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公主遇见恶魔-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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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越前龙雅，你是准备一辈子靠着打点滴来过日子吗？就像具行尸走肉的尸体一样。”殷月问出的话轻得只能让他自己听见，他怕他又惊醒了他。
或许是第一次，他开始怜悯起了这个叫越前龙雅的人。三年了，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悲哀的他。就连失去鹰村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可现在……又算什么呢。
殷月走到窗边，放下一束今天刚摘下的樱花。做起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插花。樱花……在日本最常见的樱花，越前龙雅最近疯狂迷恋上的樱花。
“等你…好了之后，要好好感谢我啊。在秋季想找一束樱花……是多么不容易啊。哈……”殷月低声喃喃，声音里带少有的颤抖，手不自觉地也跟着颤抖。
其实龙雅他知道，什么都知道。当他听见真宫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失控了……
发了疯一样扯着自己的伤口，一直嘶吼着，一直嘶吼着真宫的名字。病情一夜加重，重度昏迷。
然而……
当你看到我带来的那束樱花后，你终于哭了。
眼泪一直没有止住……
何止你在伤心，所有的人……都在陪着你伤心，陪着你哭泣。
我知道，那场火把你的心烧得荒芜，什么也没剩。唯一剩下了，只是永无止境的痛苦。不是吗？
我还知道，当无情的噩耗宣布她烧得连具尸体也无法找到，早就化成一阵香灰随风而逝的时候，你的世界……早就崩溃了吧？
但是，我们却怎么也无法去想象你的痛苦。你的无助。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步入地狱。因为……能带给你希望的，不是我们。
看到现在的你，我总是忍不住自嘲。因为我发现，再多的钱……也买不回你的幸福。再多的钱，也消不去你的痛苦。
作为朋友的我们，究竟能带给你什么啊。
殷月苦笑着，理着插好的樱花，看着，脸上的笑更苦更涩。
你就这样…每天。每天以不同姿态在他面前绽放吗？
他会不会高兴得掉下眼泪，一直看着你入睡。
真是太讽刺了，在这种时候，我们能做的，还不如这束樱花。真是。太可笑了……
转过身，看着床上的人冷汗涔涔，棱角分明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更加憔悴。殷月的心又开始揪痛。世上的一切，难道都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了吗？
看着墙上的挂钟——下午2点10分。殷月准备离去。当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他的目光就被床边的一本黑皮笔记本紧紧吸引住。
强烈的意识促使他走向那本笔记。停下。
有些惊讶的拿起它，殷月的嘴角边发自内心地勾起一抹与往常一般好看的弧度。
龙雅他……从来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啊。
爱情，究竟可以改变多少人呢。
让人死亡。让人悲哀。亦能让人幸福。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第一页——
一行又一行的整齐清秀的字一一呈现，其中却夹杂了不少歪曲与模糊不清。
9月12日？；天气晴
与你分别了十天又七个小时零五分，我和你从来没有分别过那么长时间。
这是第一次，所以我一直一直地在等你。
等你回来找我。
可是，你没有回来啊……
风翎他说你死了，说你不会再回来了。
骗人的吧？哈…全世界的人都在欺骗我。却没人肯来告诉我，我是在做梦，梦醒了，你又会在我身边。
这个残酷的现实我不相信，我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说你离开我了，永远永远……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说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你说你会让我幸福的。
你说我们结婚之后要去法国的。
你说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
难道一切都是谎言吗？
求求你……不要再让我一个人，那么痛苦。
为什么？我现在连写出你名字的勇气也没有……
小睦……
看到这里，殷月的心猛然抽搐，他发现，这里，最后两个字被淡淡地化开化开。那是他为她落下的悲伤。
9月13日？；天气晴
今天的天气就像你的笑容一样灿烂，可我的心却寒到了极点。
我似乎……再也无法原谅御守澈了。
他夺走了绫羽，他又夺走了你。尽管我知道……一切的一切都不关他的事，可是，我却好恨他好恨他。
