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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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涵靠在他身上,哭出声音,断断续续的说:“是李嘉天的妈妈。”
“为什么不放过我?”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喜欢李嘉天?”
“……”
他恸哭起来,不断重复的问着,抽噎得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
“你够了没有!”看着他痛苦而绝望的样子,杨乐终于忍下去了,冲着他大声吼起来,“喜欢李嘉天有什么,我还喜欢你呢。两厢情愿的事情,有什么不可以的。”
沈涵被他吼得愣在那里,眼泪还在往下滴,人却只是呆呆的坐着也不晓得去擦了。
好,被吓住了。杨乐在心里松口气,重新抱好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不要想那么多。该怎么就怎么。每个人都会顺着自己的心来办事,两全其美的事情,哪会来得那么容易。”
“别人再说也没有用。只要你自己觉得好,才是真正的好。”
他抽出纸巾递给沈涵。然后,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了,我先出去买菜,阿姨说煮面吃就好的。我看,我还是买些熟食回来吧。好不好?”
沈涵乖乖的点头,一句反对的话也没有。
杨乐知道刚刚的效果还没过,微微笑了笑。这样也好,让他一个人待会儿。他边想边站起来,“那我就出去了。”
关好门,杨乐靠在墙上,深深吸口气。
那应该算是最糟糕的告白吧。他自嘲的笑笑,场合、音量、语气,没有一个是对的。
不过,沈涵心里可以好受一点了吧。至少让他发泄了出来,然后,还成功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杨乐仰起头抵着墙,可是,我自己的感情怎么办呢?
他闭上眼睛,觉得鼻子微微的开始发酸。
算了。他甩甩头,抛开那些自怨自艾的念头,打起精神。先考虑午餐的问题吧,再迟一点真的要饿肚子了。自己倒没所谓,但沈涵还病着的。
杨乐迈开步子,飞快的跑下楼。
章二十七
最后在颜青肩背上按了按,“好了,你起来,让我躺躺。”沈涵一边说,一边顺势摊在了床上。颜青仍保持着俯趴的姿势,嘴也懒得张,身上麻麻的,还没缓过劲起来。
沈涵低低的笑他,“你太久没运动了吧。刚刚叫得那么惨的。”
“哪有。”颜青支起身子,“是你越来越把握不住力道了。”他揉揉肩膀,“可痛死我了。”
沈涵抬手给了他一下:“你还说。看我以后还给不给你做?我当年学推拿,出师的时候老师可一直劝我留在他那儿呢。”
颜青捉住他伸过来的“爪子”扔回去,“是,你是很好。但现在就给我一个人做,隔的时间又长,下手就不知道轻重了。”
沈涵偷笑。他的确是手生了,而且,也没有手下留情。因为,他一想着颜青龇牙咧嘴的样子就觉得开心。
难得可以这样折腾他的。
嘴上还是说着:“不要抱怨了。我以后多练习就好了。”
颜青撇嘴,那还不是在我身上练,练好了这便宜不知又会被谁捡走的。他重新趴回去,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在床上待了一会儿。
“李嘉天又打电话过来了。”沈涵轻声说。
“噢。”颜青坐起来,“他说什么?”
“他问我去医院治疗的时间。”
颜青盯着他,“你跟他说了吗?”
沈涵偏过头:“我能说什么。本来……”
本来就没那回事的。眼睛,很早就放弃了。
颜青看着他黯然下去的神色,试探的问:“想坦白了吗?要不要讲清楚?”
