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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路从今夜白 +番外-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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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动不动跪坐在床上,长发散乱,拢了瘦削的肩背,如破碎的洋娃娃,眼瞳再没有了一丝生气。
  
  第一百三十九话  想见他
  房间中,三人,却宛似无人。寂静得连淡淡的呼吸声也能听到。
  “我要去看他。”不知过了多久,悠言出了声。
  Susan苦笑。
  “言,笨蛋,你以为你睡了多久,差不多半日了。这事,早叫媒体捅破了天,现在医院那边都是人,顾澜的保镖,还有顾夜白自己的保镖,重围了医院,你不可能看到他的。”
  “我去求他。”
  “傻瓜。”Susan低斥,看她眉眼坚决,不禁又红了眼圈,“言,不行的。”
  “我一定要见他。不管怎样。”悠言轻轻道,眼里突然有了清浅的笑意。
  章磊脸色一沉,她的声音很远。
  “我去求子晏。”Susan咬牙。
  这样苍白的笑。只要林子晏肯帮,这次要她做什么她必定做。哪怕当他一辈子的跟班。
  “珊?”悠言看向她,清澈的眸闪过犹豫。
  “你是顾夜白的命,我不求他,你认为他不帮忙么?”Susan一笑道。
  “命?”悠言摇摇头,脑里回想起那幕惊险,他把那个女子搂进怀中护着她。如果不是要保护她,以他的身手,又怎会受这样的伤?
  那个人是谁?那种境况下,她的眼里只有他,竟全然忘记了那女人。
  命?那女子不也是他的命。他的手,比什么都宝贵来着。
  嫉妒吗。心疼吗。是的,嫉妒又心疼。想问Susan那人是谁,却始终不敢问。
  路悠言,你害怕那人是怀安。除了你,他还有其他愿舍命相护的女人。
  “我去找子晏。”看到眼前的女子再次陷入安静中,Susan心疼之极。
  “珊,电话给我。”
  Susan摇头,苦笑,“我吧。你现在这样子,哪指望你能问出什么。”
  微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悠言把头蜷缩在膝盖上,呆呆看着天花,也不说话。
  章磊神色愈发深沉,燃了根烟,又狠狠捻熄了,走到床畔,把悠言整个抱到自己的膝盖上,揉进怀中。
  悠言只是一动不动,也不看他。
  章磊把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心上,低声道:“言,我带你走好么。他以前可以为你做的,我也可以,就我现在看到的,他对你只有伤害,你何苦还去纠结?你的病需要好好静养。”
  悠言突然抬头,漆黑的眸,望进男人的眼里。
  “你不是说过想去荷兰和古巴么,我带你去好吗?我们离开这里,我会好好照顾你——”
  大掌把怀中的女子搂得更紧。
  声音,轻而冷。
  “放开。”
  那冰凉的在男人怀里的手足也用尽了力气,抗拒起来。
  章磊紧皱了眉,苦涩一笑,怀中的女子动作更加激烈。
  章磊眼内又闪过狠厉。
  “言,这一生,我从没想过要得到过谁。”
  一怔,悠言又慢慢平静下来,凝向章磊。
  “老板,我喜欢你,像迟大哥一样,很喜欢。只是,要说那个人,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即使他变成了残废?”章磊冷笑。
  悠言淡淡一笑,脸色依旧苍白。
  “莫说他断了二指,即使是断了一只手,他还是他。”
  想了想,末了,道,“我可以照顾他。”
  “路悠言,你快死了!”一阵焦躁,章磊语气狠绝。
  “那又怎样?”她反问,似乎在说着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像是被什么灼烫了手,章磊把她放下,站到窗前,又摸出烟。
  “言。”Susan急急走了进来。
  悠言几乎是从床上蹦起,跌撞着过去,紧攥住了Susan的手。
  “子晏说,已动了手术,断指是驳上了,只是以后能不能像从前一样——”Susan垂眸,声音低了。
  她黯淡掉的话,悠言怎会不明白?咬紧牙,心里一阵悲苦。
  “言,再晚点,我们过去。子晏会想法把人调开,到时我们见机。如果,不行——”
  “不会不行。”烟雾微袅,章磊淡淡道:“大不了,打一场。言,我既说了,便不会收回。你想见他,我一定帮你。”
  Susan瞟了他一眼,疑虑道:“他们人数很多——”
  凤眸轻落在悠言身上,目光灼热。
  “你们到了那边,进不了去,就给我电话。我会在医院附近候着。”
  道了谢,悠言微微别过了头,男人眼中的炙热,她不敢看,也无法回应。
  这个无法,便是永远了。
  
  医院。
  廊道拐角,悠言捏紧了Susan的手,Susan环着她,早汗湿了手心。
  病房外,戒备深严。清一色的高大的男子。
  顾澜冷眼站在中间。怀安掩脸坐在长椅上,一声不响。
  林子晏却低头与一个女子说着什么,高大的身形掩去女子的面貌。
  只有细细的啜泣声。
  “子晏,他早派了人去保护我,我不该把人调开,自己跑去找他。是我的任性害了他。”
  
