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后妃记事簿-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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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陈阿娇的手,刘彻将自己心中的那几分蠢蠢欲动压制住。现在的阿娇姐对他还是有几分防备的,他看得清楚。纵然那份爱他的情谊没有改变,但是巫蛊之祸的事件也不是轻轻松松几日内便能够翻得过去的。陈阿娇的骄傲,大概会让她记上许久。
走着走着不由的便走到了前几日见陈阿娇作画的亭子,看那熟悉的风景,眼眸中浮现出她认真的样子。若是这双眼睛看得是他一个人···
“阿娇姐的书画堪比大师,不如今日在这亭子里为朕画上一张。”刘彻撩了一下衣袍便坐在石凳之上,他背后的风景恰是这庭院中最好的观景方向。
“皇上谬赞了,阿娇不善为人画像,若是画的不好,希望皇上不要嫌弃。”陈阿娇看了一眼几乎是在刘彻刚刚吩咐下去之后便让人准备丝帛笔墨的郭舍人,便知晓就算是拒绝也是无用。
刘彻点了点头,随意的坐在石凳上,视线自然而然的放在陈阿娇身上。
不由的动了动刚刚被刘彻包裹在掌心的手指,为帝王作画,在历代都是极为冒险的事情。帝王的容颜岂是随意可以打量的,更别说他身上这一身龙凤纹路的衣物,恐怕作画中少了一丝多了一笔,都可能被安上大不敬的帽子。不是她太过警惕,而是陈阿娇不得不小心。
站在被细心铺好的丝帛前,陈阿娇提笔。专注的打量刘彻的面容良久,这才开始下笔作画。比起她画山水时的笔墨随意,明显的此时多了几分细致。也的确做到了刘彻想要的,眼眸之中就只有他一人。
周围寂静的只能够听到偶尔路过的鸟鸣声,亭下的潺潺流水在某一时刻都变的格外清晰。陈阿娇着重的在画像中人物眼睛的位置的细致勾勒了几分,让画中人能够显现出他本身应有的帝王气度。人物身后的背景不过是寥寥勾画几笔,远远没有人物的细致。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却仿佛过了许久一般,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原本认真的时候没有察觉,一放松下来,她的胳膊有几分僵硬。
刘彻将手放在她的胳膊上,轻柔的按压了几下,为她缓解几分手臂的疲累。很快他便发现做出这样的动作有几分不妥,不过他也不会做出那猛然间收回手的欲盖弥彰之举。“让阿娇姐劳累了,今日阿娇姐就早些休息吧。”
“恭送皇上。”陈阿娇虽说想要跪下,那她的一只胳膊还在另一人的掌心,所以她也只能简单的屈了屈膝。所幸,刘彻此时也并不想让他做多么规矩的礼节动作。
刘彻吩咐了几个小太监将那墨迹未干的画捧着离开,自己则大步出了长门宫。陈阿娇目送刘彻的背影离开,比起平日里的镇定从容,他此时的脚步有几分仓促。
“娘娘,皇上送上了几匹上好的丝帛,娘娘要不要去看看?”闵谷顺着陈阿娇的视线看,那里已经空无一物。皇上就不能再多陪陪娘娘吗?这心思,她也只能在心底想想。不由的出口,打断了陈阿娇的沉默。
“不必了。”陈阿娇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刘彻靠近时不断闪现出金色光芒的中指指甲,虽说此光芒已经沉寂,那金色的圆点似乎变大了几分。帝王之心呵···
刘彻近乎狼狈的出了长门宫,摩擦了一下手指,那掌下手臂的柔韧触感似乎还存留在指尖。心脏失却了往日那规则的频率,急速的跳动着。这种不在的掌控之中的情绪,让他不由的暗沉了双眸。一直知道自己是喜欢过阿娇姐,那种细水长流的温情让他眷恋,希望她一直陪伴在身旁的心愿也曾有过。但是那份喜欢,与此时似乎也有很大的不同。
只不过是被专注的凝望而已,虽说他从未让人画过肖像画,但是专注的凝望他却从未缺少过。他那些妃子的眼中哪次不是只有他一人?曾经的阿娇姐是这样做的,现在的卫子夫更是只要他出现的地方视线便凝滞在他的身上。他也只当是本该如此,何时出现过这样的表现。
或许只是因为阿娇姐太过专注?刘彻想通了这一点便不在纠结,他可以让卫子夫也尝试帮他画上一张,看看有几分不同。只是这样想了想,刘彻便将此刻的失常抛在脑后。或许是他心底不愿意继续追究此事。
······
······
第7章 西汉·汉武帝陈皇后(七)
