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总会是晴天-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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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站在台上，听到台下“嗡嗡”声地一片混乱。　
　　她并不畏惧黑暗。　
　　相反，很多时候对于许晴天或七川幸子而言，黑暗是她们藏起自己的最好场所。　
　　有一种自欺欺人的安全感。　
　　或是，在黑暗中能让她们有一中，希望有人来找她们的期待。　
　　然而现在的女生不需要。　
　　不需要那些被假象覆盖，伸手却永触不及的光亮和期待。　
　　因为头顶有一片蓝天。晴朗。温暖。安静。淡然。　
　　投映着少年们不惹尘埃的干净的笑。　
　　那些残缺的少年时代的碎片，正一片片地拼凑成一片蓝天。　
　　※　
　　有些担心地张望着，然而，直到眼睛终于慢慢适应了黑暗，还是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轮廓。　
　　凤轻轻地皱了皱眉，努力地想要看清站在台中央的女生。　
　　却只看到一片清冷干净的白色。　
　　一瞬间竟是无法回忆起来女生的面容，像一幅浸过水的画，模糊得难以分辨。　
　　应该是没事吧？　
　　但果然还是有些不安呢。　
　　在原地踌躇了好一阵，少年才犹豫地走出一步。又或许七川根本就不希望自己此刻过去？　
　　但是……　
　　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的了？好象是开学时，又好象是这个学期才开始……　
　　台上的白影微微动了动。　
　　清冷的，略微疏离而又漠然的，有着微凉的透明气流已经萦绕在身边的女生，是凤对她的第一印象。　
　　又皱了皱眉，凤索性不去想，径直走过去。　
　　※　
　　原本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灯亮起，并没有想到需要谁来。　
　　所以当女生意识到身边似乎多出一个人来时，似乎小小地吃了一惊，然而更多是习惯的平静。　
　　反应过来时，凤已经到了女生身边，他有些茫然地抬手抓了抓头发。　
　　害羞单纯得有些孩子式的傻气，这一刻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要在女生面前维持形象这件事。　
　　黑暗里感觉到女生微微的侧过头，然后慢慢地仰起脸。　
　　仿佛是能够感到有目光落在肩膀的那种感觉，微微的凉意。　
　　下意识地想要晃下肩膀，将那种微凉的感觉甩掉。然而少年维持着那副有点傻气却分外单纯的样子，“那个，我过来会打扰你吗？”　
　　即使沉稳温柔但依然脱不了少年的略微青涩和有些尖锐的声线，茫然温柔安静而又害羞的神情。无论哪一点，都让人感觉到是遥远得无法接近的美好，然而却又分外的贴切和亲近。　
　　这种情况下，聪明些的少女都应该作出如下反应。　
　　有些惊慌失措的，却又极力掩饰的可爱，同时因少年的来到而十分惊喜，却要带着一种少女的调皮而略微任性，温温软软地娇嗔一句，“你怎么过来了？”　
　　足以让少年心里有一种保护了女孩子的得意感。　
　　然而，即使打心底里觉得凤温柔的女生却从头到尾不知道温柔二字。　
　　“你怎么过来了。”　
　　完全没有起伏的平静的陈述语气，镇定清冷得让人汗颜。女生平静地微侧着头看凤，眼里是一种淡淡的漠然，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慌张的样子。　
　　反而显得什么都不想就走过来的少年分外狼狈。　
　　但，完全不知道是该说凤神经大条好还是他已经很了解了眼前这个女生的性格，凤温柔地微笑着说，“看来没什么事呢，我还有些担心你啊。”　
　　黑线。　
　　※　
　　“那没事我过去了喔”“等一下灯亮好尴尬的呢”“没关系吧”地说着的凤转身要走。　
　　一只手慢慢地抓住了他。　
　　有着女孩子特有的柔软而小巧纤细，但是手指修长而冰凉。女生地手指抓着凤的手腕，凤唯能感觉到像是浸入山泉般的清冽微凉。　
　　然而一直十分害羞的凤却没有能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没有来得及脸红也没想到要抽出手，当机了一般站在那里。　
　　“就站在这里好了。”只要他站在这里，便觉安心。女生没有说出来。　
　　“……”果然，不管怎么说，女孩子还是会害怕黑暗吧？凤抓抓头发，笑，“啊，好。”　
　　“……”幸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就这么平静地站在台上。那些记忆的片段不断地从黑暗中一一浮出水面。　