可是…当他来看我的时候，我又无法恨他，因为他……和我一样，失去了最该活下去的理由。
小睦，你知道吗？我好想你。想到心脏就像被人撕裂了一般痛苦。
没有你……我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我害怕，害怕我死了之后，连思念你的权利也没有了。
我害怕，要是你回来之后，找不到我你就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
所以，我要一直一直活下去，等着你回来。
以前，我总狂妄地认为网球是我一直寻找的巨大的梦想，可是我错了。
直到最近我才醒悟，原来你才是我一直以来苦苦找寻的梦想。
可现在，你却变成了我梦想的终点。
9月14日？；天气雨
今天终于下雨了呢，神终于听见我的悲哀了。他也落泪了……
为什么，今天一觉醒来。还是没看见你，身边空无一人的滋味，就快让我窒息。
每天。每天的梦里都是你，总是梦见你笑着离我而去。
我现在好气，气自己的没用，罪恶感遍布了我全身。
这场恋爱的开始与结束都是由你决定。
当你说你爱我的时候，我们才真正地开始相爱。
现在，你却不说一声地离我而去。
为什么……我们的结局竟是这样。
如果……如果我能早点发现，最后离开你，是这场恋情的倒计时，那么我一定。一定会紧紧抓住你，再也不会让你逃离我。
现在，你能听到吗？
我一直都在对你说的那句话……
我爱你…小睦。
“啪——”猛地合上笔记本。
殷月有些无力地把笔记放回床边，神情复杂地看着床上睡得不安稳的龙雅。
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默默地为他掖好床被，沉默着……悄悄离开了病房。
唯独病房内还在慢慢凋零的樱花。
它的花语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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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六章
猝醒，惊慌地感觉到了臂弯中的虚空感，御守澈低头，发现那个本应该蜷缩在自己怀抱里的女生不见了，急急忙忙地坐起来，四下寻找，什么人都没有，可以听到户外鸟儿的鸣叫声，可以看到阳光透射进阳台的光圈，却惟独看不到她。
巨大的白色沙发上，盛开着美丽的红蔷薇。
旋！
什么都没有留下，突然，不经意的一瞥，抓起茶几上的那张白纸，娟秀的花体字，是旋的，那是目前御守澈最熟悉的字体。
＇澈，我真的好爱你，可是，我们要说再见了呢。——旋＇
旋。
两行清泪瞬间就从他的眼角留下：“旋……”
爱，这个词，真的很可怕呢。
究竟谁可以诠释它呢。
真是令人期待。
御守澈做梦了，就在刚才，他梦到起火的森林，他梦到小睦在那片火海里化成了灰烬，紫色的头发一点点的消失在记忆的长河。
“小睦……”他禁不住低唤她的名字，像忏悔一般地皱起了眉，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她真的走了。
旋，你，也离开我了么？
呵呵，原来，你也走了啊。
你们都走了。
就剩我一个人了。
旋，我爱你，我这个笨蛋，现在才发现，我爱的是你啊，是一直在我身边的你啊。
为什么当我幡然醒悟的时候，你离开了呢。
旋。
我错了。
是我，让你彻底失望，是我，使你无法再爱。
都是因为我。
旋，我真的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重新来过一次，这次，我一定对你说出我的真心话。
清晨，竟然比夜晚更令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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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旋走之前来找过我。”紫堂殷月的出现就像是神话中天使的降临，他的话为御守澈带来了两天来心头唯一的一点暖意。
“她…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爱你。”
我失去了所有。——御守澈
什么都没有了，连唯一的旋，也都没有了。
那种天崩地裂的绝望，就好象，世界的瞬间毁灭。
“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思忖片刻，紫堂殷月还是道出了心头的不解。
“什么？”他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着实把紫堂殷月吓了一跳——那是一双怎样空洞无神的眼睛啊。
“你爱工藤旋吗？”他问。
“我…我爱她。”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仰头，却又不再看天空，好象世界随自己的心一起死了，“我爱她就像她爱我一样，可是，我是刚刚才发现的呢……呵…呵呵。”
笑得像夏日干旱的地，千疮百孔的伤痛。
“澈，和龙雅一起去美国吧。”紫堂殷月没有微笑，“你们都需要疗伤。”
“呵，他不会去的。”他的心早就死了，就和自己一样，不过，自己的心又死了一次而已，而已。