自陈阿娇退居长门的那一日已经过了近半年时间。陈阿娇倚靠在亭阁那朱红的廊柱上,眼眸清亮,但是若近距离观察,便能够发现,那双美丽的眼眸朦胧没有任何焦点。沉浸在的自己的思绪中,看不到眼前的风景。
在这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皇宫之内,半年的时间足够这后宫中遗忘一个人。原本那骄傲、任性,几乎把持着整个后宫的陈阿娇还有几人能够记得。没有了陈阿娇的后宫,还真是分外平和,当真是一副百花齐放的场面。
陈阿娇起身,抬头便看到不远处向她走来的男人。这半年内,刘彻倒是成为了长门宫的常客。就算是身为皇后的陈阿娇都无法影响刘彻是走是留,更何况现在无名无分只有一个长门住客的陈阿娇呢。皇帝想要在这长门游览,她便依了他便是,就当做是居住在长门宫的代价。
刘彻几乎是在视线接触到陈阿娇的身影时,唇角边便多了几分笑意,突然柔和下来的眼眸散了几分威严的气息,多了些亲和的味道。这般变化,让身边跟着的郭舍人都忍不住叹息。这半年来,皇上有什么变化他看在眼里,虽说是晚了一些,但是皇后娘娘也终于是得到了她想要的。
“皇上今日来的比往日早了些。”陈阿娇走到刘彻的身前行礼,还未跪下时,便被刘彻拉住手臂扶起。那放在她手臂上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陈阿娇似乎也习惯了刘彻的亲近。
“今日朝中的事情较少。”刘彻的情绪中也有几分愉悦,窦陈二氏越发的安稳,在外的手脚几乎可以忽略。而且现在还有卫家人制衡,当真是让他放心了一些。视线看向他身旁的女子,那愉悦便收敛了几分。
他自然知晓刘嫖对府中人的约束,原因他也不可能不知晓。时时刻刻的告诉他,当时‘废后’决定的正确,同样也在时时刻刻的提醒他,曾经怎样对待阿娇姐。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发想要将眼前的女人重新的拥在自己的怀中,但是每次想到她废后之时那凄楚的神情,便没了下一步动作。最亲近的也不过是如同此时这样仿佛不经意间的触碰。
“朝堂事少,自是天下安稳,这是喜事。”陈阿娇·点了点头,眼中有着真切的喜意。对视之间将刘彻眼眸中那绵绵的情谊看在眼里。
曾经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现在却连碰触都是奢侈。正因为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得到。半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丝不明显的心动,变成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执念。刘彻对陈阿娇的感情,终于带上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爱恋。但是···还不够。,比不过这社稷江山。刘彻···是一位难得的英主,难为私情所扰。
尽职尽责当着背景板的郭舍人,远远便看到了一直跟在卫夫人身边的月兰向他使眼色。少女脸庞因为剧烈运动而变得鲜红,看起来是真的有急事。皇上也吩咐过,若是没有急事任何人都不可来长门宫打扰。想来以卫夫人的聪慧,不会让手下的人犯禁。
看了身边‘眉目传情’的皇上与皇后,郭舍人轻手轻脚的走下了亭子,询问了几句,这才带着月兰返回亭中。就算他已经极力避免,还是不得已的打断了两人的相处,“皇上,卫夫人身边的月兰有事禀告。”
“参见皇上。”月兰向着皇上施了一礼,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意,连刘彻那不善的表情都没有发觉。
“何事?”刘彻微微皱了皱眉,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样的情绪代表着什么。只是见陈阿娇眉宇之间的笑意在看到月兰时收敛了几分,他下意识的有几分不舒服。
“皇上,卫夫人她有喜了。”
有喜了?陈阿娇垂下了眼帘,卫子夫再次怀上了刘彻的孩子。纵然身边的这帝王的对她表现的是多么的温柔,他依旧是喜爱美色的帝王。对一个人动了心,却依旧可以怀抱其他人,这便是帝王的爱情。还真是庆幸,庆幸她选择了退离,而不是痴守。
“当真?”刘彻猛然间起身,脸上明显的也有了喜意。他现在已近而立之年,却仍未有一个皇子。听到后妃有孕的消息他怎会不开心?
