鸣叫着，划过了飞行弧线回到了屋檐下的巢穴里。清风扬起了脑后的长发，阴凉的湿气弥漫了整个躯体；仿若水滴溅落到了脸颊上，凉意侵入了肌体，飘游的精神逐渐回归到了思维空间。
“哇，要下雨了，赶紧收衣服！”
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慌忙结束了沉思，匆匆收拾庭院中的衣物。时节已过了初夏，雨季到来了。昏沉的天空中划破了一道惊艳的光彩，隆隆雷声覆盖了山村，第一滴雨水溅落到了枣树上，雨幕渐渐成串连片，溢满了天地间……湿气涌动。
院门在雨声中被推开了，一位身穿蓑衣的妇人走进了院子里，在她的腋下紧紧裹着一个包袱。因保护周到，包袱并未被雨水淋湿丝毫，但是她的整个衣袖却被完全打湿了。
“母亲，你回来了。”清秀的年轻人急忙打开房门，将妇人接进了房子里。
“是啊，今天赶去集市，不想下了大雨，还好遇到了你张婶，她给了我一件蓑衣……我儿啊，以后长大了，要记得报恩呢。”妇人踢掉了鞋子上的污泥，进了房子里，她摘下了蓑衣，露出了一副特有的山村妇人的形象。她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目光不经意间流露出慈爱的光彩。
“我记住了。”年轻人的眼中眨动着聪慧的光芒，点头答允道。
“我儿有志向，可是令我高兴呢。我给你做了一件长衫，试试合身不合身？”望着懂事的子嗣，妇人的脸颊上浮现出了自得的笑容，好似鬓间那半生荣辱与操劳积淀下的皱纹也淡化了许多。
“母亲，我身上的衣裳还能穿，你怎么又给我做衣衫？”
目光扫视了一眼妇人从包袱里拿出来的长衫，年轻人并没有多么留恋。年轻人心怀学习的种子，并不热衷奢华的衣着的享受，衣食的温饱足以。
“我儿勤奋好学、知书上进，可是很快你就要去书院读书了，怎么着也得有一件像样儿的衣衫啊，快拿着，母亲现在还能操持，不在意这长衫衣裤……”
山村农家特有的朴素气质，世间人母特有的知足温情……只因家中子嗣知学上进，妇人变卖了牲畜，为学子订做了长衫、买了一把油伞、托人抄写了一本《道德经》……清淡的生活，妇人无怨无悔，只愿子嗣他乡安好、学以致用。
“红罗山书院……”
年轻人的目光透过窗子投射到了院子里的枣树上，雨水淋湿了枣树，好似涤洗了铅华与浮尘，满眼的树叶更显青翠；花瓣已然凋谢，枣子正在成长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