  第一百四十话  不准离(1)
  握紧了Susan的手,定定凝着那女子,嫉妒和悲伤像浓烈的潮卷了全身。
  Susan担心的看看悠言,也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怕她一个冲动,跑了出去,那就彻底玩完。
  不知过了多久,灯光似乎更加黯淡,午夜的医院,寂静得像失去了凭依。偶尔有巡夜的医生和护士走过,生命似乎便在这不可预见中孱弱或者顽强。
  Susan有几分倦怠,一个激灵,看了看身/旁的女子,她好像不知疲惫,只是静静凝着那堵人墙,似乎想看穿那后面的所有。
  突然,医生从病房出来,俯身在顾澜耳边说了几句话。
  顾澜凝神,好一会,才慢慢出声:“都散了吧。”
  “我不走。”怀安急急站起,蹙眉看向那医生道:“他怎样了?我要看看他。”
  “做了一点测试,情况还难说。现在也不适宜过急。明天再看看怎样。”年轻的大夫淡淡道,但眉色却甚是忧虑。
  “我说,都散了。”顾澜冷了声音。
  怀安咬牙,别过头。
  “老爷子,我不走,师母也不走。我们要看师父。”女子从林子晏身边走出,挽上怀安的手,声音沙哑。
  悠言一怔,师父?听得她唤怀安师母,嘴角绽出丝笑。又是苦涩的味道。
  这时方看清那女子的模样。
  白净的瓜子脸,简单的挽了个马尾。不算很美,但那一对眸,闪亮晶莹,灵动逼人。
  “辰意農,如果不是顾夜白开了口,我一定杀了你。”
  凛冽的声音,顾澜眼中闪过狠厉,冷笑。
  意農一跺脚,黯了美眸,只是咬唇而立,末了,恨恨道:“顾二真卑鄙,我不过刚回国,他已设好伏,想把我的手断了,让我无法和师父参加东赏大赛。”
  Linda低声道:“三个回合的比赛,如果意農无法出席,那最末一回的组合赛便等于输了。”
  “发生的已经发生。意農,你是你师父舍命救下的,你的手现在更是我们的宝,所以不能再任意而为了。走吧,明天再来。我已调了人手过来——”
  林子晏话口未毕,顾澜大笑,讥道:“宝?顾夜白的手毁了,一百个辰意農也无法抵!”
  顾澜拄了拐杖前行,又返身,鶩了神色,苍老诡桀的声音回荡在医院的四壁。
  “如果他的手不能完好如初,我必定把你的手剁掉。不是第一,要来做什么?”
  意農微哼了声,怀安揽住她的肩,摇摇头。
  
  所有人终于都散了,只除去还守在走廊里的十数个男子。悠言与Susan互望了一眼,悠言心下一急,便要冲出去。
  Susan暗叫一声要坏事,死命把她拉住,狠狠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又过了好一阵。
  “出来吧。”有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
  二人吃了一惊,有人探出,却是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林子晏。
  悠言心急如焚,挣脱Susan,红了眼圈,便向那病房奔去。
  守在房外的男子,一语不吭,却纷纷让出一条道。悠言的手搁落在门把上,心下悲痛,此刻,竟失去了开门的勇气。
  眼泪簌簌而下,擦了擦,手始终微微颤着。
  林子晏长叹一声,伸手拍拍她的肩。Susan站在他身旁,担忧地看向她。
  冲二人点点头,悠言一咬牙,推开了门。
  进去了,又轻轻把门合上。
  
  病房很大,布设豪华。天花吊灯不展,只余床头一盏小灯,轻烁着微弱的光。
  俊美的男子静躺在床上,刚毅的下巴,长睫,遮敛了重瞳。似乎睡得极熟。
  他是警醒的。是麻药未过还是怎么?
  来不及细想,也不愿花力气去想。悠言放轻了手脚。慢慢走近他。
  在床侧坐下,凝向他的脸,眼泪已不由自主。
  死死看着他拢在被子里的右手,咬牙又咬牙。终于忍不住,揭开了被子,又轻轻的把那手拿出被子,搁放在自己的膝上。
  一怔,那只手已套上手套,黑色,闪着神秘的芒,却偏生触感冰冷。
  这只手,画出过最眩目的画,替她煮过清汤,为她握起利刃,更抚过她身上每一处私密的地方。
  想着他修长的指不再完美,悠言鼻子一酸,泪水便打落在那黑色冷硬的手套上。不敢哽咽出声,只是更靠近了他,把他的手抱进怀中,小心翼翼。
  手指微颤,抚上他沉睡的脸。
  性感的眉,挺直的鼻梁,绯美的薄唇,那么深刻华贵的轮廓。熟睡中的他,脸部坚毅冷漠的线条仿佛也有了微微的柔和。
  唇,颤抖着凑上,印上他的。
  柔软,淡淡的温暖,还有他宛如迷樟的男子气息。
  捂住了嘴,慌忙起身。
  身子却迈不出一步。吃了一惊。
  臂,教紧紧捉住。那是她无法反抗的力量。
  相触的肌肤,能感受到那指腹上的粗粝。
  腰上一紧,晕眩间,已被扯入一副肌理微微贲张的胸膛中。低沉粗嘎的声音划过她的耳畔,怒意斐然。
  “路悠言,你又想去哪里?”
  