“奴婢不敢欺骗皇上,是太医亲口所说。”月兰也是纯粹的为卫子夫开心,若是这次夫人能够为皇上诞下第一位皇子,被封为皇后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好,摆驾昭阳殿。”刘彻言罢便向宫门外走去,甚至没有来得及看陈阿娇一眼。
郭舍人犹豫了一下,不经意间看到了陈阿娇眼眸中的那一丝了然以及庆幸。不知道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考虑,看着已经走出亭阁的帝王,他快步跟了上去。
跟着皇上离开的还有随行的太监、侍卫,众人散去之后,这亭子里显得有几分沉寂,甚至整个长门宫都有几分沉寂。
“娘娘。”闵谷有几分担忧的轻唤静默不语的陈阿娇,皇上为何总是这样,在她认为对娘娘足够好的时候,做出让娘娘伤心的举动。别说娘娘越发的小心翼翼,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不忍心让娘娘再踏出那重要的一步。希望之后再绝望,要比从来没有希望更加残忍。
“皇室对血脉极为看重,别说皇室,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是一样。否则···当年也不会为了求子费尽心思了。”陈阿娇的动作随着刘彻的离开变得越发的随意,染上了几分慵懒的气息,却独独没有悲伤的味道,如同一个局外人。
声音柔和中带着几分叹息,感叹般的语气,让人不自觉的被带入到她的情绪中去。“若是这次卫子夫诞下皇儿,说不定还真的能够坐上皇后之位。”
“娘娘,卫夫人怎么可能坐上皇后之位,就算是为皇上诞下第一个孩子,她那卑贱的出身,又怎能让后宫众人臣服?”闵谷连忙摇头,娘娘怎么会这么想,怎么能这么想?这后宫之中,除了娘娘,有谁能够担得起那凤之尊位?
“出身对那些大臣们来说很重要,但是对皇上并不重要。那朝堂上,有几个人敢真的与皇上对着干?更何况,卫将军为皇上征战四方,他的妹妹被封为后,也能说得过去。卫夫人当得起皇后一位,她贤惠大度是这后宫都有目共睹的。”
陈阿娇见闵谷还想反驳什么,止住了她想要说得话,“闵谷,不必为我抱不平。我已经不在意了。从半年前,便开始让学着不在意皇上心中到底有谁、到底·宠·谁。今日,已经可以做到对他,没有任何感觉。”
闵谷仿佛被点醒了一般,她就说为何娘娘总是有意无意的拒绝皇上的亲近,她就说为何娘娘可以面无表情的一次次看着皇上走出长门,却从不留宿。有些事情早已经有了痕迹,只是她没有往那个地方想。娘娘她···真的是放下了对皇上的情谊。
“这样也好,娘娘就不必为了皇上伤心了。”不必因为那时有时无的温柔变得不像自己,她再也不想看到娘娘歇斯底里的样子,再也不想看到娘娘流泪。
“的确如此。现在的我,倒是有些庆幸···”
陈阿娇起身,走到亭中的石桌旁。石桌上摆放着一个奢华的鸟笼,无论是材质还是雕刻都是极好的,一只羽毛打理的格外柔顺的鹦鹉乖乖的呆在鸟笼里。她向笼中伸手的时候,鹦鹉还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指。养了半年的·宠·物,也没有白养。虽说不能够如同传说中那样学会人言,也已经颇具灵性。
抚摸了一下鹦鹉的小脑袋,手指微微一勾,打开了鸟笼。鹦鹉在笼中转了两圈之后,这才飞向了天空。
“娘娘怎么将鹦鹉放走了?”闵谷有几分不舍,虽说那是皇上送来的鹦鹉,但是娘娘不是很喜欢它吗?平日里娘娘可是经常带在身边的。这只鹦鹉也是格外的乖顺,不吵不闹的格外省心,让她也养出来了几分情谊。
“它会回来的。”蔚蓝的天空上云朵漂浮,那是自由的味道。但是却不是每一只鸟儿都喜欢无拘无束、却要自生自灭的蓝天。
闵谷看了一眼鹦鹉飞走的地方,连忙拎着空无一物的鸟笼跟在陈阿娇的身后。眼眸中的留恋也渐渐散去,视线中只有自家的主子的身影。作为一个早就被洗脑了的奴婢,她几乎将照顾陈阿娇当做了存在的意义。
回到了居所,陈阿娇从箱子里拿出那上面镌刻着纹路的小匣子,翻开里面那装订好的丝帛。在这个时代竹简的用处要比贵重的丝帛更加广泛一些,自然也不可能有装订好的笔记薄,她只能自行制作。提笔开始在上面写着属于这个时代的文字,待墨迹干涸之后缓缓合上。
手指在鸟笼上面滑动,没过多久,一只羽毛鲜亮的鹦鹉便从窗户飞了进来。
“它真的回来了!!”闵谷的面庞上带上了几分喜意,虽说只不过是一只鸟儿,看来也是念旧情的。“娘娘是怎么猜到的?”
“因为它很像我。”陈阿娇笑着回答,同样身处在华丽的牢笼中,同样习惯了这宫廷的奢华。若是走出了这皇宫,她反而会不习惯。被很好的饲养的鸟儿,习惯了珍贵的吃食,在觅食的时候便回下意识的回到这囚禁它的牢笼。而陈阿娇,习惯了宫廷的生活,又怎么能够适应做一个普通百姓。
“皇上之于我,正如同我之于这鸟儿一样。”一个是牢笼的主人,一个是被饲养的·宠·物。多么形象贴切。
闵谷脸上那一分喜意也已经完全的消失不见。娘娘是如此看待自己,看待皇上的吗?这样悲观的看法,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