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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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青拿了一张碟子，站在收银台前，似乎在和老板说着什么，李玉华看见他，走了过去。　
　　“王青，怎么了？”　
　　“我妈妈今天很忙，让我帮她买于丽拿的小提琴《梁祝》，这里只有一张，盒子已经破了。”　
　　李玉华把碟子拿过来看了一眼，盒子右下角有着清晰的裂纹。　
　　“我给妈妈打个电话，看看她的意见。”　
　　王青走到门口，给母亲打电话去了。李玉华付好钱，王青走了进来，把碟子装进包里。　
　　“我妈妈说这张碟子很难找，她明天要送人，找了好几天都没有买到，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让我先买下来。”　
　　李玉华想到家里有很多于丽拿的《梁祝》，每一年生日，总有人送给黄建国。刚开始是磁带，后来又变成了CD。　
　　“我们家这张碟子挺多的。”　
　　李玉华嘱咐王青明天好好考试，送他上了车，回到家里，黄建国已经回来了，她中午接到李玉华的电话，知道她今天很早下班，所以也提前回到家里，在厨房里忙碌着，黄晓竹在一边给他帮忙，李玉华把包放进卧室，走进厨房，把做好的菜端到餐桌上。　
　　“建国，你明天晚上就别做饭了，我们出去吃饭，我刚才已经让我们同事帮忙定好了位子。”　
　　黄建国把红烧鱼端了上来，李玉华给他倒好了一杯红酒，黄晓竹主动要求陪黄建国喝一点，李玉华拿起筷子，夹了一快鱼放进嘴里，满脸享受的样子。　
　　“这个春节，我要好好出去逛街，买几件漂亮的新衣服。忙了一年了。你们两个人到时候都陪我出去，我要买几件时髦一点的衣服，要不真的成了黄脸婆。”　
　　黄晓竹正在细心地去着鱼刺，看着李玉华，忍不住大笑起来。　
　　“妈妈，你根本就没有当黄脸婆的资格，从来不做家务事。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还要年轻，心里除了学生，就是爸爸和我。两耳不闻家外事，一心只教圣贤书。”　
　　“我当然只有你和你爸爸，难道我还要有个情人啊。”　
　　李玉华开了一句玩笑，黄建国被饭呛住了，不断地咳嗽着，脸都憋红了。李玉华连忙给她到了一杯水，等他平静下来了，她看着他，用手拨弄着餐桌上黄晓竹刚刚插好的一盆花。　
　　“我已经觉得很幸福，正是因为太幸福，所以害怕改变。”　
　　。　
　　李玉华和黄晓竹提前赶到了餐馆，看见黄建国走进门，她们俩朝他招招手，黄建国一路小跑着，到了桌子前，先脱下外套，然后打量着妻子和女儿。　
　　黄晓竹给父亲买了一块手表，这件礼物是和黎杨一起去挑的，最后付钱的时候，黎杨要去付钱，黄晓竹始终不肯。她拗不过他，只好找了一个理由。　
　　“这次还是我付钱，以后都是你买单。”　
　　黎杨只好同意了，送她回家的路上，还一再地提醒黄晓竹，不要忘记这句话。　
　　李玉华的礼物是几张碟子，各种音乐都有。她自己不喜欢音乐，所以买了交响乐，小提琴，钢琴曲，凡是黄建国平时说过的，她几乎都买了。　
　　黄建国看着礼物，高兴的合不拢嘴，李玉华点了一桌大餐，又把蛋糕拿了出来，三个人说说笑笑的给黄建国过了一个热闹的生日。　
　　吃完饭，黄建国去上洗手间，李玉华把桌上的礼物收了起来，她打开黄建国的手提包，准备放东西进去，突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音碟，她有些不相信的拿了出来。　
　　于丽拿的《梁祝》，右下角上有着明显的裂痕。　
　　李玉华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心里一惊，看见黄建国走出了洗手间，连忙把东西装了进去，笑着舀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却觉得有些苦涩。　　　　　　　　　　　　　　
起因　　　　
　　李玉华仍然笑着，回到家里，黄晓竹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黄建国和她说了几句话，进洗手间洗澡去了。李玉华打开电视，韩剧里的女主人公正在哭泣的诉说着委屈，李玉华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哭了。　
　　黄建国洗完澡，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又哭了，连忙拿过餐巾纸，笑着递给她。　　　　　　　
　　他知道，李玉华最大的爱好，就是看韩剧。　
　　李玉华哭红了眼睛，看着黄建国，问了一句。　
　　“你爱我吗？”　
　　“当然，都过了快三十年了，能不爱吗？”　
　　黄建国确实很爱李玉华，他爱这个经营了二十八年的家，爱着他们共同走过的岁月。　
　　他突然想到了王为红。其实很多时候，他看着李玉华，就会想到王为红，心里充满了内疚和自责。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两个女人。　
　　黄建国曾经在医学院带过课，教过王为红一个学期，当时对她并没有印象。几年以后，王为红分到了黄建国所在的医院，因为是师生的关系，所以王为红对黄建国比较亲近，但也没有超越同事之间的感情。　
　　很多事情的发生，往往不是主观能够控制的。17年前的一个星期五下午，离武汉一百公里左右的蔡甸，县医院收了一名疑难病患，他们医疗技术有限，向市医院请求支援，院里安排王为红协助黄建国前去抢救。　
　　经过了八个小时的抢救，病人救活了，黄建国和王为红在深夜的蔡甸街头找了一家小饭馆，当时黄建国很兴奋，因为救活了一个病人，他要了一瓶酒，王为红陪着他喝。两个人各自说着生活和梦想，王为红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　
　　王为红一直想要一个孩子，那个大学老师却无法让她怀孕。黄建国很同情她，劝说了整个晚上，回招待所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醉了，黄建国躺在床上，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他打开门，王为红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楚楚动人地看着他，走了进来。黄建国刚刚关上门，二十六岁的王为红倒在了他的怀里。　
　　那一年，黄建国四十岁，正是一个男人最需要爱的时候，李玉华每天早出晚归，回到家里，浑身都像散了架似的，倒在床上就想睡觉。黄建国宁愿压抑着自己的生理需要，也不愿强迫李玉华。当王为红年轻丰满的身体突然倒在自己怀里，他看着她漂亮的脸蛋，淡淡地肥皂香味弥漫着，黄建国久违的激情突然爆发了，他忘记了武汉的家，忘记了一切。　
　　他只记得自己是个男人，王为红是个女人。　
　　第二天两个人回到医院，又像过去一样平静的相处着，没过多久，王为红怀孕了，孩子出生的时候，黄建国和科室里同事一起去看望她，王为红的眼神始终没有落在他身上，黄建国看着孩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孩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一年以后，王为红离了婚。　
　　王青慢慢地长大了，因为学习成绩好，被李玉华的学校录取，并且分在了李玉华的班上。　
　　黄建国心里虽然有些担忧，但是妻子性格单纯，而且除了他和王为红，谁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黄建国以为这个秘密可以永远坚守下去。　　　　　　　　　　　　　　
情敌面对面　　　　
　　监考的时候，李玉华站在教室门口，不露痕迹地打量着王青。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孩子，一直觉得他很象某一个人，现在再看到他，李玉华知道他象黄建国。然而这只是一个猜测，李玉华并没有流露出来，她每天回到家里，依然和平常一样，只是话少了一些。黄建国有时候坐在边上陪她看电视，和她说话，她也只是应付着，似乎全身心都投入在电视上。　
　　其实并不是如此。李玉华当了几十年老师，她处事的方法形成了一种职业习惯，一定要查出事情真相。　
　　学生考完时候，学校里马上举行家长会，以前开家长会，王为红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辞，李玉华知道她是单身母亲，王青学习又好，所以每次都同意了，这次王为红又托王青请假，李玉华坚决拒绝，并亲自给她写了一封邀请信。　
　　王为红看着李玉华娟秀的字迹，坐立不安，她害怕面对她，只好硬着头皮来到学校。李玉华正在和一群家长说话，看见她进来，朝她点了点头。王为红在椅子上坐着，看着一个个家长走了，教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窘迫地看着李玉华，李玉华也看着她，然后朝她走了过来，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坐下了。　
　　“我今天找你来，不是和你谈王青的事情。虽然和王青也有关系。”　
　　王为红的脸慢慢红了，她低着头，手足无措地移动了一下身子。　
　　“也许，你已经知道我要和你谈什么，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到。每个人都在我的眼皮底下，我竟然没有想到。”　
　　李玉华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哽咽着。　
　　“我曾经以为我是最幸福的，突然之间却成了最不幸的女人。”　
　　“不是这样的，李老师，一切都不能怪黄医生，他一直都很爱您。”　
　　王为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　
　　“一切都不能怪他，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影响您的生活。”　
　　李玉华相信王为红的这句话。这段时间，她仔细分析了所有事情，王为红一直站在暗处，默默地承担着生活里的一切，站在女人的角度，她同情王为红，却又无法原谅她。　
　　王为红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李玉华解释，却说不出一个字。十六年，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就在这种默默关注当中流逝了，她从来没有给黄建国打过电话，或者纠缠他，只是默默的站着，有时候生病了，黄建国才会去照顾她一下，时间也是很短暂的，因为还要接妻子下课。　
　　王为红嫉妒李玉华，仅仅只是在心里，更多时候，她仍然是心存愧疚的，甚至痛苦。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黄建国的情感，没有见到他的时候，她不会想念他，只是心里始终放着这样一个人，而且觉得这个人和自己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也许是因为王青。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你坦诚的告诉我。王青是他的吗？”　
　　王为红点点头，李玉华的眼泪流了出来，她没有哭出声，仍然安静地坐着，身子却抖了起来。　
　　王为红走了出去，她走出学校，十六年的秘密，终于有揭开的一天，她却并不觉得轻松，相反，心里更加的沉重了。　　　　　　　　　　　　　　
摊牌　　　　
　　黄建国下班回到家，李玉华已经回来了，躺在床上，他连忙走过去摸摸她的额头，李玉华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并不恨他。　
　　“玉华，你哪里不舒服？”　
　　李玉华摇摇头，没有说话。黄建国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手放在被子上，拍拍李玉华的身子。　
　　“有什么事情能和我说一下吗？”　
　　“等晓竹回来以后吧。我现在想睡一觉，你先去做晚饭。”　
　　黄建国走到厨房，心神不宁地做饭。　
　　经过这几天的深思熟虑，李玉华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她不是喜欢吵闹的人，也觉得吵闹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耐心地等着黄晓竹回家。她要告诉黄建国自己的决定。　
　　李玉华再三交代黄晓竹要回家吃晚饭。黄晓竹刚到楼下，李玉华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声音嘶哑，说话的语调也和往日不同，黄晓竹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她给黎扬打了一个电话。黎扬正在开会，听到黄晓竹的声音，匆忙走出会议室。　
　　“黎扬，妈妈给我打了两次电话，让我回家吃饭，所以晚上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你先吃饭，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到你家楼下接你，我们俩可以去看电影。”　
　　“你先忙，我好像有种不好的感觉，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总觉得好像有事情要发生。”　
　　黎扬连忙安慰她。　
　　“傻丫头，不会有事情的，你先坐个出租车回家去，我忙完了给你电话。如果是你父母给你介绍对象，一定要彻底拒绝。”　
　　黎扬安慰了她两句，黄晓竹回家的路上，他又打过来一次电话，问她打到出租车没有，黎扬的细心让黄晓竹觉得幸福，很快又忘了自己的担忧。　
　　到了家门口，黄晓竹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爸，妈，我回来了。”　
　　李玉华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餐厅里，黄建国把菜从厨房里端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李玉华。她低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憔悴了一圈。　
　　黄晓竹走到她面前，小声问了一句。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爸爸欺负你了？”　
　　李玉华笑着摇摇头，摸摸女儿的脸，她看着黄建国坐下了，又站了起来，拿杯子给他倒了一点酒。　
　　“建国，我今天确实有话想对你说，晓竹已经二十六岁了，我觉得她有权利知道。”　
　　“妈，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这么严肃。”　
　　黄晓竹看着李玉华的样子，心惊肉跳起来。在她的印象里，二十六年，家里的空气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凝固。　
　　“晓竹，这是我和爸爸的事情，但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女儿，所以我也不想瞒着你。我决定和你爸爸分手。”　
　　李玉华一字一句地说着，黄晓竹以为自己听错了，惶恐地看着李玉华。黄建国的脸色惨白，他看着李玉华，手里的碗掉到了桌上，又滚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玉华，你怎么了？”　
　　“我不怪你，只是觉得你太辛苦，隐瞒了十六年，我不想看着你继续隐瞒下去。”　
　　黄建国知道李玉华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颓然地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到过这样的结果，也曾经设想过解释的语言，此刻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妈，你怎么了？”　
　　李玉华看着黄晓竹，平淡地笑着。　
　　“你爸爸在十六年前有了一个儿子，他一直隐瞒着，我觉得他太累。”　
　　黄晓竹站了起来。她看着黄建国，突然尖叫了一声，跑进了自己房间。李玉华连忙追了进去，黄晓竹躺在床上，疯狂的哭了起来，李玉华抱着她，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痛下决心　　　
　　黎扬忙完了工作，很想见黄晓竹，匆忙赶到她家楼下，给黄晓竹打了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他随便在一个面馆里吃了一碗拉面，又打了一个电话。　
　　李玉华听见手机响，从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