　　刚来时告诉自己可以坐到他后面的温和而又美好的少年。　
　　毫不在意地站起来替她解围，微笑着干净不落尘埃，逆光而来的少年。　
　　一次又一次，从来不吝啬他的温柔与微笑的少年。　
　　在庙会时，找到迷路的自己，站在台阶下笑得清澈明亮的少年。　
　　都是同一个人。　
　　此刻站在她面前，以她熟悉的样子微笑着。　
　　似曾相识。　
　　似乎以前也曾见过这样的微笑。　
　　是七川幸子的记忆吗。　
　　※　
　　——“我的花让我戴。”　
　　台下正混乱成一片。莫名其妙的黑暗使不明亮的礼堂里哪怕轮廓也难以分清。　
　　忽然陷入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人惊慌起来。　
　　然而台上传来极其平静的歌声。　
　　镇定的。安静的。清冷的。　
　　像雨后明亮的积水般清澈干净。　
　　像一点一点渗透心底的水滴。　
　　像沉静的绿色藤蔓般冰凉。　
　　给人以如水般一点一点地淌过来，慢慢地漫过他们一般的错觉。　
　　所有人的目光慢慢集中向台上。　
　　即使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我的花让我戴　
　　我的话让我自己戴　
　　你拥有你的　
　　我拥有我的　
　　盛开　
　　我拥有我的　
　　姿态……”　
　　站在台上的女生，以他们熟悉的，清冷而淡薄的样子，安静地站在那里。　
　　明澈而清净，带着薄雾般的微凉，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是。　
　　就那般沉静地站在那里，面容平静淡然，似乎是与他们并肩而站的，自然而然地融入他们中。　
　　而不是。　
　　高高在上，需要他们去仰视去爱慕的人。　
　　※　
　　知道么。我们之间的区别。　
　　夏子太过于耀眼，所以，有那么那么多的人追随着她。　
　　然而，一直仰视太累了。然而，夏子太耀眼了。　
　　总有一日，追随她的人会疲惫，会被灼伤，最后，慢慢地离开她的身边。　
　　而那样安静清冷，静静地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幸子似乎是不被注意的。　
　　然而。那样淡然和沉静如水般性格，却从不会伤害人。　
　　内敛的，沉默的，被藏于清冷漠然而淡薄之后的，难以察觉的温柔，终会在日夜的陪伴中，一点一滴地流过心里。　
　　时间那样那样长，水滴那样那样小。　
　　但是。经年历月。终会发现，那点点滴滴的水，终于汇成了河流。　
　　沉寂的。安静的。　
　　无声无息地流过。　
　　而幸子身边的人也会如水滴一般。　
　　需要经年历月，需要太漫长太漫长的时间，才能慢慢地汇聚成河。　
　　却再也不会，从她身边抽身而去。　
　　※　
　　慢慢地握住少年的手的幸子。　
　　慢慢地回握女生的凤。　
　　低声哭泣而满眼哀伤的夏子。　
　　僵在一边满目苍凉的岳人。　
　　迹部穴户忍足沉默着。　
　　人们渐渐发现七川幸子的好。　
　　夏子站在那里。　
　　岳人僵硬地安慰般抚了抚她的脊背。　
　　这个红发少年的手指依然温暖精致。　
　　然而，终是有什么变了。　
　　回不到从前了。　
　　就像许晴天记忆里四年前的那个盛夏午后。　
　　不过是在电影院里睡了一觉。不过是几场电影的时间。　
　　世界仿佛就沧海桑田了。　
　　然而，对于七川幸子来说，她却只是看到了晴天。　
　　夏子慢慢按下开关。　
　　礼堂里倏然亮起来。　
　　※　
　　站在台上。站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幸子第一次觉得安心。　
　　不知道原因。　
　　是他们友好的目光。　
　　还是身边的温柔的少年。　
　　是那群站在台下，眼眸明亮的少年。　
　　还是自己心里，无声流淌过的，清澈而又沉默的河流。　
　　都无所谓。　
　　无论是什么。都终于为自己。拼凑出了一片蔚蓝的天空。　
　　辽阔无边的，蔚蓝干净的，晴朗明媚的，有着夏日气息的，独一无二的天空。　
　　或许有时还是会下雨。　
　　然而。　
　　总会是晴天。　
　　※　
　　从开始的零零散散。　
　　到后来的三分之一。　
　　再到现在的五分之四左右。　
　　幸子在心里，轻轻地弯起了嘴角。　
　　不是已经。汇聚成一条河了吗？　
　　明明是那么响亮的掌声。　
　　然而，幸子仅是看到，那些宁静的，友好的，温柔的，水一样的目光。　
　　那便是河流的源头。　
　　※　
　　幸子与凤握着手站在台上。　
　　那些人，带着友善的微笑，报以掌声。　
　　温柔的，眼神清澈明亮的少年。　
　　这个夏天不曾离开。　
　　晴天一直都在。　
　　※　
　　是谁在蓝天下轻哼　
　　“然而青春彼岸　
　　盛夏正要一天一天一天的灿烂　
　　无论多远未来　
　　读来依然一字一句一篇都灿烂　
　　……　
　　让天空解释着蔚蓝　
　　浮云定义着洁白　
　　落花铺陈一片红色地毯　
　　迎接我们到未来　
　　精彩未完的未来”　
