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总会是晴天-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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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小女孩子逞强去图书馆把书搬回来,在这水池边,或者是绊到东西,或者是撞到人,或者是太重了,又或是其他原因,总之不小心让书都落到了水里。
“……”木本贵抬头看见了她,却仍倔强地抿着早被咬到泛白的唇。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发出,“真可怜。”“怎么办呢。”之类的叹声。
也有“是谁这么倒霉。”“看她怎么交差。”之类不怀好意的声音。
纵然是说着,“真可怜。”的人,也是眼里发光,嘴角上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好戏。等着看少女的出丑。
“……”木本贵站在人群前,紧握着手,逞强的脸上是来不及掩饰的,略微慌张。
幸子并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更不是会滥用同情心,为了同情心而行动的人。如果没有被要求来搬书,恐怕也是勾勾嘴角露出一个冷笑或什么都不说直接走开。甚至懒得到人群这边来看一眼。
但这些书是要搬的。
※
“把它捞起来晾干吧。”幸子淡淡地说。
木本贵愕然地转过头,看着这个神色冷淡而面无表情的女生,平静的眼里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捞起来?开什么玩笑!怎么捞……”
“跳进水池。”女生望了一眼水池中假山上写着“禁止进入水池”的牌子冷冷而干脆地说,“之后再去道歉。”冷冽的声音没有任何余地。
“……”切,是因为自己昨天挑衅她,她生气了么。木本贵抿了抿唇。却看见女生已经动作敏捷地跳上了水池边。
“喂,七川幸子,你不会是真的想……”错愕地瞪大了眼睛,看见女生已经跳进了水里。
尽管已是夏天。但冰凉的池水还是让幸子打了个寒颤。被浸湿的长裤贴着腿,冰凉的寒意慢慢地渗入。真切地意识到了夏天才刚刚来到。
幸好今天穿了长裤。幸子面无表情地在各种各样复杂的目光中弯腰开始把书本捞上来。
池水不算深,但也并不是很浅,白衬衣的下摆湿了一圈,腰部也有些冰冷的凉意。
这个小女生真麻烦。
“你神经病吗……”木本贵目瞪口呆地看着幸子,一下子瞠口结舌,说不出话。
“……”幸子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木本贵的裙子,懒得理会小女生那句“你神经病吗”淡淡地开口,“把书晾干。”
“啊。恩。切,我知道,轮不到你来命令我。”反应过来的女生一边反驳一边急忙把书摊开在了阳光下。
说着“真可怜”的人们此时带着扫兴的目光离开。
有的书还只是漂浮在水面上,极好捞。
但有的书沉到了水中,一弯腰衣服也就碰到了水,连梳起的长发也湿掉了。
感觉到身上因冰凉的寒意而起了鸡皮疙瘩,但女生仍一脸平静冷淡地捞动。从假上上流下的水有的飞溅在脸上,极不舒服。
在水里走动也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尤其是还穿着长裤,而裤子完全贴在了腿上的时候。浸了水的书有些重。幸子捞了七八本才放到池边。
木本贵把书放在阳光下,一本本地摊开。
※
等到把书都捞上来的时候,太阳以及慢慢西斜,变成淡淡的橙色。夕阳在地平线上沉浮,暮色沉沉。所有的教学楼都笼着沉沉的,淡淡的雾霭,模糊而美好。
夕阳掠过微暗的暮色倾泻在水池上,橘黄温暖的光晕荡在池里,随着幸子的动作,池水一圈圈漾开橘色的涟漪,柔软如像一绺绺丝绸。
幸子冷冽的侧脸被模糊的夕阳镀得略微柔和,站在夕阳下,已经湿了的白衬衣显出微微的透明,长发也湿了大半,她不得不把它散下来。
其实幸子也很好看啊。木本贵一瞬间有了这样的想法。
“七川?”一个犹疑而柔和的声音轻慢地传过来。
刚从水池中爬出来的幸子抬起头,就看见了在树林里正在向这边走过来的长太郎。
少年的脸上不知是因夕阳的照射还是别的原因有一层淡淡的红晕,“你怎么在这里,我们的训练已经结束了,夏子在校门口找不到你。”
“书掉到池里了,我正捞出来。”幸子简单地回答,“你让她等等,我先把书搬到教室。”
“恩……哦。好的。”长太郎点头应,“恩,等一下。”
幸子淡淡地抬起头,少年已经走过来,把衣服披在了幸子身上,冰帝网球部正选的校服。
“你的衣服,湿了,会感冒。”少年的脸红得厉害,急切地想把意思表达清楚。
幸子低头一看,因为湿了的白衬衣变得有些透明。不动声色地用长太郎的衣服遮好,幸子淡淡地说,“谢谢。”
“不用。”依然是温柔的声音。长太郎说,“你先回去吧,要不夏子要等急了。我和木本同学把书搬回去就好。”
想说“不用。”但还是点点头,幸子神色淡漠,“麻烦了。”