沈涵摇摇头:“他受不了的。”
“颜青,你知道李嘉天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他最怕的是他妈妈老的太快了。”
“他不担心她的寿命,也不担心自己能给她舒适的生活。他怕的是许诺实现的太迟。有些东西时只有年轻一点才能消受的。他不想让她看着自己翘想了半辈子的事情摆在那里,确失掉了去做的心态和兴趣。”
“一般人是想不到这些的,也不会去想。”
“他不一样。在他构想的未来里,她永远排在第一位。妈妈对他来说,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所以,”沈涵顿了一下,“所以,我做不到。”
“颜青,我做不到的……”
做不到去打破类似于信仰一样的感情,做不到去毁掉让他幸福的最重要的支柱。做不到。
颜青拢拢他散开的头发。还好,没有哭。
他第一次见到沈涵,是在一家盲人推拿中心。父亲打电话过来,说沈叔叔的儿子和家里闹翻了,眼睛又看不见,让他多照应。
去的时候,师傅正在带几个学生,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气氛还算热闹。颜青对最里面那个不跟别人说话,练习得满头是汗的人多看了几眼,然后问,沈涵是不是在这里。
师傅站起来,朝里面喊了一句:“小涵,有人找你。”
颜青看着那人慢慢的向这边转头,脸上露出说不清是欢喜还是退缩的表情。
他走过去,“你好。我是颜天松的儿子,我爸爸让我来看看你。”
沈涵仰着的脑袋垂了点下去,接着冲他笑了笑,很客气地说:“让你们费心了。”
大概聊了几句,等沈涵的课上完了,他坚持要去看他临时住的地方。沈涵推不过,只好带他去了。
房子倒不偏僻。不过是个单间,除了几个箱子,唯一一件家具就是单人的钢丝床。窄窄的床上,靠墙一边排满了工程力学用书。没吃完的面包扎好放着,有几只蚂蚁在袋子外面爬。隔夜的汤留在锅里,问他要不要倒掉,沈涵红着脸,说晚上剩饭放在里面热热就可以吃了。颜青心里一酸,没再讲什么。
接触了几次,慢慢的能和他说上话。才发现沈涵专业功底非常好,全然不像父亲所说的,因为成绩太烂被家里断绝了关系。颜青不是随便揽事的性子,朋友虽然多,潜意识里却不愿意牵扯上太多关系,所以一般都是别人缠着他。现在遇上沈涵,明明是走投无路艰辛的不行,自己偏偏要逞强,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不说,还总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该来的全部扛下。颜青开始只在旁边着急,急坏了就围着他大失风度的团团转,甚至会被气得做出张雅舞抓想要掐他脖子的动作。无奈沈涵根本看不见,偶尔感觉到脸上有风拂过,也不过是随意问一句:“颜青,你说大冬天的怎么还有蚊子在我耳朵旁边嗡嗡的乱飞呀?”
学了差不多一个月沈涵便开始在推拿中心上班,边上边跟着师傅继续学,很是辛苦。有天颜青趁他不在帮他收拾,结果下午两三点他就回来了,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说是不小心被开水烫到。颜青吓坏了,捧着他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手,翻来覆去的反复看。好容易安下心,便拉着他出去吃饭好补补身体。沈涵倒是一直都在说没事,也没叫过痛。吃完回去的路上,沈涵让他在公用电话亭帮自己拨了一个电话,前面几位是外省的区号。
通了以后,自己站在旁边等他。也不多说了短短几分钟,沈涵就挂了电话。刚想去扶他,却看见他转过头来,满脸都是泪水。
“嘉天,嘉天走了。”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李嘉天这个名字。和这次一样,以后每一次听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颜青叹口气,还是换个话题好了。
想了想,突然笑起来,“你那个学生还在往这边跑吗?”
沈涵愣了片刻,“嗯,他常过来问我题的。”
颜青凑过去看他脸。果然,脸红了。
“你上次不是说,他在你生病的时候跟你表白了吗?”继续努力。
“跟你说了那是他随便说的。我当时又生病了,听错了也说不一定。再说,我,我也不……”沈涵坐直了跟他讲,耳根子都红起来,说到最后连声音都没有了。
颜青促狭一笑:“那,你什么时候也帮他按摩下吧。学我们这个的,本科哪个不是流血流汗流出来的。再说……”
话没说完,沈涵已经跳起来,“我才不会做这个。我是他老师,我……”他停下来,自己都想不出不行的原因来。
“为什么不可以?”颜青装出很认真的语气。
沈涵张张嘴,是啊,为什么不可以?
我是老师,他是学生;我挺闲,他忙到累。
我们关系不错;有的时候,和他比和颜青更轻松,身体的接触,可能也会多些。
他想起生病的时候被杨乐抱在怀里的感觉……
颜青安静的托着脑袋,看着他脸上越来越红,却仍然吐不出一句话。
如果你心里真的没有一丝波澜,又怎么会避讳这个?