  第一百四十一话  不准离(2)
  腰上一紧,晕眩间,已被扯入一副肌理微微贲张的胸膛中。低沉粗嘎的声音划过她的耳畔,怒意斐然。
  “路悠言,你又想去哪里?”
  “你的手?”悠言慌乱地执起他紧环在她腰身的手,却发现,他的右手已拢回被中。那桎梏着她的是他的左手。
  失措的对上他黝黑深沉的重瞳。泪水,泫然。
  轻挥开她,那大手掌上她的后脑勺,把她压向他,炙热的吹息,侵占了她的唇瓣,狠狠蹂躏。
  “即使我只剩单手了,你也休想逃!”
  她满眶的泪滴落在二人交缠的唇舌上,直到她气喘吁吁,顾夜白才稍稍放开了她。额,抵上她的额。
  目光,就此胶住。
  他眼中霸道的炙热和深凝,没有收敛。
  悠言枕在男人肩上,摸索上他的右臂,把他的手从被子里掏出,怕弄疼了他,两手小心翼翼的圈握了,又放回自己的怀中。
  痴痴望向他。
  “疼吗?”
  左手按落在她的发顶,抚了抚她的发,顾夜白微扬了嘴角。
  悠言眸子睁大,看着他的怒气隐退,只是,那淡淡的弧,却惹得眼中的泪水,又抑制不住。
  怀中的手一动。
  旋即,下颌被勾起,黑色的手套折射出华丽的光芒。
  “你又想到哪里去。”
  “我没有要走,我只是怕吵醒你。”悠言低声道。
  “为什么怕吵醒我。”
  那人似乎喜欢在这貌似不打紧的问题上纠结?
  悠言一愣,脸色微醺,在他锐利的目光下,终究还是老实道:“我想哭。”
  “打从进来到现在,你不是一直在哭来着吗。”顾夜白淡淡道。
  悠言微呼一声,敢情他都知道?只是一直不作声,看她出糗。
  “你刚才就醒了?”恼道。
  “比刚才还要早点儿,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进得来?”右手抚上她微蹙的眉,轻轻揉按着。
  “不是学长他——”悠言愣,随即想起这男人的坏心,是啊,没有他的同意,遣走了顾澜,她怎么进得来。
  几分嗔怒,捧起他的手,又轻轻摔下。微叹一声,在他怀里找了个位置,把脑袋埋得更深一些,又闷声道:“那是比较委婉的。”
  顾夜白一怔,失笑,“原来这哭还有几种境界,还有比较泼皮的是吗。”
  悠言扑哧一笑,心里的悲痛稍减微分,看向男人,低声道:“你何必逗我。”
  把她从他的怀中挖出,扳过她的脸,逼迫她看着他。
  “言,让我看看你。”
  带点温柔的他的声音,有点久违了的味道。悠言鼻子一酸,委屈盈上心头。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是不要了。”
  悠言愣愣看着他。眼泪不必听指令,自己掉了下来。
  薄唇印上她的眼睛,把她的泪抿进嘴里。
  “你总是骗我,你说我要一个小骗子来做什么?”
  漠漠的,他的声音随着他温暖的唇,来到她的耳畔,把她的耳珠轻轻卷进口中。
  悠言一震,有什么在脑里渐次清晰。
  “用谎话来掩饰谎话,你到底想要再来几次。”
  在那个黑暗的小巷里,他的粗暴,还有,这他说过的话。
  难道说——??
  悠言失声道:“你哥哥的事,你都知道?”
  顾夜白微瞥了她一眼,右手捏紧了她的下颌。
  悠言咬上唇。原来,他的心,他早已悄然告诉过她。
  他手上的力道,渐大。他在生气。
  “别,会疼。”她急了语气,“你的手会疼,用左手。”
  以为她呼疼,她惦念着的却是他——顾夜白一震,苦笑。
  如果爱情是一场角逐,那么,面对她,他注定是输家。永远的输家。
  心里的柔软再次不受控制。手里的力道,缓了。不为自己,只为她,她呼疼的声音。
  “在餐厅里,我只想掐死你。”冷笑。
  悠言握上他的手,把头埋回他怀中,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知道?你知道什么?你只知道说谎。”顾夜白长指微屈,目光落到她柔软美丽的发上,竟连这个平日惯做的小惩罚也施不下。
  还能说什么?这样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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