“……”少年已经把书搬到了怀里,转过头来笑了笑。
第九章
长廊里有些声响,隔着门传出教室里的声音,但大抵还是安静的。
忍足走过来,往常非常热闹的那个班此时却安静许多,有些诧异,就看见一个老师背对着自己,在教室后门处的长廊在对谁训话。
原来是因为老师在。不知是哪个倒霉鬼被训话。不过那跟自己没关系。
笑了笑,忍足拉开门,教室里立刻来了一片倒吸一口气的声音,然后便是尖叫。
优雅帅气而足智多谋,又是网球部正选,忍足极受少女们的欢迎。
往常应该为了避免麻烦而尽快走出来的夏子,却满脸担忧地坐在位子上望着长廊。
“夏子。”忍足不得不出声提醒。
“诶?”忙转过头来的夏子看见他,抱歉地一笑,就走了过来,目光却又很快地移到了长廊上。
尽管有些奇怪但并没过问。
看着夏子已经走过来,忍足转身的时候,似乎那个老师的训话已经结束,一直被他的背影挡着的人,转身走向教室后门。
清瘦单薄,干净整洁得几乎没有褶皱的白衬衣。七川幸子?看着那个神色冷淡漠然的女生,忍足笑着诧异。
原来刚才自己口中的倒霉鬼就是她。可是这样安静漠然的女生会惹什么麻烦呢。
“忍足?”已经走过来的夏子抬头看着忍足。
“抱歉。”忍足优雅地笑着,转身要走。
“等一下!”
※
忍足和夏子同时回过头,但似乎声音的主人并不是在叫他们。
木本贵从后门走出来,拦住了一脸淡漠地要走进教室的女生,“老师找你出去是因为你跳进水池的那件事吧。”
幸子抬眼看着木本贵,声音淡淡,“那又怎样。”
“你为什么不说是因为我把书掉到了水里?为什么不说你是在帮我捡书?”女生因为激动而提高了声音,“装什么好人啊,谁要你帮我啊。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
谁在帮你捡书啊。是老师要求我们搬书。
谁在装好人。谁在帮你。
你会怎么样,那关我什么事。
“麻烦。”幸子干脆冷淡地说完,看也不看木本贵,绕过她要走进教室。
一大清早地就闹事。自从自己来到这个班真的是热闹不少。女生不由得在心里嘲讽地想,还说什么要安静平淡地生活呢。
因为木本贵的音量,教室里所有的人视线早都已集中过来,夏子也担心地望着这边,忍足也只得等她。
“……”木本贵低下头,却在幸子要走进教室时,一把扯住她,“我才不要需要别人帮呢。”女生因激动而红了眼。
“……”真是个罗嗦的女生。幸子大抵想得出这个女生在想什么。
木本贵并是不在骂“幸子”,而是在骂木本贵自己,因为不甘心被自己挑衅过的人来帮自己,是个太倔强的女生。
可是你要怎么样
我没理由管你
也没理由陪你发泄。
※
女生神色淡淡地低垂着清冷的眼,漠然地甩开女生地手打算走进去。
“对不起,请等一下。”
第二次被拦住。幸子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忍足侑士。
少年依然维持着第一次见面的微笑,如果只看到表层还好,优雅温柔。但再深看下去的话尽是玩味和一不小心就能掉下去的陷阱。实在让女生不怎么愉快。
幸子漠然地看着他。看不出他这么多管闲事啊。跟他的形象和性格,一点都不符。
望着冷漠的女生嘴角慢慢勾起的嘲讽弧度,忍足大致想象得出七川幸子此时在想什么,“我并不是在多管闲事。”少年笑得优雅得体而温柔,“木本贵是我的表妹,作为兄长我有义务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忍足!”略带愤怒的声音让忍足有些诧异地回头,向来温柔而从不发脾气的夏子略带愠怒地看向这边。
“……”当事人的女生面无表情走过忍足,“再见。”
“……”就这么直接地,无视我?忍足的脸上并没有惊异或生气的表情,好似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却是依旧笑得优雅,连弧度都没有变化。
“七川。”长太郎也担心地看着漠然的女生,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
女生恍若不闻,径直走到长太郎桌前,心平气和地把袋子放到长太郎的桌上,淡淡地说,“你的外套,我已经洗干净了。”
“恩。”长太郎有些迟疑地接过外套,犹豫地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女生,他实在弄不懂幸子现在在想些什么。
幸子却像没事一样坐在长太郎后面那个位子上。
“……”被无视了的忍足却再次露出了玩味的笑意。果然是个深不可测的女生呐。她究竟打算干什么呢。七川幸子。同样善于洞察的迹部说她不过是个会些小聪明的女生。那么,究竟是谁的判断对了呢。
而幸子只不过是嫌麻烦而懒得理会罢了。
“喂。”似乎已经有平息趋势却又再掀起波澜。
本来看见没有发生什么事,一脸无趣地打算转移开的视线又慢慢集中了回来。
“……”幸子沉默着抬头看着重新站在她面前的木本贵,漠然的脸上慢慢带上一种“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的表情。
“……”木本贵沉默着,终于慢慢地说,“谢谢你。”
“……”几乎所有人的脸上一起出现了诧异。
“……”而幸子低垂下了眼睛,不让别人看出自己在想什么。
※
谢谢你?
似乎在这个世界,这是第一个对自己说谢谢的人。
甚至不喜欢被别人帮忙的女生,自然不会想要去帮助别人。
我不过是为了我自己。
而你却在感谢我。
※
“不用。”幸子淡淡地说。
木本贵表情别扭,但依然清晰而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谢谢你。”
这样的木本贵,就像那个在长廊上固执地对长太郎重复着“谢谢”的幸子,在等待别人对她的感谢的接受。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幸子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受,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恩。”
木本贵立刻露出了释然的表情,但下一秒却又扭曲起来,“以后和你井水不犯河水。”
“……”谁会做那么无聊的事。幸子懒得理。
虽然性格不太可爱,但也并不坏,只不过是有些小小的嚣张却有别扭而直率不起来,典型口不对心的小鬼罢了。
※
“既然你是帮了我的表妹。”忍足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幸子面前,“那么,作为报答。”
“不用了。”幸子立即拒绝。
“别人的报答要好好回应才行呢。”忍足忍着笑意,“夏子,下午的训练,你把她带过来吧。”
“好的。”本就希望能带幸子去的夏子显然很高兴。
“……”谁答应你们了啊。
第十章
虽然夏子说要带幸子去网球部,但却被围上来的人缠住了。
幸子收拾好书包,动作快速地要走。
“你不来吗。网球部。”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传来。
幸子停下脚步,想起长太郎也是网球部的,虽然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淡淡地说,“不去了。”
“那么下次一定要来啊。”长太郎笑着。
“……”幸子皱了皱眉,看着长太郎的笑脸,终是没拒绝,“好吧。”
“那就这样。”长太郎看起来很高兴。
幸子点点头,转身出了教室。
※
走出校门。夏子在男子网球部不知要待到什么时候。
幸子自然地想起了那间冷饮店和幸村精市。
“你果然来了啊。”幸村笑着看女生漠然地推开门走过来。
“……”天天从神奈川到东京,真闲。这样想着,幸子只是淡淡地坐下,她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不在意地看着冷淡的女生,幸村温柔的笑容一点未减,“你放了我一天鸽子。我可是专程从神奈川到这里呢。”少年的声音温柔,并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想回答是因为老师让自己去搬书并且出了些小意外。但女生终究却只是略略抬了抬眼,一如既往神色淡漠,“我并没有跟你约好。”
即便如此,幸村还是温和地微笑着,并不介意女生这般没有礼貌的回应,“那么,画呢,你问了你的姐姐了吗。”
“她说是我画的。”干脆地回答。幸子从背包里小心拿出画,不让它出现折痕,递了过去。
“她说?”幸村有些好笑,把画接了过来,却并没有再问下去。
“七川。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幸村淡淡地笑着。
“……”幸子神色淡淡地点点头。
“呐。其实是有点事想要找你。”幸村微笑着,唇边的弧度却慢慢严肃起来。
“……”女生沉默着等着幸村说下去。
“最近东京准备办一个画展。我打听了一下,似乎是要求两人一组。”幸村望着幸子,知道这个女生能听得懂。
“你希望我和你一组。”幸子平静地把幸村想说的话陈述出来,淡淡地回答,“抱歉。我拒绝。”
“你也喜欢画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