　　　
第四十三章　
　　幸子从台上平静地走下来。　
　　很久以前，许晴天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却看到了诡异的笑容。　
　　很久以前，七川幸子忘记了如何微笑，总是一脸漠然。　
　　很久以前，许晴天在傍晚时的教室门口，看着下着雨的天。那些扶着彼此肩膀撑着伞的同学从她面前走过，谁也没有停下，于是许晴天瑟瑟发抖到天黑。　
　　很久以前，七川幸子因生理问题肚子痛得没发走动，翘了一节体育课趴在桌上无人知晓。　
　　时间从很久以前过度到这个夏天初。　
　　这个夏天初，许晴天去日本写生时，因流连于一幅画而落了队，无人意识到。　
　　这个夏天初，七川幸子的画被冠以姐姐七川夏子的名字。　
　　这个夏天初，许晴天在日本总是独自一个人。　
　　这个夏天初，七川幸子依然得不到父母的重视与关心。　
　　而现在。　
　　“你真有趣，那首歌没有听过呢。”贵中彩靠过来，笑着挑起一边眉，“我看夏子看了两年都快生茧了。”　
　　“……”岳人走过来，臭着脸不说话，然而神情里明显摆着“你要感谢我”的意味。　
　　“不错哟。”忍足依然摆着似笑非吓的神情，听不出语气里的任何意味，从那双深蓝的眼睛里很难判断话里真假的成分。　
　　“幸子好厉害啊，请我吃蛋糕吧？”慈郎也跟着凑过来，然而不搭调的前后两句很难以分辨话的重点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迹部和穴户平静地靠在一边没有说话。　
　　※　
　　“没有人会永远孤独。”《one　piece》里萨龙对罗宾说，“大海是很大的，总有一天你会找到愿意守护你的伙伴。”　
　　“幸子。”年幼的夏子摆着成熟的样子说，“活在世上要有朋友才会开心啊。”　
　　“许晴天。”许然微笑着说，“世界上大多数时候都是晴天的。”　
　　总有一天。七川幸子和许晴天都在心里说，总有一天会有很好很好的朋友。　
　　那些愿望都实现了么。　
　　所谓的总有一天到来了么。　
　　这个夏天知道。　
　　※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视线也渐渐集中在七川幸子身上。　
　　友好的。澄净的。让幸子想起参加庙会看烟火的那日夜晚，那些并肩站在台阶下的少年，眼睛像明镜般清亮不惹尘埃。　
　　是你们让我见过最美好的夏天。　
　　是个闷热而雨水丰沛的夏季。　
　　有着清新的青草香，盛开着明亮的花朵。　
　　带了些傍晚雨后，暧昧的昏黄气息，清新而模糊。　
　　只属于七川幸子的夏日与天空。　
　　※　
　　“……”在众人的注目下，女生脸上没有出现太大起伏的神情，没有甜美的眼神没有灿烂的微笑，依然是漠然的神情，清冷干净如千年积雪冰川。　
　　然而，凉薄地抬眼看了看她们，女生仅仅不着痕迹地淡淡笑笑，甚至几乎是面无表情地说，“谢谢。”　
　　其实根本就懒得回答，想要直接走人。　
　　呐，难道不应该有更好的表达方法么。　
　　忍足微笑着，原来七川幸子的淡薄和漠然，不仅仅是因为夏子的阴影。　
　　更重要的是，她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吧。　
　　或许曾经也曾喜欢温暖地微笑着，却长成清冷安静沉寂淡然的少女。　
　　不是不温柔。而是把她所有的温柔，柔软与美好藏在了她冷淡的外表内。　
　　贵中彩明显僵了僵，却最快反应过来，“哈哈哈”地没什么淑女风范地笑得弯下腰去，全然不顾及一个三年级学姐的形象。　
　　“我还在这里等你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结果反应居然那么平淡，我还以为你会很——感激我，真是又伤心又失望。”贵中彩摆着一张御姐的美艳的脸说着极其大叔的话，“不过果然是七川幸子的风格啊。”　
　　清澈而又深不见底的潭水么。迹部在心里撇撇嘴，忍足这家伙，居然用这么烂俗的比喻。　
　　“迹部你刚才是不是想到我了？”忍足嬉笑着凑上去。　
　　“本大爷才不会做这么不华丽的事！”迹部这下把不屑干脆地摆到了脸上。　
　　“忍足你省省吧。”岳人更加不屑。　
　　“哎呀哎呀我好伤心啊。”　
　　“你少给我说这么神经质的话！”　
　　穴户安静地站在一边，显然没什么兴致参加这种没什么意义的口舌战。　
　　女生也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贵中彩过去和他们一起打闹起来，几乎是理所当然地想起了一句话。　
　　the　road　is　lonely　in　its　croud　for　it　is　not　loved。　
　　道路虽然熙熙攘攘，却十分落寞，因为没有人去爱它。　
　　有所不同的，以前即使和他们说话，也觉得宛若是两个世界的人，现在就算站在一边，也并不觉得孤单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