笨蛋。
章二十八
这个早晨,像是一尾在网中跳跃的鱼。
杨乐提着还在冒热气的小笼包往沈涵家走。自从那天沈涵在自己面前失态,见到他的时候总是有点不好意思。杨乐倒想着要更好的对他,可是一想到李嘉天,心里难免梗了个结;所以行为也不如原先亲昵了。
看看手里的小笼包,越发像是在哄小孩了,而且用的还是食物这种最低级的手段。杨乐突然想起以前向沈涵抱怨,说班上有人逃课上三分之一,不能参加考试,便让自己帮着跟教授通融。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很是讨厌。沈涵听了,很认真的建议:“你可以讲,‘再来我就要收中介费的’。”他想了想,说别人多半会当玩笑来听。沈涵摇头:“不是的。他们应该会回答说要请你吃饭的。这样你不就平衡了……”
杨乐笑出声,路上有几个人转过来看他。他也没在意,继续往前走。手里的东西,凉了再热,味道就没那么好了。
推门进去,阿姨正把热好的豆浆端上桌。沈涵坐在旁边,听见他开锁的声音,抬起头笑着说:“是杨乐吗?今天真早呀。”杨乐把小笼包递给阿姨,一边拉开椅子坐到他身边,“老师最近没有熬夜,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沈涵喝口豆浆,嘟囔着,“上次生病受了那么多罪,当然要对自己好一点了。”
这时,阿姨把包子腾到盘子里端了出来。沈涵吸吸鼻子,“包子吗?我闻到香味了。”阿姨顺手拍了他脑袋一下,“这孩子,怎么长了个狗鼻子。包子又怎么,阿姨平时在家里给你做的早餐不也很好吃吗?”
沈涵想起只加一勺蜂蜜的燕麦粥,和炖了一晚上的鸡肉,没吭声。,
杨乐拿筷子先帮他夹了一只包子放碗里,“吃吧。我都是赶着过来的。等会儿就凉了。”
阿姨看看杨乐,瞪大眼睛,转身进厨房带了老花镜出来,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突然大声问:“你是去染头发了吗?”
杨乐还以为是什么,便朝她点点头,“跟同学一起去理发,他做的时间比较长,反正也是等他,自己也染了一下。”
阿姨这才放下心:“我说当年李闯王过江一夜白头,你怎么变成黄的了?”杨乐和沈涵都笑了起来。
吃过饭,阿姨出去买菜。杨乐擦了桌子,让沈涵把写好的稿子拿过来自己帮他对。沈涵没动,问他:“你把头发染成什么样的了?”
他一脸的好奇,蠢蠢欲动的想要摸一下的样子。
杨乐拉过他的手放在头上,“只是挑染了几缕而已。铜棕色的,不太黄。我还以为一般看不出来,阿姨眼太尖了。”
沈涵一下一下的顺着毛摸,有点在老家摸猫的感觉,轻轻的说:“好可惜。我看不到。”
“看不到才好,免得你说我染得象猴子。”
沈涵笑起来,“已经有人这样说过你了是不是?”又问:“这是你第一次染吗?”
“不是。高二的暑假就染过了。开学的时候还被老师找去教育,我骗他说是我营养不良。”
“他有信?”
“才不会。他一个电话,直接把我妈找来了。”
沈涵明显的顿了一下,手从他头上滑下来,“你妈妈,她说你吗?”
“刚染回家就说了的。”杨乐换了种轻松的调子,“我爸也是做工程的,大学里唯一读过的小说就是《爱因斯坦传》。只要我不是缺胳膊断腿的,在他看来都是一个样儿。我妈就不同,你猜她学的是什么?”
他笑了笑,“比较文学,女权主义方向。毕业后留在了中文系。她本身挺反对我做这些的,不过没有明说。老师叫她去,她在电话里就跟人家说,她自己是教中文的,开始在家里看着我就想拿剪刀,把我的黄毛给弄掉。但她研究的课题都比较边缘,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不要以为只有主流才是好的,不管哪种生活方式,只要不造成损害,都可以进行选择。所以,她要是连儿子的头发颜色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