“他已经答应了。”那个靠打点滴维持生命的男人。
“他为什么会答应。”他两眼依旧空洞，无视四周。
“我告诉他。”紫堂殷月顿了一下，“我们没有找到尸体，所以真宫可能还活着。只要他肯去美国静养，我们就会帮忙找。”
“帮？怎么帮？你能让她回来吗？如果她真的死了呢？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只有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出现了颤栗。
“你以为紫堂这两个字是挂着好看的吗！？”殷月低吼，双手紧紧地攒着。
傻瓜才会相信，如果小睦还活着，为什么不联络他们，以为人人都是傻瓜吗？找不到尸体，呵，多么可笑荒唐的理由，尸体找不到的理由有好多好多，而不来找他们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已经消失掉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了。
死人，从来不去联系任何人。
也不用负任何责任。
“这种理由也只有越前龙雅才会相信。”御守澈低着头，像个孩子。
“他如果不信就活不下去了。”紫堂殷月正色道，“你，是在为了谁颓废。”
为真宫樱睦，为了工藤旋，还是为了你自己。
“呵呵。”他干笑，终于回过头来，“工藤旋。”又低下头，他玩弄着袖口，“你的提议，我同意。”
＇旋，我伤了你的心，如果你要怪我，那就怪吧。
我愿意用我的余生去等待你回头，如果你可以原谅我。＇
不去找不去寻不去歇斯底里，如果你要离开那就离开，因为那是你的决定，我只能尊重。
我们不可能永远颓废下去，过了一段时间的调和期，我们动物一样的自我修复，绝望一段时间，我们麻木——去生活，只是生活中少了点什么。
3天前，越前龙雅出院，今天，越前龙雅和御守澈一起去城郊，那里有一座种满花的墓地。
墓碑很新，既没有照片又没有碑文，空坟的四周被花所包围，俨然一个花的世界。
痛苦，原来我们还没有完全摆脱绝望，我们仍在挣扎着。
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头。
越前龙雅说希望她能睡在花海里。
御守澈问为什么不在墓碑上刻字。
越前龙雅说除非我看见她的尸体。
那天，两个爱上同一个女人的男人在墓碑前伫立了一天，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像是彼此事先约定好的，他们同时都沉默了。
越前龙雅轻抚着墓碑，哭的像个孩子。
原来，我们已经绝望得连语言都描述不了，连话都说不出口。
御守澈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此刻心情无比复杂——他爱真宫樱睦，甚至可以说，他同时也对她的死愧疚，可是，他也爱着工藤旋。
自己是一个挣扎在绝望边缘，走过生死界，又混沌在旋涡里的男人。
旋，我也要走了。
你在哪里。
＇我们在世界的两个角落里互相想着对方，互相折磨着对方。＇
明天，就要跟今堂时去美国了。
午夜的飞机，自己没带多少行李，因为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对御守澈来说，这只是一座先没有了真宫樱睦，又没了工藤旋的城市。
遇见真宫樱睦，邂逅工藤旋，再失去她们，就好象是昨天的事一样历历在目。
巨大的铁鸟收起了起落架，旁边的龙雅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睛，像是无法释怀的痛苦又像是对什么的绝望。
看看漆黑的一片的窗外，突然惊异地从玻璃上发现自己的表情和越前龙雅一模一样。
原来，我们都是同一种人。
我知道，就算了到了美国，我的生活也不可能再重新开始了。
因为，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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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章
她…会不会是找不到回家的路，迷路了。
今天。她还是没回来。
她真的。扔下我了……
苍紫的瞳眸望着他，望着那个每天只会看着樱花的男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他交谈，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和这个他已经不认识的人交谈。他能做的……只是看着这个一天一天步向死亡深渊的男人。
“龙雅…”他轻轻地唤出了他的名字，喉咙里有些干涩。
……
……
他并没有回应他。
殷月苦笑，走到他面前。却发现他的心思一直牵挂在了那束绯樱之上。
“去美国吧。和今堂时去美国吧。”他终于平平淡淡地道出了他想说的话。
仿佛是听见什么一般，龙雅的思绪终于飘回了声音的主人。沉默片刻，才换来了他一个回答。“你。疯了吗？紫堂殷月……”声音轻如羽翼，虚弱得仿佛一碰就碎，却不带任何起伏。
“和他去美国，去完成你的梦想。”他的声音笃定。
仿佛是碰触到他最脆弱的一面。那一刹那，他又失控了。紧紧地揪着殷月的衣服，被扯掉的点滴，伤口瞬间涌出鲜红的血，只听见他吼着吼着，声嘶力竭地吼着……
“梦想！？我的�
